“ 两个事实：人类是少数体内无法合成维生素C的哺乳动物，维生素C具有抗氧化作用。一个质疑：人体补充合成维生素C不仅无益，反而可能有害。围绕着维生素C，从两次诺贝尔奖获得者Linus Pauling到近期的临床研究，都是如何看待的？”

大约4000万年前，人类的祖先生活在热带地区，以水果和植物为主食。由于饮食中维生素C的充足供应，人类不需要体内合成维生素C，导致合成内源性维生素C的基因发生了突变。从此，我们的祖先永久性地失去内源性维生素C的合成能力，所有后代都必须依赖从饮食中摄取维生素C。

随着冰川期到来，地球气候变冷，我们的祖先离开他们的栖息地，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资源明显减少，他们变得容易患坏血病。坏血病的一个临床特征是周围血管的出血。坏血病如此致命，曾经置我们的祖先于灭种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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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进化压力之下，数以百万年来，遗传性和代谢性对抗血管渗透性增高的应对机制有利地形成。在维生素C缺乏时，血浆成分在血管壁不断沉积，血管壁增厚来代偿性防御出血。换句话说，动脉硬化是在人类祖先的进化过程中，通过自然选择得到的在缺乏维生素C时有利于生存的性状。

如果长时期的维生素C摄入不足，这些防御机制就会过度发展，导致动脉粥样硬化以及心血管疾病的发生。这个理论可以解释冬季心脏病发作和中风的发生率大大高于抗坏血酸摄入量增高的春季和夏季的原因，亦能够解释体内能够合成维生素C的动物（大多数高级哺乳动物）永远不会患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

这来自著名科学家莱纳斯·鲍林（Linus Pauling）的心血管疾病统一理论。鲍林还表示，维生素C、赖氨酸和脯氨酸可以预防或逆转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的形成。

实际上，维生素C并不是新鲜话题。发表统一理论的莱纳斯·鲍林几十年前就声称，高剂量的维生素C可以治疗许多疾病。

莱纳斯·鲍林是现代量子化学的奠基人，也是分子生物学研究的开拓者之一，曾在50年代和60年代分别获得诺贝尔化学奖和诺贝尔和平奖。他在70年代极力推崇维生素C预防感冒、癌症等疾病和抗衰老，出版《维生素C与普通感冒》后更是引发美国“维生素C热”。

莱纳斯·鲍林出生于1901年，从1966年开始每天服用3克维生素C，后来更是达到每天18克。鲍林宣称从来没有自我感觉如此健康，如此精力旺盛，既往令他备受折磨的感冒也不太发生了。他本人活到了93岁，因前列腺癌与世长辞。

我国科学家钱学森与莱纳斯·鲍林有着多年的友情，并对鲍林的观点深信不疑。尽管保健医生对鲍林的观点持保留态度，但钱学森会自行服用大剂量维生素C。钱老认为自己良好的心血管功能是大剂量服用维生素带来的。

自从认识到自由基会使得我们致癌、变老、衰弱甚至死亡以来，它就被看作是健康的敌人，应当从体内清除。普遍流行的观点认为，维生素C是一种强大的抗氧化剂，能够消除体内自由基对细胞的损害。这就是一般认为多吃水果蔬菜鱼类等健康食品有助于延缓衰老，防止癌症和心血管病的一个原因。

更为科学的认识是，维生素C在清除自由基的同时，自己也变成了自由基。一般情况下，体内的维生素C还原酶会将维生素C恢复原样。但如果摄入的维生素C太大，超出了还原酶的工作负荷，就反而成为了一把双刃剑。

美国居民膳食指南建议每天摄入维生素C剂量为90毫克，可耐受最高摄入量为2000毫克。一旦身体摄入足够的维生素C，多余的维生素C就会通过肾脏排出体外，不会被吸收。

临床试验是揭示药物是否有效的唯一方式。美国、加拿大及荷兰的研究人员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分别试验了不同剂量维生素C对于预防和治疗感冒的作用，结论均是毫无效果。美国FDA曾指出“尚无科学证据，而且没有重要的研究可以表明维生素C具有防治感冒的作用”。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资质了一项名为“医生健康研究II”的大型研究，评估维生素C和维生素E在心脏病中的表现。此项研究于2008年发表在JAMA上，结论认为不要在维生素上浪费您的钱。

除了感冒、心脏病，莱纳斯·鲍林还认为大剂量维生素C也能够治疗癌症，并为此开展了临床试验，结果是每天服用10克维生素C的癌症患者平均生存时间延长了3到4倍。

为了验证鲍林所发表的结果，梅奥诊所在70年代末进行了类似的临床试验，结果却大相径庭。大剂量补充维生素C（每天口服10克）并没有提高晚期癌症患者的生存时间。

然而，鲍林并不认同此结论，认为梅奥诊所的患者接受过化疗，而化疗损伤了免疫功能。为此，梅奥诊所又进行了两次试验，结果是不管治疗时这些患者是否接受过化疗，高剂量维生素C对晚期癌症无效。

盛名之后的莱纳斯·鲍林已经接受不了任何与他的观点不一致的研究结果，因执迷维生素C神话而成为医学史上的“笑谈”，其人生的最后25年也令人唏嘘不已……

不少人认为，既往临床试验中服用维生素C没有看到效果，是因为体内剂量不够的原因。并且，大剂量口服维生素C并不会被人体吸收，只有通过静脉注射途径才能达到足够的量。

尽管大剂量维生素C是一把双刃剑，但自由基对人体并非没有好处。自由基既能对细胞造成损害，又是免疫系统消灭癌变细胞以及致病微生物的一大利器。

在较低剂量下，维生素C是一种抗氧化剂，可以协助清除体内自由基。一旦维生素C剂量达到75克如此高的水平，它反而会起到促进氧化的作用，实际上也是利用这些活性氧来协助杀死癌细胞。

一些新的研究发现，维生素C一方面增加了肿瘤细胞的抗原性，使得肿瘤细胞更容易被免疫细胞杀死；另一方面增加了免疫细胞的活性，使得免疫细胞对癌细胞的杀伤力更强。

在动物实验中，研究人员给患有淋巴瘤的小鼠注射了每天40到80毫克的维生素C（相当于人体每天注射140到280克维生素C）和PD-1抗体药物。

这项研究惊奇的发现，单独使用大剂量维生素C的疗效与单独使用PD-1药物相似；当大剂量维生素C和PD-1药物结合时，小鼠体内的肿瘤质量比单独使用PD-1药物小了53%。也就是说，大剂量维生素C与PD-1抗体联合治疗时抗癌效果更好。

2024年1月，海军军医大学王红阳院士/杨文研究员团队同样报道了，利用大剂量维生素C和抗PD-L1抗体联合治疗肝癌的有效策略。维生素C对机体免疫的作用可能会影响当前的癌症免疫靶向治疗。

实际上，大剂量维生素C作为肿瘤辅助治疗的新兴策略开始备受全球医学界的关注。近期报道的一项随机2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高剂量维生素C可以显著提高癌症患者生存率。

针对转移性胰腺癌患者，这项研究采用了在静脉化疗药物中添加高剂量维生素C的疗法。与临床上1到2克的“大剂量”维生素C相比，这种疗法每次加入了75克（没看错，就是75克）的维生素C，每周3次。研究发现，晚期胰腺癌患者的总生存率翻了一番，从8个月延长至16个月。

此外，该试验中接受高剂量维生素C治疗的患者更好地耐受了化疗。这意味着，价格便宜、耐受性良好的维生素C不仅可以提高癌症患者的化疗效果，还能提高生活质量。研究认为，不仅仅是胰腺癌，高剂量维生素C在多种类型癌症治疗中都会有帮助。

在针对上述研究的点评中，一些读者也透露出服用大剂量维生素C带来的好处。

我每天服用两次1000毫克维生素C片剂。从45岁左右开始就这样做了。现在65岁。与20多年前相比，我很少生病，当时我经常感染呼吸道疾病和感染。请注意，这不是奇迹，而是帮助预防许多疾病的工具。

我的肿瘤科医生对我尝试化疗和手术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那么热心。尽管有这种心态，我还是自费进行了几次大剂量维生素C静脉注射，并且并不后悔。我的CT扫描、血液检查等都没有显示出任何疾病的证据。

有意思。我是护士。多年前，我作为一名“灾难性病例管理员”，为末期病人提供资源和教育，目的是提高生活质量，降低并发症的风险。我记得一个年轻（40多岁）的患者，我正在为他治疗晚期胰腺癌。他拒绝了传统的化疗，而是选择了大剂量的维生素C输注。他自己掏腰包买的，很快就花光了所有积蓄，但他觉得治疗起作用了，所以对他来说很值得。几周后我打电话去看他，他已经回去工作了。癌细胞继续缩小，他感觉很好。我一直对那个案子感到惊讶。也许这里面有什么..。

当前的一些临床试验结果似乎说明了一种观点：既往研究未能证实维生素C好处，很可能与胆子不够大、剂量不够有关。

越来越多知名人士定期接受自然疗法，他们似乎比大众更早意识到这一点。九泉之下的莱纳斯·鲍林当作何感想？

本文中所有内容皆来自于临床研究结论以及研究人员的观点，不作为任何医疗指导意见。本号只作为一个交流平台，擅自服用大剂量维生素C出现的医疗后果，与本号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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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Redox Biol. 2024 Nov

Nat Commun. 2024 Jan

Redox Biol. 2023 Jul

Biochem Soc Trans. 2018 Oct

JAMA. 2008

Journal of Orthomolecular Medicine. 1992

N Engl J Med. 1985 Jan

N Engl J Med. 1979 S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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