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白清欢为了不嫁给伪君子袁琦,连夜收拾包袱去青州投奔舅舅。逃婚路上,她遇到了大侠顾允,两人一拍即合,相伴而行。路上,白清欢发现顾允在有意拖延,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就在这时,白清欢被老爹抓回去关了起来。白清欢快要失去希望时,好友徐景远从天而降,用计把她救走了。她从好友口中得知,顾允竟是袁琦的人。
(一)
幽静的后院中,一只停在窗边的鸟儿忽而被叫喊声惊得浑身一颤,扑腾着翅膀没入了夜色。
“啊啊!七七你轻点,疼死我了。”
白清欢倏地收起了红肿的左手,紧皱着眉头。
十指连心,她疼得心都在颤,脸上除了痛苦的神色,还多了几分愠怒。
七七柔声道:“对不起,小姐,上药是疼一些的,我再轻点,小姐且忍忍。”
白清欢这才又递出了左手,咬着唇不再出声。
七七一边上药一边轻轻的吹着,待上完药,抬头一看,发现白清欢早已疼得眼里盈满了泪水。
上完药后的手仍是很疼,白清欢在床上躺着,毫无睡意。
她有些想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就对她如此严格了。
从前来的嬷嬷管教得并不严厉,更是从未打过手掌。
这次不知父亲是从哪里找来了宫中的教习嬷嬷,连着教了半个月,喜欢打人手板子不说,每日管这管那的,她连饭都吃不饱。
白清欢问过刘管家,刘管家说是因为她快要及笄了,白止鸣有意让她收起性子多学些。
白清欢不信,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心里正憋屈着,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响了。
她一咬牙,左右睡不着,索性不忍了。
因着门口有人守夜,白清欢披起外衣从窗户翻了出去,打算绕到厨房去找些吃的。
路过书房时,白清欢瞥见书房的烛火未灭,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交谈声。
她猫着身子慢慢靠近,用手指戳了个洞,眯着眼去看,看到了父亲白止鸣。
白止鸣的身前,还站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
白清欢瞧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干脆贴着耳朵听。
“婚期定在下月十五,是仓促了些,云州这边,就劳伯父操持了。”
“公子客气了,还特地来一趟。婚礼的一应事宜下官半月前已着手准备,公子尽可放心。”
“如此甚好。只是未有提前与清欢商议,不知她是否会怪我?”
“清欢能嫁于公子,是她的福分,况且两家婚事早已定下,公子切莫说怪罪。”
……
屋外的白清欢听傻眼了,她这是要嫁人了?
她爹竟然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白清欢很快就想明白了近日父亲的严厉,心情跟着沉入了谷底。
她直起身子,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卧房,没有了偷吃的心思。
若是早已定好的婚事,那么书房里背对着自己的公子,定然就是袁家的袁琦了。
白清欢见过他几次,对此人没有半分喜欢,甚至有些怕他。
旁人见了袁琦,都夸他长相清俊,是位翩翩君子。
白清欢却清楚,袁琦是个言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上次她随爹爹回京城参加袁父的大寿宴席时,曾在假山旁亲眼目睹了袁琦眉眼含笑的掐死了一个小厮。
只因小厮着急干活,不小心碰脏了他的鞋子。
人咽气之后,袁琦未看一眼,只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处理好,别让人看到。”
自那之后,白清欢对这位未婚夫便没有了任何的期许,也几次向白止鸣提出要取消婚约,可换来的只有他的训斥,说她不识好歹。
想着日后要嫁给袁琦那样的人做妻子,白清欢发了一身的冷汗。
她靠在窗边,望着莹白如雪的月亮,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
(二)
白清欢想过了,要想不嫁给袁琦,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婚。
她连夜收拾了包袱,趁着家丁和侍卫换班时从后门溜了出去。
天蒙蒙亮时,白清欢已经出城了。
出门前,白清欢为了拖延时间,还特意留了书信给白止鸣,说出门散心两三日便回来。
此时的知府后院中,白止鸣看着那封书信,也只骂了一句“荒唐”便作罢了。
因着白清欢往日就常偷跑出去玩,两三日后又乖乖回家跪祠堂,白止鸣这才没有立马派人来抓她。
殊不知白清欢这次是做好了再也不回云州的准备。
她买了一匹快马,一路往南,是要赶往青州。
白清欢计划好了,要去亡母的老家,找舅舅落脚,然后和他一起走南闯北贩茶叶。
六月天气初燥,日头偏西时,白清欢刚到徐州裕县。
她下马找了个客栈歇脚,咽下几口茶水,匆忙的点了几个菜。
清冽的女子嗓音响起,引来了隔壁桌几位男子的侧目。
几位男子的身旁都放了一把大刀,干糙的皮肤和粗旷的吃相,看着像是莽夫。
白清欢有所察觉,她想了想,出逃还是低调些,不要惹事的好,就尽量无视了那几道打量的视线。
不曾想远处吹来一阵风,吹动帷帽,露出了白清欢细嫩白皙的脸。
那几个莽夫眼神一变,齐齐上前将白清欢围在了中间。
有人出声戏谑:“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出门啊?多危险啊。”
“是啊,不如让哥几个好好保护你。”
……
几人嗤笑声不断。
白清欢握紧手中的茶杯,还是忍了下来,扬声道:“掌柜的,要一间上房。”
白清欢起身想走。
身形最高大的莽夫伸手去抓她,白清欢侧身躲过,她刚想要骂人,就看到银光一闪,有人把剑架到了那莽夫的脖子上。
白清欢转头望去,见持剑男子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周身气场寒意逼人。
几个莽夫被吓了一跳,方才他们没有丝毫察觉到对方出剑。
几人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后,都识时务的离开了。
白清欢松了一口气,向男子福身行礼。
“谢过大侠。”
男子双手抱拳,道:“不必。”
他目不斜视的越过白清欢,要了一间上房,径直走上了二楼。
白清欢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想到这年头还能遇到话本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三)
回到厢房后,白清欢果断的换了一身男装。
她知道,如今的世道很乱。
来的路上她就听闻漕县前几日遭了水灾,县令处置不当,饿殍满地,当地还发生了几次小动乱。
白清欢心中不免担忧,此去青州又必经常州漕县。
闭目静思片刻后,她决意明日启程去找徐景远帮忙,借他几个人护送自己去青州。
徐景远是白清欢的知己好友,手下有不少精兵强将,刚好在裕县西侧居住,离此处不远。
思索间,白清欢忽感困意来袭,有一股异香飘入鼻,她脑中警铃顿时大响,迅速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她扭头看向门口,果然是有人从门缝处吹了股迷烟进来。
白清欢隐隐感到不安,现在天色才微微暗下来,这帮贼人也太猖狂了些。
她右手握紧了匕首,慢慢向窗边靠近,开了一些窗,想着该如何脱困。
几名贼人从厢房外伸进一把匕首,偷偷摸摸的撬开了里面的横木,正想要抬脚进来时,被一个人用手背快速敲晕了。
白清欢看那人的身影,像是白日在客栈中帮自己脱困的大侠。
他把几个贼人敲晕后拖走了。
不消片刻,门外已经无人,白清欢仍不敢放松警惕,一夜浅眠。
翌日出门时,白清欢碰到了大侠从隔壁厢房里出来,开心的打了个招呼:“大侠。”
大侠瞧见白清欢的男装打扮,顿了顿,而后微微点头。
白清欢还没来得及问昨夜门外的人是不是他,大侠就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白清欢跟在他身后,试探性的问他:“大侠,你昨夜帮了我,我请你用早膳吧。”
“不必。”
大侠头也不回,跟掌柜要了些干粮和汤水就出门了。
白清欢觉得这人太冷漠了,便没有过多纠缠,收拾好行李后,就出发去找徐景远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这位大侠沿着她的踪迹一路跟随。
白清欢骑了大约两个时辰的马,才到徐景远的府门外了。
门口的守卫见了白清欢很是惊讶,“白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这是?”
白清欢笑道:“我找你家公子,你去通报一声。”
守卫连连摇头,躬身行礼,“白小姐请进,公子吩咐过,白小姐来了不必通报。”
“只是公子出了远门,如今不在府中,不如我修书一封——”
“等等。”白清欢停了脚步,“你说徐景远不在府中?”
“是,白小姐。”
白清欢颓然,等徐景远回来,自己怕是已经被抓回去了。
“罢了,我先走了。”
末了又补充道:“若是徐景远回来了,你同他说一声我来过。若是旁人来问,你就说从未见过我,记住了吗?”
“是,记住了。”
白清欢上马扬鞭,潇洒离去,不敢多作停留。
“哎,你觉不觉得白小姐不太像一般的闺阁小姐?”一名守卫望着她不禁感叹。
“住嘴!你是嫌命长吗?敢妄议白小姐,小心传到王爷耳朵里,拔了你的舌头。”另一守卫厉声喝他。
那守卫后知后觉,立马收了声,不再敢胡乱言语。
(四)
白清欢继续一路往南赶去,赶了七八日的路,路上遇到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有拄着拐杖的老夫妻,衣衫破烂的一家老小,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孩子的父母看见有人经过就扑通下跪,求人施舍。
白清欢不敢管太多,只敢在人少或无人的路段偷偷丢下些粮食或银钱,然后快速离开。
她打听过了,流民都是从漕县逃出来的百姓。
因着漕县缺粮,他们只能背井离乡,去他乡寻活路。
遇上这样的天灾,白清欢深知一定不能露宿野外,否则定然会出事,她今日必然要在日落之前到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