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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

白之语没有等白彦舟和白彦京来接自己。

早上，白之语就和他们说过，她下午有事，要晚一点回家。

学校外面的街道已经被各种豪车堵死了。

白之语想打车是不行了。

她背着书包，打算走两条街去打车。

走出两条街，白之语站在街边等车，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少年身上穿着艾斯中学的校服，冷硬的俊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桀骜不驯。

他一只脚点地，静静的看了白之语两秒。

他看向白之语的时候，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收敛了许多。

他只是看着白之语，不说话。

白之语主动问他：“穆峋，你，找我？”

穆峋漫不经心道：“不找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白之语。

白之语微微颔首，继续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你阿哥不来接你？”

穆峋手指点了点车把手。

白之语看他：“我有点儿事，让他们不用接我的。”

穆峋：“你要打车？”

白之语点点头：“嗯。”

穆峋的喉结滚了滚，又滚了滚。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他才问道：“你去哪？”

白之语说：“我得先去趟新华书店，再去游戏机专卖店，再去趟商场。”

穆峋的喉结又滚了滚，开口道：“我……送你？”

白之语愣了下。

她漂亮温顺的脸上露出浅笑来，却摇摇头：“不用麻烦你，我打车就好。”

穆峋看了眼川流不息的车河：“高峰期，不好打车。”

白之语微笑：“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等的。”

穆峋的手指又敲了敲车把手，没再言语，却也没有离开。

白之语等了约莫半小时，却依旧没有一辆空出租车路过。

穆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我载你？”

白之语看向穆峋，说：“我可以按照出租车的价格付给你钱。”

90年代，打车并不便宜。

穆峋只是说：“上来。”

白之语要买的东西挺多的。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再过会儿许多商店都要关门了。

她也就不再扭捏，上了摩托车后座。

白之语刻意将书包背在了面前，隔开了她和穆峋之间的距离。

她的五千块钱都在书包里。

这个年代，扒手是很猖狂的。

穆峋看到了，他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怕穆冠麟看见？”

“什么？”白之语没听清。

穆峋：“没什么，坐稳。”

白之语拉住了他的衣角。

穆峋将摩托车开得很稳。

平常他一个人开，几乎是风驰电掣，一路开过去，都是嗡嗡嗡的引擎声。

离他们学校最近的是新华书店。

两人抵达书店，穆峋在门外等着她，白之语进了书店。

约莫半小时后，白之语提着提着购物袋出来了。

看样子，是很多本书。

“买这么多？”穆峋接过来，装进后备箱。

“嗯。”白之语点点头。

白之语问：“这里距离游戏机商店近还是商场近？”

穆峋反问：“你要买什么游戏机？”

白之语：“现在最流行的游戏机是什么？”

穆峋：“FC红白机。”

白之语：“那就买那个。”

穆峋点头：“先去游戏机店。”

穆峋发动车子，将白之语载到了游戏机店。

“峋少！您来了！”

穆峋显然是这边的常客，老板很热情。

穆峋说：“拿一台红白机给我。”

老板笑眯眯的道：“峋少您运气可真好，我们店里刚好剩最后一台了，现在这红白机老火爆了。”

穆峋问：“还是600块？”

老板笑着道：“对，若是别人来了，这个价肯定拿不到，峋少您给600就行。”

“啰嗦。”穆峋说着，从兜里找钱。

白之语将数好的钞票递到老板面前：“老板，你清点一下。”

老板接过来，看着白之语，笑着道：“哟，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女朋友？”

穆峋当即沉了脸：“别瞎讲！”

老板赶紧赔着笑脸打圆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

白之语只是有些意外老板会把她和穆峋看作情侣。

他们看起来没那么亲密吧。

何况他们俩穿的是中学的校服。

90年代像谢书蕾那样明目张胆早恋的人毕竟是少数。

拿到游戏机，两人没有停留，直接去了商场。

已经七点半了，天已经黑了。

白之语又去商场买了东西。

她的东西都买齐了。

大包小包的，她提着有些吃力。

穆峋立刻要接过去，白之语站着没动：“穆峋，我自己打车回家吧，今天谢谢你陪我。”

白之语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从书包里抽出一百块拿给穆峋：“车费。”

穆峋：“……”

穆峋要被她的举动气笑了。

他没接钱，从后备箱将白之语买的书和游戏机丢给她，骑着车就走了。

白之语：“……”

他好像是生气了？

她说了他帮忙载她就给他车费的。

嫌给得少了？

白之语提着大包小包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囡囡！”

“之语！”

“小妹！”

白之语有些意外：“阿爸、姆妈、七哥、八哥，你们怎么在路口？”

“小妹，你这是去哪了？都快把人急死了！我们就差没去谢家要人了！”

白彦舟一脸焦急。

说话的同时，还很有眼力见儿将白之语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这是些什么东西？”

白之语在他们的脸上都瞧见了担忧的神色，她说：“对不起，我逛街去了。”

白彦京笑着打趣：“阿爸姆妈还担心你嫌我们家太穷，跑回谢家了。”

白之语忍俊不禁：“我是白家人，回谢家干什么？”

“先回家吧，囡囡。”白母粗糙的手握住了白之语的手。

“回家回家。”白父笑着附和。

一大家子回了家。

白彦舟放下手里的东西，甩了甩手：“小妹，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提得动的？”

白之语笑：“阿哥，我坐车回来的，没怎么提”

“之语，你这都买的是些什么？”白彦京抱着手臂，打量这地上的盒子，忽然，他眼眸一顿，迅速蹲下来，“红白机！这是红白机！”

白之语笑着说：“是，七哥，这是我买给你的？”

白彦京猛地回头：“买给我的？”

白彦京曾经无数次在游戏商店外徘徊，一遍遍的看着宣传海报，眼睛里都是向往。

可是，最后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家里条件不好，他从来都不敢奢望拥有一台游戏机，何况是目前最火爆的红白机。

白之语笑得很乖巧：“是啊。”

七哥每天放学就往游戏厅跑也挺耽误事的。

有了游戏机，七哥就能在家里玩了。

“这得多少钱？”

白父白母都变了脸色。

白彦舟也一脸的错愕。

白之语如实道：“六百块。”

“六百！”

四人齐声惊呼。

白彦京知道这玩意儿很贵，但没想到这么贵。

都抵得上阿爸近两个月的工资了。

白父白母和白彦舟那着实是被价格惊到了。

玩游戏就是不务正业。

怎么能为不务正业花这么多钱？

这不是乱来吗？

白母沉着脸：“拿去退掉！”

白之语愣住：“退掉？”

白母点点头：“囡囡，我本来就反对你七哥玩游戏，你给他买游戏机就是纵容他，他马上就高三了，还天天玩游戏，将来能考上什么大学？”

白父笑着说：“囡囡，阿爸知道你是好心，但这游戏机太贵了。还是退了吧。”

白父没说的是，这600块钱，都够白家几口人半年的伙食费了。

白彦舟没说话。

他能看得出老七很高兴。

要是退掉，他肯定会很失落的。

白彦京听到白母说退掉时，下意识的将还没拆开的盒子往怀里抱了抱，又听到白父白母的话，他主动将游戏机递了出去：“退掉吧。”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他们一贯最会委曲求全、委屈自己。

白之语将游戏机接过来。

她明显看到了白彦京眼睛里的失落。

将来，游戏可是会成为白彦京为之奋斗的事业。

他一定是爱惨了游戏。

白之语又将游戏机塞白彦京手里：“七哥，不退，你拿着。”

白彦京愣了愣，他沉默了几秒钟，摇摇头：“之语，还是退掉吧，实在是太贵了。”

白之语硬塞给白彦京：“七哥，你拿着。”

“囡囡……”白母皱起眉头。

白之语看向白父白母：“姆妈，阿爸，我知道在你们的观念里玩游戏就是不务正业，但是，时代是在变化的。”

“曾经倒卖小物件儿不也被称为投机倒把吗？但现在叫个体户。”

“没准儿将来玩游戏的人也能靠这个谋生呢。”

白母下意识的反驳：“玩游戏的人能有什么出息？影响学习。”

白父道：“偶尔玩一下还行，那天天玩肯定有影响的。”

白之语看向白彦京：“七哥，玩游戏会影响你的学习吗？”

白彦京用力的摇头：“不会。”

白母：“你说不会就不会，如果影响了学习怎么办？没学历你将来能找什么工作？靠什么养活自己？”

白彦舟说：“姆妈，您不是和老七约法三章吗？如果他成绩下降，你就把游戏机没收了不就好了。”

白母：“钱得花在刀刃上。”

600块钱买游戏机，实在是太不值当。

白之语笑着挽住白母的手：“姆妈，可是你昨晚说过，这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花给七哥，我特别的开心。”

白母：“……”

她是说过，但她没想到白之语会这么花。

白之语又劝道：“姆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七哥游戏玩得好，没准儿以后就能靠着游戏出人头地。”

白之语想到梦中的场景。

“没准儿七哥还能自己开游戏公司呢！你看这一台游戏机多贵，可赚钱了。”

白父笑着道：“囡囡你真会安慰人。”

白之语神色认真道：“阿爸，我说真的。”

白母拍拍白之语的手：“行吧，你的钱，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囡囡的钱，说起来，她也没资格干涉。

是她反应过激了。

白彦京抱着红白机，看着白之语，许许多多的情绪都梗在他的嗓子里。

他凑到白之语的耳边：“之语，你说的……是我的梦想。”

靠游戏谋生，开游戏公司……在外人看来太过于匪夷所思。

白彦京从未宣之于口的梦想。

白之语笑：“七哥，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白彦舟有些吃味的说道。

明明是他和小妹相处得更久一些，怎么小妹好像和老七更亲近？

白之语回过头来，笑着说：“阿哥，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真的？”

一瞬间，白彦舟的眼睛亮如灯泡。

白之语点点头，蹲下身来，将新华书店的购物袋提给白彦舟：“你看看。”

“新华书店？你给我买的书……临床医生实习手册！”

白彦舟打开袋子，忽然，他眼睛瞪大，声音分贝提高，一脸的惊喜。

白之语含笑看他。

“人体解剖图谱！”

“心电图速成！”

“多谱勒图像！”

“施罗特脊柱侧凸三维治疗！”

“汤液经法！”

还有四本全英文的医学书。

一共十本书。

白彦舟一本一本的往下翻，越翻，他越是兴奋，声音几乎是要掀翻屋顶。

白彦舟激动得在房子里蹦来蹦去，然后一把抱住白之语：“小妹！我太爱你了！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些书？”

白之语轻轻的推开他，笑着道：“书店工作人员推荐的。”

“小妹！谢谢你！谢谢！”白彦舟的感激之情无法言喻。

白父笑着说：“彦舟你开心得像个三岁孩子。”

白彦舟忽然看向白母：“姆妈，这书不用退吧？”

说话间，他紧紧的将十本书都抱在怀里。

退是不能退的。

他坚决不退。

他天天盘那樽小型人体模型，都快包浆了。

白母摇摇头：“不退。”

这是囡囡对哥哥们的心意。

她刚才要求退掉红白机也是反应过激了。

囡囡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

“想退也退不着！”白彦舟紧紧的抱着。

白彦京看着地上的购物袋，问白之语：“之语，这是什么？”

白之语提起来，从里面拿出一个便携式按摩器和一条护腰带。

她递给白母：“姆妈，这是给你的。”

白母微微惊愕：“给我的？”

白之语笑着道：“嗯，我看您总是在揉腰，是不是腰不太舒服？这个护腰带您干活的时候可以戴着，能帮腰部分担一部分的压力。”

“这个按摩器每天临睡前按摩一下，能缓解腰疼。”

强势如白母，听到白之语这番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腰疼。

但她要强，从来不把腰疼挂在嘴边。

除了白父，家里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她有腰疼的毛病。

没想到白之语只是看到她有揉腰的动作，就看出了她腰疼。

其实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每天干着体力活，又生了那么多孩子，腰疼是很普遍的。

大家都不太重视，痛的时候就躺一躺就能缓解。

隔天又照样干体力活。

白之语才刚回来一周。

她的体贴暖心，实在是让人泪目。

特别是在谢清瑶一贯只会抱怨家里太穷的对比下，白之语的体贴就显得越发难能可贵。

白母相信，如果将白之语从小养在身边，她也会跟哥哥们一样上进，而不会变成谢清瑶那个样子。

谢清瑶的怨天尤人，一度让白母感觉很挫败。

“姆妈都感动得哭了。”白彦舟打趣道。

白彦京：“其实我也想哭。”

白彦舟：“一个大男人，没出息。”

白彦京：“你那是有出息？我看你就是冷血动物！”

白母红着眼：“囡囡……谢谢你，但这，一定很贵吧？还是拿去退掉吧，姆妈腰没事。”

“不贵的，退不了了姆妈。”白之语说着，拿着护腰带帮白母戴上。

白母虽然生了九个孩子，可是腰身还是很纤细。

腰带里面有钢条，可以起到支撑作用。

白母立刻就感觉到腰上轻松了不少。

白之语问她：“姆妈，您觉得紧不紧？”

白母摇摇头，她将腰带取下来：“囡囡，还是退了吧。”

白之语也摇头：“姆妈，不能退，您看这后边，是有钢条在里面的，能帮腰省不少力，以后您戴上干活，就没那么费腰了。”

白母的脸上露出笑容，她抬手轻抚白之语白嫩的小脸：“囡囡，姆妈知道你的心意，但姆妈的腰很好，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下半年老五老六就念大学了。

大学的学费可不便宜。

她还得咬牙干几年，等所有孩子都自力更生了，就算是熬出头了。

节省，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哪怕不是她花钱。

她也觉得浪费。

白之语叹口气：“既然您不用，那我只好丢了。”

白母：“丢了？”

白之语：“我就是怕您不要，我当场就把发票给撕了，售票员特意提醒我，没有发票就没法退货。”

白母：“……”

白彦京对着白之语竖起大拇指：“之语，你真是聪明！”

白彦舟：“小妹你真是料事如神。”

白父劝道：“老婆，这是囡囡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白之语拉住白母的手臂，晃了晃：“姆妈……”

白母轻拍她的脸：“好，姆妈收下，谢谢囡囡。”

白之语轻轻的抱住她，声音甜软：“姆妈，虽然我从小不在白家长大，但我的命是您给的，我孝顺您，是应该的。”

“好孩子……”白母声音有些哽咽。

教出了谢清瑶那样的孩子，她原以为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

她尽所能的满足谢清瑶，可谢清瑶还是不满足。

现在看来，可能是根儿有问题。

白之语没在她身边长大，却长成了她想象中的样子。

白父笑着说：“囡囡，是不是还有阿爸的份儿？”

白之语连忙点头：“嗯，阿爸，我给您买了一双鞋。”

白之语提起地上的购物袋，打开，拿出鞋盒，递给白父。

“是皮鞋！”白彦京看到包装盒就惊呼出声。

90年代的皮鞋可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的。

阿爸倒是有一双皮鞋，都穿了快十年了。

盒子打开，里面装着如今市面上最流行的牛津鞋，这鞋搭配西裤或是休闲裤都很好看。

白之语是有一晚起来上厕所，见白父蹲在厨房炉子边，还传来塑料烧焦的味道，她跑过去看了看。

白父有些难为情的说鞋子鞋头开口了，他用烧红的铁钳在上面熨一下，这样就能合起来了。

只是并不牢固，过几天就得熨一次。

白之语当时的表情有些呆，就像是增长了奇怪的冷知识。

她也意识到——白父很需要一双新鞋。

“还是牛皮的，软的。”白彦舟上手摸了摸。

白父盯着盒子里的皮鞋，眼眶发热：“囡囡……这，这也太贵重了！”

白父一个月四百块钱。

他是钢铁厂的老工人了，近二十年的工龄，所以才能拿到这么高的薪水。

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一百多块钱。

只是家里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钱这才不够花。

他和白母都很少给自己添置衣物，能省则省。

但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

白父也盼着啥时候手里有点儿闲钱，去买双新鞋来穿。

他好几次因为穿着鞋头开口的鞋被工友嘲笑。

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买新鞋。

更何况是这样高级的皮鞋。

他们总是习惯先紧着孩子们。

没想到白之语这一买，就直接买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阿爸，”白之语将鞋子从鞋盒里拿出来，“您试试看，42码，是您的码子吧？”

白之语特意看过白父的尺码的。

“囡囡……”白父觉得有些不妥。

他的确是想要，但是这鞋太贵了。

太破费了。

白母说：“试试吧，囡囡的心意。”

白彦京过分修长的手指将鞋接过来，蹲下身来，“阿爸，试试。”

白彦舟也说：“阿爸，您试试看，您那鞋子，早该换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白父试穿了鞋子。

42码，正是他的尺码，刚好一脚。

鞋子上脚非常的舒服。

一分钱一分货。

“阿爸您走走看。”白之语笑着说。

白父站起身来，走了一圈，他笑着点点头：“很舒服。”

白之语笑：“那您以后就穿这双。”

白父有些犹豫：“囡囡……我看还是退了吧？”

太贵了。

白之语：“阿爸，不退，您穿着，您穿着可好看了。”

“那我就……留下？”白父和善的脸上多了很多笑意。

“留下！”

众人异口同声。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

地上还有两个购物袋。

白之语笑着说：“这是我给自己买的两套衣服。”

既然她已经和谢家决裂了，那么谢家的东西，她不要。

谢家让人提过来的三口大皮箱，她明天就送回去。

不争馒头争口气。

要断就彻底断干净。

白彦舟：“怎么才买两套？小妹，你给我们花这么多钱，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白之语忍俊不禁：“阿哥，我们平常都在学校，都是穿校服，我买两套就够换洗了。”

白彦京抬手揉揉白之语的脑袋：“小妹，要先爱自己。”

谢清瑶那家伙，永远都是先紧着自己。

说实在的，白彦京觉得自私一点也没什么。

白父也说：“囡囡，回到白家，你受苦了。”

白母沉默，看白之语的眼神满是心疼。

他们给不了她谢家那样的物质条件。

白之语笑：“我真的没有亏待自己。”

这一点她还是得感谢谢家。

因为谢家人在物质上对她很大方。

导致她物欲并不强。

“姆妈，我教您怎么使用按摩仪。”白之语又将按摩仪拿出来，和白母一起进了主卧。

白彦京开始拆他的红白机。

白彦舟打开了一本医学书。

白父拿了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鞋身，如珍似宝。

这一夜，白家人都很开心。

第二天。

白彦舟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房间出来。

白之语被他吓一跳：“阿哥，你昨晚没睡好？”

白彦舟对着她眨眨眼：“我没睡。”

白彦舟昨晚抱着医书爱不释手，偷偷看了一晚上的医书。

白之语：“？”

“嘘……”白彦舟和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之语懵懂的点点头。

白彦京从房间出来，脸上却全都是兴奋：“早啊，之语。”

他又抬手揉了揉白之语的脑袋。

白彦舟瞪他：“你就知道动手动脚的。”

白彦京：“羡慕就直说。”

白彦京说完，就去鼓捣他的游戏机。

游戏机得连上电视机。

昨晚，趁白父白母睡着，白彦京偷偷在客厅玩了一会儿，将声音都关掉了。

玩得不过瘾。

待会儿就能开声音玩了。

想想都觉得开心。

“怎么有五袋牛奶？是不是送错了？” 白父从门口的奶箱里取完牛奶回来，发现数量不对。

白之语正在刷牙，扬声：“阿爸，没错，是我订的。”

阿爸和姆妈都有份儿。

众人都看向白之语。

白之语洗漱完，走过来，给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份牛奶，笑着说：“我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对吧？”

白父白母：“……”

白彦京笑着道：“之语你真可爱。”

白彦舟也笑：“小妹，我们跟着你享福了。”

白之语：“阿哥，你太夸张了。”

白母捏着牛奶盒：“囡囡，姆妈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好了。”

白之语笑：“姆妈，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是最亲的人。”

白父笑着道：“老婆，自从囡囡回来了，你脾气都变好了。”

往常谢清瑶在家里，总是忍不住抱怨，白母就会严厉的训斥她，谢清瑶不服气的顶嘴。

空气里都是火药味。

如今家里的氛围很温馨。

“阿爸，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白彦舟惊讶道。

白彦京说：“姆妈不仅脾气变好了，人也变美了。”

白彦舟：“马屁精！”

白彦京：“实话实说。”

一家人说说笑笑。

白父吃完饭就去工厂上班了。

他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白父逢人就说自家闺女送了自己一双鞋，春风得意。

白彦舟回房间补觉去了。

白彦京在客厅里玩游戏，白之语坐在一旁观看。

“七哥，你这玩得也太牛了！”

一路通关，毫无阻碍。

怪不得以后能靠游戏谋生。

“之语，我们一起玩？”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白母在准备要出摊的小物件儿，白之语要帮忙，被她赶过来了。

谢清瑶带着谢母和司机，以及两个女佣，提着大包小包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谢清瑶都愣了下。

这白家什么时候舍得花钱买游戏机了？

白彦京为了玩游戏可没少挨骂。

“扣扣。”

司机敲响了没关的房门。

白之语和白彦京沉浸在游戏里，没听见。

白母听见了，一边应了一声“谁啊”，一边往门口查看情况。

走到门口，便看到了谢母一行人。

白母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

谢清瑶没回谢家前，每天喊着——你们为什么这么穷？我为什么要当你们的女儿？我投胎的时候眼睛瞎了吗？我投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所以，当谢家说谢清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时，白母一点儿都不伤心，只是有些震惊而已。

此刻看到谢清瑶来，她也没有好脸色。

谢母没想到会热脸贴冷屁股，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这小市民就是小市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来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姆妈。”谢清瑶捏着嗓子喊了一声白母。

白母表情怪异的看向她：“你在喊我？”

谢清瑶就是个炮仗性格，那嗓门儿大得能把房顶都给掀了。

她这么矫揉造作给谁看？

谢清瑶柔柔的道：“姆妈，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您怎么也养了我十五年，在我心里，您也是我的姆妈。”

白母沉着脸：“不敢当。”

在白家的这些年，谢清瑶是如何刺痛她的心的，还历历在目。

树叶不是一天变黄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变凉的。

她早就对她死心了。

“姆妈……”谢清瑶委屈的看向谢母。

来之前，谢清瑶就和谢母打过预防针——白家人不太喜欢她。

此刻一看，果然如此。

谢母疼惜的摸摸谢清瑶的脑袋，无声的安抚。

谢母含笑开口：“白太太，我们是来看看之语的。”

谢母就站在门口，瞧见一贫如洗的房屋，她眼睛里的嫌弃根本藏不住。

其实从弄堂口走进来，她就很嫌弃了。

白母依旧沉着脸：“之语现在是我的女儿，没什么好看的。”

谢母皱眉：“白太太，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养了之语十五年，我们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不是一纸亲子鉴定书都能断得了的。”

“之语不是你女儿，你们可以走了。”白母下逐客令。

别以为她没看到谢母眼底的嫌弃。

既然如此，就别假惺惺了。

“之语！之语！”谢母扬声喊了两声。

白之语和白彦京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白之语站起身来。

白彦京也放下了游戏机手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

“之语，姆妈来看看你，给你买了些小东西。”谢母一脸的笑容。

说着，就要让人将东西提进白家。

可惜白母挡在门口，不让人进。

白母看向白之语，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她不清楚白之语对她的养父母到底是什么态度。

毕竟白家是比不上谢家的，若是白之语和谢家亲近，她也不怪她。

白之语脸上的神色很寡淡，她声音依旧甜软，只是语调却没什么起伏。

“谢太太，谢谢你的好意，东西就不必了。”

“你……你叫我什么？”谢母一时间有些站不住脚，她惊诧的看着白之语。

之语明明那么乖。

为什么这才回到白家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之前在学校对她阿姐和阿爸的态度也很冷漠。

可她一向跟她很亲。

怎么现在对她也这么冷淡了？

白家给她好好的女儿灌输了什么破烂思想？

“谢太太，我叫你什么？对，我应该叫你一声养母，不过你应该并不稀罕吧？”白之语语气依旧淡淡的。谢母对她的态度，取决于谢父的态度。谢父的态度很决绝，她自然不会主动贴上去。省得人家戳她脊梁骨骂她舍不得谢家的富贵。

谢母：“……”

谢母睁大眼睛看着白之语，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白之语的口中说出来的。

“之语，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和姆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来是让你回谢家的！”

谢清瑶一面声音柔柔的控诉白之语，一面轻抚谢母的胸口，“姆妈，您别气坏了自己，之语说的是气话，肯定不是故意的。”

“之语凭什么要跟你们回去？她是白家人！”白彦京抬手揽住白之语的肩膀，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

谢清瑶微微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白彦京搂在白之语肩膀上的修长手指上。

白彦京算是白家人里性格最好的一个。

像个大暖男。

可是，白彦京对她也是淡淡的。

才这么几天，他就和白之语关系这么好了？

谢清瑶想到了她的亲大哥谢文彬。

她都回谢家好几天了。

姆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见见自己的亲妹妹。

谢文彬说，一个破妹妹有什么好见的。

说完就不耐烦的挂了。

瞧见白彦京和白之语这么亲密，谢清瑶心里很是不舒服。

谢母解释道：“我们没有要抢走之语的意思。之语她的确是白家人，我们想着，虽然她是白家人，但也是我们谢家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就让她两头占。”

“让之语回到谢家，我们能给她提供最好的资源。不论她什么时候想回白家，都行。”

白彦京和白母齐齐看向白之语。

谢家能给白之语的，他们白家的确是给不了。

如果白之语愿意回谢家，他们也不拦着。

白彦京的手都缓缓的从白之语的肩膀上滑落下来。

白母攥紧了手指。

白之语听完，却没有什么情绪情绪：“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谢先生的？”

谢母现在也不和她纠结称呼了。

谢母笑着道：“就是你阿爸的意思，囡囡，你那么乖，你阿爸还是疼你的。”

“哦，转性了。”白之语扯了下唇角。

谢父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之前得知白之语不是他的亲女儿，立刻要扫地出门，并且要把她赶出艾斯中学。

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忽然改变主意，肯定是有猫腻的。

白之语不想深究，冷淡的说：“那你告诉他，谢家，我是不会回的！我是白家人，我自然要待在白家。”

白母闻声，一直紧紧握着的手，终于松开了。

白彦京也露出了笑容。

谢母道：“囡囡，你怎么能不回谢家呢？你看看这白家……你留在这里得吃多少苦啊？”

白之语：“吃苦？谢太太多虑了，我没有吃一丁点儿苦。阿爸姆妈都很爱我，哥哥们也对我很好，我住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可是吃的穿着用的……囡囡，这也太委屈你了。”谢母心疼道。

谢母对白之语，倒是有感情的。

白之语：“我们家现在的确是没钱，但我相信，将来一定会有钱的。”

谢母：“……”

之语现在怎么油盐不进了？

“之语，”谢清瑶又开口道，“阿爸姆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的良苦用心？”

白之语看向谢清瑶：“你就这么想我回谢家？”

谢清瑶连忙点头：“当然，我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姐妹。”

白之语说：“我回谢家，你回白家，如果你同意，我就回。”

谢清瑶惊愕的瞪大眼睛：“为什么？我们一起待在谢家不好吗？谢家又不是养不起我们俩？”

白之语：“不好，我看着你膈应。”

谢清瑶：“……”

谢清瑶气得当场就想发飙。

白之语这个贱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凭什么要离开谢家？

她才是谢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让她回谢家，那是给她脸了。

她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虽然心里气得要命，但谢清瑶还是忍住了。

她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上辈子回到谢家也就一个多月，因为自己的暴脾气得罪所有人，最终嗝屁的事情。

谢清瑶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红了眼眶：“之语，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白彦京：“你自己有多讨厌你不知道吗？”

谢清瑶瞪大眼睛。

她讨厌？

白彦京说她讨厌？

她哪里讨厌了？

谢清瑶红着眼看向白彦京：“七哥，连你也讨厌我吗？我在白家十五年，连你也不待见我吗？”

“别别别……”白彦京伸出手，修长得过分的手指连连摆了摆，“我怎么配当谢二小姐的哥哥？再说了，我只有一个妹妹，就是之语。”

谢清瑶：“……”

奇了怪了！

她和白彦京相处十五年，怎么还比不上他跟白之语相处的五天时间吗？

怎么白彦京这么向着她？

“吵吵闹闹的在干嘛？”

白彦舟睡眼迷蒙的从卧室走出来。

瞧见谢清瑶，白彦舟立刻一脸嘲讽：“哟，这不是谢二小姐吗？怎么金尊玉贵的跑到我们这贫民窟来了？”

谢清瑶当即脸色十分难看。

在白家，最喜欢和她对着干的非白彦舟莫属。

她讨厌透了白彦舟，白彦舟也讨厌透了她。

两看相厌。

此刻，她却不能怼白彦舟。

谢清瑶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八哥。”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谢二小姐肯叫我哥哥了，还真是稀奇得很呐！”白彦舟阴阳怪气。

“你们好歹也相处了十五年，怎么能这么对清瑶？”

谢母实在是看不下去白家人对谢清瑶的态度了。

“你谁啊？”白彦舟皱眉。

谢母也皱着眉头：“我是清瑶的母亲。”

这小子也太没有礼貌了，对长辈说话也这么冲。

“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赶紧滚吧。”白彦舟冷冷的道。

谢母愣住。

滚？

他竟然让她滚？

连白母赶人也只是说让他们走，白彦舟直接让他们滚？

简直毫无教养！

然而，还不等谢母发作，白彦舟已经上手了。

“快滚快滚！”

白彦舟将两人推开，又将自己家人拉回来，一把关上房门。

“清净了！”白彦舟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转身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白之语、白母、白彦京三人相视一笑。

门外。

谢母和谢清瑶表情无比精彩。

晚上，谢父下班回来，她们俩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情。

“不回来？既然她不肯回来，那我就得好好跟她算算账！”谢父沉着脸。

“算账？阿爸，算什么账？”谢清瑶问。

谢父：“她这十五年在谢家花费了不少钱和资源，而白家又给了你什么？”

谢清瑶：“……”

阿爸的意思是要找白之语还钱？

哈哈哈……

白之语就是个穷鬼，她能还得出来吗？

那就有好戏看了。

谢书蕾眉头挑了挑：“阿爸英明，早就该这样了。”

不过，白之语不打算回谢家，也算是说到做到。

谢书蕾算是高看了她一眼。

谢母说：“之语一定是一时间想岔了，等我再开导开导她。”

谢父：“跟她说清楚，她愿意回来，那她还是谢家的女儿，不愿意，我们就‘亲兄弟明算账’。”

谢母：“她会想开的。”

谢书蕾不满：“姆妈，你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关心干嘛？”

谢母说：“之语也是你妹妹。”

谢书蕾：“我的妹妹只有清瑶一个人。”

谢母：“……”

谢清瑶看了看谢书蕾，又看了看谢母，轻轻的摇头，一副不敢得罪谢书蕾的样子。

谢父将她的小动作收于眼底，眉头微微皱着。

这样畏畏缩缩的个性，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穆家肯要这样的当家主母吗？

相反优秀如白之语，所有人提到她都赞不绝口。

她的优秀，都是靠着谢家用钱砸出来的。

他凭什么白白的把这么优秀的白之语还给白家？

正好这时，佣人来报。

“先生、太太，之语小姐回来了。”

谢家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让她进来。”谢父面无表情的说。

佣人说：“之语小姐只是留下了三个行李箱就走了。”

谢母赶紧起身，便看到了女佣推进来的行李箱。

正是当初她让人送去白家的行李箱。

里边儿，装的都是白之语的物品。

谢母打开看，果然，都是白之语之前用过的东西。

她送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要和谢家一刀两断？

谢父沉着脸：“她说什么了？”

女佣战战兢兢：“她说她现在姓白不姓谢，让谢家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谢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逆女！”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管家！将白之语这些年的花费都给我整理出来！明天去白家要债！”

谢父丢下这一句话，直接拂袖上楼。

“给脸不要脸！”谢书蕾一脸的幸灾乐祸。

谢清瑶摇摇头：“之语的脾气也太倔了。”

谢母神色担忧，叹了口气。

谢父做的决定，她也无力改变。

谢清瑶看着地上的三个行李箱，又问谢母：“姆妈，之语的东西怎么办？”

谢书蕾抢答：“自然是丢了。”

谢母摇摇头：“先收到储物间去。”

谢母还是希望白之语回来的。

毕竟，捧在手心十五年，哪是说放就能放的？

……

行李箱是白之语、白彦舟、白彦京三人一起骑着二八单杠驼来的。

丢在谢家门口，三人就骑着车走了。

“小妹，我们就是穷，也要做最有骨气的穷人！干得漂亮！”

白彦舟爽朗的笑声顺着风声传到白之语耳朵里。

白彦京和他们并排骑行，也赞扬道：“之语，好样儿的！”

白之语抓着白彦舟的衣摆，迎着风，漂亮乖顺的脸上露出浅笑来。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卖糖葫芦的。

白彦京按住刹车：“之语，想不想吃糖葫芦？”

白之语睁着大大的杏眼：“七哥，可是我没带钱。”

“我有。”白彦京跳下车，跑过去买了一串。

“给。”他递给白之语。

白之语没接：“七哥，我一个人吃？”

白彦京笑，笑容带了几分宠溺：“我的钱就只够买一串。”

白彦舟瞪白彦京一眼：“无事献殷勤！”

白彦京温柔的看着白之语：“怎么会是无事献殷勤，之语昨天给我买了一个那么贵的游戏机，但我现在没钱，只能买得起一串糖葫芦。”

“之语，将来等七哥有钱了，一定把钱都给你花。”

白之语故意逗他：“七哥，要是你老婆不同意怎么办？”

白彦京愣了愣。

他还是个纯情大男孩。

说到老婆，他的耳朵红了红，说：“那就找个愿意给你花钱的老婆。”

白彦舟：“老七，不是，你耳朵红什么？发春了？”

“发你个头！”白彦京跨上单车，骑着走了。

白之语笑：“七哥还挺害羞。”

白彦舟哼一声：“小妹，别信他，他装的。”

白之语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白彦京身弱，白彦舟飞快的踩了几下轮子，就追上了他。

白彦舟大喊：“小妹！等阿哥念大学了，阿哥就去兼职，赚的钱都给你花！”

这话，是故意让白彦京听见的。

白彦京大声回他：“医生学功课那么多，你确定你有时间兼职？”

白彦舟一梗，他恶狠狠的咬着后槽牙：“闭嘴！”

说完，就疯狂踩着车轮，将白彦京远远的甩在后边儿。

白之语坐在后座，咬着糖葫芦大笑。

到了家门口。

……

续下一篇：

这丫头竟然又捉弄他？她长得乖乖巧巧可可爱爱，但性格并没那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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