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在总统就职演说中誓言要重新平衡正义的天平。

这一变化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迅速：甚至在特朗普提名的司法部长和联邦调查局局长人选获得确认之前，一场迅猛的人事清洗就已经开始了。

过去几年，特朗普总统在两起刑事案件中与司法部针锋相对——直到他赢得大选后，这些起诉才被撤销。现在，特朗普似乎正试图重塑这个机构。

“特朗普政府对职业公务员的这种恶劣对待令人发指，”前司法部资深官员大卫·乌尔曼说道。

在过去10天里，十多位司法部资深官员和外界观察者向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谈到了司法部发生的变化，包括高级职员的调任和调查特朗普的官员被解雇。他们普遍认为，这些举动远远超出了总统为配合自身政策重点而对机构进行重组的常规手段。

相反，他们认为，这些行为破坏了司法部在执法中的公正性和独立性。

乌尔曼曾在司法部工作17年多，期间历经共和党和民主党两届政府。（后来，他在前总统乔·拜登领导的环境保护局担任高级执法官员。）他惊愕地看到，司法部现任代理官员对负责环境保护的资深主管进行了调任，并冻结了新案件和解决方案。

“特朗普总统明确表明，他不会让污染者为向全美各地社区暴露有害污染负责，”乌尔曼说道。

变革并未止步。

司法部新领导将处理民权、引渡、反恐和网络犯罪案件、拥有数十年工作经验的律师调往负责移民执法的新部门。这是新总统的关键优先事项之一。

许多检察官认为此举意在迫使他们辞职。

其中一人已经离职。科里·阿蒙森（Corey Amundson）曾任司法部公共诚信部门负责人。在起诉腐败公职人员多年后，他于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获得这一非党派职位。

但本周，在拒绝调往移民执法部门后，他结束了政府工作。

随后有消息称，司法部十多名负责特朗普刑事案件起诉的律师遭解雇。代理司法部长詹姆斯·麦亨利三世（James McHenry III）称，他们曾负责1月6日事件和特朗普机密文件案，因此无法信赖其执行总统的“议程”。

麦亨利未给出解雇原因，并称他们可向联邦委员会就解雇一事进行申诉，而这将耗费时间和金钱。

考虑到特朗普2020年离职后频繁批评司法部，这些变革并不令人意外。在竞选期间，他称之为“不公正部”（Department of Injustice），并承诺打击该机构内外的政治敌人。

自重返白宫以来，特朗普还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批评联邦执法部门对“其认定的政治对手发起系统性行动”，并敦促各部门采取纠正措施。

政治化的解雇与聘用？

萨莉·耶茨（Sally Yates）在司法部度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在奥巴马执政末年担任代理司法部长一职后离职。2017年初，耶茨因拒绝执行特朗普针对多数穆斯林国家的首次旅行禁令而被解雇。

如今从事私人执业的耶茨表示，她现在对司法部更加担忧。

耶茨说：“对于特朗普总统而言，解雇那些试图让他承担责任的公务员真是一举两得。他既可以报复那些只是做了本职工作的检察官，实施报复和惩罚，同时还可以恐吓政府内外的所有人。”

耶茨表示，这不是管理一个负责公正执法的部门应有的方式。司法部未回应本文就此事提出的置评请求。

司法部此前也曾发生过政治化的聘用丑闻。国会和一名总检察长曾对乔治·布什执政时期，因可能存在不当理由而解雇美国检察官（政治任命者）一事进行过调查。

当时，监督机构最终发现，司法部内部的一名年轻政治助手试图培养一个共和党的“后备梯队”，通过雇佣众多信奉保守主义优先事项、践行基督教生活方式的检察官和移民法官来实现。

但许多司法部老将都觉得，此次的情况有所不同，且更为严重。他们谁也想不起有过因为处理某一特定案件（即因为做了本职工作）而被解雇的检察官团队。

FBI特工被勒令辞职

据两位了解此事的FBI消息人士透露，周四，至少有五名FBI高级官员收到通知，要求他们必须在周一之前退休或辞职，否则将被解雇。通知中并未说明采取此举的原因。FBI拒绝置评。

FBI员工已收到通知，称有关官员正在编制一份名单，列出参与1月6日国会大厦骚乱案调查的人员，包括他们的职位、在调查中所起的作用以及他们的上司。名单将于下周公布，之后司法部“将进行审查，以确定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的人事行动”。

马里兰州民主党众议员杰米·拉斯金表示：“特朗普对司法部和FBI的嚣张攻击对公共安全构成了明显且紧迫的危险，是对法治的肆意破坏。”

FBI特工协会也警告称此举将产生严重后果。

该协会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解雇可能多达数百名特工将严重削弱FBI保护国家免受国家安全和犯罪威胁的能力，最终将使FBI及其新领导层面临失败的风险。”

与此同时，华盛顿特区临时美国律师埃德·马丁已对该办公室处理数百起1月6日骚乱者案件的情况启动内部审查。他还宣布解雇了20多名参与这些案件的检察官，但这些检察官尚处于试用期，因此工作保障较少。

玛丽·麦考德（Mary McCord）在司法部工作了近25年。她担心这只是更大风暴的开端。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今后每逢政府换届，就要对曾经持不同政见者——无论其担任的是检察职务还是政策职务——进行打击报复？”麦考德问道。她目前在乔治城法律中心（Georgetown Law Center）任职。

阿尔伯托·冈萨雷斯（Alberto Gonzales）曾在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总统任下领导司法部。

冈萨雷斯说，每位总统都是基于一系列执法优先事项当选的。而这些优先事项理应获得大量的自由裁量权和支持。

“不同之处可能在于，此次变革的速度和语言可能有些令人震惊，”冈萨雷斯说。他目前是贝尔蒙特大学法学院（Belmont University College of Law）的院长。

他表示，一旦出现国家安全事件或备受瞩目的刑事案件，这种言论“可能会减少或消失”。

但冈萨雷斯也表示，新任命的政治人物可能很难让庞大的司法部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编译／岑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