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几十年的人生，我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是我爱上了一个女生。

也许人终有离散，也许我词不达意，但我很开心遇见你。

1

初中的时候，学校有个女生特别帅。

恰好分到了一个宿舍，那个时候的我是个乖乖女，每天只知道学习，写一些酸唧唧的句子，跟她真的一点交集都没有。

开学没几天宿管找到我们宿舍，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生到咱们宿舍，她站在那扭扭捏捏地说了句，“阿姨，我是女的。”

第一次仔细看她，头发比男生稍长一些，我穿在身上显得肥大的校服，在她身上意外的合适好看。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丝不好意思，好像和一个帅帅的男孩子住在了一个宿舍啊，又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对劲。

我不经意间总是会偷看她，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温柔得不成样子，没有女孩子的娇气，在宿舍里整天像个男人一样帮我们处理各种疑难杂症，偶尔在学校里遇到她，也总是和男生一起玩闹，看到我了，站在那打个招呼，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我可能有一些喜欢她，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觉得自己大逆不道，但又觉得，喜欢上她真的是一件勇敢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站在那对我笑一下，我的世界就下了一场花雨，我想起了我抄的酸唧唧的句子：也许我词不达意，但我很开心遇见你。

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只觉得看她一眼今天的饭都变得格外香甜，为了美美地见她，临近深冬，校服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要是放在现在，肯定做不来这个事情，那时候一心想让她注意一点我，不管她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只希望让自己喜欢的人看自己一眼。

晚自习还没开始就被冻发烧了，蔫头巴脑地拿了药回宿舍躺着，想着还没让她看到自己，一时又懊恼又有些丧气。

刚躺了一会，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从被子冒出来看了一眼，突然冒出一丝雀跃，她怎么也回来啦，小小的窃喜在心里炸开。

她进来看到我后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也逃课啊。

我一愣，讷讷地说：“我发烧了，开了假条回来休息。”

她自然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给我倒了杯水，笑着说：“我就知道乖学生怎么会逃课呢，头还有点烫，你吃完药好好睡一觉。”

我就这么望着她，已经觉得是一种幸福。她坐在我的床边打游戏，我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她给我盖被子，听她嘟囔了一句，这孩子不省心。

好像经过这件事情后，我们亲近了一些。

我怀揣着这样的秘密在一点点地接近她，满足又惶恐。

已经记不清是哪个晚上，晚自习第一节课刚结束就停了电，那时候的我们疯了一样地冲出教室，感受着校园里的晚霞，内心为这一点小事感到雀跃，我开心的想冲回宿舍，在半道儿看到了她，她一揽我的肩膀，说去操场走走，那一刻的我，为自己内心的龌龊思想感到羞愧，又感到害羞，她可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我却有些贪婪地倚着她。

已经过去了10年，还记得她问我，如果她喜欢的是女孩子，能被这个世界接受吗。

我简直狂喜，强装镇定地告诉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我们的一生都很长，如果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真是太累了，自己开心就好啊。

2

其实我紧张得要死，我担心我回答得不好会让她失望，更担心她在问出这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我看见她眼睛里渐渐泛起的星星，在那天的夕阳下，我的喜欢让她看起来有了光。

我们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着，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我心里忐忑，想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又怕自己不敢知道答案，就这么惶恐地听着她说遇到的有趣故事。

那时候的我，除了喜欢她，就只会学习，没有自己的故事。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没有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惶惶不安却又开不了口。

第二天一早发现她已经不在宿舍了，她一向自由自在，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一晚上已经让我冷静了些，如果她当真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可以大方祝福的吧。

回到教室同桌对我挤眉弄眼，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书，我有些不明所以，他不说话，还在拼命地给我使眼色，我扭过头不看他，准备开始早读，刚打开书，里面硬硬的小信封掉了出来。

信的内容其实我已经记得不大清，叙述的也是回忆里它的样子：“叶子，我喜欢你。我本来不想以这种方式告诉你，但我昨晚在那么好的时间，尝试了很多次也羞于开口。索性这样更直白些，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那就当没看到，我们还是朋友。”

当时是早上六点半，冬天的六点半，天刚蒙蒙亮，不知道她写这个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当我看到的时候，心里那一场花雨飘飘洒洒终于有了归处，原来，她也有和我一样的心情吗。

我捏着信冲出教室，就看到她站在墙边看着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好慢啊。”

那一刻，我突然不紧张了，我看着这个短发姑娘，有一撮毛不听话地翘着，不自觉地笑了。成焱，我也喜欢你的，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回教室的时候我还是懵懵的，同桌一脸兴奋地叽叽喳喳，“那个超酷的女孩子哪个班的啊，我今天来的早教室还没有开门，她问完我你坐在哪就跳窗户进去啦，嗖地一下，太酷啦。”我的心也跟着微微发烫，矜持地说了句，“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