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中密友林婉同一天嫁入国公府,她是大房,我是二房。
林婉说「先进门的福气大。」
我不顾礼节下了花轿恳求婆母让林婉先入府。
家中账目吃紧,林婉却说
「我每日必吃血燕。」
我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嫁妆补贴林婉。
林婉因为嫉妒害死了小妾的孩子,我也甘愿陪她去祠堂罚跪。
直到林婉生下肉瘤,不为婆母所喜。
我恳求婆母将林婉挪入我的私人庄户疗养。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我对林婉姐妹情深。
可当林婉身心受创之时,我却提着砍刀一下一下地砍断了她的四肢。
「佛家有云,断去四肢者转世不得为人!」
1
九月初九,黄道吉日。
京城最尊贵的世家小姐同日出嫁。
嫁的还都是百年清誉的国公府宋家。
林婉是大房中书令宋书的新妇,我是二房副将宋名的新妇。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对林婉姐妹情深。
如今更是闺蜜变妯娌。
不同于林婉,我的新婚夫婿并不在京城。
原本我的婚期是明年。
可眼下正值战乱。
国公府为了给宋名冲喜,恳求我爹娘可以提前成婚。
我爹娘并不愿意我如此委屈,可我却一口答应。
「宋将军在外,为家为国。」
「若我早日嫁过去真的能为他添些福气,我自是愿意的。」
还记得尚在闺阁之中时,林婉曾与我说:
「你和我同天嫁入宋家,若是谁先进门,谁便可以占据更多的福气。」
林婉幼年因为推倒了怀孕的继母,害死了继母腹中的男胎。
所以被罚去山上的佛观苦修十年,比一般人更信这些。
我承诺自会在家中多待片刻让林婉先我一步进门。
可偏偏造化弄人。
林婉花轿迎亲的路上来了些小孩嬉闹,宋名给了好些喜钱才把他们打发走。
为此耽搁了些时间。
正好与我的花轿撞上了。
2
隔着轿帘,我依稀听见婆母在与宋书交谈。
「书儿,你弟弟不在京中,你作为哥哥理应照顾弟媳,不如就让锦华在婉儿之前进门吧。」婆母如是说道。
宋书:「孩儿正有此意,我既为长兄婉儿便是长嫂,想必婉儿也不会介意。」
我却不顾礼节径直走出花轿,弯腰行礼。
「婆母且慢,儿媳感念婆母和兄长的疼爱。可自古以来长幼有序,我身为弟媳又怎么能抢在长嫂前面。」
「还请婆母兄长见谅,锦华恕难从命。」
婆母也是早有耳闻我和林婉之间金兰情深。
「孩子,你有这份心自是再好不过。」
「今日便委屈你了。」
宋书也向我道谢,便牵着林婉的手先进了门。
而我则是由婆母扶着进了门。
行三拜之礼时,宋书正欲替弟行礼,我开口道:
「我夫君虽不在京城,但我也断不能与兄长结拜,何来长兄与弟妹对拜的道理。」
婆母有些为难:「但这新婚形单影只并不吉利。」
我拿出袖中的玉佩:「此乃聘礼,见此物如见夫君,锦华愿与玉佩相拜,还望兄长与婆母成全锦华。」
「如此也可,但终归是委屈你了。」
婆母走上前给我套上了一只玉镯。
三拜之礼过后,我便被扶回了新房。
婆母一早便命贴身丫鬟云巧给我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酒席。
「委屈你了少夫人。」
我微微一笑,谢了婆母的好意便十分自然地掀开盖头享用起美食。
不比林婉房中红烛高涨,我早早熄灯睡下。
翌日清晨,我起了大早去给婆母请安。
婆母见我来这么早,又是心疼又是欢喜。
等我伺候婆母用完早膳,宋书和林婉才姗姗来迟。
二人似乎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毕竟,宋书不仅得招呼林家亲眷,还得招呼我云家亲眷。
而林婉苦等宋书,自然也是疲乏的。
林婉面色惨淡地向婆母请完安。
婆婆便和颜悦色地赠给我和林婉一人一件珍宝。
林婉是暖玉,而我的是镶嵌了红宝石的牡丹发簪。
林婉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弟妹的首饰如此璀璨夺目,独守空闺是戴给谁看呢?」
3
听闻此话,婆母面色不悦。
我却丝毫不生气,反而说:
「我觉得长嫂说得都有道理,不若我和嫂嫂换上一换吧。」
「一来夫君确实未归,儿媳没有打扮的心思,二来我着实更喜欢长嫂的暖玉,还请婆母答应我吧。」
我撒娇扯着婆母的衣袖。
婆母何尝不明白是我懂事呢。
面上还是故作嗔怪:「都嫁做新妇了,还一副孩子气,那便换一换吧。」
林婉如意拿到了那枚牡丹发簪。
宋书因为要上早朝,所以先行离开,留我们陪婆母。
婆母乏了以后,便遣我们回房休息。
走在路上,林婉得意地说道:
「算你识相,知道我喜欢牡丹钗。」
随后又眯了眯眼。
「我听说婆母昨日给了你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
我笑着把手上的玉镯褪下来,帮林婉戴上。
「我们之间,我的不就是你的。」
林婉这才又给了我好脸色,端详起了镯子。
「我们情同姐妹,我哪里为了区区一个镯子与你置气。」
「这镯子看起来甚是昂贵,仔细一闻还透着一股冷香,婆母竟给了你。」
我有些伤怀:「不过是为了安慰我独守空房罢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首饰。」
「只要我的好姐妹不生我的气便好。」
林婉这才心满意足拉着我参观起了宋府。
她眼神中满是贪婪之色:「不愧是百年传承的国公府,只是不知将来会是谁继承国公之位。」
我折了一株墨菊递给林婉。
「自然是大哥了,自古以来传嫡传长,哪里轮得到幼弟呢?」
林婉听完满意地点头。
「正是因为锦华你最明嫡庶长幼,我才与你如此交好。」
我微笑不语。
4
林婉乃是林丞相的嫡长女。
幼年被送去佛堂,十年后才得归。
因为她不通诗书文墨,京中贵女无人愿与她交好。
而我不同,我主动和她结交。
全因为她救了落下水的我。
因这恩情,我把她当作至亲姐妹。
我作为太傅独女,母族行商坐揽天下财权。
谁人不给我几分薄面。
一来二去,林婉在我的帮助下站在了京城名媛前列。
真正的昂起了头。
林婉则在我夜以继日地讨好和跪舔之下。
没了初来时的谨慎和多疑。
以丞相嫡女身份自居,认为自己是整个京都除了皇妃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女子。
她说:
「你虽是太傅嫡女,但你母亲是商贾之女,自然是低我一等,何况我对你有恩,你将来嫁入府中,决不允许凌驾于我之上。」
我自无不应。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日子便这样平淡地过去。
林婉忙着侍候夫君,而我则是天天伴在婆母左右。
两月后,婆母不幸染了风寒。
传召了我和林婉。
「眼下我重病在床,府中大小事务均需要人做主。」
林婉听着眼睛一亮。
「我身为长媳,自然义不容辞。」
婆母咳了两声,转头看向我。
「还是由锦华负责吧。」
我看着林婉冒火的眼睛,推辞道:
「还是交由长嫂吧,我哪能越过长嫂接纳府中事务呢。」
林婉顺了口气,指责我:
「是啊婆母,锦华天天去侍奉您,倒把您给侍奉出毛病来。」
「您怎么能再让她管理家中大小事务。」
婆母被堵得咳了一口痰,我连忙上前用痰盂接住。
而林婉则是厌恶地退了两步。
5
婆母漱了漱口,才说道:
「既然锦华侍奉我出了岔子,那后面便由你来侍奉我。」
林婉脸色一僵。
转了转眼睛,说道:
「我自然也是想侍奉婆母的,只是夫君每日忙于政务十分辛苦,我光是照顾夫君的衣食住行便已无暇顾及其他。」
门外传来了宋书的声音。
「母亲有疾,孩儿不能贴身侍候已是不孝,劳烦弟妹如此照顾母亲。」
「接下来便由婉儿照顾母亲吧。」
婆母见此便下了定论。
「婉儿你来侍奉我,就住到偏院,不用回房。至于锦华,咱们全家的账簿和里里外外的事务便交给你了。」
林婉一时心急:「凭什么,我可是长嫂,怎么能让弟妹管家,传出去不是让人笑我无能!」
宋书疑惑道:「怎会?外人只会夸你孝敬婆母,婉儿你多心了。」
婆母眼神有些冰冷,开口:
「你处理房中琐事便已无暇请安问候,如何能再掌家?」
我在一旁温驯地听着,并不插嘴。
此事便定了下来。
晚间,林婉来我院里大闹。
「我不管,你快把掌家之权交还予我,再替我去照顾那个老家伙。」
我拉着林婉进屋。
「你小声些,若非我早已撤退了下人,你这些话难道不怕被婆母听去!」
林婉冷哼。
「你如此小心翼翼,我还怕什么?」
「那老虔婆竟然让我亲自照顾她,也不看看她平日咳嗽吐痰的有多么恶心!」
「婉儿,切不可如此说,婆母也是我们的母亲,你且先好好尽孝,掌家之权我日后自会交还予你。」
「真的?」林婉有些狐疑。
我点头。
「自然,我待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林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却没发现,院子外面闪过一道人影。
6
我既接下了掌家之权,自是不能让婆母失望。
日日晨昏定省,责任分发。
同样的也增添了奖励机制。
一时间,府中秩序井然。
我外祖家中是商贾世家,幼年就对账目管理耳濡目染。
近百家陪嫁过来的商铺也都是由我亲自打理,处理一个国公府于我来说简直是得心应手。
婆母院里一切照旧,只有一点。
婆母说大哥缺人照料,指了自己院中的袭香前去。
袭香此人敦厚有礼,温柔大方。
并不是什么妖艳女子。
这事我倒是没特意通知林婉。
毕竟她忙着照顾婆母,而我精力全在掌管家务上面。
这日我正听管家汇报账目。
便听婆母唤我。
我进门先恭敬地行了一礼。
婆母精神头已经好了许多,旁边是拿着近一月开支的管家徐叔。
婆母拿着账本摔在我面前,皱眉问道:
「这一个月的支出竟比我们三个月的支出还要大,是怎么回事。」
林婉挑了挑眉,一副乐得看戏的样子。
「想必是锦华初次当家,贪了些银两,便只好从我这拿去了!」
婆母摇了摇头。
「锦华,你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
7
「还请婆母听我一言。」
「自我管事以来,府中开支确有些多。」
婆母喝着茶并不拿正眼看我。
「大夫说,婆母的身体需要精心调养,我便增添了几味昂贵的药材。」
「原本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多喝些金贵的也使得,偏偏下月便赶上林丞相的生辰,府中要备礼。」
「咱们家与丞相又是姻亲,我便想着备一份厚礼,就略微节省了些。」
林婉这才想起来:「我爹的生辰?!」
婆母看着她,眼里的不悦都快溢出来了。
接着问:
「那这账目里怎么还有如此大的数额。」
「长嫂说女子多食血燕易孕,想要调养身体,我便是在自己身上多省些也不能委屈了长嫂。」
「不过婆母放心,这项开支走的是我的私款。」
「倒是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丫鬟记账竟把这记了上去。」
谁人不知,太傅嫁女十里红妆。
林婉听了并无半分感激。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月只添了四件新衣,你再去给我置办几身。」
婆母长叹一口气。
「你怎的就对老大媳妇如此贴心。」
「你这孩子,实在太过纯善。」
「你的血燕也该是府中开支,一会儿我便让云巧给你补回去,哪有倒贴嫁妆的道理。」
我在婆母的强求下,终是不得不收下婆母给的补偿。
这时,宋书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羞答答的袭香。
「母亲安好。」宋书下跪请安。
婆母连忙示意宋书起来。
「好端端地怎么行这样大的礼。」
宋书有些羞愧。
反倒是袭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夫人饶命,这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爱慕少爷,竟与少爷有了夫妻之实。」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林婉早已上前狠狠踹了袭香一脚。
8
「贱蹄子!我一不在你就勾引少爷!」
说罢更是上手连扇了袭香好几个巴掌。
袭香流着泪默默承受,连发髻都被打得松散了。
显得格外引人怜爱。
宋书当然是护在袭香面前。
婆母狠狠拍了拍床:「够了!」
「书儿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书心疼地看向袭香。
「袭香是母亲身边最本分不过的丫头,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喝多了不认人,把袭香当成了婉儿。」
袭香流着泪说道:「是奴婢的错。」
宋书维护道:「袭香并不愿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是儿子不愿委屈了袭香,求个名分。」
婆母只略略叹了口气。
「袭香素来是个好的,并不似外面那些小妖精,指给你我也安心,只是委屈了婉儿,成婚不足三月你便纳了妾。」
林婉疯了似的不同意。
「成婚不到半年,宋书你便在婆母病中偷腥,你对得起我吗?」
「男子纳妾本就寻常,你这是怎么跟你的夫婿说话的。」婆母怒道。
宋书原本对着林婉还有十分的愧疚之情,她如此胡搅蛮缠,此刻眼底也只剩下了两分。
「今日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必须要给袭香一个身份。」
林碗还在撒泼,婆母十分不耐烦。
命人送她去祠堂思过。
而我则是跪地求情:
「长嫂只是一心深爱长兄,绝无他意,还望婆母息怒。」
宋书摇头看了看我。
「婉儿有你这样的姐妹,真是好福气。」
婆母看在我的份上,便饶过了林婉。
深夜的祠堂里,林婉点着灯在灵牌面前咒骂着所有人。
她说来也怪,既信鬼神之说,对于宋氏祖先却又毫无敬意。
「婉儿,你怎么在这儿。」
林婉没好气地打开门。
「那老虔婆竟想罚我去祠堂反省,我偏要来这祠堂骂他们宋家祖宗十八代。」
「还有你,你既然掌管家事,她把那个贱蹄子送去我夫君身边,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9
「婉儿你先消消气。」
「我忙于家事,哪记得这些。再说那袭香容貌不过尔尔,远不及你分毫,我又怎么会想到她有如此本事。」
「再且说我掌家不也都想着你了吗,你想吃的血燕我哪次不是亲自看着厨房炖好送去你那里。」
林婉这才收起埋怨我的神情。
「这倒也是,凭你这脑子,怎么会想到还有这样狐媚的丫鬟呢。」
「我算是明白了,整个府中只有你对我最好。」
「婆母那儿是次要的,反正将来她也会死,最后还不是我掌家。如今最为紧要的是我和夫君离心,你可要帮帮我。」
我看着她手中戴着的那枚玉镯,情真意切地笑道:
「自然,我不帮你谁帮你。」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怀一个孩子。」
林婉一愣,随即附和道:「你说得对,我得有个孩子。」
「若有了嫡长子,还怕握不住掌家之权吗?就连那个贱蹄子我也可以随意打发了去。」
「可恨夫君现在只住在那个小贱人屋里。」
我宽慰道:
「你是丞相嫡女,兄长明媒正娶的正妻。若你肯服个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难的。」
在我的劝解之下,林婉斗志满满。
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
「自我回到京城以来,最幸运的便是救了你。」
不过两日,林婉便与宋书重归于好。
只是血燕喝得变本加厉,以求尽快生个孩子。
10
半月后,婆母身体大愈,重新接管了掌家权。
对我赞不绝口。
「我宋家能娶到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媳妇,真是得天庇佑。」
这时,宋名在战场上的喜讯传来,大部队已班师回朝。
加封的圣旨送入府中,婆母喜出望外。
宋名官升二品,连带着我也成为了正三品诰命夫人。
婆母眼中泛泪,连连夸赞都是我带来的好运。
我笑着夸道:「全都是婆母日夜祈祷夫君平安归来的功劳。」
宋名骑着战马回府,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流光熠熠。
他不同于宋书的书卷气,很好地满足了我对少年将军的闺中幻想。
「母亲安好。」宋家的儿郎自是一等一的孝顺。
婆母擦了擦眼泪,拉着我介绍。
「这是你媳妇锦华,多好的孩子,你不在家时照顾我这个老家伙,我病了之后更是替我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
宋名笑着看向我,弯身行礼。
「多谢将军夫人看顾。」
我被他逗笑,倒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姗姗来迟的宋书带着妻妾祝贺宋名回来。
从他的神情里我可以看出刚刚林婉和袭香又拌起了嘴。
宋名和宋书兄弟相见,自是有聊不完的话。
只是林婉有些嫉妒,走过来低声跟我说:
「你倒幸运,什么都不用做便白挣了一个诰命夫人。」
我悄声道:「那份御赐之礼早已挑出来最好的送到你院里了。」
林婉心满意足地走在了我前面。
原本父亲想将我嫁入中宫,毕竟身为太子太傅他一早便站好了队。
可我求了母亲,修书一封给外祖。
外祖是商贾,能够世代享有财富不仅是靠着经商之术。
更是因为他无私为战场上的将士提供米面冬衣。
皇室对我外祖家多有照拂,宋名也记挂外祖恩情。
所以外祖在寄去冬粮便多加了一句。
宋将军婚否?
他一心为国,并无儿女私情。
顺着外祖的意思求娶了我。
我这才能嫁进宋家。
我与林婉情同姐妹,嫁人自然也要嫁进同一家。
11
婆母特地大摆宴席,为宋名准备了家宴。
「这是名儿爱吃的香酥鸭,这是锦华喜欢的九华汤。」
我和宋名在婆母的盛情下都吃了不少。
反倒是袭香一口没吃,却呕了出来。
林婉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拿捏她的机会。
「贱蹄子,宋将军归家,婆母好酒好菜的款待着,你倒是在这儿引人反胃!」
说罢还想动手,却被婆母拦下。
「莫不是……,云巧快去请个大夫!」
说罢婆母满脸喜色地把袭香拉到身边细看。
我吩咐人去拿了两个软垫给袭香。
婆母甚是满意地夸我周道,又斥责林婉。
「身为主母,你就这般容不下妾室?」
我劝慰道:「婆母消消气,婉儿多年居于佛堂,心性单纯未有教化,自是不同于我,在家中拘束着懂得也多些。」
婆母面色有些不好。
毕竟林婉刚来京城时,便因久居佛堂而被人笑话胸无点墨。
婆母纳闷:「倒是从未问过林丞相好端端为何要把女儿送去佛堂。」
林婉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正想解释,我却抢先开口。
「婉儿年幼时曾不小心撞到了身怀有孕的林夫人,六个月大的男胎便这样折损了。」
「林大人气急,便将婉儿送出京城修身养性。」
这事儿一出,桌上除了林婉无人不惊。
林婉脱口而出:「你如何得知?」
我有些苦恼:「那日你与我推心置腹,我自然知晓。」
此时婆母请来的大夫也来了,几番诊脉下。
袭香确实是身怀有孕。
婆母也懒得给林婉解释的机会,便派人将袭香送去自己院里,准备悉心照料。
林婉想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跟着妾室回房。
只好在人群散了之后怒气冲冲地问我:
「你为何要在婆母面前说这些?!」
我叹了口气:「我也是关心你。」
「婉儿你行事如此冲动,我不得给你找个理由。」
「世人只会责怪懂事的孩子犯小错,却不会怪罪不懂事的孩子犯大错。」
林婉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