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颜生蒙冤

划过指尖有烟云 2024-08-06 17:44:48

有一书生颜查散,打算上京赶考,因家贫没有路上盘缠,于是派家仆颜福去朋友李生处借些银两。待颜福借回银两,颜查散十分高兴,吩咐颜福去歇息。

次日,颜查散来到母亲郑氏房中,商量进京之事。郑氏告诫道:“此去京城投亲赶考,若能金榜题名,须像你去世的父亲一样,为官清廉,两袖清风。”颜查散连声应诺。

老仆颜福进来问道:“相公这次是单身进京吗?”颜生道:“家无外人,你须好好侍奉母亲。”

三人正说话时,忽听有人叩门。颜福开门一看,来人正是昨日去借钱的李生家的小僮,小僮见了颜生,道:“小人叫雨墨,我家相公叫小人特来服侍相公进京,可让老主管在家伺候老太太。”郑氏和颜生听了不胜欢喜。

颜生拜别母亲,郑氏将亲笔书信递给颜生,让他投亲他的姑父。

主仆两人行走一天,天黑时来到了双义镇,入住一家客栈。店小二把主仆二人引进客房,招呼泡茶备餐,雨墨为节省盘缠开销,只要了烙饼。

两人正等着,忽听外面有人嚷着要住店,又听店主解释说客房已住满。颜生闻声走出来,邀请那人合住。

那人自称姓金,进屋便吩咐店小二摆上了满桌的酒菜,一顿猛吃猛喝,吃饱喝足后,金生起身招呼了一声,便独自往里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金生起床后,只嚷着要结账,却不掏钱。拖着破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颜生叫雨墨付了帐,继续赶路。雨墨嘟着嘴埋怨相公对金生太慷慨,颜生答道:“金相公斯文中含有英雄气概,非等闲之人。”

晚上,两人投宿一家客栈,刚坐定,就听见金生大吵大嚷的从外面进来,进来后又是一顿大吃大喝。次日照旧没有付账就走了。

这次盘缠已不足,颜生便叫雨墨把衣服当掉付了帐。雨墨一路埋怨。颜生便说:“事已过去,今晚由你安排。”

当晚,两人特意找了家小店住下,却见店小二又来告知有人来访。话音未落,金生已进门:“吾与颜兄真是三生有幸,又见面了。”颜生施礼道:“小弟确与兄台缘分不浅。”

金生要与颜生结为兄弟,拉着颜生就往隔壁大酒店走,雨墨不由的暗暗顿足叫苦。

三人来到店中,金生吩咐烤三牲祭礼,待准备齐备结拜完毕,因颜生大金生两岁,便在上首坐了,金生在下首相陪,两人边吃边聊,十分畅快。

次日,雨墨正问相公酒饭银两如何支付?这时,金生出来慷慨地把账单付了,还给了颜生两百两银子。颜生推却再三,最后只得收下了。

颜生穿着崭新的衣服鞋帽,骑了一匹快马,雨墨骑驴。主仆二人辞别金生,向双星桥赶去。

却说颜生的姑父名叫柳洪,是个贪利之徒。颜生父亲在世做县尹时,他主动把女儿许配给颜生。颜父去世后,他就暗暗心中后悔。

不久,其妻去世,他续娶的冯氏是个面善心恶之人。她见柳洪有退婚之意,便叫侄儿冯君衡常来向柳洪大献殷勤。

一日,柳洪在书房正为女儿的婚事烦恼,忽见家人进来禀报颜姑爷来了。柳洪不由地吃了一惊,问道:“他独自来的吗?”家人答道:“姑爷骑着大马,还带着书童。”

柳洪暗自思寻:“想必他发了财,特来相亲的。”他赶忙出门迎接,果见颜生衣着鲜亮,英俊潇洒,还带着个伶俐的小僮,不觉满心欢喜。

颜生随柳洪入厅坐定,拿出母亲的信函,说明了来意。柳洪见颜生要住到明年,便沉下了脸,吩咐家人安排颜生在后花园幽斋住下。

柳洪拿着书信,面堆愁云,来到房中,冯氏见了便问何事,柳洪将颜生投亲之事说了一遍。冯氏知道柳洪吝惜吃住费用,又怕颜生考试不中,人财两空,于是献出一计。

两人商量之际,正巧小姐金蝉的乳母田氏从此经过,她在窗外听到全部谈话。

田氏匆匆奔到楼上闺房,将此事告诉了小姐,并建议小姐写信约颜生明日夜间相会商议对策。小姐犹豫再三,终于应允了。

这天,冯君衡来串门,听说颜姑爷来了,心中不快。他来到书房,见员外愁眉不展,知道是对颜生不满,便自告奋勇去奚落颜生。

柳洪将君衡带到颜生住处。冯君衡上前寒暄道:“请问你老高寿?”颜生答道:“小生年仅廿有二岁。请教冯兄尊齿有二十么?”冯君衡眨了眨眼,答道:“我的牙齿有二十八个。”

颜生笑道:“尊齿是指岁数。”冯君衡脸红道:“颜大哥,我是个粗人,你和我别闹斯文。”

他见颜生手中扇子上的书法,他虽不识字却一把夺过称赞。又摸出自己的扇子让颜生题字,颜生谦虚婉拒。冯君衡拿着颜生的扇子不还,说待颜生写完字再交换扇子。

冯君衡回到自己书房,看着颜生的扇子,心想颜生无论外貌还是谈吐都比自己强百倍,恐怕金蝉表妹要被他夺走了。想着这些,竟一夜没有合眼。

次日,冯君衡来到花园,要往颜生屋去。忽见迎面走来了金蝉小姐的丫头绣红,说是小姐派来采花。冯君衡见她手上没花,心中起疑,急忙来到幽斋,欲探个究竟。

颜生此时正拿着绣红送来的一封信要打开看,忽见冯君衡进了门,连忙起身让座,顺手把信夹进了书里。

冯君衡假意借书,他乘颜生在书架上找书之际,偷偷抽出书中的那封信,塞进袖中。

冯君衡回到自己的住处,将书一丢,掏出信。信中写到:“金蝉于今晚二更约颜生在内角门相会,将私赠银两资助颜生赶考。”

冯君衡看罢,徒生恶念,打算冒充颜生前去相会,以此信要挟小姐,逼她与自己成亲。

到了二更十分,金蝉将银两、首饰和衣物包成一包。因是越礼之举,自己不便前去,便吩咐绣红送给颜生。

绣红提了包袱银两,来到角门。见一个人佝偻着身子,鬼鬼祟祟而来。仔细一看,竟是冯君衡,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绣红嚷道:“有贼···”

冯君衡见绣红叫嚷,着了慌,将其按在地上,在绣红喉间用力扼了几下,绣红顿时气绝身亡。冯君衡急忙把颜生的扇子和那信丢在一旁,提了包袱转身就逃。

小姐金蝉和乳母田氏在楼上等绣红不回,有些着急。乳母悄悄来在角门,却见绣红倒毙在地,四周围了许多人,乳母见了忙回闺房给小姐传讯。

员外柳洪和冯氏得信,匆匆来到角门。柳洪发现绣红尸身旁的扇子和信,看后大吃一惊。吩咐家人收拾起绣红的尸体,便直奔小姐的闺房而来,冯氏紧跟其后。

柳洪见了女儿,将信扔在桌上,金蝉已知绣红身亡,又见爹爹如此,真是万箭穿心,一时难以申辩,惟有掩面痛哭。

冯氏捡起信看后,说此信也许是绣红所写,欲勾搭颜姑爷招来祸事。这话提醒了柳洪,便把一腔怨恨都泄到颜生身上。他回到房里,连夜赶写状子,状告颜生行奸杀害了丫鬟。

第二天,县衙接到柳洪的状子,又验明了绣红的尸身,命人带上颜生。县尹见颜生文质彬彬,不像杀人凶手,问道:“颜查散,你为何谋害绣红,从实招来。”

颜生从容禀道:“只因绣红素来不服呼唤,昨又出言不逊,我一时气愤,失手将她杀死。”县尹见他毫不推诿,甘心认罪,不由得十分疑惑。将颜生带下监押,吩咐退堂。

且说雨墨得知相公入狱后,便暗暗揣了银两买通了牢头,来到狱中探望。雨墨见了颜生,边哭边抱怨相公为何屈招此事。颜生自知若讲出真情,必然坏了小姐的名节,只是一声不吭。

金蝉得知颜生认了杀人之事,料想他必死无疑,十分自责,便想已死相酬。金蝉将乳母支出烹茶,自己关上门,取出了白绫。

乳母烧好茶端来,见门被关上,便高声呼唤,却无反应。乳母着了慌,赶紧从门缝里张望,见小姐已悬梁自尽,吓得大喊起来。

柳洪听见喊声,忙带着家人匆匆赶来,待进房放下小姐,却见她双目紧闭,香魂已消,柳洪不禁嚎啕大哭。冯氏在旁出策,先对外说小姐得了重病,过一阵,再说她因病身亡,也就遮了外人的耳目。

柳洪听了,只好依计而行。他吩咐将小姐放入棺材,抬至花园敞厅停放,然后将花园角门倒锁起来,所有人一律不许向外传说。

员外的仆人中有个叫牛驴子的,他爹牛三原是柳家老仆,柳洪念牛三出力多年,便在花园后门外盖了三间草房,叫他与儿子、儿媳一起居住,又可看守花园。

这日,牛驴子到家,谈起小姐自尽之事,他的老婆马氏听说小姐的棺材里放着许多金银首饰,便让牛驴子偷些。牛三沉了脸,不同意做这种缺德事。

牛驴子却暗暗心动,回房与媳妇商量后,等到二更时分,便直奔花园后门,翻墙跳入。

他偷偷摸到敞厅,见那口棺材正停放在中间。他双手用力把棺盖掀开,忽听棺材里传出一声:“哎呦·.·.”把牛驴子吓得半死,他转身朝外就逃。

牛驴子跑下厅,回头又朝棺材瞅了一眼,借着月光,竟见小姐挣扎着从棺材里坐起,牛驴子吓得跌倒在地。

他定神又想,干脆掐死她,拿了财宝就走。他一骨碌爬起身,又向敞厅走去。刚走上石阶,忽见一样东西飞来,狠狠打在他的左手,疼得他在原地直打转。

这时假山后闪出一人,他飞起一脚把牛驴子踢倒在地,又将其踩在脚下,牛驴子吓得连喊饶命。那人问死者是谁,牛驴子如实告之。

那人拉下脸上的蒙布,原来是白玉堂。白玉堂把牛驴子拖到假山旁,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

原来化名金生的白玉堂自途中赠了颜生银两之后,便一路暗暗跟踪保护。他见颜生住进柳家才两天就遭了难,连夜潜入园中准备打听情况,凑巧撞上了牛驴子。

白玉堂杀了牛驴子,想进屋去搀小姐出棺,又怕男女授受不亲。便高喊道:“小姐还魂了!快来救人!”喊罢,踢破花园角门,飞身上房离去了。

此时角门外正有两人在巡夜,听到喊声,忙提着灯笼来到敞厅,却见小姐正起身坐在棺内,两人吓得一身冷汗。

两人转身去报告员外,走到假山边,却被脚下东西绊了一下,提灯一照,见是牛驴子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吓得惊叫:“快来人,出人命了!”

柳洪与冯氏听见喊声,立刻带着家人赶来,两人见小姐果然活了,不胜欢喜,忙叫乳母和仆人把小姐扶出棺木,背回闺房。

柳洪怕牛驴子死在自家花园的事情闹大,将牛三和马氏叫来,告诉他们牛驴子因贪财盗尸,自杀而死。并给了他们银两和装小姐的棺木,给牛驴子办后事。

雨墨今天又来探望颜生,因为没钱给牢头好处,被拦在外面,正急得直哭。此时,白玉堂从远处走来,他拿出几锭银子给了牢头。

牢头带着白玉堂来到牢内,见颜生蓬头垢面,神色憔悴。忙上前执手道:“仁兄,如何遭此冤枉?”

颜生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答道:“都因我遗失书信,才酿成此祸,我绝不能坏了小姐名声,惟有以死相报。”白玉堂劝颜生向开封府包拯伸冤,颜生却表示不愿再去分辨。

白玉堂见颜生如此态度,只好吩咐牢头好好照看颜生,便带着雨墨离开了监狱。出来后,白玉堂让雨墨明日到开封府拦轿喊冤,自己也会在暗中相助。

次日早晨,包兴进屋伺候包公上朝,发现桌上扎着一把钢刀,吓的大叫。包公闻声,披衣出来,他拿起刀下的纸条,见上面写道:“颜查散有冤。”包公思考了一会儿,仍不解其意。

散朝后,包公坐轿刚到衙门前,忽从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僮,跪在轿前,连声呼喊:“包相爷为民做主,我家主人颜查散有冤。”

包公听到颜查散三字,忙传令将雨墨带到公堂上仔细盘问。雨墨把颜生进京投亲赶考,绣红遇害,后被抓入衙门问罪之事叙述一番。

包公沉吟半响,问道:“你家相公既与柳洪是亲戚,想必出入很随便吧。”雨墨道:“我家相公的生活皆由我照顾,他连门都一步未出,怎会谋害绣红呢?”

包公又问:“小姐有几个丫鬟伺候?”雨墨道:“只有绣红一人,还有个乳母田氏。她在我取茶饭时,曾嘱咐我们主仆事事小心,恐有不测之事。”

包公会意,叫雨墨退下,传令将柳洪带上堂。包公问道:“你并未亲眼看见凶手,怎能断定是颜查散?莫非你有意诬赖?”柳洪答道:“死尸旁有一把扇子,上有颜生的名字。”

包公传下柳洪,又令带上田氏,田氏便将冯氏私语要害颜生,她与小姐商议私赠银两救颜生,小姐得知颜生被抓就上了吊,牛驴子盗尸后自杀以及小姐复活等事一一作了供述。

包公听毕,又将雨墨传上堂来,喝道:“你说颜生并未离开书房,现场怎会有他的扇子?”雨墨忙将冯君衡借扇之事做了补充。

包公此时已对案情洞若观火,便传令将颜查散带上堂。问他为何不去赴小姐之约,颜生哭道:“我尚未细看,恰遇冯君衡来借书,他走后,此信就失踪了。”

包公叫颜生主仆退下,立刻传冯君衡上堂,喝道:“冯君衡,快将冒名盗财害命之事从实招来!”冯君衡见事情败漏,只得一一招供。

包公叫冯君衡在供状上画了押,传令抬出狗头铡,将冯君衡铡了。

包公将柳洪传上堂,斥道:“颜生受害,金蝉悬梁,绣红遭害,牛驴子被杀和冯君衡遭刑等,皆由你嫌贫爱富而生,你该当何罪?”柳洪连连磕头求饶,愿悔过自新。

包公又将颜查散叫上堂,劝道:“你读书要明大义,为何失大义而全小节?实在迂腐,今后务必要好好读书,还应感谢雨墨一片为主之心。”

包公了结此案,宣布退堂。柳洪、颜查散、雨墨和田氏向包公再三拜谢,欢喜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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