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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老家。
入目的是三楼高的楼房，墙壁粉白，楼顶是砖红色琉璃瓦，看上去在村子里是最气派的。
“之语，那是你大伯家，旁边才是我们家。”白父见白之语盯着楼房看，忍不住出声道。
白之语的目光右移，便看到了一套三排的瓦房。
许久不住人，漆白的篱笆墙面已经有些斑驳了，黑色的瓦片，看着像六七十年代的产物。
这也的确是二十年前修建的。
当年看着还行，但邻居们都修起了两三层楼房，这瓦房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很失望吧？”
白彦为笑嘻嘻的凑到白之语耳边说了一句。
白之语皱眉看他：“我为什么要失望？”
白彦为挑了下眉头，没接话茬儿。
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楼房里有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老太太看上去七十来岁，人很瘦，头发斑白，看着却很精神，很有力气的样子。
“姆妈。”白父赶紧上前。
白老太太白他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你爸死了你们就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心上了？”
白老太太一开口就是发难。
白父连忙道：“姆妈，没有的事，我们起了个大早赶回来的。”
“奶奶。”
几个孩子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
白老太太一直偏向老大一家，对白启明一家不闻不问，所以孩子们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白老太太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不是说贱丫头抱错了吗？贱丫头来了吗？”
“贱丫头，叫你呢。”白彦为点白之语。
白彦舟立刻瞪他：“老六你是不是讨打？”
白彦为笑嘻嘻：“哎呀，开个玩笑而已。”
白彦京：“六哥你真的很讨厌！”
白父正想叫白之语。
白母出声道：“姆妈，您也一把年纪了，什么贱丫头贱丫头的，你这是骂谁呢？我黎桐就生了一个女儿，宝贝得很！”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可宝贝儿的？人呢？在哪呢？”
白母这才招招手：“囡囡来，这是你奶奶。”
白之语走上前，神色冷淡，仅保持基本的礼貌：“奶奶好。”
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白之语：“这瘦得就跟闹饥荒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了，还不如那个清瑶丫头呢。”
白父连忙道：“姆妈，之语很好的，可乖了。”
“哼！好什么好？丫头片子，又不值钱。”老太太瘪着嘴，满是嫌弃。
白彦舟立刻就炸了：“奶奶，你看看你自己穿得跟乞丐一样，还好意思嫌弃别人不值钱！你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嘴上也不知道积德！我小妹可比你大儿子家的孙子孙女值钱多了！”
白彦舟这个暴脾气，对着她就是好一阵输出。
老太太一愣，当即老脸就挂不住了：“白启明！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连我都敢骂！没大没小！你看看你这个阿爸当得？窝囊废！害我跟着你受委屈！我不活了！”
老太太直拍大腿，如同受了天大的冤屈。
“姆妈，姆妈，老八他不懂事，胡说八道，您别跟他计较。”白父连忙道。
白父又喊白彦舟：“快跟你奶奶道歉！”
白彦舟梗着脖子：“我凭什么道歉？不是她先骂我小妹的吗？她先给我小妹道歉，我就给她道歉！”
白父：“……”
老太太哭天抢地：“白启明！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窝囊废养的好儿子！打小我就看出你没出息！我还真是没看错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白彦路走过来，扶住老太太：“奶奶，走，我带你去！”
老太太愣住：“去哪？”
白彦路：“您不是不活了吗？我带您去跳河，几分钟就淹死了。”
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睛差点儿都要瞪出眼眶，她一把推开白彦路，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不肖子孙啊！想淹死我啊！不肖子孙！老白啊！老头子啊！你在天上看见了吗？我命苦啊……呜呜呜……”
老太太嗓门儿大，嗓音都刺耳朵。
但这会儿村里的人都去后山祭祖去了，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白父一个头两个大：“老四，你跟着添什么乱？”
白彦京：“奶奶一定是怕水，不如去给奶奶找根绳子吊大伯房梁上得了。”
白彦舟拍手：“七哥这主意不错。”
白彦擎面无表情的接腔：“拿绳子多麻烦，干脆一头撞死在大伯墙上。”
白彦为手肘撞了下白彦擎：“五哥，看不出来你挺狠啊。”
白父：“呸呸呸！今天可是清明节，你们一个个的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不活了！我不活了！”
老太太一个劲儿的用手掌砸地。
“好了好了，别瞎说了。”白母开口了。
白母将老太太扶起来：“姆妈，孩子们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老太太抹了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哼了几声。
显然很不满意。
但是她不满意又能怎么着儿？
现在不比往年。
往年白母年轻，一个又一个的接着生孩子，还指望她照看一二，但最后这指望都落了空。
现在白母的孩子们都大了，一个个的，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
她拿捏不了白母。
得！
等老大回来，她再告状！
白父问：“姆妈，大哥一家人呢？”
白老太太说：“他们已经先去祭祖了，等你们半天都不来，就先去了。”
“走吧，我们现在去。”白母说。
祭祖的用品他们昨晚就买好了。
今天大包小包的背来的。
他们刚要走，大伯一家子就回来了。
大伯家有三个孩子，一儿两女。
儿子是最大的，已经二十四岁了，娶了媳妇儿，还没孩子。
两个女儿只念了小学就出去打工了。
他们身后这栋楼房，都是两个女儿打工赚钱修的。
儿子也只念到初中就没读了。
虽然儿子白大龙没念书了，但也没出去打工，就整天在村里瞎转悠，到了年纪，大伯大伯母就给他娶了个媳妇儿。
现在大伯两口子就指望着儿媳妇给他们生个孙子，儿子就更不出去上班了。
“大哥，大嫂。”白父笑着打招呼。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不苟言笑，态度冷淡的点了下头：“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女，皮肤也挺黑，脸上堆着笑容，手里端着一个大红瓷盆，里面放着祭祖用的东西。
正是大伯母。
身后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女。
男的看着吊儿郎当的，嘴里咬着一根草，穿着当前流行的花衬衫，踩着拖鞋。
他是白大龙。
女人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那双吊梢眼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她是白大龙的媳妇周兰兰。
白父笑：“刚到。”
大伯母一脸的笑容：“二叔回来了，黎桐，孩子们怎么站在外面，进去坐吧。”
白母说：“我们先去祭祖。”
“大伯大伯母。”
白彦京几人礼貌的打招呼。
大伯母的眼睛却定在白之语的身上。
她将手里的盆递给儿媳妇周兰兰，走到白之语面前，十分热情的要来拉白之语，却被白彦舟隔开了。
大伯母也不在意，依旧一脸笑容的看着白之语：“你就是之语吧？长得真好看，真水灵呀。”
白父说：“囡囡，这是你大伯母。”
白之语乖顺的点头：“大伯母好。”
“好好好。”大伯母笑着点头。
白母说：“行了，待会儿再聊，我们先去祭祖。”
一行人便上后山去祭祖。
后山山路难走，脚下都是树枝烂叶，还有些乱窜的树藤。
“小妹，你小心一点。”白彦舟在前面开路。
“嗯。”白之语点头。
刚才哥哥们护着她，她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呢。
白彦擎走在白之语的身后，他的手伸在半空，呈保护姿态。
只要白之语踩空或是摔倒，他立刻就能接住。
白彦为走在最后面，他皱眉：“老五你干嘛呢？”
白之语听到动静，回头。
白彦擎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假装无事发生。
白彦擎冷淡回他：“没干嘛。”
白之语扭过头去。
白彦擎又伸出手。
白彦为：“……”
白彦为小声嘀咕了句：“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一行人终于到了祭祖的地儿，上香烧纸跪拜，又清理了下坟山周围的杂草，便往回走。
只是回到大伯家，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大伯坐在红木沙发上抽烟，黝黑的脸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显然，是在生气。
白老太太也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
白大龙见他们一行人回来，直接翻了个白眼。
大伯母拍了下大伯的肩膀：“好了好了，一家人，小孩子不懂事，这么计较干什么？”
大伯怒道：“那是我妈！”
白老太太捂着脸：“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奶奶……”周兰兰轻轻的拍老太太的后背，安慰着她。
白父赶紧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周兰兰说：“二叔，你们刚才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家，欺负奶奶了？”
周兰兰的话一落下，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大伯母连忙呵斥：“兰兰，怎么和你二叔说话的？跟你二叔道歉！”
周兰兰别过脸去。
白大龙：“道什么歉？是他们得给奶奶道歉！见我们不在竟然敢欺负奶奶！不孝！”
大伯母又瞪他：“大龙，不许胡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已经二十四岁的‘小孩子’白大龙哼一声。
大伯母连忙道：“小孩子不懂事，二叔，黎桐，你们别在意。”
白彦路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大伯母你说得对，小孩子不懂事，说话不用在意，我们刚才也没说什么，和老人家开个玩笑而已。”
大伯母笑着点头：“对对对，彦路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先聊着，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去做饭。”
“啪！”
大伯一巴掌拍在沙发上：“做什么饭？他们对姆妈这么不孝！还吃什么饭？！”
大伯母：“……”
白母黎桐说：“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先走了。”
因为他们的房子已经很多年都没住人了，自然没法生火做饭。
这些年来，他们有事回乡下，就会在大伯家吃个午饭。
吃完饭就会赶紧赶回城里。
但也不是白吃白喝。
每次回来都会买一堆东西。
今天也不例外。
“走？”大伯怒斥，“往哪走？你们不给姆妈道歉，走得了吗？”
大伯站起身来，指着白父的鼻子：“白启明！我当初就告诉你，不要让一个婆娘当家！我让你叫孩子们读个小学，顶多读个初中就出去打工，你不听我的，偏偏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娘们！”
“如果你早听我的，没准儿这会儿，你家起的楼房比我家还高！”
“你看看你让他们读书，一个个的，读书都读傻了，竟然清明节叫自己亲奶奶去投河、去上吊、去撞墙，你看看这像人话吗？大不敬！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他又指着白彦路几人说：“一个个的比我还高，还在吃白饭，说出去也不害臊！”
他自己的两个女儿可是读了小学就去羊城打工了。
羊城那边工资高。
一个月有一两百块钱。
两个女儿就是三四百块钱。
他们一家子现在全靠两个女儿养着。
不用出去打工，也不用干农活。
日子别提有多潇洒快活了。
女儿们过年过节都不用回来，只要汇钱回来就行。
都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
他也不在意。
他逢人便吹嘘自己命好，两个女儿现在打工赚钱养一家子人，将来结婚还能赚一笔彩礼钱给他养孙子。
他又在外面外面贬低白父白母的作为。
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
赚钱才是硬道理！
这是他的逻辑。
可，黎桐在老大七岁那年就带着全家人搬到了城里去。
她想尽办法的让老大在海城最好的小学念书。
在黎桐眼中，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要想改变命运，就得刻苦读书，没有其他的出路。
她给孩子们的名字就取自“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两句诗。
大伯嗤之以鼻，觉得黎桐瞎折腾，白费功夫。
当他的两个女儿开始每个月给他汇钱，而白启明一家子还是靠着白启明和黎桐两人赚钱养活，一大堆儿子就知道吃干饭时，他就更嗤之以鼻了。
黎桐眼神冰冷的看着白家大伯：“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无关！不用你瞎操心！”
黎桐一嫁给白启明，白老太太就嚷着分家。
他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亲戚罢了。
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哼！”
大伯不屑的瞪着黎桐，“也就是白启明是个窝囊废！由着你瞎折腾！要是你在我手里，我一天打你三回！”
白父当即变了脸：“大哥，你这么说话太过分了！”
“我姆妈应该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白之语微笑着开腔。
黎桐：“送给我我也不要！”
大伯：“……”
他的脸成了猪肝色。
似乎是没想到白之语看着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样子，竟然敢帮着黎桐说话。
“扑哧！”
白彦京他们都笑出声。
“小妹说得对！我姆妈眼光才没那么差。”白彦舟说。
他阿爸没什么不好，就是性格温和了些，他为人正直善良，会赚钱，又疼老婆听老婆的话，哪不好了？
而且黎桐性格强势。
白启明性格温和。
两人正好互补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彦为说。
白彦路：“我看也是。”
白彦京：“不要脸！”
“笑什么笑？”
白大龙见自己阿爸被奚落，愤怒的站起身来，“你这个死丫头敢骂我阿爸！想挨揍是吧？”
白大龙捏起拳头。
白彦舟立刻上前，挡在白之语面前：“白大龙，想打架是不是？一对五，你来啊！”
“想打架？”
哥哥们全都挡在白之语面前。
连白彦为也站在了白之语面前。
白大龙：“……”
他气势立刻就下去了。
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五个人的。
哪怕是这五个小子年纪都比他小。
可他们都比他高。
面子上过不去，白大龙指着白之语：“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白彦京：“让你阿爸嘴巴放干净点儿。”
周兰兰说：“别扯有的没的，你们给奶奶道歉！”
白彦舟：“道歉可以啊，你让她先给我小妹道歉！”
白彦舟甚至都懒得叫奶奶，就一个“她”字代替。
大伯瞪大眼睛：“你让你奶奶给一个丫头片子道歉？”
白彦京：“奶奶她先骂人的，凭什么不道歉？”
白大龙：“奶奶骂什么了？”
白彦舟：“你问她啊！”
一直等着看戏的老太太没想到点名点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说：“我不就骂了句不值钱吗？我一个长辈，骂她几句怎么了？”
白彦路说：“奶奶，您要这么说，那可就为老不尊了。”
老太太：“……”
大伯母又打圆场：“好了好了，一家人，发生一点口角不碍事的，黎桐，兰兰，走，我们做饭去，之语，你也来。”
白彦京说：“大伯母，之语不会做饭。”
周兰兰回头，瞪大眼睛：“不会做饭？”
白彦为：“人家之前可是首富家的千金，不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
周兰兰表情更惊讶了。
她眼眸转了转，目光落在了白之语的手腕上。
那里，戴着顾宁宁送给她的南红手串。
闹了一通，大家火气都消散了些。
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彦路问白之语：“之语，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老房子？”
白之语点头：“好啊。”
白彦为：“这么久没住人了，没准儿有蛇。”
白彦舟瞪白彦为：“六哥你故意吓小妹是吧？”
白彦为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陈述事实。”
白彦京起身：“之语别怕，蛇来了七哥帮你赶跑。”
白之语乖顺的点头：“好。”
几人一起去老房子瞧瞧。
白彦擎没说话，跟着起身，走在最后面。
白彦为拉住他：“老五，说说看，那丫头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白彦擎眼神冷淡的看他：“那你一再针对她又是干什么？”
白彦为笑：“她一回来就是又讨好这个又讨好那个的，明显是居心不良。”
白彦擎：“那万一她只是想和家里人搞好关系呢？”
白彦为：“她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一个穷鬼，不自怨自艾就不错了，还有心情跟刚认识的亲人搞好关系？”
白彦擎：“那你觉得白之语想干什么？”
白彦为笑眯眯的：“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自己才知道。”
白彦擎没说什么，不再理会他，跟上白之语他们。
白彦为挑了下眉头。
没想到老五那么聪明，还那么快就上当了。
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白彦路从木门上的福字后将钥匙取出来，打开锁，推开门。
白之语看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摆放着一张木桌，四把长条凳，上面已经积满灰层。
神龛上供奉了一尊佛像，上面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许久没住人，空气里都有股呛人的味道。
白彦路咳嗽了一声，抬手扇了扇风。
“之语，进来吧。”白彦路拉住白之语的手腕。
几人走进了房子里。
白彦京几人很熟练的拿起一旁篱笆墙上挂着的抹布开始擦灰。
每次他们回来，都要把房子打扫一遍。
擦掉所有积灰，扫掉蜘蛛网。
虽然不住，但这才是他们的家。
白彦舟拿着瓷盆去门口的水井打水回来。
几人协作，很快，堂屋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坐吧，小妹。”白彦舟拍了拍板凳。
“谢谢八哥。”白之语坐下来。
白彦路问白之语：“听说你之前是在海城首富家？”
白之语点点头：“嗯。”
白彦路：“那这里是不是颠覆了你的认知？”
白之语笑了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
谢家别墅到处都铺着昂贵的羊绒地毯。
他们外出旅游也是住的星级酒店。
她从小到大上的也都是贵族学校。
但，那些已经是过眼云烟。
这里，才是她的根。
白彦为笑眯眯的问：“是不是嫌弃死啦？”
白之语：“没有。”
白彦为：“真心话么？”
白彦舟瞪白彦为：“你为什么总是和小妹过不去？”
白彦为笑：“我哪有？老八，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护着谢清瑶？”
白彦舟撇嘴：“那疯婆子也配？”
一个天天和他干架，还不肯喊他哥哥的人，他烦都烦死她了。
白彦为：“啧啧，好绝情呢，怎么也相处了十五年。”
“六哥！蛇！”
白之语甜软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惊恐。
众人一惊：“蛇，哪呢？”
白之语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白彦为头顶上的房梁：“六哥头顶上。”
白彦为脸上都是笑容：“之语，你不用吓我，我不怕蛇的。”
“真的有蛇！”白彦京连忙拉住白之语，将白之语拉开。
其余几人也条件反射的起身退开。
白彦为：“？”
白彦为缓缓抬头，一眼就瞧见了一条蛇。
蛇尾缠绕在房梁上，蛇头吊在白彦为正上方，正在吐蛇信子。
白彦为：“！”
白彦为脸上的笑容僵住，他不敢动弹：“妈呀！救命！”
白彦舟：“让你乌鸦嘴吧！哼！”
白彦路：“老六！你傻着干嘛？快跑啊！”
白彦为不敢动：“四哥，它正盯着我，我跑的话，它会不会蹿下来咬我？”
白彦擎面无表情的分析道：“像是菜花蛇，没毒，咬一口也没事。”
白彦为表情扭曲：“开玩笑，咬一口不疼啊？万一有毒呢？”
白彦京：“六哥，你先站起来试试看。”
白彦为：“我站起来它攻击我你负责吗？”
白彦京：“……”
这里，到底是白彦路年纪最大。
他已经十九岁了。
白彦路安抚他：“老六别怕。”
白彦路一边观察着蛇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的走到白彦为的身边，他拉住白彦为的手臂：“慢慢站起来。”
白彦为虽然害怕，但也还算是镇定，他就着白彦路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白彦舟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蛇头砸过去。
一声响动，蛇立刻极速下坠，掉在了白彦为的肩膀上，蛇尾扫过白彦为的脖子，那冰凉的触感，立刻让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妈呀！”
“救命！”
白彦为大吼一声，胡乱的抓住蛇，一把朝着墙壁摔出去。
蛇赶紧顺着墙根游走了。
白彦为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哈哈哈……”白彦舟狂笑，“让你老是针对小妹！”
“老八！胡闹！”白彦路沉着脸，连忙把地上的白彦为扶了起来。
这万一把老六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白彦舟一副我没错的表情，哼了一声。
……
白启明和白老太太、白家大伯、白大龙四人在楼房里聊天。
大伯又劝白启明：“孩子一个个都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赶紧让他们出去打工。”
白启明摇摇头：“孩子们成绩都蛮好的，而且，之语因为学习好，还拿到助学金了呢。”
白大龙不屑一顾：“助学金能有几个钱？我两个妹妹每个月都给我们汇三百多块钱回来。”
说着，还怕白启明听不清，他还竖起三根手指比了比。
白老太太说：“你就是太软弱，让黎桐拿捏了，哪里像个男人。”
白启明说：“囡囡学校一年奖励她一万块钱，比我之前一年工资还高呢。”
不过，他现在的薪水已经超过白之语的补助了。
回来之前，黎桐交代白启明，让她不要炫耀升职加薪又买房的事情，省得惹人眼红。
可是大哥老是说什么读书没用。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骂他没关系。
反正这些年也没少听。
瞧不上他的孩子们，那可不行。
“多少？”白大龙眼睛瞬间瞪得如同牛眼睛。
白启明说：“一年一万块！”
白大龙：“一年一万块？！”
白老太太和白家大伯的脸上也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白启明说了两遍。
没错！
那小丫头还在念书，竟然一年能赚一万块？
那白大龙的两个妹妹加起来也没她赚得多啊！
白启明点点头：“之语很厉害。读书也是有用的对吧？大哥？”
大伯将嘴里的烟直接给咬断了。
他沉着脸，没接腔，而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老太太。
老太太秒懂。
老太太拉住白启明：“启明啊，看不出来那丫头那么厉害呢！一年一万，那你现在可比你大哥好过。”
白启明说：“姆妈，囡囡那钱我们没有动的，我养孩子也是吃力的。”
黎桐交代了他要哭穷的。
何况，他们现在是真穷。
老太太：“怎么不动？那她的钱可不就是你的钱？你看看你大哥为了修这个楼房，欠了一屁股债，人家要债都要到家门口了，不如，你让那丫头把那一万块钱拿出来，让你大哥先还帐，等他手里头宽裕了，再还给你们？”
白大龙连连点头：“对对对，奶奶说得对，二叔，先把一万块钱借给我们吧。”
大伯没说话，只是观察着白启明的表情。
白启明：“……”
他心里那个悔呀。
他刚才就不该给说出来。
果然老婆的叮嘱是对的。
白启明对上三双殷切的目光：“姆妈，大哥，不是我不帮你们，那钱我真的不能动。”
老太太一把丢开他的手：“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我就去找那丫头，我还不信我是她亲奶奶，一万块钱她都不肯借给我。”
“姆妈……姆妈……”
白启明要拦，可他哪里拦得住。
虽然白老太太已经过了七十大寿，但她手脚可利索了。
白老太太走出大门，白启明跟在她身后，白家大伯、白大龙两人也紧随其后。
他们迎面就碰上白之语几人。
白彦为被吓得不轻，白彦路和白彦擎两人驾着他。
“这是怎么了？”白启明急忙问道。
到现在，白彦为还没缓过来。
白彦舟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去拿了把藤椅出来，让白彦为坐下来。
白彦京说：“阿爸，六哥被蛇吓到了。”
白父大惊：“哪来的蛇？”
白大龙一脸不屑：“啧啧，还怕蛇呢，胆子可真小，没出息。”
白之语看了白大龙一眼。
老太太根本不管白彦为如何了，她立刻要走向白之语，找她“借钱”，奈何白之语转身走了。
白父招呼人去给白彦为倒了杯温水，白彦为喝下了，这才缓过劲儿来。
白彦舟摸了摸鼻子：“六哥，对不起，我不该吓唬你。”
白彦为摆摆手，倒也没追究。
他其实没有那么怕蛇。
只是那蛇掉在了他的肩膀上，还触碰到了他的脖子，他这才真的吓住了。
脖子，可是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哎，那丫头去哪了？”白大龙眼珠子乱转。
白之语施施然的走过来：“堂哥，你是在找我吗？”
白大龙连连点头：“对对对，奶奶找你有事。”
白之语笑：“堂哥，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白大龙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有东西给我？”
白之语站在几米开外：“嗯，你过来，堂哥。”
白大龙笑嘻嘻的走过去：“你要给我什么呀？”
白之语笑得很乖，嗓音又甜又软：“堂哥，你把手摊开。”
白大龙依言把手摊开。
“小妹干什么呢？”
白彦舟他们都好奇的盯着白之语。
白大龙一脸期待的看着白之语：“你要给我什么？快给我呀。”
“给。”
白之语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将一条菜花蛇直接放在了白大龙的手掌里。
白大龙：“！！！”
“妈呀！妈呀！”
白大龙浑身一个激灵，一把将蛇丢出去，跌坐在地上，还在磨着屁股不断的往后退。
他一脸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差一点儿就吓尿了。
“堂哥，你胆子真小，没出息。”白之语嗓音甜软的将刚才白大龙评价白彦为的话还给了白大龙。
“你……你……”
白大龙被吓得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来。
“真胆小！”白彦舟附和。
“哈哈哈……”
“胡闹！”大伯沉着脸，将白大龙从地上扶起来。
“你这个贱丫头！你居然敢吓你堂哥！要是你堂哥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
老太太立刻冲了过来。
白之语一脸笑容：“奶奶，你别激动，要不，我去把蛇又抓回来，送给你？”
老太太：“！”
老太太立刻连退三步，骂道：“疯丫头！”
白之语轻轻的笑了下。
白彦为靠在藤椅上，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白之语。
她帮他出头？
他明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挤兑她，她还帮他？
难道这就是老五忽然对她改观的原因？
白彦为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
白启明跑过来，拉住白之语，一脸后怕：“囡囡，你怎么能捉蛇呢？被咬到怎么办？”
白之语不在意的道：“阿爸，我不怕的。”
“之语，你胆子可真大。”白彦路说。
长得这么乖，胆子这么大。
也太割裂了。
细心的白彦京给白之语拿了一张毛巾过来：“之语，你擦擦手。”
“谢谢七哥。”白之语接过来。
白彦擎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他陪在白彦为身边，看向白之语的眼神带着赞赏。
他们每次回来总会受到白大龙的奚落。
今天算是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
有个妹妹，其实挺好。
大伯将白大龙扶到了房间里躺着。
他走回来，看着白之语：“你这丫头太过分了！”
老太太一改刚才发难的态度，笑眯眯的说：“之……之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贪玩了点儿，不碍事的。”
白之语瞧见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一定没安好心，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老太太凑近白之语，要拉白之语，白之语退后一步。
她愣了下，笑着说：“丫头，奶奶今天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比那清瑶丫头孝顺多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才是白家人！”
白彦舟走过来，护住白之语：“奶奶，你想干什么？”
“一边儿去。”老太太扒拉白彦舟。
白彦舟自然不肯走。
白之语笑着说：“奶奶，你有事儿说事儿。”
老太太笑着夸奖了白之语一番，然后直入主题：“丫头，听你阿爸说你们学校一年给你发一万块钱的补助，有这事儿吗？”
白之语脸上笑容不减：“有的，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笑着说：“你看，我是你亲奶奶，对不？”
白之语笑：“嗯，亲的。”
老太太：“那奶奶找你借一万块钱，你借吗？”
白彦舟：“不借！”
“闭嘴！”老太太立刻呵斥白彦舟。
“丫头，你肯借吗？”老太太又笑眯眯的问白之语。
白之语想了想，点头：“借。”
老太太：“……”
老太太的肚子里还有一箩筐的词语，本想着白之语若是不肯借，她一定好好的和她说道说道。
老太太不太确定的问：“你真的肯借？”
白之语笑着说：“奶奶，您可是我的亲奶奶，您找我借钱，我当然要借给您啊，难不成您觉得我不会借？”
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哎哟喂，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可比清瑶那贱丫头强多了。”
白之语笑：“我们才是亲的，她又不是白家人，对吧，奶奶。”
老太太眉开眼笑：“老大媳妇儿，今天中午把猪脚炖了，启明他们难得回来一趟，得吃好喝好。”
她说着，去厨房了。
白家大伯也很满意。
白大龙在屋里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脸上也露出笑容。
“囡囡……”白启明表情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他炫耀，囡囡也不会借钱出去。
白启明知道，这钱，一定是有借无还的。
这大哥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找一个小姑娘借钱。
可是，囡囡话都说出去了，那又有什么办法？
白彦舟皱眉：“小妹，你的钱干嘛借给他们？”
白之语笑：“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其他人闻言，也不好说什么。
黎桐知道了，也只是说：“囡囡自己的钱自己做主。”
大伯母也一脸的笑容：“之语可真懂事，比我家那两个丫头懂事多了。”
周兰兰在烧火，她撇了下嘴。
果然是有钱。
一万块钱说借就借。
还有白之语戴的那串手串。
那成色看上去就不便宜。
今天中午，是白启明一家在大哥家吃到过的最丰盛的一顿饭。
原本他们只是想糊弄一下白启明一家。
随便做几个菜就是了。
还都是素菜。
可是白之语居然愿意借一万块钱，老太太便下了血本了，猪脚都炖上了。
十来个人坐在大圆桌上。
大伯一家吃得很开心。
白之语也吃得蛮开心。
她的哥哥们和爸妈好像都没什么胃口。
“阿爸、姆妈、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吃啊。”
白之语开开心心的给他们夹菜。
“大伯大伯母，你们真是太热情了，下次我们还来你们家做客。”
“欢迎欢迎。”大伯母笑容灿烂。
原本周兰兰盘算着待会儿让白之语去洗碗。
做饭不会，洗碗总是会的吧？
可是，看这场景，只怕洗碗也是她的活了。
酒饱饭足。
白家人起身告辞。
老太太拉住白之语：“丫头，你刚才答应借的钱，钱有带在身上吗？没带的话，让你堂哥跟着你们回一趟城里，去取钱好不？”
老太太一脸的笑容。
下一瞬，她脸上的笑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白之语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奶奶，什么钱？”
老太太一愣，没想到她不认账，连忙道：“你吃饭前说的借我一万块钱的啊。”
白大龙和周兰兰都瞪着白之语。
白家大伯也沉着脸。
大伯母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白之语点点头：“借，我当然借，奶奶您找我借钱，我肯定借。”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那行吧，让大龙跟你们去城里拿钱。”
她寻思，也不可能把一万块钱带在身上。
白之语笑着说：“奶奶，您找我借钱我肯定要借的，问题是我没钱啊。”
白之语摊了摊手，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白大龙忍不住了：“你不是刚拿了一万块钱的助学金吗？怎么没钱？”
白彦舟立刻不乐意了：“白大龙你吼谁呢？你给我把语气放好点儿！”
白大龙不搭理白彦舟，只是瞪着白之语。
现在什么都没一万块钱重要。
白之语一脸惊讶：“堂哥，我花了呀。”
白大龙：“不可能！”
白之语轻笑：“我阿爸告诉你我拿了一万块钱的助学金，难道他没告诉你我花钱如流水？一万块钱，也不够我花几天，早就花光了呢。”
白家大伯：“一万块钱你真花完了？”
那可是一万块啊！
现在谁家里有个一万块钱那就是有钱人了。
一万块怎么可能几天就花完了？
白之语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大伯，我真花光了。如果我早知道你们这么穷，连侄女的助学金都盘算着，我当时就该存下来的，哎，真对不住。”
“扑哧！”
白彦路直接笑出声。
没想到之语看上那么乖，竟然还会阴阳怪气的损人。
白彦舟也笑起来。
他现在舒坦了。
听到白之语愿意把钱借给老太太时，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可那是白之语自己的钱，他也没法说什么。
白彦京默默的给白之语竖起大拇指。
白彦为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这个时候，他承认，好像白之语的确比他聪明一丢丢。
因为刚才白之语帮他出头，他心里边对白之语那一点点成见，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彦擎的唇角勾勒出一点点浅笑。
白父松了一口气。
白母的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之语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可有主意了。
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白之语：“真花光了？”
白之语点头：“奶奶，真花光了。明年吧，助学金是一年一发的，明年我存着，好不好？”
老太太：“……”
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周兰兰吼道：“你就是个骗子！”
“我小妹骗什么了？”白彦舟翻白眼。
周兰兰：“骗我家的猪脚吃！”
他们平常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猪脚。
今天中午拿出来招待了这一群骗子。
白大龙瞪着眼睛：“死丫头！还猪脚！把猪脚还给我们！”
白彦为：“堂哥，猪脚是奶奶自愿煮的，我们凭什么还？”
大家都看了白彦为一眼。
没想到他会帮白之语说话。
白大龙：“如果不是这死丫头骗奶奶说要借钱给她，奶奶会给你们吃猪脚？你们吃屎还差不多！”
“你骂谁吃屎？”白彦舟气得红了眼，要上去揍白大龙，被白父拦住了。
“彦舟，别冲动！”
“我呸！你全家都吃屎！”白彦舟骂道。
大伯一家人：“……”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一根猪脚而已，我们都是一家人，好说好说。”大伯母连忙打圆场。
说话间，她用手肘碰了下周兰兰。
周兰兰和她对视一眼。
周兰兰拉住老太太：“奶奶，我看小妹手腕上的南红成色不错，肯定能值不少钱呢。”
“哪呢？”老太太看向白之语。
白之语抬起手腕，晃了晃：“奶奶，这儿呢。这上面还有一个纯金的坠子，可贵了呢。”
老太太立刻眼睛发光：“现在黄金这么贵，这手串得多少钱啊？”
周兰兰：“至少得一千块吧！”
一千块！
那可不得了！
那是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薪水了。
大伯母：“真这么值钱？”
白大龙立刻道：“死丫头，把你的手串摘下来给我们！”
“凭什么？”白彦舟立刻不乐意了。
白彦京：“堂哥，你想得太美了！”
周兰兰说：“小妹，你刚才不是答应借钱给奶奶吗？既然你身上没钱，不如把手串给奶奶？”
老太太立刻看向白之语：“丫头，成吗？这手串值点钱，也能帮一帮你大伯。”
白之语垂着眼眸，想了想，说：“可是奶奶，刚才堂哥骂我呢，我不想帮他。”
“哎哟！”
白之语话落，白大龙就被大伯狠狠踢了一脚。
大伯说：“这浑小子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自己的堂妹也骂，真是不像话！”
老太太说：“是该揍两下。”
白之语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周兰兰说：“小妹，你现在能把手串给我们了吗？”
白之语笑：“堂嫂，你想要吗？有本事，你就过来拿！”
周兰兰立刻朝着白之语迈了一步。
又听到白之语说：“堂嫂，我提醒你，抢劫可是重罪，我这手串这么贵，你可能会判得有点儿久哦？”
周兰兰脚步一顿：“你什么意思？”
白之语：“字面意思呀，堂嫂，该不会你没念过书？文盲？”
周兰兰：“……”
周兰兰当即变了脸色：“小贱人！骂谁文盲……啊！”
周兰兰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黎桐。
“骂谁小贱人？”黎桐叉着腰，将白之语护在身后。
她拿老太太没办法。
拿周兰兰一个晚辈总归是有办法的。
“兰兰！”白大龙立刻护住周兰兰，“二婶你干什么？”
黎桐：“你媳妇欠抽，你不打，我这个当长辈的替你教训了！”
白大龙暴躁的吼道：“你凭什么打我媳妇儿？你们这家子穷鬼！骗吃又骗喝！还打人！今天没完！”
“你想怎么着？”白彦路立刻挡在白母的前面。
白彦擎、白彦为、白彦京、白彦舟纷纷把白之语和黎桐护住。
白启明皱眉道：“大龙，是你先骂人不对！”
周兰兰喊道：“是你女儿先骗人不对！还吃我们家的猪脚！呸！不要脸！”
老太太看着白之语：“丫头，把手串给奶奶吧。”
白之语：“奶奶，你抢的话，也是会坐牢的哦。”
老太太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我命苦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家里。
老太太这么一嚎，把左邻右舍都给吸引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邻居们纷纷围过来。
“姆妈，姆妈你先起来。”白启明去拉老太太。
老太太却一把挥开他的手。
她正要飙演技，谁知道黎桐先开口了。
“王嫂子！李嫂子！你们来得正好，快来给我评评理。”
“我家老白天天受他大哥和姆妈的奚落，什么没出息窝囊废，什么难听什么往他身上招呼。”
“老白他也是个男人，气不过，他就吹牛说自己女儿一年能领一万块钱的学校补助！”
“你们说说，什么学校能一年发一万的补助？这明显就是吹牛嘛！”
“可这么拙劣的吹牛！老大家竟然全信了！老太太非要逼着我囡囡拿一万块钱出来给老大家！我囡囡去哪拿钱？”
“拿不出来！他们竟然要抢囡囡手上的手串！”
“见我们人多，他们抢不过，老太太就开始在地上撒泼，你们说说，摊上这么个老太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黎桐一把鼻涕一把泪。
对付这个老无赖，就是要比她还无赖。
黎桐语速极快，就像是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吐槽出来。
老太太还想辩驳，但大家已经开始指责她了。
“这老太婆真是偏心偏没边儿！当初分家就什么都顾着老大家！现在竟然还有脸找你们要钱补贴老大家！啧啧，真是什么人啊！”
大伯家的房子是村里最漂亮的，加上他又喜欢在人前炫耀，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邻居们都向着黎桐。
“一大家子靠着两个女儿养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打侄女的主意！真是不要脸！”
“还好意思天天炫耀自己靠着女儿养了！一家四口有手有脚，天天好吃懒做！丢人！呸！”
“你们快走吧，别搭理这老太婆，以后这亲戚也别走了！”
这些年，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邻居们都看在眼里，他们纷纷帮着黎桐，拦住了白家大伯一家。
大伯家四口人被说得灰头土脸的。
偏偏，还找不到话反驳。
“走走走！我们回家！”
白彦舟赶紧喊道。
老太太拉住白启明：“白启明！老娘生你养你！你敢不要老娘？”
白启明掰开她的手：“姆妈，该给你的赡养费，每个月我会汇回来！别的你就别想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的维持和大哥的关系。
他已经够吃亏了，可是老太太还是不知足，竟然算计到之语头上来了。
他吃亏没事。
但让他的孩子吃亏，那绝对不行！
这亲戚，不要也罢。
该给老太太尽到的赡养义务，他不会推辞，但老大一家以后就别想在他身上捞油水了。
白启明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老太太不依，要跟着追，却被邻居拦住。
“难不成白启明不是你亲生的？你这老太婆怎么偏心偏成这样？”
“滚滚滚！”
老太太轰人。
大伯一家面如菜色。
周兰兰咬着牙：“奶奶，都怪你，害我们一分钱没捞着，还赔了一根猪脚。”
特别是那串南红，那么漂亮，要是戴她手上就好了。
老太太：“……”
大伯母打圆场：“好了好了，那猪脚我们一家也吃了。就当喂了狗了。”
白大龙：“下次他们再回来，我要他们好看！”
白之语一行人坐在返城的汽车上。
白彦舟：“今天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白彦京笑着说：“多亏了之语，今天才能在大伯家吃顿好的。”
往常可没这个待遇。
白彦路：“大伯一家现在一定气死了。”
白彦为：“他们家欺负我们家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换一换了。”
白彦擎依旧沉默。
他的目光，却看向前边和阿爸姆妈坐在一起的少女。
这个家，好像自从她回来之后，在慢慢变好了。
阿爸升职加薪，他们还有了自己的房子，虽然是钢铁厂的家属楼。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白启明则是有些后怕，他拉着白之语的手：“囡囡，以后不许捉蛇了，多吓人。”
瞧见白之语把蛇抓在手里那一幕，他都快要被吓傻了。
黎桐惊讶：“囡囡你捉蛇了？”
她在厨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之语笑着摇头：“阿爸姆妈，以后我不碰了。”
……
待续
如侵立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