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顾南笙身边多了个听话的小奶狗。
期间她向我提了无数次离婚。
我也闹了无数次。
最后一次，我同意了。
但离婚后，她却后悔了。
1.
夜色如水。
窗外是清冷的月光。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呼吸声此起彼伏。
我疼得想哭。
但不敢发出声音，打破这片寂静。
借着微光，看见我手上一道道扎针的痕迹。
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这般。
忽然。
病房内有人发出痛苦的低嚎。
似乎是不想打破这夜的宁静，每个人都在隐忍着。
可没多久，隐隐的抽泣声也传来。
好像是隔壁床的小姑娘。
我们之间隔了一张围帘，算是留了一点点隐私。
我刚来的时候也这么害怕。
住进这里的人，还没有谁能活着离开的。
只是后来疼久了，我有些麻木了，甚至想着解脱了更好。
恰好，我靠着窗边。
每夜能够看见喜欢的月亮。
那是我的寄托，也是我即将要去的地方。
思绪远去，我渐渐来了困意。
也该睡了。
明天还要签离婚协议。
我总不能，拖着一身病态前去。
2.
次日一早。
我换下了病服，洗了把脸，冲淡了倦容。
附近的咖啡厅，我见到顾南笙的私人律师。
顾南笙没来，是我的要求。
因为我不想再见到她，也没必要再见了。
律师认识我，起身对我打了个招呼。
我微微点头，下意识拉低了帽檐。
我不想，被她发现端倪。
接过协议，我随意扫了一眼，便拿过递来的笔。
只是手擦到袖口，疼得颤抖了一下。
笔也掉落下来。
“江先生，您这是……”
我的手背，还留着针口，并且青肿了一块。
轻轻摇头，我再次拿起笔。
费尽力气，总算勉强将名字签上。
长期的治疗，我的手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
就连握笔，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落笔后，我才露出一丝笑容。
对她轻声说道：“麻烦，别告诉她。”
她愣了一下， 眼神似乎有些不理解。
我没解释，没必要也没力气。
道谢后，起身离开。
签字不过十分钟，我跟医生要了一个小时。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已经好久没有出来感受过新鲜的空气了。
我看着路过的小情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孩子走在中间，牵着爸妈的手，一家三人其乐融融。
还有独来独往，脸上带着各种情绪的行人。
心中不由得升起羡慕之情。
我想活着，想普通而平凡的活着。
若是每天能够自由地享受新鲜的空气，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我还是要回到医院去。
我从小就害怕待在医院，这里的温度和味道都让我感到不适。
可我更怕疼。
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在这里还可以得到治疗。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感受着外面的一切。
直到时间快到，身体也有些疲倦。
我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脚步有些蹒跚地越过马路。
回到那个承载着希望和绝望的地方。
3.
病房里。
年轻的小护士为我插上针。
她柔声道：“我还以为你也跑了呢。”
很多人遭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从医院离开后便没有再回来。
我淡然一笑。
“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她微微一愣，没有再说话。
只是看起来更认真了，找了挺久总算找到一处可以落针的地方。
终于，挂上了液。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为我扎针的时候。
那时她还只是实习护士。
在我干净的手背上依然找了很久才开始落针。
但她进步得很快，现在都已经被评为优秀护士了。
“好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她留下一句话就要离开，我便微笑地点了点头。
本以为签完离婚协议后，我和顾南笙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可三天后的上午，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互相沉默不语。
我忍不住先开口：“协议还有要补充的么？”
“不是……”
“江序，你的东西还在檀宫。”
我听得一愣，看着窗外有些灰暗的天空。
她说的地方，曾经是我们的家，但现在跟我没关系了。
片刻，我平静地说道：“我找个时间去搬。”
“好。”
她没犹豫地答应一声，仿佛没有丝毫不舍。
我挂断了电话。
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好像有些委屈，只是没人可以倾诉。
分明是她移情别恋，主动提出的离婚。
可我更像是被净身出户一般。
一套房产都没分到，几十亿的资产分给我的只有一千万。
若放在从前，我一定不肯。
毕竟最初创业的时候，是我和她一起的，启动资金也是我倾囊相授。
后来我帮助她的企业创造的价值，早就不止一千万了。
再不济，我也该分到三五亿才是。
可我现在已经不想争了。
她的律师团很厉害，我一个人根本争不过。
而且，现在钱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心寒。
顾南笙，这些年来，你真的有爱过我么？
4.
不想耽搁太久。
第二天，我便找了医生。
提出想要离开医院去处理些事情，麻烦他给我开些止疼药。
我可不想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倒下。
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医生皱着眉头看了我许久，见我坚决便也没有再开口相劝。
叹息一声后，给我开了药。
有了这个药，我想着睡醒后就过去收拾东西。
但半夜时，隔壁床的小姑娘哭泣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本来，我的睡眠就很轻。
想着安慰几句，但害怕弄巧成拙。
最外边床的大叔，前两天已经走了。
现在病房里就我和这个小姑娘。
我起身，走出了病房。
我想，或许我不在的话，她至少可以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一场。
只是我该去哪呢。
对了，今天做的检查，忘了拿报告。
午夜的医院，极为安静。
我脚步蹒跚地走向二楼的自助机器，寒冷的温度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久，我总算到了。
正要操作时，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
“医疗团队都安排好了吗？”
我侧过头，不再看去。
“时刻准备着，顾总。”
“我就一点要求，不能留下任何疤痕……”
她顿了顿，补充道：“也不要让他疼。”
我愣了一下，苦涩一笑。
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路过，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南笙，我真的好疼。”
“勇敢一点，你是男孩子。”
他们渐渐走远，可顾南笙安慰陆洵的柔声细语依旧在我的耳边环绕。
在他们转过拐角的时候，我悄悄瞥了一眼。
那位以小奶狗人设成为当红顶流的陆洵，此刻正挽着顾南笙的手臂。
他的右手包扎了一圈绷带，侧脸也贴着一块白布。
看来是拍戏时受伤了，只是这伤怎么看都不过是小小的皮外伤。
顾南笙却如此心疼，爱与不爱有时候真的很明显。
因为陆洵，所以才这么着急想跟我离婚吧。
她想要给他一个名分，能够在媒体面前大方承认。
拐进转角时，顾南笙似乎有所感应。
偏头朝我看来。
我立刻收起视线，低头拿过报告后就转身离开。
没多久，那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不知道顾南笙有没有认出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没开灯，只有屏幕上一点微弱的光芒。
我拿着报告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灯光下，我看清了这张报告。
刚才我以为是周围太黑了，所以报告上也显示黑色。
但现在，灯光下，报告依旧满张的黑色。
我想，自己应该时日不多了。
5.
想要上楼回病房。
却在路过办公室时恰好听见顾南笙和医生的对话。
“情况如何？”
“伤口不深，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的疤痕，顾总放心。”
“总之脸上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痕迹。”
没想到这么恰好会路过他们所在的办公室。
我快步逃离，躲在了拐角处。
但他们的对话停止了，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
高跟鞋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极为清脆。
我竟有些紧张，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幸好，那脚步停住了。
“顾总，稍等片刻就好了。”
“嗯。”
顾南笙站在距离我很近的位置，但没多久她的脚步就渐行渐远了。
但我依旧躲在这里，忍受着刺骨的冰冷。
过了许久，我才探头出来观察一眼。
医院里没有人知道我是顾南笙的丈夫，但现在我也已经不是了。
我转身，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楼梯。
空荡而安静的走廊，传来顾南笙和医生交流的声音。
“顾总，怎么了吗？”
“刚才好像有人听我们说话。”
“应该不会吧，或许是某个病人起夜路过呢。”
“或许吧……”
我攀着扶手，终于爬上了三楼。
站在栏杆边，任由微风吹拂过脸庞。
远处亮起的星星点点，或许是在等待谁的归家。
可我没有家了，更没有人熬到深夜等我回家。
这个黑暗的楼道，冰冷的走廊。
便是我人生最后的归宿。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这么长时间，隔壁床的小姑娘或许已经哭累睡着了。
可我躺回床上，却辗转反侧，脑海里挥不去从前的画面。
顾南笙和我，也曾无比相爱。
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的爱。
我们是令人羡艳的校园情侣，一路走到婚礼殿堂。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相爱到老。
但偏偏，我们还是散了。
顾南笙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从小便立志要开创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既然她想闯荡，我便做好家庭内务，让她无后顾之忧。
后来，她真的成功了。
利用我赠与她的启动资金，再加上她卓越超群的商业能力。
事业很快就步入正轨，并且披荆斩棘坐稳了市里的第一把交椅。
媒体都在争相报道，顾南笙是最年轻的商业天才。
但鲜有人知道，她还有一个成婚的丈夫。
事业攀升的同时，她也越来越忙了。
很晚回家，已是常态。
我精心准备的饭菜，她也不爱吃了。
甚至，很少听见她喊我老公，接吻拥抱更是奢望。
她对我，越发冷淡。
夜晚，我们似乎也同床异梦。
因为工作，出差成了常态。
偏偏。
有一次夜晚，我生了病，想打电话索取几句安慰。
但，我却听见男人的声音。
那时候起，我便知道这段感情，似乎就要走到尽头了。
忽然。
我捂住了鼻子，可鲜血依旧从指缝中流出。
眼睛也模糊了，看窗外的月亮也多了层层重影。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再心痛到呼吸困难。
可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真是没用。
6.
醒来，护士帮我换了床单。
夜里，那片雪白被染上了瓣瓣血色。
隔壁床的小姑娘把玩着手机，突然找我说起了话。
“大哥哥，你关注娱乐新闻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那姑娘便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很红的明星，陆洵拍戏的时候受了伤。”
“顾氏女总裁深夜赶到剧组，亲自送他到医院进行救治。”
说完她还将手机伸过来，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作为娱乐圈和商界都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的行踪总是伴随着狗仔。
昨晚的事情被拍了照发到网上。
青春期的小女孩，总是喜欢八卦一些。
“我还以为这些混娱乐圈的和有钱人谈恋爱都是玩玩而已，没想到都三年了他们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顾南笙这个女总裁真的好帅，长得这么美，却处处透露着霸总气质。”
“三年了，顾总还是这么护着陆洵，听说最近都要谈婚论嫁了。”
我听闻皱了皱眉头，还有这样的事？
“你从哪听说，他们要谈婚论嫁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姑娘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之前好像看过视频，不过我也记不清是真是假了。”
突然，小姑娘扭头问我。
“大哥哥，听说你是海大毕业的，跟顾南笙一个学校。”
“你听说过，她在学校里谈过男朋友吗？”
我愣住了，似乎嘴唇有些颤抖。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连喉咙都感觉干涩了不少。
最后只好苦涩一笑。
“我跟她，不认识。”
小姑娘似乎有些失望，闷闷地‘哦’了一声。
我也没再聊下去，只是转过身子，将被子盖过了脑袋。
本来已经要放弃了。
可听到顾南笙似乎要嫁给别的男人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刺痛了几下。
刚才回答的那句话，更是差点忍不住，心酸到泪崩。
我用手捂着胸口，不管怎么用力揪着，依旧疼得呼吸不畅。
本想在今天回去收拾行李。
可我太难受了，耗费了我太多的力气。
我又陷入了很长的睡眠。
好像病症严重之后，我就变得非常嗜睡了。
第二天。
我精神似乎好了些。
于是换了衣服，打车回了檀宫。
“江先生，您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这栋别墅。
李婶看见是我，匆忙小跑出来迎接我。
见状，我下意识拉低了帽舌。
本想戴着口罩，遮掩我脸上的憔悴。
但似乎更加明显，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陆先生，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李婶跟在我身边小心伺候着，语气也充满了关心。
我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进屋之后，我让雇来的小兄弟进房帮我收拾东西。
李婶则是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道：“我先通知夫人回来，想吃什么李婶立刻去做，你们好好吃顿饭……”
我摆手：“李婶，不叫她了。”
李婶顿时露出疑惑的眼神，像是要说些什么。
但我先开了口：“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7.
“离，离婚……”
李婶无比惊讶地看着我，依旧有些不死心地说了句：“办好手续了？”
“嗯。”
我苦涩一笑，说道：“刚才那个小兄弟，就是来帮我收拾东西的。”
“这次一别，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李婶有些怔怔地说道：“这太突然了，您把所有都给了夫人吗？”
“不，我要了点钱。”
李婶从很早的时候就来家里当保姆了。
见过我们相爱的样子，所以现在有些无法接受。
“我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李婶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我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我能说的也不过是些空话了。
“李婶……”
我轻轻唤了一声，她伸手快速擦干了眼泪。
“没事，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说完她便转身上楼，帮我去收拾东西了。
他们动作很快。
李婶帮忙收拾装箱，小兄弟一箱箱抬到楼下大厅。
住了这么久，我的东西也不少。
只是不久，屋外竟传来停车的声音。
我看着大门，心想会是顾南笙吗？
这栋别墅里没有管家，她也不会让助理单独来家里拿文件。
可是我记得，她每个月都有几天要开重要的会议。
今天便是其中一天。
大门被推开时，我已经将手插进了口袋里。
不想露出任何显示我病态的样子。
果然是顾南笙。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她的表情竟有些不安。
想来，她只是开会时，发现有重要的文件忘了取。
取完东西，便离开了。
我想她也清楚，我回来的目的。
所以我也没有特地去打招呼，只是依旧将手踹在口袋里。
目光时不时看向旁边正在忙碌的两人。
本以为她会直接上楼，或者去别的地方。
可没想到，她却径直朝着我走过来，最后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紧张，不由得把脑袋往衣服里缩了缩。
生病之后，我暴瘦了数十斤。
现在我的脸上，有些皮包骨的感觉。
任谁一看，都会觉得我大病一场。
她站在我面前，看了我许久。
“江序。”
听到她喊我的名字，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为了掩饰紧张，我拿起手机胡乱翻着。
但我也只露出了手指，免得被她发现我那青肿的手背。
“今天不是开会？”
“我刚来没多久，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我低着头说完，她却迟迟没有回应。
不知什么原因。
我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看她，可刚一动我就停住了。
差点。
我就被她发现了。
可她到底想做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我？
“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计算器就这么好玩么？”
我顿时愣住，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回答：“离婚了，有什么可看的？”
“自然有人看你，不是吗？”
我说完，揣着手机放进兜里。
随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虽然我比顾南笙高一些，但全程低着头，没有让她看见我的脸。
“收拾好了，我就走。”
我以为她是来赶我的，于是便多说了一遍。
因为吃过止痛药，我上楼梯的姿势还算正常。
只是，总感觉身后一道目光，在紧紧跟随着我。
8.
我的东西不多不少，收拾了几个大箱子。
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我打算直接烧了。
还有一些贵重的饰品，我送给了李婶，她的两个孩子读书需要钱。
钱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收拾完行李后，房间顿时宽敞了许多。
跟顾南笙闹的这几年里，这栋别墅几乎都是我在住。
她成功之后，购置了不少的房产。
总之很少回来这边住了。
我跟随着他们下楼，回过头再看一眼那个房间。
眼前的画面似乎回到了从前，刚住进来的时候。
顾南笙紧紧抱着我，跟我说终于成功了，我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了。
这个房间，当初也是这样空。
只是后来被物品和回忆填满了，现在那彩色的画面也染上了灰。
楼下，顾南笙依旧站在原地。
目光紧紧盯着我。
她到底是何意，这么多年的爱人，我竟有些看不透她了。
“先生，这些都烧了吗？”
李婶再次向我确认。
“嗯。烧了吧。”
那些我不要的衣物和杂物，全都被他们抱出了院子里。
这里有块青石板，一大堆物品堆在上面。
最上面，还有许多我和顾南笙的照片，以及值得纪念的礼物。
我点燃打火机，看了一会儿。
随后，丢进衣物里。
瞬间，燃起火苗，在风中摇摆。
我看着曾经甜蜜的合照一点点烧毁，到最后变成了灰烬。
仿佛，彻底告别了过去。
但我却没有开始新的人生。
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转身，小兄弟已经帮我把行李搬上了车。
只是不知，顾南笙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她看着那燃烧着的火堆，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觉我在看她，与我对视了一眼。
我立刻扭头，快步上了车。
李婶来送我，哭得泪流满面。
“江先生……”
她追到我的车旁，透过车窗看我。
天，下起了雨。
一滴一滴，渐渐变得大了起来。
我放下车窗，对李婶微微一笑，道：“注意身体，快回去吧。”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却不料。
顾南笙的车子很快便跟了上来。
始终不远不近地跟随在车后。
本以为道路窄，阻碍了她。
于是我让司机靠边停下，可后面顾南笙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跟着我，要做什么呢？
由于我长期住在医院，所以带走的行李并不多。
到了医院，便让人帮忙拿去置放。
只是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顾南笙站在门外。
似乎在等候我。
目光相对时，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心跳加速，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眶竟然开始泛红。
我想转身离开，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顾南笙就这么缓缓朝着我走了过来。
“江序。”
她轻声唤我，并且伸出了手。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她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颤抖着把手收了回去。
我也看着她，她一定也发现了。
我患了很重的病，需要住在重症病房里。
只是，我记不清多久，没有看见她这般深情的眼眸了。
“江序，对不起。”
她走到我面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不知道，你生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