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李俊杰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李俊杰，是苏州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1993年那年，我刚从南京大学毕业，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满腔热血，来到了苏州这座充满历史韵味的城市。俗话说“蜗居寄人篱下，不如独立门户”，所以我决定先在老城区租间房子安顿下来。

那是个闷热的夏天，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沿着狭窄的石板路，穿梭在老城区的弄堂里。周围的青砖黛瓦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悠久的历史，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气和隐约的菜香。我边走边想，这里的生活节奏应该会比南京慢一些吧，也许我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终于，我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要租住的那栋老房子。说是老房子，其实也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但在这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区里，它倒显得有些“新”了。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来啦，来啦！”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门“吱呀”一声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带笑容的老太太。她约莫七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瘦小，但腰板挺得笔直，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着我。

“您好，我是来租房子的李俊杰。”我有些局促地说道。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点头：“哎呀，小伙子来啦。我姓陈，你就叫我陈奶奶吧。快进来，快进来。”

我跟着陈奶奶进了院子，老式的天井里种着几盆绿植，角落里还有一口小小的鱼缸，几尾红色的金鱼悠闲地游来游去。陈奶奶热情地给我介绍着房间的情况，时不时还会问我一些工作和生活的事。

“小李啊，你是大学生吧？在哪儿工作啊？”陈奶奶一边帮我收拾行李，一边问道。

“是的，陈奶奶。我在城西的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我回答道，心里暗自嘀咕，这陈奶奶可真是热心肠。

就在我以为陈奶奶会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沉默了。我转头看她，只见她站在我的书桌前，目光落在我随手放在桌上的相框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陈奶奶？”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陈奶奶回过神来，冲我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长得挺俊的。来，我给你泡杯茶。”

看着陈奶奶忙碌的背影，我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意。也许是离家在外，突然遇到这么一位热情的老人，让我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但同时，我又觉得陈奶奶身上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就像是这座古老城市里未解的谜题。

就这样，我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老街区安顿了下来。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于工作，偶尔会和陈奶奶聊聊天。日子虽然平淡，但却充实而温馨。我心想，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我在广告公司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回到家时，总能看到陈奶奶给我留的一盏灯，还有桌上热腾腾的夜宵。这让我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还是有人在关心着我的。

俗话说“忙碌的人总是寂寞的”，我也不例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会拿出日记本，记录下一天的所见所闻，还有对生活的感悟。这个习惯是从大学时代就保留下来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着，而不是像个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工作。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写日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陈奶奶正蹑手蹑脚地从我房间门口经过。我心里一惊，难道陈奶奶在偷看我的日记？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陈奶奶那么慈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我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抛在脑后。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的日记本总是摆放的位置和我记忆中的有些许偏差，有时候甚至能在上面发现一些不属于我的头发。这些细节让我越来越怀疑，难道真的有人在偷看我的日记？

我开始留心观察陈奶奶的一举一动。平日里，她总是笑眯眯的，对我嘘寒问暖，时不时还会给我做些可口的点心。可是有时候，我会在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就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设个局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我在日记本里特意写了一段虚假的内容，说自己在公司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孩，打算追求她。然后我把日记本放在了平常的位置，自己则躲在衣柜里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深夜时分，我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到陈奶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直奔我的书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我的日记本，开始翻看。当她看到我特意写的那段内容时，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担忧的表情。

我的心“咯噔”一下，真相大白了。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陈奶奶要这么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该不该质问她？这些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起得很晚。当我走出房间时，陈奶奶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我，她笑着说：“小李啊，起这么晚啊？我给你热了牛奶，快去喝吧。”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我该不该直接问她昨晚的事？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怕问了之后，会破坏这段来之不易的温馨关系。

就在这时，陈奶奶突然说：“小李啊，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一愣，随即意识到她是在说日记里写的那个虚构的女孩。我支支吾吾地说：“啊，没有，就是。。。。。。”

陈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但是要把握好分寸，不要耽误了工作。”

听到这里，我心里五味杂陈。陈奶奶确实在看我的日记，可是她这么做，似乎只是出于关心？我该怎么面对这个情况呢？

就这样，我和陈奶奶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氛。我开始刻意避免和她过多交谈，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热情。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既亲近又疏离。

日子就这么不冷不热地过着，我和陈奶奶之间的关系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的发现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

那天是周末，我难得有空在家休息。陈奶奶出门买菜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晃悠。不知怎的，我的目光被陈奶奶房间半开的门吸引了。我知道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可是想到陈奶奶偷看日记的事，我就觉得这也算是扯平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陈奶奶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樟脑味，墙上挂着几幅老照片。我的目光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住了，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显然是年轻时的陈奶奶，而那个男的。。。。。。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男的，竟然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照片上的男人和我长得这么像？难道这就是陈奶奶一直对我特别关注的原因？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陈奶奶回来了！我慌忙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屋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晚饭时，我借着酒劲，试探性地问陈奶奶：“奶奶，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吧？有照片吗？”

陈奶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哎呀，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继续追问：“真的吗？我觉得您年轻时候一定很美，说不定还有很多追求者呢。”

陈奶奶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放下筷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小李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我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就在这时，陈奶奶站起身，走到她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旧信封回来了。

“小李，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陈奶奶把信封递给我，“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接过信封，手都在颤抖。里面是一封已经发黄的信，还有一张和我在陈奶奶房间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我打开信，开始读起来。

“亲爱的月琴。。。。。。”

原来，照片上的男子就是我的外公。他和陈奶奶年轻时是一对恋人，感情很深，但因为家庭的阻挠，最终没能在一起。我的外公被家里安排和另一个女子结婚，也就是我的外婆。但他一直忘不了陈奶奶，这封信就是他们分手多年后写的。

“。。。。。。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我们无法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永远不再分开。。。。。。”

看完信，我抬起头，发现陈奶奶正含着泪看着我。

“小李，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偷看你的日记吗？”陈奶奶哽咽着说，“因为你长得太像你外公了，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看看你是不是也像他那样善良、勇敢。”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奶奶，我不该怀疑您的。”我哽咽着说。

陈奶奶摇摇头：“傻孩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偷看你的隐私。只是。。。。。。只是我实在太想了解你了。”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很久。陈奶奶给我讲了她和外公的故事，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因为世俗的眼光而无法圆满。我也跟陈奶奶敞开心扉，讲述了我的梦想和烦恼。

从那天起，我和陈奶奶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我不再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房东，而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而她，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我，爱护我，就像疼爱自己的亲外孙一样。

知道真相后，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关于外公的事。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说：“俊杰啊，这事说来话长，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吧。”

我请了假，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她拉着我的手，缓缓道来了我们家族的隐秘往事。

原来，外公和陈奶奶的爱情故事，在我们家一直是个禁忌。外婆知道外公心里有别人，但为了家庭，她选择了隐忍。外公虽然履行了丈夫的责任，但心里始终有个结。这个心结，影响了整个家庭的氛围，也让我的母亲从小就生活在一种微妙的压抑中。

“你外婆临终前，让我们答应她，永远不提那段往事。”母亲说着，眼圈红了，“可是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我握着母亲的手，心里五味杂陈。我理解外婆的感受，也同情外公和陈奶奶的遭遇。在那个年代，多少人的感情都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妈，”我轻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怎么做。”

母亲看着我，眼里有欣慰，也有不舍：“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只是，你打算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照顾陈奶奶。她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不方便。而且。。。。。。”我顿了顿，“而且她是外公深爱的人，也是我们家族历史的一部分。”

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你有心了。只是，要照顾好自己。”

带着家人的祝福，我回到了苏州。从那以后，我和陈奶奶的关系更亲近了。我开始叫她“外婆”，她总是笑眯眯地应着，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慈爱。

我开始记录陈奶奶的回忆。她给我讲她和外公年轻时的故事，讲那个物资匮乏但感情丰富的年代。有时候，她会突然停下来，望着远方，眼里闪烁着泪光。

“你外公啊，是个有才华的人。”她常常这么说，“他会写诗，会画画。有一次，他为我画了一幅画，说要把我最美的样子留住。”

我问她那幅画在哪里，她摇摇头：“丢了，在动乱的年代丢了。但是没关系，我记在心里了。”

我们会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喂鱼，看着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陈奶奶教我做苏州本地的点心，我则给她讲现在年轻人的生活。

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发现陈奶奶在收拾东西。

“外婆，您这是要干什么？”我疑惑地问。

她笑着说：“收拾收拾，把一些旧东西处理掉。人啊，年纪大了，不该留的就不要留了。”

我帮着她整理，突然在一堆旧物中发现了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沓发黄的情书，还有一些干花。陈奶奶看到了，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这是你外公的字。”她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他总说我们有缘无分，但我觉得，能认识他，就已经是最大的缘分了。”

我看着陈奶奶的侧脸，突然意识到，爱情对于她来说，早已超越了单纯的男女之情。那是一种对美好往事的珍藏，对逝去青春的怀念，也是对人生的一种理解和总结。

“外婆，”我轻声说，“您还留着这些，一定是很珍惜吧。”

她笑了笑：“是啊，珍惜。但是现在，我想把这些都给你。”

我愣住了：“给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的血脉，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陈奶奶说，“我希望你能记住，爱情是美好的，即使有遗憾，也是值得珍惜的。”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在胸中涌动。我抱住了陈奶奶，就像抱住了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外公，也抱住了那个年代所有有情人的遗憾和坚强。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我和陈奶奶的生活越来越融洽。我开始习惯每天下班后和她一起吃晚饭，听她讲那些老故事。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年代，感受着那个时代的酸甜苦辣。

然而，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那是个阴雨绵绵的秋日，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邻居王婶急匆匆地喊我：“小李啊，不好了！陈奶奶晕倒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打伞，冒着雨就往家跑。推开门，只见陈奶奶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我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蹲下来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外婆，外婆，您醒醒啊！”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陪着陈奶奶去了医院。在急诊室外焦急地等待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祈祷：“老天爷，求求你，别让外婆出事啊！”

经过紧急抢救，医生终于出来了。“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初步诊断是脑溢血，需要马上手术。但是鉴于病人的年龄，手术风险很大。你是病人的家属吗？需要你来做决定。”

我愣住了。我该怎么选择？手术风险大，但不手术的话，外婆可能就这么走了。我想起了外婆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想起了她眼中的笑意，想起了她对生活的热爱。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医生，请尽全力救治。我相信外婆，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手术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我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外婆，您一定要挺住啊！您还没看到我结婚生子呢，还没看到我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终于，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我松了一口气，但又担心起后续的康复。

我请了长假，开始在医院里日夜陪护。白天我坐在病床边，给昏迷中的外婆读报纸、讲故事；晚上我就躺在陪护椅上，随时注意她的动静。

有天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我一下子惊醒，发现外婆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赶紧按铃叫来了值班医生。

经过检查，医生说外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脑部受损，可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甚至可能会有认知障碍。

当外婆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外婆，您终于醒了！”

外婆茫然地看着我，虚弱地问：“你是谁啊？”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我强忍着泪水，轻声说：“外婆，我是俊杰啊，您不记得了吗？”

外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艰难的照顾历程。外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候能认出我，有时候却把我当成了年轻时的外公。我耐心地一遍遍向她解释，一遍遍地讲述我们之间的故事。

有一天，外婆突然拉住我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小军，对不起，我们没能在一起。”

我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把我当成外公了。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珍惜。”

外婆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了她健康时的样子。我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过身擦了擦眼泪。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艰难的康复期。虽然外婆的记忆时好时坏，但她的身体状况慢慢好转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决定辞去工作，全心照顾外婆。

我们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老房子。看着外婆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洒在她的银发上，我突然感觉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我轻声问：“外婆，您还记得这里吗？”

外婆环顾四周，眼神有些迷茫，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这是我们的家啊。”虽然她可能并不完全记得这里的一切，但那种熟悉感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外婆做可口的饭菜，陪她晒太阳，给她读书。有时候，外婆会突然说起一些往事，虽然经常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但那些零碎的片段却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小军，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可神气了。”外婆常常这样说，眼里闪烁着年轻时的光彩。

我知道她又把我当成外公了，但我从不纠正她。我只是微笑着应和：“是啊，我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漂亮极了。”

外婆会开心地笑起来，然后又陷入沉思：“可惜啊，我们没能。。。。。。”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外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外婆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但她的精神却越来越好。她开始热衷于给我讲她年轻时的故事，有时候是和外公的，有时候是她自己的经历。我认真地听着，把这些珍贵的回忆都记录下来。

有一天，外婆突然对我说：“小李啊，我知道你不是小军。你是他的外孙，对吗？”

我惊讶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是的，外婆。您想起来了？”

外婆笑了：“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有时候分不清现在和过去。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紧紧抱住了外婆：“外婆，谢谢您给了我一个家。”

然而，好景不长。那年冬天特别冷，外婆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我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但他们都摇头说，这是自然规律，无法改变。

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外婆变得格外清醒。她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小李，我的日记本。。。。。。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给你的。。。。。。”

我强忍着泪水，点点头：“我知道了，外婆。您放心。”

外婆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我守在她的床边，回想着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外面下起了小雨，雨声轻轻地敲打着窗户，仿佛是时光的脚步声。

第二天清晨，外婆平静地离开了。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只是去赴一场久别重逢的约会。

我按照外婆的遗愿，找到了她的日记本。翻开日记，我看到里面不仅记录了她和外公的往事，还有这些年来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一页写着：

“俊杰，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重新感受亲情的机会。我这一生有过遗憾，但因为有你，我的晚年是幸福的。记住，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和你外公那样留下遗憾。生命短暂，但爱是永恒的。。。。。。”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紧紧抱着日记本，感受着外婆留下的最后的温度。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了进来，照在外婆的遗像上。我仿佛看到了外婆和外公年轻时的模样，他们相视而笑，走进了阳光里。

收拾完外婆的遗物，我决定离开这个承载了太多回忆的老房子。我带着外婆的日记本和那些珍贵的老照片，踏上了新的旅程。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外婆的爱和教诲会一直伴随着我，指引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