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堂姐名叫赵丽,记得那是1991年,他们家遭遇大难,大伯因一场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大伯母呢,产后大出血,那时医疗条件简陋,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大伯母便没有生命的气息。后来一直是大伯辛苦把堂姐拉扯大,大伯的离世,让8岁的堂姐,瞬间成了无依无靠的孩子。
那时候,堂姐的眼中总是带着几分惊恐和无助。爷爷的风湿病越来越严重,基本很少看见他走路了,奶奶还得忙着田里的活计,两人平时还得靠儿子们接济,根本抽不出身来照顾堂姐。
爷爷看着堂姐瘦弱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叫来了父亲、三叔、四叔商量堂姐以后的去处。父亲是个直性子,说:“怎么都行,要么轮着住,要么出钱。”可三叔、四叔呢,一个个低着头,半天也不吭声,最后也没拿出个主意。奶奶在一旁抹着眼泪,爷爷更是气得直拍大腿。
那时的农村,能吃饱饭的人家没有几户。两个叔叔都不想养着堂姐这个累赘,最后还是父亲挺身而出,把堂姐接到了我们家。从那以后,堂姐就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家房子小,住人的房间只有两间。父母带着弟弟住一间,我和妹妹挤一间,堂姐来了后,就跟我们姐妹俩挤一块。
堂姐身子弱,大伯在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冲一碗鸡蛋水补补。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鸡蛋可是个稀罕物。我们家也有几只下蛋的母鸡,平时都舍不得吃,存起来换油盐钱。
母亲在堂姐来的第一天早上就给她冲了一碗。堂姐端着那碗鸡蛋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我和弟弟妹妹则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她喝了两天,发现我们都没得喝,就懂事地不喝了。
母亲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傻孩子,家里有鸡蛋呢,你身子弱,得多喝点。”可堂姐呢,每次喝都悄悄地给我们三个留两口,说:“弟弟妹妹也得喝,我们一起补补。”
堂姐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比我们懂事多了。以前父母出去干活,让我看着弟弟妹妹,我总是心不在焉,一听到小伙伴的喊声,就抛下他们出去玩了。
堂姐来了后,母亲说要出去干活,堂姐主动说:“二婶,你把弟弟妹妹放家里吧,我来看着他们。”堂姐真是把弟弟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尿了给换裤子,饿了给喂粥,时刻盯着他们,生怕他们磕着碰着。
夏天的时候,母亲给堂姐买了块布做新衣服。堂姐拿着那块布,却犹豫地说:“可是,弟弟妹妹都没有新衣服。”母亲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他们还小呢,不懂得爱惜衣服,等以后像你这么大了,我再给他们做。”堂姐听了,这才笑逐颜开。
后来,父亲为了赚钱供我们读书,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去外面打工了。家里就剩下母亲和我们几个孩子。尤其是堂姐,心思比较敏感,母亲总是多照顾她一些。
某天深夜,堂姐拉着母亲的手:“二婶,我又想二叔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母亲轻轻拍拍堂姐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小丽,他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你们能好好读书,才去外面打工的。他也很想你,很挂念我们每一个人。等他回来了,看到你们都在好好学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堂姐点点头,继续说道:“二婶,我知道了。可是,我心里总是有很多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母亲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有什么烦恼就跟二婶说吧。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经历过的事情多,也许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堂姐抬起头,看着母亲温柔的模样,终于鼓起勇气,把心里的烦恼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从学习的压力到同学间的误会,从对未来的迷茫到对大伯的思念,她毫无保留地向母亲倾诉着。
母亲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或者温柔地抚摸着小雅的头。等小雅说完,母亲才缓缓开口:“小丽,人生总会有不如意的事,遇到困难不要害怕,要勇敢面对。二婶相信你,你一定能够克服这些困难的。”
堂姐听着母亲的话,心里豁然开朗,她紧紧抱住母亲,感受着那份来自母亲的温暖。“二婶,谢谢你。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后来堂姐拼命地学习,就为了报答我们家的恩情,她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中专,读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回来在镇上一所乡村小学当语文老师。虽然学校离家有十几公里,但只要放假,她都要回我们家看看。
堂姐工作第三年找了一个同校的历史老师结婚,对方比她大5岁。婚礼那天,我们全家都去了,看着堂姐穿着婚纱的样子,我们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堂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也为她感到高兴。而我们三个人呢,长大后都离开了家乡,只有堂姐对家里的照顾和付出最多。那年堂姐说家里房子旧了,准备盖新房。
我当时刚结婚第两年,钱都花在带孩子上了,只拿出100块钱。妹妹给了500块钱,弟弟刚毕业第二年,又谈了女朋友,只寄了2000块钱回来。其他都是堂姐出的,家里的锅碗瓢盆、各种家电也都是堂姐置办的。每当家里有什么大事小事,堂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们解决。
想想这些年,堂姐真是比我们这些亲生孩子都要孝顺。她善良、懂得感恩、不计较,总说一家人要齐心协力把日子越过越好。我们真该好好学学堂姐。每次回家,看着堂姐忙碌的身影,我总是感慨万千。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情和感恩。我们也应该像她一样,珍惜身边的人和事,用心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温暖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