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十年,公司终于上市。
老公送来百万定制的礼服,要带我参加晚宴。
我却捏紧口袋里的孕检单,在电话里提出分手。
小助理哭哭啼啼:“都是我不好,没有问清楚夫人的尺寸。”
左清远耐心抚慰她许久,又转而对我道:“既然这样,就让小梨代你去。”
我看着电视里一对璧人,平静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把东西收拾好后。
本想好好告个别。
没成想左清远将近一点才回来。
听到密码锁开锁的声音,我以为是左清远。
抬头看去,没想到正对上江佑梨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她身上穿着那套我期待了十年的晚礼服。
和电视上看到的一样美丽绝伦。
“之前替左总讨了几次文件,总输密码比较麻烦,干脆录了指纹。”
她有些尴尬的解释。
要是以往,我定是要闹上一番。
但现在,心里却很平静,除了心底窜出那股忽略不掉的酸涩,竟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还不等我回话,松松垮垮靠在她身上的左清远嘴里嘟囔着:“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我们都明白那个“她”是谁,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她赶紧低头用最温柔的语气,低头哄着:“左总,到家了。”
说话间,眼神不自觉朝我瞥来,暗藏得意。
以往这种场景,我会不管不顾的质问,可今天我出奇的平静。
眼看着我们努力了十年的目标。
陪着他一起走上璀璨荣耀的人却不是我。
忽然之间好像就释怀了。
左清远这才抬起头,微阖的双目睁开。
看到我后,跌跌撞撞朝我奔来,搂住我的脖颈:“酥酥,我们终于成功了。”
江佑梨看到这场景,似乎有些不甘心,但现在显然没人有空关心她。
“你醉了。”
江佑梨刚走,我就推开身上的左清远,平静道。
他跌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心虚。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
里面是一条更为精美的礼服。
按他的话来说,这条价值三百万,比江佑梨今天穿的那条高贵的多。
我没有伸手接,明明他和我都清楚,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电视还在循环播放今天他们一起登堂入室的场景。
他立刻关闭电视,心虚的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今天你忽然不肯过来,我也是没办法,才让她顶替你。”
他眼中的醉意,去下大半,倒像是诚心诚意跟我解释。
“左清远,她顶替我的事情还少吗?”
“真的是因为没办法吗?”
“还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和你携手,走上那个位置?”
听到这些话,原本还在耐心解释的男人,不知道被触碰到哪根逆鳞,清俊的眉紧紧皱起。
“苏酥,你非要这么敏感吗?”
“为什么就不能像佑梨一样,懂事一点?”
“如果你能跟她多学学,也不至于爸妈他们还不肯接受你。”
我觉得可笑。
笑他做贼心虚,还要怪我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蠢
我期待十年的晚礼服,却是别人的尺码,他还要我大度。
“左清远,你知道的,我学不会。”
“不如这样吧,我把左家未婚妻的位置,让出来给她做,我们分手好不好?”
我静静望着他。
裂开嘴笑了,笑的太用力,心脏抽痛起来。
那个说为了保护我的直率,不惜跟家里人断绝关系,要跟全天下作对的男人。
今天却要我学别人那样弯腰奉承,讨他欢心。
第2章
左清远的脸色冷下来。
刚才那一点点温柔小意也不见了,他皱着眉警告我:“苏酥,别说气话,你知道的,我没耐性哄。”
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指甲却还是狠狠扎进肉里。
这句话我很久没听过了。
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第一次看到江佑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对我充满敌意。
所以每次他们两个走的太近,我都会闹脾气。
一开始左清远会解释,会保证,还说会把她调到公司别的部门。
可当我再次见到江佑梨的时候,却发现左清远根本就没有像他保证的那样去做。
甚至因为江佑梨的体贴活泼,给她额外的特权。
比如她撒个娇,就能每天搭老板的顺风车。
而身为正牌女友的我,却要在暴雨中艰难打车回家。
比如雷雨天给左清远打电话说害怕,却没想过我会因为他的离开睁眼到天明。
在我眼里,这就像亲眼目睹一场盛大的叛变。
痛苦的同时,把我的心一点点掏空。
而我质问的时候呢?
他总会用嫌恶又不可置信的语气警告我:“苏酥,你多大了,为什么要跟佑梨这样的小女孩计较。”
“她那么单纯,根本没想那么多,你太多疑了。”
你太敏感了...你太小气了...
这是江佑梨出现后,他对我说过最多的字眼。
直到最后我不闹了,我们的关系才再次恢复正常。
可只有我知道,在经历一场怎样的煎熬。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张嘴:“你说要是我怀孕了,老宅那边的人,会接受我吗?”
他脚步怔住,疲倦让他眼尾泛红,眉峰也烦躁的拧紧。
我仔仔细细打量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
他的眼中没有惊喜,没有期待。
使劲眨眨眼睛,我扯开嘴角笑笑:“开玩笑的。”
他彷佛松了一口气:“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我明白了。”
趁着他洗澡的空挡,我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走出门。
深更半夜,有一对小黄人情侣,正边骑车边嬉笑打闹着。
我站在路灯下,看着看着眼睛有些模糊。
或许我和左清远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对等过吧。
第一次见左清远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雪岭之花。
而我是杀人犯和小姐的女儿。
我那个混混爸,在会所找到我妈的时候,她正在卖力工作。
我爸问她要钱,她不给。
本来我爸只是吓唬吓唬,谁知道我妈脾气上来,扯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带。
结果一失手,真的出了人命。
我妈死了,我爸过失杀人判了十五年。
这段视频在当时流传很广,被人扒出来,我是他们的女儿后。
我不出意外的被霸/凌了。
甚至不少家长都要求学校开除我。
我从小活在地狱里,读书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出路。
我跪在校长办公室磕的额头红肿,哭的撕心裂肺。
左清远过来送作业本,刚好看到。
拉着我出了办公室,又带我到医务室包扎额头的伤口。
我反手给他一巴掌,他根本不知道要是不能让校长松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他只是笑着受了:“手劲还挺大。”
又揉揉我的头:“放心,我会负责。”
后来流言没有了,校长也不再提开除我的事。
他好像顺理成章把我当成他的人,开始照顾我。
直到填志愿那天,他紧张的问我填的哪里。
末了他又声音紧张的向我告白。
那时候他真的很照顾我的情绪。
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确定关系后,我更加努力。
可当他把我带回家时,还是遭到他们家里人强烈反对。
左家人视我为洪水猛兽,好像稍一放任我就会拉着左清远共坠深渊。
那天他紧紧拽着我的手,昂首挺胸走出左家大宅,还说我们要一起闯下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他会让左家人接受我的。
还告诉我左家人说的都不是真的,他们只是没看到我的好。
我和他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发誓要做出一番成就。
那时候高高在上的左家小少爷,一人打了三份工。
明明累成狗,却还是会在看到我因为应酬喝到吐的时候,抱着我哭的难以自已。
他说都怪他,不能给我好的生活。
他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
他还说,总有一天,会和我手牵手走在聚光灯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值得最好的。
为了他这些话,我拒绝所有大厂Offer,一心一意陪他创业。
暗中忍受着左家人三番五次的刁难侮辱。
我是他们嘴里的垃圾,底层人,婊子。
可只要左清远还能坚定的握紧我,那我就死也不松手。
我也十分努力想要得到左家人的认可。
他说他是左家三代单传,老夫人一直盼望抱上重孙子。
所以我一直想能有一个孩子缓和和左家人的关系。
可他好像也并未放在心里,可能这条路太长,走到一半,只有我一个人还心心念念要到终点吧。
而他做到了,他起高楼,宴宾客,万众瞩目。
却独独忘了我。
风有些冷,我提着行李箱裹紧大衣。
城市很大,空寂又幽长的马路,好像在暗示每个人都有归宿,除了我。
最终我还是选择回到曾经的小家。
开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一股霉味。
我妈死后我没回来过,床上斑斑点点,还有旖旎的痕迹。
从五岁起,我看着我妈把一个又一个男人带进来。
所有人都有资格嫌弃我妈,只有我没资格,毕竟她赚的大部分钱都花在我身上。
收拾好家里后,我躺在床上。
手抚上肚子,里面是我期待已久的小生命。
虽然舍不得,但已经决定分手,我不想给自己任何回头的机会。
只是我没想到,打胎那天会遇到左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