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欲》的小说在故事情节和角色设定等方面做了较多的修改,使小说从“黑泽明式”向“石黑一雄式”的转型已经接近尾声。
首先从剧情角度来看,与旧版《生之欲》不同,旧版的威廉斯没有一上来就出现在镜头前,而是从魏克林这个新人的角度切入剧情,直到电影结束,导演还把魏克林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写进了电影里。
其次关于角色的刻画,比尔·奈利把一位古老的英伦先生的角色演绎到了极致,这一点与旧版本中志村乔的演绎有很大的不同。在旧版本的《生之欲》里,公渡边先生以其夸张的表情和不同于一般人的身体特征,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这一次的更新中,威廉斯的形象也逐渐从周围人的讨论和看法中浮现出来,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其中也有新员工魏克林。就像魏克林在他的办公室里学会的“堆得很高”和威廉斯曾经遵守的“没事,你可以暂时把它们放在那里,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这样的语气,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至于比尔·奈利的演技,则是收敛了许多,少了一些激烈和凶狠的表情。
第三,在画面表现和场景安排上,与“戏在人物”的旧版本不同,这次的新版本更注重“戏在整体”,往往会用角色和场景的互动,用特殊的象征色彩,来展现威廉斯的剧情。
就拿威廉斯先生数十年来首次因为看病而早退的那段来说吧:威廉斯从国会大厦出来时,正好走过一块竖立起来的大理石碑,上面写着向那些对伦敦市政府作出过奉献,乃至牺牲过自己的人致敬;
威廉斯等着去看大夫的时候,两位女人正在谈论海滩和假期;从儿媳想起已故的妻儿,画面上的人物勾起了无尽的记忆;威廉斯在听到儿子的喊声后,先是大喜过望,然后又被失望、无助和孤独所笼罩,一刹那他又重新回到了那片漆黑的土地上。
而从《生之欲》的叙述过程来看,男主角对待“生”与“生活”以及“生命”的心态变化,更是这部电影的一个关键情感节点。而在老版本中,这个变化发生的时间要长一些,而且渡边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而他和小说家在酒吧里的相遇,就是这个变化的开端。
这种发展,就像是但丁的《神曲》一样,格洛牙在“维吉尔”的指引下,“游历”到了人类世界,却一直保持着一种消极的态度。
天真、活泼的女性部下这个人物的出场,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是值得指出的是,黑泽明把渡边的感情定义为一种近乎迷恋和崇拜的状态,是少女的活力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让他能够进行更多的思考。至于新版本,威廉斯明显更快地进入了“游历人间”的境界,他的姿态变化得更流畅,没有那么多花哨,而威廉斯的平静,反而影响了作者和她的女性部下。
比如在这一段的结尾,威廉斯和小说家用充满感情的大提琴演奏,威廉斯从阴霾中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给人一种悲伤的感觉。这是一种即使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间已经流逝,也依然倔强地向它致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