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一夜全家灭门,县令认定家主癔病引发,后佣人道出真相

评书小馆 2025-03-19 11:20:00
秋夜血案:太仓首富的灭门谜团

1917年农历八月初三,江苏太仓县笼罩在潮湿的秋雾中。富商张世荣的宅院位于城东文昌巷,五进青砖大宅的门楣上挂着“乐善好施”的匾额,这是三年前饥荒时百姓联名赠送的。张世荣祖籍徽州,祖父靠漕运起家,到他这一代已将生意拓展至苏沪两地的绸缎庄和钱庄,家中存着三箱金条、七间铺面的地契,库房钥匙常年挂在夫人李氏的腰间。

案发前夜,张家照例灯火通明。张世荣刚与苏州商会谈成一笔生丝生意,特意请来醉仙楼的厨子,宴请商会会长赵秉忠等人。席间,李氏戴着翡翠耳坠,笑着给客人添酒;长子张明远在南京读新式学堂,正说起“德先生与赛先生”;两个女儿躲在屏风后偷看留声机,铜喇叭里飘出周璇的《夜上海》。谁也没想到,这场欢宴竟是张家最后的团圆。

三更时分,打更人刘老拐路过张家后巷,听见墙内传来瓷器碎裂声。他贴着墙根听了半晌,却见账房先生陈福全提着灯笼匆匆出门,袖口沾着暗红色污渍。“陈先生这么晚还办事?”刘老拐随口问了一句,陈福全脚下一滑,灯笼差点烧着衣角,含糊应了声“老爷让对账”便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卖豆腐的孙二经过张家,见门缝渗出黑血,吓得连滚带爬去报官。县令周炳坤带人破门而入时,正厅的景象让衙役们呕吐不止:张世荣仰面倒在太师椅上,喉咙被割开两寸,右手攥着祖传的七星剑;李氏扑倒在门槛边,银簪深深扎进心口;两个女儿蜷缩在屏风后,脖颈刀口整齐得如同尺子量过;张明远最惨,胸口被捅了十几个血窟窿。

厨房灶台上,半锅莲子粥冒着酸腐气,案板角落留着一串带泥的脚印——尺寸比寻常男子小一寸。

癫狂定论:县令的蹊跷速判

县令周炳坤时年四十七岁,脸型瘦削如刀,颧骨上两团酡红常年不褪。此人光绪二十年的举人出身,在太仓任职十年,最擅长用“疯病”“冤孽”结案。三年前西郊寡妇上吊案,他咬定是“狐仙索命”;去年米行伙计溺亡案,他判为“失心疯投河”。百姓暗地里叫他“周半仙”,说他断案全靠掐指一算。

面对张家惨案,周炳坤的判决来得比往常更快。仵作刚验完尸,他便召集乡绅宣布:“张世荣突发癔症,持剑杀尽妻儿后自刎!”此言一出,商会会长赵秉忠当场拍桌:“张兄昨日还与我商议开设义学,神志清醒得很!”周炳坤冷笑一声,命人抬出证据:七星剑柄确有张世荣的掌纹;李氏银簪上的血迹与张世荣胸口伤痕吻合;更“确凿”的是,张明远指甲缝里检出父亲的皮肉。

然而疑点却被刻意忽略。赵秉忠指出:“若是一人发疯连杀四人,为何厅内桌椅齐整,连茶碗都没打翻?”药铺掌柜也作证:“张家每月从我这里买安神丸,老爷若有癔症,怎会不配药?”最蹊跷的是账房陈福全的失踪——此人掌握张家全部账目,案发后连同库房钥匙、地契匣子一齐消失。

周炳坤充耳不闻。他亲自带人封了张家宅院,五口薄棺草草葬在北山乱坟岗。衙役奉命驱散围观百姓时,有人听见周炳坤低声咒骂:“再多嘴的,按妨碍公务论处!”

哑女绘图:柴房藏着的活证人

张家灭门第七日,城西土地庙的乞丐在神龛下发现个浑身恶臭的姑娘。她裹着沾满酱渣的破棉袄,十指结满血痂,见到人便往供桌下钻。老乞丐认出这是张家粗使丫鬟翠喜——因天生聋哑,平日只在厨房劈柴烧火,月钱仅八百文。

翠喜被带到苏州检察厅时,浑身发抖如筛糠。检察官沈墨林是留洋归来的法学博士,他让人铺开沙盘,温了碗姜汤递过去。翠喜突然抓起树枝,在沙上画出歪扭的图案:三个蒙面人翻过东墙,账房陈福全提着灯笼引路;张世荣举剑反抗时,被人用麻绳勒住手腕;李氏的银簪刺进凶手大腿,却被一刀捅穿后背。

更惊人的细节在后头。翠喜虽聋,却懂唇语。她指着画中蒙面人的嘴型,模仿出三个字:“周老爷”。检察官立刻请来唇语专家验证,确认口型与吴语方言“周老爷”完全一致。消息传回太仓,百姓想起周炳坤的宅子正在城东槐花巷,与张家仅隔两条街。

沈墨林带人重验尸体,发现关键证据全被篡改:张世荣手腕有深紫色勒痕,根本握不住剑;李氏银簪插入方向朝上,证明凶手比她高半头;张明远指甲里的皮肉实则是挣扎时抓破凶手手臂所致。而灶台旁的脚印经测量,与陈福全的布鞋完全吻合。

旧债索命:二十年前的科举悬案

随着巡抚衙门介入,一桩光绪年间的旧案被挖出。光绪二十年乡试放榜日,苏州学子周炳坤与张世荣的表兄林文谦同赴贡院。林文谦的考卷被考官批为“策论精妙”,却在誊录时被人调包——真正的考卷变成白纸,取而代之的是一篇抄袭前朝八股的文章。林文谦以“舞弊”罪名被革去功名,当夜投井自尽。

调包考卷的正是周炳坤。他花二十两银子买通誊录书吏,又在林文谦的茶壶中下蒙汗药,趁机窃取文章。此事被当时在知府衙门当师爷的陈大年察觉,周炳坤为灭口,将其骗至太湖沉船。谁料陈大年之子陈福全侥幸逃脱,二十年后竟混入张家当账房——这一切,周炳坤直到五年前才知晓。

彼时周炳坤已贪墨三万两治河款,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唯独被陈福全抓住把柄。原来张家与苏州官银号有生意往来,陈福全在账本中发现三笔“河工支出”流向周炳坤私宅。“要么帮我除掉张家,要么我把账本交给巡抚衙门。”陈福全的威胁,让周炳坤不得不铤而走险。

案发当夜,陈福全以“对账”为由支开护院,带着两名杀手翻墙而入。翠喜因腹泻如厕逃过一劫,躲在腌菜缸里目睹全程:张世荣被麻绳捆住右手,眼睁睁看着妻儿被杀;李氏临死前扯下凶手面巾,认出竟是县衙捕快王彪。

铁证如山

1918年3月,案件移交江苏高等审判厅。沈墨林将证据链铺开:翠喜的沙画、唇语鉴定报告、尸体伤痕重验记录、陈福全与周炳坤的密信(从周宅暗格搜出),以及官银号账册原件。最致命的是杀手王彪的供词——他因分赃不均被灭口,重伤未死前留下血书:“周县令许我二百大洋”。

公审当日,苏州观审民众挤塌了审判厅的门槛。周炳坤仍咬定“癔症说”,直到陈福全戴着重镣被押上庭。这个精瘦的账房先生当众抖出更多隐秘:周炳坤私宅地窖藏着一万七千两官银,熔铸成冬瓜大小的银锭;张家地契被他缝在官袍夹层,连枕套里都塞着金叶子。

最终判决震动江南:周炳坤革职抄家,判斩立决;陈福全与两名杀手绞刑;涉案的十二名衙役流放黑龙江。《申报》用整版刊登判决书,标题赫然是:“民国法律不容鬼神,千年陋习今朝终破”。

余波难平

张家老宅自此成了太仓著名的“凶宅”。有传言说每逢雨夜,宅内会传出打算盘声;货郎曾见翠喜在废墟里烧纸钱,火堆中飘出账本残页。而真正的翠喜,带着巡抚颁发的“义民”奖状住进寒山寺旁的静心庵,法号“了尘”。

这桩案子恰逢民国司法改革关键期。1914年颁布的《刑事诉讼条例》原在多地受阻,却因本案加速推行——法庭开始采用指纹鉴定、法医验伤等现代手段,《申报》称之为“千年仵作改法医,三班衙役变警员”。

更深远的冲击在民间。茶馆里,“周半仙捉鬼”的评书被改成“沈青天破案”;孩童们传唱新编民谣:“旧县令,黑心肝;新法官,雪亮眼。”而周炳坤被抄家的银锭,最终变成太仓新式学堂的砖瓦——匾额上刻着张明远生前没写完的那句话:“以科学启民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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