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万物勃发,偶尔把锄弄出一片小菜地,欣喜不已。
于是,那一幕幕田园之景在心底晕染。总想晨光熹微中的一树花,陌上柔桑刚刚绽放出嫩芽,明媚春色开在溪头荠菜花间,袅袅炊烟抚过山河人家。时光在不紧不慢间流淌,生活不急不躁。
在记忆里
曾经,田园是一种生活。
每到春日,冻结了一冬的土地开始被深翻,在阳光下露出黑黝黝的光亮,只待雨水后,洒下种子,便是一片生机。
清明前后的油菜花田最是醉人,村落田间被黄色包围着,暖暖的,心底升腾起一种希望的热浪,花开总有结果,对于季节里的收获留下几分惦念。
母亲总是唤起孩子们一同去参与田间的劳作,让大家从小懂得农桑不易,更深切体会到“粒粒皆辛苦”的含义。用土地串联起一种特殊的情感记忆,以至于很多年后,看到一蔬一果,都会想起童年时一起盼着收获的喜悦心情。
土地下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总是给人带来惊奇。那些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香菜空心菜有着旺盛额生命力。豆角只要满足日照和水源充足,便能让你体会到来不及吃的富裕感。丝瓜只要一两株苗,便能吃上整个夏天。还有那红透挂满枝的西红柿,让你觉得一切辛苦皆有意义……
土地是最公平的,你种下多少努力,便馈赠于你多少果实。你的每一滴汗水都会换来一片绿意。
心向远方
如今,田园是一种期待。
小时候不懂得田园之乐,总想去逃离。长大后,开始回首,那个努力向前冲的愿望开始变得理性。开始想念田间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总是满怀期待与理想……
想起二三月露头的各种野菜,一起比赛除草你玩起的小心机;想起自行车的铃声飘飘荡荡在乡间小路上,打麦场上小伙伴一起平躺望月的情谊。瓜棚里的看瓜少年们讲着鬼故事,其实内心里慌张的一批。地头孩子们一斗起蛐蛐就忘乎所以,母亲站在村头那一嗓子吆喝想要冲上天际……
大概是当下快节奏的状态让生活少了分野趣和自由,人们越来越怀念,那回不去的远方,于是“向往的生活”成了钢筋水泥生活下人们的奢望。
那纯粹的付出和得到能治愈人们的精神内耗,向往的田园梦不在庙堂,在那山水之间,令人怅惘。
种下美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体验田园之乐,但所识中国字的人基本都能从古人的文字中,体会到另一个时空里的田园之乐。
在古人的浪漫诗情里,田园是一幅山水: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陶渊明
它是一抹炊烟。
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
——雷震
它是一种怀念的思绪。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韦应物
它更是一份心境的超然。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韦应物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
一方院,两亩田,三餐足,四季暖。
古人把一羹一饭,一肴一菜,人间烟火,庭前繁花绿树、鸟语花香,屋后鸡鸣犬吠、青山绿水入诗、入画,我们把它放进梦想里,那是一个美好的桃花源。
心中有片田园,记得来处,不忘最初的质朴。它可以荡涤心底的尘嚣,把美好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