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第20兵团是1951年夏入朝参战的,首任司令员是杨成武,1952年杨成武回国治病,由19兵团副司令郑维山代理20兵团司令员之职。到1953年,中央军委又调杨勇正式担任20兵团司令员。至此,我军大名鼎鼎的“三杨”先后都参加了朝鲜战争,杨勇还当过志愿军最后一任司令员,和金日成交情匪浅。
杨勇于1953年5月中旬抵达朝鲜,赶上了志愿军发起的夏季反击攻势,其中最著名的金城反击战,主攻部队就是杨勇指挥的20兵团。
当时敌我双方在三八线一带相持,打阵地战敌军的火力优势比较明显,好在1953年苏联援助的武器装备大量到位,志愿军的火力逐步加强,虽然不能与美军相比,已经把他们打得叫苦不迭了。
杨勇
1953年7月的金城战役,志愿军60军、54军、21军与20兵团下辖的67军和68军联合作战,由杨勇统一指挥,配属了14个炮兵营,还有20辆坦克助阵,在主要进攻方向上,志愿军的炮火密度达到每平方公里108门,比战争初期强太多了。
金城反击战打得很漂亮,20兵团歼灭以南朝鲜部队为主的敌军5万余,其中美军派6个团协助南朝鲜军,也被歼灭3000多人,歼敌总人数超过预期目标5倍,阵地向前推进了170平方公里。仗还没打完,美军就赶紧请求签署停战协议,之前想让中朝联军让出1200平方公里的无理要求也不敢再提了,战役结束的次日,停战协议就达成了。
杨勇颇为惋惜地对兵团政委王平说,“敌人的整个战线眼看就要被摧垮了,急忙来讲和,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仗是不打了,但美军并没有撤出朝鲜,志愿军为了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也留下大批部队继续驻扎三八线以北,以备不测。1954年2月,杨勇被任命为志愿军第三副司令兼参谋长,次年4月又接任志愿军司令员,直到1958年才回国,他为朝鲜的战后重建付出了很多心血。
杨勇就任志愿军司令员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平壤拜会金日成。金日成住在平壤大同江畔的牡丹峰,牡丹峰不高,下面却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城。由于平壤毁于战火,朝鲜首脑机关和人民军司令部、许多朝鲜居民都藏在这座地下城,里面配套设施完整,医院、学校、商店一应俱全,平壤重建后他们才慢慢搬回去。
金日成听说杨勇要来,站在门口迎接,老远就抬起手,用流利的中国话笑着说:“欢迎你呀,杨勇同志!”一边大步上前,和杨勇紧紧拥抱,祝贺杨勇就任司令员。两人年纪一样大,之前见过面,彼此印象很好,杨勇也很钦佩对方。
两人来到会客室,紧挨着坐下,金日成关切地问:“怎么样,伤好了吗?”杨勇在朝鲜没有受战伤,但是不久前到前线视察,朝鲜人民军拉炮车的马受惊,撞到了杨勇乘坐的吉普车,把挡风玻璃撞碎,杨勇的头顶和脸被划破了,事后金日成派人去慰问,还送了药品。
杨勇指指自己的头说:“好了,全好了,您瞧瞧,首相同志。”金日成还伸手摸了摸,见他伤口愈合了,才放下心来,打趣道:“你是毛主席和周总理派来的特使,我们得重点保护啊,否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不好交待呢。”
杨勇和金日成
中午,金日成非要留杨勇一起吃饭,让人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说我在你们东北生活了20年,学会了包饺子,按照中国的习俗,贵客临门一定要吃饺子的。早年金日成随父亲来到吉林读书,和东北抗日武装并肩作战打鬼子,在东北度过将近20年,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才回朝鲜。
杨勇是南方人,但大半生都在北方生活,对北方的饺子格外喜爱,金日成知道这一点,所以午饭特意安排了饺子。战争虽然结束了,新中国还比较困难,志愿军的伙食并没有多大改善,作为司令员的杨勇生活俭朴,在平壤吃顿饺子也很高兴了。
吃完饭,金日成取了一个苹果,亲自削了皮递给杨勇,说:“毛主席说爱护朝鲜一草一木,你是这方面的模范将军,模范司令。这是特地从我们苹果园摘的,你吃个吧。”这一幕被随行的中国记者拍了下来。
金日成又带着杨勇游览牡丹峰。停战两年了,牡丹峰的夏日恢复了一些风光,两人感慨万千。上到高处,眺望正在建设的平壤市区,金日成叹道:“平壤遭受的破坏太严重了,恐怕几年里都不能完全恢复。”
杨勇说:“请金首相放心,我们志愿军一定全力帮助朝鲜人民重建家园。美国人说朝鲜100年也建不起来,依我看,10年就可以了。”
杨勇说得没错,仅从基础建设来说,平壤恢复得非常快,三五年就差不多了。战争结束后,朝鲜是一片废墟,被轰炸过好多次的平壤,遍地都是弹坑,从飞机上往下看,弹坑像鱼鳞一样密密麻麻。志愿军总部要求把平壤所有的弹坑都填平,地毯式搜索没有爆炸的炸弹,全部引爆,不留隐患。
毛主席对志愿军援建朝鲜作出了指示:“检验你们工作的成绩,不是你们的报告,而是朝鲜人民的评价。”
按照国内的要求,志愿军总部下令,平壤等城市被炸毁的房屋要全部重建,盖房子不准动用朝鲜的一草一木,砖头、水泥,包括铁钉都要从国内运来,朝鲜各地都在热火朝天地搞建设。停战三个月后,三八线以北所有的铁路都修复通车了。
志愿军帮朝鲜群众耕田
杨勇还在20兵团时,就很重视援建工作,号召大家说,要用建设北京的精神建设平壤,他经常和政委带头参加义务劳动,修渠、盖房子、植树,什么都干过。他也经常到平壤检查工程质量,看看水泥变干了是否坚固,拿着砖头对施工部队说,我们干的是百年大计,坏了的砖头一定要扔掉,不准砌进墙里。
见到驻地附近的朝鲜群众,杨勇总是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攀谈,有时候朝鲜农民请他到家里吃饭,他也不推辞,按照当地的风俗,脱鞋上炕,和大家边吃边聊,亲如一家。因此杨勇很受朝鲜群众爱戴,他到那里,老乡们就聚集起来,流着泪欢迎他。
此外,志愿军几年里省吃俭用,节约出700万斤粮食和十几万件衣物,都捐给了朝鲜人民。杨勇接任志愿军司令员后,还动员广大官兵自愿集资,购买了几百个双轮犁铧分给朝鲜农村,尽一切能力帮朝鲜人民恢复生产。
杨勇一家
总之,志愿军不光帮朝鲜保家卫国,战后重建也出了大力。金日成对同龄人杨勇格外亲切,访问中国时对毛主席说:“杨勇是个难得的好同志!”毛主席也说:“对,他是一个很能团结人的同志。”
1958年,杨勇上将从朝鲜回国,金日成每次来中国访问,都要和他聚聚,朝鲜代表来中国,也按照金日成的吩咐,给杨勇带一些礼物。后来那场运动爆发,两人一度失去联络。
1975年,张春桥访问朝鲜时,金日成向他打听杨勇的情况,张春桥不高兴地说:“你们问他作什么?”金日成不软不硬地回答说:“杨勇同志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嘛,我当然关心他的情况。”1983年杨勇将军逝世,金日成沉痛地说:“我们又失去了一位难得的好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