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脑子被电线杆子撞坏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我与沈熙州相识,在那个乘父母不注意偷吃小蛋糕的年纪。
用他的话来说,那年杏花微雨,六岁的他站在会客厅,看着角落里的我偷偷吃一口小蛋糕,疼的呲牙咧嘴,又吃一口
……
他扯着嗓子对我父母嗷嗷喊:“那里有个小傻子”。
我气急,举起快吃完的小蛋糕,呼了他一脸……
后来他风华正茂时,带着我最爱的小蛋糕来娶我。
一场车祸,他却昏迷不醒,被送去国外。五年后再次归来,成了个神神叨叨的傻子。
1
「不过自然不用怕,本小姐一个医学世家继承人,难道还治不好一个傻子嘛!」我在咖啡馆里拍着胸脯给欣悦保证。
「廿廿,我哥他,他……他不是脑子坏了!」
「那是什么?嘶……」我吃着小蛋糕问
欣悦过来一把夺下了我手中的甜品,气冲冲的说「你一个医学世家大小姐,连自己吃甜食牙疼的毛病都治不好,何况他!」
「他如今不管我,你倒是管起来了」我笑着看她,皱着眉的神情和从前的他颇有几分相似。
正说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发来一个定位,和简短的一句话:「见见?」
我开始收拾东西,欣悦一把按住我拿包的手「他的消息?」
我点点头,算起来,这是他回国后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上次在机场,他也不过在车上匆匆给了我一个新的联系方式, 或者,是他又给了我一个能联系上他的方式。
「祈廿,他如今性情大变,甚至连兄妹情谊也不顾,你去了会受伤的!」
「我知道,没事的,我会治好他」
我用指尖轻轻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她的眼睛,笑起来更好看些, 也更像他。
我推门走出咖啡馆,欣悦在后面小声喊,
「他不是脑子坏了,是心坏了。」
听清与否,其实都并不重要。
外面地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让我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贪玩,总爱在下大雪的时候在雪里乱跑,阿州带着伞追在我身后,揪着我后衣领把我往家里送,他总是笑眯眯的说,本来就是小傻子,可别被淋坏了。
本来活生生的像个小管家,只是雪天的少年,略带稚嫩的五官在雪花衬托之下,似乎更能凸显出造物主的精心雕刻,眉眼弯弯,连笑都让人不免会失神片刻。
趁我愣神之际,他拿起手里偷偷藏着的一小把雪,扑到我脸上。果然……是不安好心的!我气得抓一把雪追他,雪花纷纷扬扬落下。
我在雪里慢悠悠地走,自从他走后,冬天的雪总是格外的短暂。
每每落雪,总爱自己走上一遭,以为是雪景诱人,可偶尔瞥见地上有投来伞的影子,心总是会不受控制的狂跳。
沈熙州发的地址是个酒吧,以前他从不来这种地方,也不许我来。
我站在房间门口理了理被雪打湿的头发,要推门进去,门却从里面打开。
他,此刻真真切切站在我面前。
2
我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真是丢人啊,我明明对自己说要拿出点大小姐的气势来。
可,当我颤抖着念他的名字,轻轻去碰他眼角的痣时,眼前都是重影,都怪这雪雾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在心里默默埋怨
我想擦去眼里的雾,可怎么擦也擦不掉,我想看清他,只能不停的用手抹去眼泪。
但是怎么都抹不去,我只能双手遮住脸,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这一幕,我想了太久太久。
每一天在路上走的时候,我都在想,假如他突然从背后出现,我会狠狠的批评他出了国就断了联系这件事,再顺便听听他的“狡辩”。
这样的画面在我心里彩排了成千上万遍,可再也没有出现的可能。
「沈熙州?」一个温润的女声出现,「你不是说你叫做……」沈熙州眼神示意她闭嘴。
我抬头,抹去满脸的泪水,浮现满脸的错愕,竟没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个金发碧眼的小洋人,娇小可人。
沈熙州不会喜欢小洋人,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抬手对着他就是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度。
他的脸虽然依旧精致,一侧却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去年学了些武术,看来效果是不错的。
「你!」沈熙州反应过来后扬起手,额头有青筋暴起,本身是一张儒雅的脸,因为有些愤怒显得扭曲,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你果真是脑子坏掉了,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有些声嘶力竭。
他垂眉似乎在思考,片刻后放下手,一脸平静「祈廿,我们之间早该结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愣了一瞬,手里的包滑落,这个声音……是我朝思夜想五年多的声音。
人们说,忘记一个人从容貌开始,最后脑海里只会剩下一个模糊声影和曾经听过千千万万遍的声音。
「过去?怎么过得去?」
这些年,我听着那些熟悉的语音,看着沈熙州的照片,在心底临摹千万遍过去一起走过的日子,怕自己忘记。
「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不在这几年,我日夜盼着你安好,饭不思茶不想,你现在让我结束?」
我捂着心口,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无声落泪,通红的眼眸和我今天特意选择的清纯妆容,显得楚楚可怜。
果然,沈熙州脸上浮现一丝挣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身后的小洋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他随即一脸严肃说道
「祈廿,离婚协议我会送到你手上,公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尽快转交给我的人」
「另外,你想要什么补偿,想清楚了告诉我。」
随即,他拉着小洋人转身就走。
我轻轻抹去眼角的泪,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
好不容易才将你们盼来了,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我联系酒店老板,将刚刚的监控送到我手上,才急匆匆地赶到一家饭店包间。
里头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从远处看头发微卷、肤色白皙,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少年。
只是眉眼老成许多,眼睛在黑框下愈加深邃有神,无端显得成熟可靠。
想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未见这个老朋友了,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走近,齐豫绅士地拉开旁边的座椅,我礼貌道谢坐下,未曾瞥见他眼里染着温柔缱倦的笑意。
「几年前见你还是少年模样,如今看眼睛里藏了不少故事,倒是像个小老头了」我笑着调侃。
齐豫轻声笑,温柔的嗓音像极了邻居哥哥。
「这些年走南闯北,经历的多了,眼神自然就不一样了」
「不,笑起来时与原来还是大体一致的」
「那便好」
齐豫让人上菜,我看见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不免有些惊讶。
「都是甜口的」
他腼腆的笑,说
「也不知你喜欢什么,随便点了一些」
这些都是我这几年最常点的,看起来竟像是按照我的喜好点似的。
「都是我喜欢的菜。」
我笑着对他说谢谢。
「工作时跟一些客户吃饭,大多数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挺喜欢甜食……」
齐豫沉稳的声音带了少见的慌乱,我没来得及探究,毕竟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吃饭。
我长话短说,从包里拿出沈熙州的照片递给他。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说沈家在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要想收集我要的东西很不容易,稍有不慎齐豫还有可能被报复……我垂眉想着。
「祈廿,我这些年的记者可不是白当的。」齐豫挑眉,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样温柔儒雅的人能斗得过他们吗?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阿州,我这次的决定……到底对不对呢」我喃喃自语。
齐豫大概见我有些失神,“顺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看看」
我接过来,不受控制地将照片紧紧攥在手心。照片上面是一个刚下飞机的贵妇人,满身名牌,但再怎么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尖酸刻薄的神态。
「像个小丑。」我冷笑嘲讽。这张脸,我只在两年前见过一次,却无比印象深刻。
「她惯会藏头藏尾,这次的行动,很危险。」我看着齐豫的眼睛,认真问他。
「假如我说放下,你就不会一个人查下去了吗?」齐豫反问。
「不会放弃,哪怕拼掉这条命!」我只能这么说。
齐豫眼神坚定的看着我,「你不会,我就不会。」
与齐豫见面已过了一月有余,沈熙州沉迷酒吧夜店,似乎在用这种行为逼我签下那份离婚协议。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3
我再一次定定站在包厢门口,这段时间,我来的十分频繁。沈熙州坐在酒吧包厢里,笑的张狂又刺眼,怀里拥着那个小洋人,轻蔑的抬头,示意我走过来。
「哟!这不是天天跟在沈太子爷屁股后面那个舔狗吗」旁边的男生挑眉,「叫舔狗也太不尊重了,舔狗也没有这样的,霸着别人家的家产不肯放,还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里面的公子哥哄笑声一片。
我垂眉遮住眼里的神情,看来她打算动手了。
「没错,沈老爷子是说过等沈熙州回来后就将那份股权给他,可老爷子说要给的,是那个言笑晏晏,温闻儒雅的沈熙州,不是我眼前这个……整日里寻花问柳的沈熙州!」我言之凿凿,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熙州,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沈熙州抬手打了我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劲。
我被他扇倒,脸上立刻红肿了一片,胳膊上被玻璃碎片割了几道口子。
借着垂下来的头发,我得意地笑,这是踩到尾巴了,鱼儿果然上钩了呢。
我抬头,落泪。是一副我见犹怜,被爱人狠心抛弃的模样。
一个纨绔子弟不解的问他好兄弟,「这颜值,何必这么死缠烂打地做舔狗呢,随便找个富二代不好吗?」旁边的人敲了一下他脑袋,漏出不屑的表情「切,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沈家的家产吗?那可是沈家,州哥可不妥妥的是京圈太子爷嘛。」
以前阿州总说我哭起来丑丑的,像个小巫女,还是看起来就要长皱纹的巫女,此后,我就很少哭了。
现在看来,似乎我哭起来也不是那样难看嘛,他还总说在我面前不会有秘密和谎言,可他不仅这件事骗了我。
他车祸后被抬上飞机时,握着我的手一字一句跟我说他很快会回来的话也是骗人的。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说好很快回来的。
我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被爱人抛弃的模样是假装的,却在回忆涌上心头的那刻心痛不已。
沈熙州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极少见,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小洋人眼尖的扯了扯他,指了指他心口。
他立即改口「祈廿,我寻花问柳非我所愿,假如你答应与我离婚,我一定还会像从前那样,把沈老……我爸爸的产业发扬光大。」
连称呼都差点说漏嘴,胸无半点墨的东西。
我仰头看着他,「不离婚难道就不可以吗?这几年你不在,我可以辅助你更快地摸透公司的一些情况,你也知道,这几年,公司的事物大多是我在打理,有我的帮助,那些老人更好说话不是吗?」
他很清楚,有公司里的那些老人在,他就算要回股份,短时间内也不能做什么,更何况他没有丝毫才干能力,被人架空是迟早的事。这样的条件,对他是极具诱惑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