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女儿时受的苦，你自然也得受一遍。」
「要不，我岂不是白受了？」
「你赚钱给你弟弟买房，天经地义。」
我妈吴引弟理直气壮地说着她的理论：
「你都是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妈硬要挤到寝室里，
跟我睡一张床，说是来打工省钱。
室友指责，同学侧目。
重活一次，我决定为自己而活
01
「贱货，做饭去！」早上五点我妈一巴掌把我打醒。
我竟然重生到五岁时。
本该读幼儿园的我只能勤勤恳恳地干家务，一刻不得歇息。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种地，养你们这么大，你不干活对得起我？」
每当我坐在角落想喘口气时，我妈就对我横眉冷对。
「还委屈上你了！我看你是找打！」我爸接着话头，顺手抄起狼牙棒。
「我叫你躲懒，打死你个赔钱货！」
我抱着膝盖缩在柴房角落暗暗骂老天这么不长眼。
我一定要逃走！
02
熬到六岁，村长带老师来家里招生。
「赔钱货上什么学，你是饿着肚子做梦，想得美！」我妈讥笑。
「傻妞笨，只配在家带俊贤，长到18岁爸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爸转头又对村长说，「上学费钱，咱家穷，不去。」
老师劝道，「现在义务教育，不要钱。」
「那谁给俺看娃！」我妈反对。
「引弟啊，现在女娃娃结婚，没读过书的彩礼都要不上价，上过高中的女娃能要十万呢！」还是村长了解我妈。
我妈眼睛咕溜溜转起来。
「嫁给你个死穷鬼，彩礼就那么两头猪，搞得我弟见我就骂。咱可得把傻妞卖个好价格，要不俊贤哪娶得起媳妇。」我妈跟我爸小声商量。
「妈，我回来就给你干活看弟弟。」我赶紧承诺。
「老师，我不笨，我会背很多诗。」
我抓着张老师的手，给他一口气来了飞流直下三百首，老师满脸都是旭日东升万丈光。
「你是自学的？」他惊讶。
「我带弟弟出去玩，路过学校听见了跟着背的。」我编道。
「这孩子有学习天赋，这样吧叔叔阿姨，孩子的学习用品，校服费用都我包了，不用您家出一分钱。」张老师人真好。
「中，」我爸做了主，「给村长一个面儿，要成绩不好就回来喂猪。」
03
上一世就是第一名的我，重读小学初中，自然是信手拈来。
我高分考上了县一中高中。
我妈以庆贺我的名义，摆了酒席，收了亲朋好友的红包，美滋滋地沾着唾沫数着钱。
「一共八千多呢，这钱够给俊贤买好个好手机了，再买几套好衣裳，剩下存起来给俊贤娶媳妇……」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这钱怎么用，每个计划里都没一分属于我。
「这是我的学费。」眼看他们把钱拿回里屋要藏起来，我急了。
我爸回头歪嘴斜眼一笑，露出稀稀拉拉几颗烟熏大黄牙，「宋子莱，这屋头有你说话的份？狗剩玩意！滚犊子」
「要学费自己赚去！咱家可没余钱给你念高中，我宝贝还等着我带他买手机呢。」
我妈呸了我一口，找宋俊贤去了。
04
我弟宋俊贤成绩差，留了一级，现在刚读初一。
人矮且胖还长痘，满脸肥肉飞机头，抽烟喝酒样样精通。
今天买耐克明天买阿迪，还鄙视买李宁的是穷鬼。
老师跟我妈说学校不让买这些攀比货，我妈当面驳老师，「我就这一个娃，还不得对他好点？否则他闹脾气要跳楼，你们老师承担得起？」
老师从此不再管教他。
我妈很得意，「咱家俊贤出息了，在学校横着走，老师都不敢吱声！」
最近他嫌弃自己的国产机没档次，吵着要买苹果手机。
我妈稍微一犹豫，他就闹自杀，我妈赶紧答应了。
而我，连个老年机都没得用。
现在，他们要拿我的学费去讨好儿子，士可忍叔不可忍，叔，这回看你的了。
05
我妈带着宋俊贤去苹果专卖店。
「咱可说好了，就买个普通苹果6。」我妈叨叨。
宋俊贤闭着嘴一脸不高兴。
店员拿出老款果6，我妈正准备付款，宋俊贤指着电视屏幕突然发作，「不行，我要那个新款！」
店里播着宣传视频，iPhone X马上要上市，正在预订。8388元。
我妈吓一跳。
「儿啊，这咱可买不起，妈的钱还得存起来给你娶媳妇呢。」我妈捏了捏随身小包，里面装着刚收到的八千块。
「我不我不我偏不，一天到晚就是媳妇！我不要媳妇，我就要手机！媳妇哪有手机香！」
宋俊贤撒泼打滚，当场大闹，把店员都吓得躲到了一边。
「妈没带那么多，就只有8000，不信你看。」她拉开包包给宋俊贤看。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包。
「哎呦大嫂，这么巧，你来干啥呢？」我叔出现在店里。
06
我妈变了脸色。
「没……没啥……这不就带俊贤来长长见识，就看看，看看。」
「您不是要来预订iPhoneX吗，请问还要吗？」店员补刀。
「要！」
「不要！」
宋俊贤和妈同时喊。
「呦呵，有钱买这么贵的手机，没钱还我的一万？」我叔冷笑，
「你借了多少年了啊？每次问你拿都说没钱没钱，这不是钱？」他一把抢过钱包。
「你怎么抢钱？」我妈急了。
「怎么叫抢？你欠我的！大家看看啊，这借条可是五年前写的！我还没算利息！」我叔直接给大家展示借条。
「大嫂，你要是没钱，我也不逼你，可现在你有了不还算什么，你弟媳妇得了癌症还躺医院等着钱救命！你倒拿着救命钱买苹果手机？你良心狗吃了？」我叔狂骂她。
周围吃瓜群众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啥人啊，心眼子这么毒呢，救命钱都不还人家。缺大德了。」
「看那孩子那不要脸的撒泼样！」
「这人好像是宋家庄宋大壮他媳妇啊？真是没脸没皮的人睡一块了。」
我妈被人指指点点又认了出来，面皮顿时黑里透着红，红了又转黑。
被我叔半威吓半抢地把钱拿走了，还扔下一句话，「既然你家有钱了，年前我再来要另外两千。」
我妈拍着腿放声大哭，宋俊贤一看手机没了，也开始满地打滚扯着她去借钱买手机，一时间店里鸡飞狗跳。
直到警察把他俩带走。
我躲在门外看完闹剧，冷笑离去。
我妈一走，我就给我叔打了报信电话。
我花不了，你们谁也别想花。
07
我联系了家教中心兼职给孩子补习，自力更生读上了高中。
我妈不放过我，见我有了饭钱，就时不时找我要二百给宋俊贤买手办。
我不给，她就掏出狼牙棒边打边骂：
「你个没良心狗东西，养你这么大管你要点钱都不给，大家看看我这女儿多恶毒啊！」
上辈子她就是这么打我的，常常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对我破口大骂还动手，打得我头破血流。
同学们都知道我有个奇葩家庭奇葩妈，没人敢跟我玩，反而孤立我。
08
这一世，她依旧挥着棍子来打我。
我抄起教室门后的扫把架住了狼牙棒，一用力，把她顶到了门上。
我左手按住棒子，肘尖压着她的右肩，右手横着扫把卡住她的脖子。
她呛得直咳嗽，使劲扭了几下，却不能挣脱。
这才发现，我已经比她高，比她强壮。男老师赶来分开了我俩。
我在学校能吃饱饭，又坚持锻炼，体格不再是曾经的豆芽菜。
我妈捂着脖子不停咳嗽，青着脸指着我，「死东西……贱货！」
「再敢动手，我就合法自卫，大不了咱们一起死！」我回瞪。
「宋子莱家长，这里是学校，你要是公然打人我就报警了。」
老师按下110键，她灰溜溜逃走了。
我安安稳稳度过了高中三年。
09
我高考全校第三，分数线够上浙大，我想报法律系。
我妈拦着我，「咱不去上浙大，那多花钱，咱报个师范！免费！」
「师范读书不要钱还发生活费，毕业了直接分配工作，嫁个公务员赚彩礼，赚了钱都交给你存起来，好给弟弟娶媳妇，对不对？」我一口气说。
「可不，傻妞你开窍了啊，都知道替自己打算了！妈让你这么填那可是给你铺条好路，回头给你说个好单位的公务员。」我妈喜滋滋，一点没听出我在讽刺她。
「你想得美！我要报浙大法律系。」我不理她，转身就走。
「你敢走，不听我的话打断你的腿！你去了也没饭吃！」她在后面叫嚣着。
上辈子我被她逼着填了差很多的一所师范学院，她威胁我不填就不给我学费生活费，单纯无知的我只能填了。
去了大学才知道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可以勤工俭学，我根本不需要她给钱。
见我不肯就范，我妈撕了我填好的志愿表。
「不听我的话，你干脆别上大学了！村长不是说了，上过高中的女娃娃就能要十万，这么多年了，现在起码涨价到二十万！」
她叫来娘家兄弟，把我关在地窖里，开始给我物色对象。
地窖锁得死死的，他们在地窖上堆上沙包隔音，我喊了三天三夜也没人听到。
好饿，好渴，我喊不动了，陷入半昏迷中。
10
门开了，我小舅舅扔给我一瓶水。
「把这喝了，把志愿表填了！」他给我一张新的表。
「你们老师说三天后收，你不填，就准备嫁了，王麻子家已经答应出18.8万。」
他边搬进地窖一批刚收回来的西红柿边嘟囔：「卖这么多钱，回头俺也找人买个女娃养起来。」
我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一群混蛋。
我掏出西红柿吃了个饱，思索着对策，来要不要先虚与委蛇，答应他们？
三天后，我舅舅果然来拿志愿表了。
「舅舅，我想通了，已经按我妈说的填了师范大学。我想明白了，要给家里省钱，以后好好工作给家里赚钱。」
我舅舅嘿嘿笑着，拿走了志愿表，搬着西红柿出去送货了。
他把我继续锁在地窖：「你先在里面住着吧，啥时候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再放你出来。」
他锁上门走了。我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天一夜那么久，一阵敲门声把我从迷糊中惊醒。
「警察同志你们干什么啊？」我妈赶来大声嚷嚷。
「有人举报你家非法拘禁，我们来看看。」
「我们是警察，有人在里面吗？」
「有，快来救我。」我大声高喊，警察破门而入。
我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们。
我妈和我舅被铐走了。
我妈挣扎着回头呲着四周看热闹的邻居：「哪个天杀的举报的我们，被我回来知道了，我非闹死你们不可！」
他不知道，是我举报的他们。
当时我看着志愿表和西红柿，灵机一动。
我小舅舅是专门种西红柿给镇上饭店送货的。
我撕下志愿表的一部分，写下了求救字条，放在西红柿袋子的底端，期望有人看了，不要认为是恶作剧。
果然我得救了，我请警察将我飞速送去学校，幸好还来得及。
老师只是收集的志愿表，还没上交。
我重新填了一张新的表。
我妈和小舅舅，被警察关了好多天。
可惜我还没过18岁生日，他们还是我的监护人，警察只能关他们一阵子。
我顺利收到了通知书去了浙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