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这首儿歌欢快活泼、朗朗上口。几十年前，是孩子们经常哼唱的曲目。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小时候生活在农村，不但能经常看到燕子，而且是与燕为邻。春天到了，家家户户都会在堂屋大门上方留出一个专门通道，以供燕子们进进出出。那时的农村家庭还没有吊顶棚、刷白灰涂料的条件，一排排房檩与屋顶或土墙的夹角地带正好成了燕子搭窝的好去处。

最早入户的应是一对燕子夫妻，它们一趟又一趟来回穿行，一根草一撮土和着自己的唾液终于为自己筑起一个家。然后在这个家里生儿育女，把孩子们喂养长大；又在当年秋天携家带口飞去南方过冬。如此往复循环，季季年年。

大人们对于燕子落户自己家，都是抱着欢迎态度的。民间的说法是燕子进谁家的门就会给谁家带来好运，也说明本家人善良热情。我那时年纪尚小，只知道春天来了，燕子也会回来，都穿着一样的黑色燕尾服，谁认识谁对谁。父亲则不然，每年燕子回归，他都会盯着燕窝里端详上好一会儿，并肯定地说，嗯，还是它们俩！

当然：老马识途，老燕认家。被证明是有道理的。

我不太敢亲近燕儿窝的原因，还有当一窝小燕子孵出后，这些小家伙不懂讲卫生，经常“随空大小便”，便有粪落到地上，偶尔还会落到人的头上。父亲倒是不急不烦自有办法，他会踩着梯子在燕儿窝下方挂起一个大笸箩。这不但起到清洁的作用，而且还可以救下意外从窝里坠落的小燕子，可谓一举两得。

说来困惑。我自二十岁当兵离家，一去二十几年，这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海南。据说，每年北方的燕子到南方过冬，这海南岛可是重要的越冬基地，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在海南，不管是城市或者农村，并没有看到过燕子们的身影。也许是我疏忽了，还是燕子在南方时都会躲在深山老林里，也未可知。

再说遗憾。其实想想，真的有好多年没有看到过燕子了。现在的大小城市楼房林立，每家每户都是封闭空间，即使燕子想进去搭窝也不可能。就是农村家庭的建筑构造，如今也不可能像多年前同居一堂与燕为邻了。还真不知道，如今归来的燕子们身居何处！

今天中午下班，我循规蹈矩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是一条几十年的老商业街，虽然建筑已有些低矮陈旧，但是买卖铺户如故，人流熙熙攘攘。偶然抬头甚是意外，我看见一家商铺门右上方，在一个摄像头与墙的夹角处，赫然一个偌大的燕儿窝，两只燕子此飞彼落，正在絮巢搭窝。

小燕子，不成想会在这里再次看到你。恍然如昨，恍然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