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善妒,不许太子身边有任何异性。
阿姐是个例外,不仅留在了太子身边,还嫁做了侧室。
可三日后,阿姐却被倒吊在城门口。
衣不蔽体,七窍流血。
一个月后,太子又纳了一个美艳的妾室……
1
当我被抬进太子府的第一天,太子妃欧阳倩就命人拦住了我的轿子。
“给本宫,把这个狐狸精,从轿子里拖出来!”
一旁的小厮应声而动,爬上我的喜轿来扯我。
我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抵抗得住他们?
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扯到地上,在欧阳倩的眼神逼迫下。
小厮们一脚踹在我的膝盖弯处,按着我跪了下来。
风,吹走了我的盖头。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欧阳倩,在看见我脸的那一刻,却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
嘴里还喊着:“不是我,不是我。”
她双手抱住了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害怕我。
我也知道,她为什么害怕我。
我和阿姐是一对双胞胎,容貌身形完全一样,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阿姐见惯了人间冷暖,认了命,逆来顺受,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叠千纸鹤来转移注意力。
可我被阿姐保护得极好,敢想敢做,睚眦必报,谁惹我不开心了,我一定要揍得他满地找牙才解气。
我们出生在一户贫穷农家,日子清贫,却也阖家欢乐。
直到姐姐心善,救了一位被困山中的华贵妇人。
当皇帝的黑甲卫亲自来接她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
临走前,她对着气质温婉的阿姐,慈善一笑,问:“你可愿做我的儿媳?”
爹娘闻言,忙惊恐跪拜。
“谢皇后青睐,可小老儿的女儿粗鄙浅陋,貌若无盐,怕是与皇后无缘啊!”
皇后缓缓抬起手来,示意爹爹噤声。
“本宫问的是这位姑娘。”
她牵起阿姐的手来,放在手里摩擦着,一脸疼惜。
“如此纤纤玉指,窝在这山野中,岂不是埋没了?”
阿姐受宠若惊,忙跪下谢恩。
这是阿姐第一次忤逆爹娘的意愿。
究其原因,不是因为爱慕权贵。
而是皇权在上,不可违逆。
爹娘也深知这一点,将头埋进黄土里,叩首谢恩。
直到阿姐被带走,爹娘才起身抱头痛哭。
娘亲哭得心痛,重复念叨着:“那皇宫不是个好地方啊!不是个好地方!”
阿姐走了,家里时常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爹娘总是将我错认成阿姐,短暂的欣喜后,他们又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他们这是想阿姐了,我也想阿姐了。
我给阿姐写了一封信,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们。
三天后,阿姐便穿着华贵的宫装,回来看我们了。
我高兴地一头扎进阿姐的怀里,贪婪地闻着独属于阿姐的香味。
爹娘惶恐不安,朝着阿姐跪了下来。
阿姐湿了眼眶,屏退了身后的侍卫,回跪了爹娘。
一番叙旧后,我们知道阿姐在宫里过得很好,便放心了。
阿姐回去时,娘亲耳提面命地嘱咐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阿姐闻言,回头对着我们灿烂一笑。
殊不知,这一笑永远定格在了立夏这一天。
2
听到阿姐死的消息时,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立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娘亲听了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
爹爹慌慌张张地去喊郎中,出篱笆门时,被绊倒了。
我发了疯似的,朝京城里跑去。
城门口,聚集了一大堆百姓。
他们看着城门楼上,指指点点。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心彻底碎了。
阿姐被倒吊在城门楼上,衣不蔽体,七窍流血。
我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对上了皇后心疼的眼神。
“月月,是本宫对不起你姐姐,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吧。”
听了皇后的话后,我才知道,原来害死阿姐的人,就是太子妃!
太子妃善妒,不许太子身边有任何异性。
阿姐是个例外,不仅留在了太子身边,还做了侧室。
只因皇后认为,太子妃欧阳倩,心胸狭隘,不适合母仪天下。
恰好阿姐性子温婉,于是便指婚给太子,想要敲打敲打欧阳倩,却不承想,此番却害了阿姐的命。
我跪在地上,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一片阴霾,对着皇后磕下响头。
“谢皇后恩赐,不过我不要金银珠宝。”
“我要嫁给太子,哪怕是一个妾室。”
欧阳倩最在意的,就是太子,如此,我便要把他抢过来!
一道凤谕,我便被抬进了东宫。
欧阳倩很快便反应过来,我并不是清清,至于为何,她心知肚明。
她被丫鬟们搀扶起来,慌乱地整理好衣裙,重新扬起她高贵的头颅。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啊,来人,给我刮花她。”
欧阳倩向前摆手,旁边便上来了两个小厮,将我按在地上,拿起刀向我靠近。
“住手。”
随着一声磁性的嗓音响起,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眸子深沉,浑身散发着一股禁欲气息,看起来十分难缠。
欧阳倩一见着他,马上变了脸色,眸子里的恶毒化作了柔情的水。
她掐着嗓子开口:“殿下,您怎么来了?我在给新来的妹妹立规矩呢。”
裴承鄞低头斜睨了我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眼睛。
看着和阿姐一模一样的脸,他慌了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
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欧阳倩眯了眯眼睛,笑着上前挽住裴承鄞。
“殿下,臣妾确认过了,她不是清儿,就是长得像而已。”
转头对着丫鬟们说道:“还愣着干吗?”
“没看见妹妹摔倒了吗?还不扶起来?”
欧阳倩爱极了裴承鄞,所以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恶毒的一面。
我被搀扶着起身,胳膊上却传来一阵痛意,像针扎一般。
抬头瞥见丫鬟的偷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抬头问老天:阿姐,你之前是不是也经过这些?
阿姐性子软,一定受了不少欺负。
她却怕我们伤心难过,在回家时,一句也不曾提,只说太子殿下对她如何如何好。
我们竟然也傻傻地相信了。
裴承鄞看着我这张和阿姐一模一样的脸,问我和清清是什么关系。
她就是我的阿姐,可我现在不能告诉他们。
我随手扯了个谎。
“不知殿下说的是何人,月儿没听说过。”
知道我们没有关系后,裴承鄞的肩膀往下沉了几分,失望地走了。
欧阳倩见状,忙追了上去。
3
见他们都走了,我一脚踹倒扶着我的丫鬟,看着她在地上疼得打滚,我抬脚踩在她细嫩的手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张开了紧握成拳的手,里面赫然躺着一根细小的银针。
方才她便是用这针刺得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视线扫过周围所有人。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要是想得罪皇后,让欧阳家从此覆灭的话,就尽管对我使阴招吧。”
我点明了自己的靠山是皇后,她日后就算再恨我,也得顾及皇后的势力,不敢轻易动我。
管事儿的嬷嬷,问我喜欢哪个方向的房间,好将我安顿。
我随口一说:“东边。”
管事儿嬷嬷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她颤抖着身子开口:“这……东边就只有一间房,姑娘要不还是换一间吧?”
我没有答应,平静地开口:“我喜欢东边。”
管事儿嬷嬷,叹了一口气,将我安置在了东边的落凤小院。
我撤走了所有的下人,关上门,看着屋子中的摆设,放声哭了起来。
这就是阿姐生活了三个月的地方,桌子上摆满了千纸鹤……
是夜,太子来了我的房中,一脸怒气。
我学着阿姐的样子,温柔贤淑地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我学阿姐一般,细声细语地开口。
裴承鄞黑亮的眸子凝视着我,像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他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说着:
“清清是个很好的女子,本宫一直当她是红颜知己。”
“不承想却红颜薄命。”
他仰头喝下一杯清茶,闭上了眼睛,周身弥漫着伤感的气息。
这时,欧阳倩突然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扇了我一耳光。
裴承鄞陡然睁开了眸子,怒视着她。
欧阳倩气得胸脯剧烈抖动,抿着唇哭了起来,指着我道:“你就这么喜欢这张脸吗?”
“就连今日我的生辰,你都要来找这个狐媚子!”
我毕恭毕敬地跪在一旁,朝着欧阳倩道歉。
“太子妃,您误会了,太子只当我是知己罢了。”
“惹了您不开心,都是月儿的错,若是能让太子妃开心,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
我将脑袋埋得很低,没人看到我嘴角的浅笑。
欧阳倩是定北侯的独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十五岁便嫁给了京城中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成为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憧憬着浪漫爱情的她,强求裴承鄞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开始,裴承鄞还愿意哄着她,可作为太子的他,又怎会只有一个妃子?
皇后赐了一个又一个的美艳妾室,他们为此吵了无数的架。
4
欧阳倩是裴承鄞的第一个女人,与其他只有鱼水之欢的妾室不同,终究是有些感情的。
他愿意哄着欧阳倩,一次两次。
可他毕竟是太子,有着自己的傲气,女人太作了,他也很恼怒。
直到阿姐进了东宫,她如一朵解语花一般,为裴承鄞排忧解难。
裴承鄞视我阿姐如知己,将她抬做了侧室。
本意是想让我阿姐不受其他人的欺负。
殊不知,这一举动让欧阳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害怕自己的太子妃坐不稳,便派人侮辱了阿姐,还毒害了她。
同为女人,我知道她最厌恶的便是我这种,在他爱人面前装可怜的绿茶。
果然,她指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行啊,要让本宫开心,你现在就去用滚水洗澡,把一身的皮都给烫掉!”
看着她癫狂将近发疯的样子,我心里就开心。
因为,裴承鄞生气了。
我在他的右手下方,跪得摇摇欲坠,如同杨柳般。
欧阳倩在他的左手边,盛气凌人,泼辣狠毒。
两相对比,男人天生的保护欲,倾向于弱势的我。
他朝着欧阳倩狠狠打了一巴掌,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赫然出现在她的脸上。
欧阳倩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裴承鄞,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动手打自己。
她哭得梨花带雨,也哭进了裴承鄞的心。
我瞥眼看着,他后悔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欧阳倩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个厉害的武器,男人最见不得她哭了。
见裴承鄞心疼了,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看着好不容易挑起的矛盾,就要结束,那可不行。
我特意扯低了领口,朝着裴承鄞磕头说道:
“太子殿下莫要动怒,月儿只是个低贱的妾室,能让太子妃出气,是月儿的荣幸。”
深深的沟壑,落在欧阳倩的眼里,彻底瓦解了她的理智。
她越过裴承鄞,一脚踹在我的心口处,我吃痛地倒在地上,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可还是不愿哼出一声。
一副坚强小白花的模样,彻底激起了裴承鄞的保护欲。
“放肆!”
裴承鄞侧过身,挡在我面前,不让欧阳倩继续伤害我。
“本宫身为太子,岂会只有你一个妃子?”
“若是你一直善妒,德不配位,本宫真的会废了你!”
欧阳倩见情况不对劲儿,想要故技重施,抽抽搭搭地哭着,想让裴承鄞心疼。
可我怎会让她得逞?
我跪在裴承鄞的身后,扬起脸,得意地朝她笑着。
欧阳倩果然止住了眼泪,悲伤被愤怒代替。
“呵,本宫德不配位?”
“难道她就配了吗?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连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若说先前的裴承鄞对她还有几分怜惜,那么现在就是彻底地厌恶。
之前吵架积攒的问题,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本宫说他配,她就配得上!”
“从今天起,月儿便是侧妃!”
裴承鄞说完,便当着欧阳倩的面,打横将我抱了起来,向着他的寝宫走去。
5
欧阳倩在后面哭红了眼,却倔强地不肯追上来阻止。
裴承鄞将我放到寝宫的床上,倾身压了下来。
他问我:“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