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有些疯魔。

居然对我妹妹名字不满。

「妮子名字起的不好，不然咱家也不会只有一个独苗。」

我爸眼里，弟弟是独苗。

我们是陪衬。

我不言语，不想刺激他。

毕竟弟弟这独苗歪了。

直到他撞见弟弟和一个男人在房间……

他彻底疯魔了。

1

「明妮子啊！快回来吧！」

「你弟失踪了，你妈都急的病又发作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呢。」

一大早，姑姑就打电话让我和金珠急忙赶回村。

我和妹妹一起坐在农村三蹦子上，泥泞的小路颠的我们七倒八歪。

我和金珠对视一眼，便互相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果然，回到家，只看到唯唯诺诺的妈妈和颐指气使的赵城。

以及在房间里喊着「五杀」和「打野」大杀四方的赵光军。

赵城一看到我们姐妹俩，两眼放光，立马上前将大门反锁。

他撸了撸嘴，指使妹妹去给他倒水，金珠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说吧，老登。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赵城将我和金珠的行李扒了个精光，见一点油水都捞不出，才悻悻的停下。

「大妞儿，你和二妞儿在大城市都打工几年了，你妈……现在身体不好……我想整个大房子……」

「光军出5万，你们两个做姐姐的也得意思意思吧。」

我嗯哼了一声，示意他有屁快放。

「也不多，一人出二十万就行。」

「二十万！」

我故意冲到赵城面前，对着他的右耳夸张的尖叫，满意的看到他被震傻的表情。

妹妹优雅的喝了一口水，吐出两片茶叶，淡淡的开口。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赵城还在揉右耳时，一个杯子从房间门被甩出来，差点砸到他脑门上。

「要 死 啊！死 了人吗叫那么大声？」

赵城连忙捧着点心去哄赵光军，生怕他的天赐宝贝不开心。

整个客厅，只剩下妈妈以泪洗面的哭声。

我和妹妹不约而同的叹气。

虽然二十万没有，每个人几万块还是有的。

在妈妈生命的最后这段日子里，只要她能过的开心一点，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不是赵城，妈妈不会才四十多，就要进入生命的最后时光。

2

见我们可能实在榨不出油水，赵城又开始在家族群里「升堂」。

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家族群里直播哭诉白养我们那么大。

现在连出钱给父母买房都不愿意，生女儿还不如生块叉烧。

我和金珠连忙让妈妈先去房间休息，不想让她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每到这个时候，家族群里面那些人都想闻着屎味的苍蝇，蜂拥而至。

在群里开始他们的「正义审判」。

姑姑剔着牙啧啧啧，摇摇头。

「城啊，我当初就说你家姑娘靠不住吧，你就该和嫂子多生几个儿子。」

「小丫头片子哪里会和你一条心？养儿才防老啊！」

叔父边砍柴边点头。

「你赶紧把那俩妮子嫁了，不就有彩礼钱了吗？」

「村头那老何家不是有俩傻光棍，虽然人傻了些，年龄大了些。那年龄大疼人啊。」

「正好大妞二妞一人嫁一个，这房子不就到手了。」

妹妹从厨房里面拿出一把刀，狠狠砍在桌子上，对着视频里的众人人恶狠狠说。

「谁要再多说一句话，我今晚就杀到谁家去切磋一下用刀的艺术。」

「……」

手机界面就像出现掉帧，所有人愣在那里不敢言语半分。

「啊，大舅，我要去接孩子，拜拜了您，不说了。」

几个人光速移开摄像头，但仍然在线。

就像啃到骨头的狗，即食没有肉，也不放过一丝肉味。

赵城作势要跳/楼。

「妹妹！你快看呀！你亲哥哥今天就要被这两个不孝女逼死了！」

「我做了什么孽，都怪你们俩那只会下母蛋的妈。」

3

「啊！老公过来，快来！天大的热闹！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手机里传来姑姑兴奋的尖叫，以及她招呼姑父来看热闹的声音。

赵城特意将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可以完整的看到我和金珠的脸。

我抬了抬下巴，毫不在意。

「好啊，正好可以家里少双筷子，清净清净。」

「你快跳啊，最好带着赵光军一起跳。这房子就是咱娘三的了。」

我和金珠左一句右一句。

赵城要是敢跳，母猪都能上树。

赵城一下子僵在原地，然后又马上弹射起步，上来便甩了我一巴掌。

「格老/子的，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你弟的房子！」

他做势还要打我。

我不慌不忙地自拍一张挨打的脸，发在了小区业主群。

群里众人纷纷问我怎么了？有人看出我像似被人打的，扬言要替我报警。

我将手机摄像头对着赵城的脸，开启录像功能。

「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扬名立万。」

赵城立马收手，不敢再说什么。

别看赵城在村里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但在城里，尤其在我们小区里。

赵城是个励志从偏远山村考出来的「金凤凰」、「老好人」、「好男人」。

赵城甚至是混上小区业主委员会的代表，助他在公司又晋升了一级。

装得很。

当年就因为有人匿名举报他弃养我和金珠，他在县城引以为傲的职务丢了。

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赵城灰溜溜带着赵光军逃到现在的城市。

我抹掉嘴角的血，对家族群的众人说。

「来来来，还有谁要跳的？干脆一起跳算了。」

「最好一三五你跳，二四六他跳，遇事不决首先跳一跳。」

一瞬间，家族群所有人下线了。

4

我和金珠是异卵双胞胎，妈妈生我们时就险些难产丧命。

一看到生出来的是两个女孩，赵城大骂晦气，带着奶奶上山求偏方。

丢下大出血的妈妈一个人在医院里面。

要不是医院的医生护士好心凑钱，妈妈可能当时就不行了。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赵城却十分封建迷信。

他一直坚信，第一胎没有一举得男，是因为赵家「阳气」不足，唯有远离我们这些女儿，才会有男孩缘。

于是，本就因为大出血亏空身子的妈妈被赵家人强制带到县城，天天喝「符/灰拌水」，祈求老天有眼，老赵家能有个大胖小子。

作为卖钱都不要的累赘，我和金珠被扔在村长家，吃着百家饭长大。

直到赵光军出生，在妈妈的哀求下，赵城才不情不愿的接我们回去。

才四十几岁，妈妈便已有了油尽灯枯之像。

我和金珠的名字还是妈妈接我们过去后才起的名，以前只有贱名。

「姚明珠，姚金珠，看，你们的新名字。」

妈妈指着衣领上她给我们逢的名字。

「你们就是妈妈的掌上珠宝。有妈妈在，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们。」

赵城捏了捏赵光军脖子上挂的纯金长命锁，不屑的摇头。

现在我和金珠拼命在外打工，就期望能多有一点钱，妈妈能多呆一段时间。

可在刚刚，姑姑凑热闹才「不小心」说漏嘴，我和金珠寄回去的钱大半都填赵光军的窟窿，剩下的也被赵城搜刮走了。

这些年，妈妈竟快没钱买药了。

每当妈妈痛苦的在床上哀嚎，赵城和赵光军只会不耐烦的说。

「忍忍就行了，吃啥药啊？那多费钱。」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赵城和赵光军付出代价。

5

在我们和赵城爆发冲突之后，赵光军真的失踪了。

赵城现在非要整个帽子局的替他找人。

帽子叔叔以赵光军失踪不到1个小时不予立案为由，无奈但坚定的请赵城出去。

我和金珠安慰担忧的妈妈。

「赵光军肯定是又出去鬼混了。」

「对对对，没钱了自然会回来，哪一次不是这样。」

妈妈勉强放了心。

赵城在家族群里摇人无果后，听到我和金珠这样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抓牙舞爪地要我和金珠大半夜出来找赵光军。

我拦住也要出门的妈妈，向她保证一定把赵光军找回来，和金珠一起出了门。

至于赵城，他只会逼逼赖赖，现在还在房子里安心当大爷。

……

就在离小区500米的暗巷里，我和金珠看到了赵光军。

昏暗中，赵光军正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的压在墙上。

我和金珠对视了一眼。

她十分震惊，但我却不感到意外。

我故意制造出一些声音，那个男的顿时推开赵光军，仓皇而跑。

赵光军跟在他后面骂骂咧咧的追上去，消失在巷子口。

这就是赵城指望的老赵家有后了。

希望他看到这一切是不会高兴得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