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聚餐，奶奶要把我介绍给快五十岁的老光棍做老婆。
我拒绝后，奶奶联合所有亲戚批判我。
只因为老光棍是她宝贝孙子的上司。
我怒而掀桌。
这顿饭既然你们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
1
中秋节，我和我妈原本想简单在家吃个团圆饭，奶奶却在饭点领了大伯一家过来。
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大伯母嫌弃地看着我妈道：“哎哟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过节就吃这么点菜呢，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大伯大咧咧坐在餐桌旁，更是鞋都没脱就把脚架在了餐桌上。
鞋上的尘土掉在桌上，明显得很。
我刚要阻止，我妈对我摇了摇头。
我气得不行。
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被他们欺负？！
奶奶坐在主位上，端起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命令我妈：“没看见我们来了吗？还不快点去多做几个菜！等下小东下班直接就过来吃。”
“小东喜欢吃帝王蟹，你去买两三只来。”
我靠，我差点没上去捶我奶奶。
帝王蟹重一点的一只都要几百块，还两三只。
我们的钱不是钱啊。
吴东是大伯的儿子，奶奶的金孙。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吴东虽然爱吃帝王蟹，但他在家基本上是不吃的，因为贵，我大伯母不舍得买。
但是每次逢年过节来我家，这道菜就是他必点的。
感情这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呗。
见我妈没有动作，奶奶一拍桌子，“还不快去？你想小东回来没饭吃？”
我看见我妈握了拳头，我知道她在忍。
奶奶一共生了我爸和我大伯两个儿子。
但因为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重男轻女的奶奶就一直看不起我们家。
回回来都是大伯母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等吃的，我妈忙上忙下伺候他们。
我爸死之前还嘱咐我妈让着点我奶奶，说她年纪大了不容易。
可如今，看着我妈这个样子，我瞬间怒了。
让？
让个屁啊！
反正我爸死了，让不让的他也不知道。
老娘不忍了！
我皮笑肉不笑看着奶奶。
“奶奶，堂哥想吃帝王蟹你让我大伯去买呗，现在饭点了，我和我妈都饿了，就这么多菜，你们爱吃就吃，不爱吃的话楼下左转有饭店。”
我妈震惊了，想再拉我，我装看不见。
今天不把这威风立住了，我妈以后还有得被欺负。
似乎是太过于震惊我会突然反抗，我奶奶气得手指着我，哆哆嗦嗦开口：“你！你再说一句！不孝子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坐了下来，顺带给我妈舀了碗汤。
我妈懵懵的，却还是端起汤喝了。
我很满意。
看来我妈还有救。
“奶奶，先不说我孝不孝顺，这里是我家，我都没说话的份的话你们就有吗？”
“放肆！”大伯放下腿，猛得一拍桌子，汤都洒出来不少。
“你是晚辈，有你这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吗！”
我感叹，大伯不愧是奶奶的宝贝儿子，就这爱拍桌子的习惯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大伯，你本来血压就高，就不要老是生气了。”
“还有，你们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你们，现在我爸不在了，没人会顺着你们。”
说来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对我们，大部分原因是我爸惯的。
每次大伯一家欺负我们，我爸就会说：“忍忍，毕竟是我哥。”
要么就：“忍忍，毕竟是我妈。”
这种情况我在家的时候还好一点，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妈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你！”大伯还想骂我，却被奶奶拉住给了他一个眼色。
大伯居然也安静的坐了下来。
看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我想，这俩人突然无缘无故找上门，肯定不是单纯的讨饭吃。
一定憋着什么大招等着我。
2
果然，奶奶看着我：“还不去拿碗筷，没有碗筷我们怎么吃？”
我指了指厨房：“那，自己拿。”
大伯憋红了脸，大手一拍大伯母：“还不去拿！”
看戏的大伯母被拍了个激灵，不情不愿去了厨房。
菜确实有些少，饭也只够我和我妈两个人吃。
我紧赶慢赶把菜基本都扒拉进了我和我妈的碗里。
“你把菜都吃了，我们吃什么？”
大伯母急了，肥胖的身子抖了抖。
我笑出八颗牙齿：“没办法呀，谁让你们不打招呼就过来的，大伯母要是嫌不够，楼下左转……”
“够了！”奶奶放下筷子看着我满脸嫌弃。
紧接着，她看向我妈：“小乐今年也25了，该成家了，有男朋友吗？”
我妈刚要说话就被奶奶打断：“有也没关系，赶紧分了就是，我给小乐说了一家很好的亲事，下个月是个好日子，很适合结婚。”
“对方可是你哥公司的总经理，在市里可是有两套房的，小乐虽然条件差点，但人家说了，不嫌弃。”
吴东公司的总经理？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肥胖的身影。
这人我见过
吴东为了巴结他，还请他吃过饭。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总经理今年可是已经快五十了，这年龄都可以当我爸了。
再说了，既然他这么有钱还没结婚，谁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我就说奶奶没有好心，感情在这等着我呢。
听说吴东最近面临一个升迁的机会，他为此可没少花心思巴结人。
如今说好听点是给我介绍对象，其实不就是想拿我做人情巴结吴东上司嘛。
我知道这些，我妈自然也知道。
她很明显是生气了，但是我奶奶常年对她的压迫让她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妈，小乐还小，我们不着急。”
奶奶一听却急了：“什么不着急，女人过了三十可就掉价了！人家可是未婚！配你女儿绰绰有余了！”
“就是就是，到时候过了三十嫁不出去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大伯母在一旁帮腔。
大伯看着我，吸了口烟：“小乐，大伯以前对你可不差吧？”
我心里冷笑。
是，他对我确实“不差”
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在农村老家住，大伯家就在我家隔壁。
我还小，经常过去找大伯的女儿吴西玩。
有一次，吴西偷了一个独居老人的钱去小卖部买吃的被发现了。
大伯拉着我，硬是说是我偷的。
还当着一村人的面拿着鞭子打我。
农村的鞭子别看小小的，打人可疼了。
大伯一边打还一边骂：“你爸今天不在家，我就代替你爸好好教训你！”
“居然敢偷钱！看我不打死你！”
我拼命挣扎，可是一个小孩的力气哪挣得过成年人，我的脚上被打到出血。
我边哭边喊：“我没有偷钱，是西西姐偷的。”
大伯打得更狠了：“偷钱就算了，还学会诬陷别人了是吧，你西西姐可是好学生，怎么可能偷钱！你这个小骗子，我打死你！”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奶奶抱着偷笑的西西姐站在一旁，冷着脸说：“打！打死这个不孝子孙！”
那天要不是我妈回来，我可能真就被大伯给打死了。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大伯家玩。
现在回老家都还会有人开玩笑说：“你小时候偷钱差点被你大伯打死了。”
大伯就一脸得意：“要不是我教育了她，现在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我的小腿，到现在都还有几道鞭痕。
见我冷笑，大伯当即就不乐意了：“怎么？我说得不对？小乐啊，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我嘿嘿一笑：“对啊大伯，不过我可比不了老家的刘阿姨，当初大伯你照顾她可是照顾到床上去了的。”
当年大伯出轨可是被大伯母捉奸在床的，这件事可一直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道坎。
听我这么说，大伯当即脸红脖子粗要骂我，却被大伯母拧了一把胳膊。
大伯疼得“嘶哈嘶哈”呼气，却敢怒不敢言。
我悄悄在我妈耳边道：“妈，你看，狗咬狗呢。”
我妈没忍住，笑了。
3
“你笑什么！”奶奶怒目圆瞪，呵斥我妈。
“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孩子，这嘴巴可真利索！这么会说，也不见你们拿点钱来孝敬孝敬我！”
“奶奶。”我正襟危坐。
“当年我爸每个月可是都给你一半的工资的，怎么就是没孝敬你了？”
我爸工资一万，每个月给我奶奶五千。
“妈老了，又不跟我们一起住，给多点也正常，你们理解理解。”
就这我奶奶还嫌不够呢。
为此我妈可没少和我爸吵架。
如今还敢拿这说事。
“再说了奶奶，这么多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去给我找新爷爷了呢。”
本来这种玩笑我不应该跟我奶奶开的，确实很低俗。
但是，我妈当年生了我之后就伤了身体很难再怀孕了，我奶奶就悄悄让我爸在外面重新找一个生个儿子。
好在我爸虽然愚孝，但是对我妈的感情还是忠贞不二的没有同意。
只是他们想不到，这对话被我听到了。
所以现在，不怪我拿这话刺我奶奶了。
“你！”
奶奶的脸面红耳赤，很显然被我气到了，就只一个劲地“你”着。
我妈不明所以，觉得我说的有些过分了，扯了扯我。
我拍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我妈这才半信半疑放下手。
这时，门铃响了。
大伯母去开了门。
原来是吴东下班来了。
吴东穿得人模狗样，看见桌上啥都没剩，当即就嚷嚷了：“什么意思，不是说有帝王蟹吗？帝王蟹呢？就这样我吃什么？”
“堂哥，你这有手有脚的，想吃帝王蟹自己去买呗，到我家耍什么威风？”
吴东眯着眼睛看我，那双镜框后面的眼睛显得越发的小：“吴乐乐，这有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在跟你说话，再说了，以前我二叔在的时候，可是我想吃什么他都会买的。”
那是因为我爸傻。
当然，这么多人我还是会给我爸留面子。
只不过吴东满心欢喜以为下了班会有大餐吃，这下愿望泡汤自然就找我和我妈的麻烦。
“我不管，你们现在就去给我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一副大爷的模样，真以为我家欠他的呢。
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
然而，这种人就是有人疼。
奶奶听了，当即就站起身，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走进厨房，嘴里还在念叨：“哎哟乖孙饿坏了吧，奶奶去给你做饭吃。”
然而，厨房真是啥都不剩了。
奶奶一番“爱”得不到施展，更气了。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你们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啥意思，她不愿意？”吴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我。
“吴乐乐你凭什么不愿意啊，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人家李总什么条件，就你这样的你还不愿意？”
一次又一次的看低让我妈这个惯于逆来顺受的人都忍不住了，当即就下了脸色。
“我女儿怎么样用不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反正我今天话就撂在这里了，这件事，没门！”
说完，我妈呼出一口气。
倒像是憋了很久的恶气。
我当即给我妈鼓了一个掌。
妈呀！
我妈长大了！
我妈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奶奶的目光却很坚定。
我心里有点感动。
我妈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而且还是为了我。
原以为这样奶奶他们该放弃了，谁知道见我妈突然这么强势，奶奶反倒是坐在了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就这么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我老婆子！”
“老二啊，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儿啊，你一走就开始忤逆老娘啦！”
“我不管，老二媳妇儿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答应我，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们母女在这个小区没法儿抬头见人！”
4
我妈被我奶奶这不要脸的行为气得眼睛都红了。
不答应她，按照我奶奶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答应她就是毁了我。
我妈一下进退两难。
我冷笑一声，双手叉腰对着我奶奶道：“行啊，你跳下去呀，告诉你，到时候你死了我一样不会答应，你的宝贝孙子还会因为你这种行为没办法升迁，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以前那个年代吗？要死要活道德绑架别人就可以达到目的？”
那不好意思，姐没有道德。
奶奶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奶奶根本不舍得死。
她还没有享到她宝贝孙子的福，怎么舍得去死呢？
不过是看我妈好欺负，欺软怕硬罢了。
果然，奶奶在坐在地上思考了片刻，最终站起来摔门而去。
临了还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还真当我怕你！
奶奶一家走后，我妈担心的看着我：“小乐，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我拍了拍我妈的手示意她放心。
不过虽然安慰了我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
过了半个月，是我爸的祭日。
我和我妈买了些纸钱就回了老家，谁曾想居然遇到了大伯一家。
看见我们，大伯似乎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弟妹啊，今天不是老二的祭日吗，我们寻思着也回来祭拜祭拜。”
大伯母更是陪着笑脸：“是啊，上次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你们也别怪我们，实在是小东升职这事弄的我们也挺着急的。”
我妈皱眉，很明显不信大伯一家会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而且还跑来祭拜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