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严唯一,真假千金资深学者,熟读八百篇真假千金文。却万万没想到,真假千金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确切地说,也并不完全是真假千金,而是我那三岁被人贩子拐卖的妹妹,找回来了。
只是这个“妹妹”是冒牌的。
为了挖出她身上的秘密,我各种筹谋。
最后发现她身上的苦衷以及我亲妹妹被拐卖似乎不是偶然……
01
我是被我弟的大嗓门喊起来的。
“姐,姐,姐,严唯一!!!”我弟严选一边砸门一边喊我,“别睡了,你快起来,天塌了!!!”
我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也无法隔绝他的噪音。
于是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认命地下床给这孙子开门。
“最好有天大的事,不然你别想全须全尾地从我这离开。”
“姐祖宗,祖宗姐,没事我敢吵您睡觉吗?全家谁不知道你起床气大得吓人,我……”
“别磨叽,快说。”
“咱妹找回来了。”
“咱妹?”我睡意消散,但我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严选一脸吃瓜相,“就是三岁被人贩子拐走了的那个小妹。”
我当然知道。我有个妹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爸妈找一年没找到,就没有再找。因为妹妹有先天性肾炎,不能及时治疗的话很容易转变成肾衰竭,再加上当时家里的生意刚刚起步,爸妈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渐渐就忘了,这些年再没人提过这个不知生死的妹妹。
但是我没忘,我永远记得妹妹丢了的那个下午,央求我和严选给她买医院门口的三鲜馅包子。韭菜鸡蛋和虾都是发物,大夫不让吃,我俩攥着两块钱悄悄去给她买,回来却发现本该躺在病床上的妹妹不见了。隔壁床的奶奶说刚才有个男人自称是我们二叔,把妹妹领走了。接到医院的电话爸妈慌慌张张赶来,那时监控还没有实现全面覆盖,想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姐,姐,你咋啦?你傻啦?”严选伸出手在我眼前一顿乱晃,让我回过神来。
“去去去,别添乱。”
“走,跟我下楼去看妹妹。”
02
楼下。
妹妹正扑在爸妈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好不伤心。
“爸,妈,小、小妹。”我轻轻叫他们三个,但没人理我,都沉浸在各自的悲痛里。
严选也跟着嚎了一嗓子。
“爸!妈!”
还是他嗓门比较大,三人这才分开。
小妹朝我们看过来,一双大眼睛红彤彤水汪汪,像一只懵懂的小鹿,但看我的眼神却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仅一瞬间,她便移开眼,弱弱地开口,“爸爸妈妈,他们就是哥哥和姐姐吧,十多年不见我好想他们。”
话虽这样说,她依旧没从妈妈的怀里退出来。
严选问她:“你这些年一直在哪?这么多年过去,你是怎么找回来的?”
她又开始哭,说一开始人贩子将她卖到一个村子里,村长的儿子死了他到处买孩子想给他儿子配阴婚,帮忙做事的大婶看她可怜,趁夜半将她偷了出去,她们躲躲藏藏好些天才离开那里。从此之后大婶就成了她的养母,大婶这些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将她拉扯长大。
“心心,妈妈的好心心……”听到一半,我妈也开始哭。
最后又发展成他们仨抱头痛哭,
我上前将他们拉开。
“心心,你的病后来治了吗?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提到这个我明显感觉她眼神躲闪,“好了,已经痊愈。”
说完还摸了摸鼻子。
我直觉不对,这是心虚的表现。
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她在隐瞒什么?
“痊愈就好,痊愈就好。”我妈擦擦眼泪,“好了都别问了,心心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吃饭,吃完饭上楼休息。”
“谢谢妈妈,我真的好想妈妈。”她自然而然和我妈撒娇。
严选在一旁嗤之以鼻,对我小声道:“姐你发现没,这个小妹好像是个绿茶。”
我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严选没得到认同,开始酸我,“严唯一,小妹回来你以后可就不是唯一了,你改名吧,以后你就叫严唯二。”
“去去去。有你之后老子就不是唯一了好吗?”
03
没吃几口饭我和严选上楼各回各屋。
实在不愿意看他们三个一会儿互相投喂,一会儿又抹眼泪的样子。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我总觉得小妹回来认亲不应该是这样的。
严选可能没什么小妹小时候的记忆了,但是我有,小妹和爸妈并不亲,是我把她带到三岁。她有先天性肾炎,时常住院,爸妈下海做生意没空管我们,她和严选不睡觉都是我给他俩讲故事。我抱着小妹,她动不动尿我一身。我实在很难将记忆里的小妹和楼下这个对上。
心情烦闷睡也睡不着,楼下好像消停了,也不知道她去住了哪个房间。
爸妈的生意是小妹丢后才有起色,我们搬了好几次家,最后搬进这个小别墅。我坚持给小妹留一个房间,爸妈不支持但也没特别反对,总之从不去最里面的那个就是了。
要说我们家现在多有钱,倒也不是。和小说里那些京圈的太子,公主没法比。硬要套进小说,我们家勉强能做个京圈小公主的跟班。
我想了想还是去敲开书房门,我爸果然在里面,一脸沉稳严肃,仿佛刚刚在楼下一脸慈爱抱着小妹流眼泪都是我的错觉。
“你来做什么?”他扫了我一眼,“把门带上。”
我关上门,不愿与他多说,直接开门见山,“你和她做个亲子鉴定。”
他看了我一会儿,目光深邃,似乎想要把我看穿,可惜我早已先看穿他。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许多根头发,“心心已经先提出来了,喏,头发都给我了。”
我有些诧异,我确实怀疑过她是冒充的,可她若是假的不该千方百计避开和爸妈做亲子鉴定吗?怎么会傻乎乎地把样本先送过来。难道事先已经买通好了鉴定中心?
我爸又说:“我看了心心的简历,A大在校生,学的还是金融贸易,比你和阿选都强,我很满意。我知道你怀疑,这个样本交给你,你去找你信得过的中心化验。不瞒你说,我也不放心外人来插手公司。”
我冷笑一声,懒得与他废话,接过塑封袋转身离开。
可他却不愿就这么放过我,不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说你,好好地非得去考什么编制,那才能赚几个钱?老老实实留在公司,以后阿选接手你帮他打打下手多好,真是想不开。”
“公司不是还有你和妈呢吗?你俩帮严选不就够了。”
“现在是有我,以后呢?以后我老了,干不动了,阿选怎么办?”
“严选要是那样的,不用任何人帮,他要不是那样的,你就是把饭喂他嘴里他都得吐出来。您看您儿子是那样的吗?他有心接手您的公司吗?您要是能强迫得了他我也佩服您。”
“他不接也得接,不然我老了死了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公司关门大吉吗?”
“不是有董事会吗?黄不了。”
“董事会那是外人!我怎么甘心将公司拱手让给外人?!”
“那您就给您的私生子呗,我知道的都有两三个,您随便接回来一个不就行了。”
我在心里冷笑,严唯一,多么讽刺的名字。
“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你就这么和你父亲说话?你的教养呢?你个孽障!”
我深呼吸,“您每次都这样,先挑事的是您。说不过人的时候就拿父亲身份道德绑架我也是您。”
他气得拍案而起,几页文件散落到地上,伸手指着我怒道:“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们台里做的什么寻亲节目,你以公谋私把严心的信息登记上了吧?不然她怎么可能突然找回来?”
“是又怎么样?什么叫以公谋私,您话别说得太难听,我不光是台里的工作人员,我也是一个需要帮助寻找妹妹的观众,有什么问题?”
“好,我说不过你,你既然这么厉害,以后就别花家里一分钱。明天起我就把你的卡冻结。”
“随您的便。”我实在不愿再和他争辩,自打我工作之后,就没花过那张卡。
我离开书房,深呼吸,每次和他相处我都觉得窒息。
04
明天还得上班,我躺回床上准备入眠。
“咚咚咚。”
偏偏就不遂我愿。
一打开门看见严选那张贱兮兮的大脸,冲我笑。
“笑什么?丑死了。”我撇撇嘴,侧身让他进屋。
他一脸备受打击,“不是吧老姐,她们都说我好帅的,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好不好。”
“不是吧老弟,现在小姑娘审美都很好的,不会那么不挑食的。”
“这个家就没人能说过你。”
“也没人能打过我”我攥起拳头朝他晃了晃,“说吧这么晚找我什么事?你早上扰人清梦一回,晚上又扰人清梦一回,记账啊。”
他又恢复贱兮兮的样子,“你和爸又吵起来了?我听见爸骂人的声音了。”
“爸骂人就是骂我呗?”
“那不然呢?”
我:“???”
我:“……”
好像确实也是。
“你俩到底都说了什么?”严选刨根问底。
我怒了怒嘴示意桌上的塑封袋,“爸让我拿去做亲子鉴定。”
严选浅浅惊讶了一下,“小妹的?”
我点头。
“爸怀疑小妹不是她亲生的?”
我点头。
“你也怀疑小妹不是小妹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点头。
“其实……我也怀疑小妹不是小妹。”严选难得认真起来,“说不上哪里不对,久别重逢应该有的表现都对得上,但就是因为太对得上了,才显得不那么对。我说明白了吗?”
我摇头,“不太……明白。”
“哎呀我知道你肯定明白。”
你小子,还挺了解我。
“算了姐,别想了,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我叹口气,“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