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像极了我们婚姻里那些无法抹去的污点。”她说完离婚时，楼下的桂花刚好落完第三瓣，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2008年，我的手机还是诺基亚，收到短信时会发出“嘟”的一声，而那条短信的内容是：“我们结束吧。”
1昨天，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小雅新买的香薰。她凑过来，笑嘻嘻地问我：“李哥，今年过年回老家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我愣了一下，手里的笔尖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刺眼的黑线。
我跟小雅的关系，说好听点是同事，说难听点，就是个点头之交。 她进公司才半年，年轻漂亮，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我们这些中年男人格格不入。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去我家？”我反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是啊，听说你老家在南方，风景可美了。我还没去过南方呢，想去看看。”她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老家那栋破旧的老房子，还有年迈的父母。那里承载着我太多的回忆，美好的，痛苦的，都像一张张泛黄的照片，被岁月尘封。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过去，更不想让小雅看到我真实的模样。“不太方便吧。”我婉拒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生硬。“我家在农村，条件比较差，怕你住不习惯。”
“没关系啊，我不怕吃苦。”她笑着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我看着她，心里更加疑惑。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只是单纯地想去南方旅游？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拒绝了她，很干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告诉她，我家过年的时候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她。她听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还是笑着说：“好吧，那就算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更加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感到窒息。
2
离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们坐在咖啡馆里，相对无言。她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有一块泛黄的咖啡渍，那是她不小心洒的。我看着那块咖啡渍，心里五味杂陈。
“想好了吗？”我问她。
“想好了。”她平静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罪人，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庭。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她问我。“不知道。”我回答道。我们没有拥抱，没有告别，就这样分开了。我走出了咖啡馆，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我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但我知道，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我辜负了她，辜负了我们的婚姻。
离婚后，我一直单身。不是不想找，而是不敢找。我害怕再次经历那种痛苦，害怕再次伤害别人。
3我点燃一支烟，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呛得我咳嗽了几声。我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盆枯萎的茉莉花，心里更加烦躁。
这盆茉莉花是前妻种的，她很喜欢茉莉花的香味，说闻起来很清新。离婚后，我没有扔掉它，只是把它放在阳台上，任其自生自灭。
“你为什么不浇水啊？” 前妻曾经问我。“忘了。”我回答道。其实我不是忘了，只是不想浇。我不想让它开花，不想让它散发出香味，不想让我想起她。
但现在，我看着这盆枯萎的茉莉花，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伤。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仅仅是在伤害她，也在伤害我自己。
我拿起水壶，给茉莉花浇了点水。水顺着花盆的边缘流下来，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盆茉莉花还能不能活过来，但我希望它能。就像我希望我的生活也能重新开始一样。
4我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网页。无意中，我看到了一篇关于“回乡潮”的文章。文章里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回到家乡发展，因为他们厌倦了城市的生活，想要寻找一种更真实、更简单的生活方式。
我看着这篇文章，心里有些触动。我离开家乡已经十几年了，一直都在城市里打拼。 我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我却发现，我离家乡越来越远，离真实的自己也越来越远。我开始想念家乡的山山水水，想念家乡的父老乡亲，想念家乡的味道。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奔跑，在小河里游泳，在树林里捉迷藏。那些日子，虽然贫穷，但却充满了快乐和自由。
也许，我也应该回到家乡，重新开始。也许，在那里，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5我关掉电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城市的夜晚很美，但却充满了喧嚣和浮躁。 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改变，需要寻找新的方向。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终于被接通了。
“喂，爸，妈，是我。”我说，声音有些颤抖。
“儿子啊，你最近怎么样啊？”母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关切。
“我挺好的。”我说，“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件事。”
“什么事啊？”父亲问。
“我想今年过年回家，跟你们一起过。”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母亲惊喜的声音：“真的吗？儿子，你终于要回来了！”
我听着母亲的声音，眼眶湿润了。我知道，我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挂断电话后，我给小雅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昨天拒绝了你。如果你真的想去南方，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朋友，他们会照顾你的。”
短信发出去后，我心里轻松了很多。我知道，我无法改变过去，但我可以把握现在，创造未来。
也许，回到家乡，我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就像那盆枯萎的茉莉花，只要给予它阳光和水分，它就能重新焕发生机。而我，也需要阳光和水分，才能重新找回自己。我关掉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想起了离婚那天，前妻说的那句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但至少，我们可以放下过去，各自安好。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在梦里，我回到了家乡，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山山水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泥土气息。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很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