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22日,山西海鑫钢铁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著名富豪李海仓因一起土地转让纠纷,在办公室被同村好友冯引亮用土枪杀害,消息传出后震动了整个山西商业界。
1955年出生的李海仓早年毕业于武汉钢铁学院管理工程专业,毕业后曾在闻喜县榨油厂工作。
1978年改革开放后,还在肥皂厂当厂长的李海仓抓住机遇,白手起家,最终创立了山西省海鑫钢铁集团,并发展成为山西省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
当时海鑫钢铁集团也是全国最大的钢铁企业之一,李海仓本人获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连续三年被评为“山西省功勋企业家”,还担任了运城市人大副主任的政界职务,堪称叱咤政商两界的显赫人物。
由于李海仓的死亡实在太突然,对海鑫公司也造成了重大冲击,在最初的混乱之后李海仓的长子李兆会在爷爷李春元及六叔李文杰的鼎力支持下接手了公司,成为了这个山西钢铁王国的名义掌控者。
李海仓自己也没想到走得这么突然
李兆会身为海鑫集团的“太子爷”事发时才22岁,正在澳大利亚读书,但此前李海仓并没有刻意培养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主要也是没想到自己会走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对于李兆会的突然上位,业内其实并不看好,毕竟对于没有企业管理经验,估计连钢铁是怎么炼出来都不知道的李大公子而言,肩扛一家年产值几十亿的航母级企业可能是无法承受之重。
但李兆会接任后向外界展示的手段却着实了得,在刚刚接手公司时,李兆会在公司里没有一个亲信,所有的大权都由叔伯掌控,公司也是这些长辈在打理。
2003年的几十亿起码相当于现在的上千亿,公司开到了海鑫这个程度,里面的人际关系复杂到堪比一场大型宫斗剧。
李海仓突然去世后,公司的董事长人选包括李兆会的五叔李天虎,六叔李文杰,这两位都是辅佐李海仓一起把公司搞起来的股肱之臣。
人多了,就有了江湖
结果由于五叔和六叔彼此不肯相让,权力博弈的结果就变成了由李兆会担任董事长,总经理李天虎负责的总调度部控制企业运行,爷爷李春元掌控的监事会平衡公司里几个大佬的权利。
这还不算,李兆会身边还有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辛存海这样的“元老重臣”,可以说这个年轻人压根就没有实权。
彼时他姿态谦卑地对一众长辈表态:公司是其父亲一手创立的,他一定不负重托,把公司搞好,不能让公司在自己手里垮掉。这种表态令在座大佬们感到放心和满意。
不甘心当傀儡的李兆会就这样开启了自己的逆天改命之路,他先是利用公司内部权利争夺的矛盾,借李春元的话事权把权力最大的五叔李天虎赶出海鑫集团核心决策层,改为下属水泥公司的总经理,实际上就是放逐。
然后又联合其他人,把辛存海调离权力核心,调到太原办事处当负责人,此时距离李兆会接任才刚满一年。
少东家踌躇满志
接着又轮到了六叔李文杰,2009年,由于和侄子在公司经营理念上存在巨大分歧,李文杰黯然出走,去陕西汉中做矿产和房地产生意。
李兆会可能没有看过太多的管理学书籍,但他一定看过《三国演义》、《资治通鉴》之类的书,而实际上在中国作为企业负责人,靠的也不是什么管理学的专业理论,而是研究人的学问。
这是中华文明的精华,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糟粕,好端端的技术创新不研究,一定要去研究“厚黑”、“权谋”、“罗织”,堪称西方人拍马都赶不上的学问。
实际上到此时公司里已经没有人能威胁李兆会的地位,这也使得他当时一些看似离经叛道的经营思路得以顺利实施。
比起父辈们那种一吨钢一吨钢地挣辛苦钱,李兆会显然对到资本市场里搏风击浪更感兴趣,2004年,他就力排众议,决定以以6.1亿元的价格受让中色股份所持民生银行1.61亿股。
指点江山
三年后的牛市高点,李兆会果断抛售了手中的民生银行股份,一次就挣了4亿元,由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公司的经营大权交给妹妹李兆霞,自己主要呆在北京,结交一些在资本界呼风唤雨的大佬。
像他这样级别的民企掌舵人,只要拿钱开路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很快他就认识了当时已经名动全国的网游公司老板史玉柱。
论年纪,史玉柱比李兆会大将近20岁,但李兆会所掌控的资源没有哪个会不动心,于是二人欣然合作,联手成立了所谓“金鼎俱乐部”。
作为驰骋商海多年的骨灰级人物,史玉柱走过的桥比李兆会走过的路还多,他能看中李兆会作为合伙人,绝不会因为李大公子是个只有钱的纨绔子弟。
这可是老江湖
2007年左右,李兆会已经连续投资了兴业银行、中国铝业、益民集团等一大批上市公司,从钢铁大王摇身一变成了知名投资人。
得益于在资本市场获取的暴利,从2005年到2009年,短短三四年间,李兆会的身价已涨到了120多亿元,成为名副其实的山西首富,一时风头无二。
2010年,29岁的李兆会迎娶了女明星车晓,此事在当年的中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娱乐圈大事件。
两人婚礼之豪华令人瞠目,开了500桌的流水席,动用了200多辆豪华婚车,从北京请来的婚庆公司将整个闻喜县城布置得比春节还热闹。
此外,李兆会还向9000多海鑫员工和人数不详的婚宴来宾每人派发了500元红包,此次婚礼的花销总数不详,但肯定超过了1000万元。
豪门盛宴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这一次,危机来自内部。
虽然李兆会是个人才,但李兆霞并不能胜任这么大企业掌舵人的角色,而一旦企业的老板无法掌控其高层,那么高层、中层甚至基层都会将企业作为牟取个人私利的平台,更何况李兆霞自己也在拿回扣捞好处。
短短几年间,海鑫集团内部货贿公行,离心离德,企业开始走下坡路,加上2014年钢铁产业经历空前寒冬,已经被掏空了家底的海鑫公司轰然倒下。
当时山西运城市政府的公开信息显示:海鑫集团的资产总额约100亿,但是对外的债务和担保有104.59亿,属于资不抵债。
有人说,海鑫的破产是因为当时银行停止了贷款,对公司的经营雪上加霜,但银行的操作实属无可厚非,因为公司的爆雷已经是时间问题,如果再不收紧贷款让损失进一步扩大才是傻瓜的操作。
公司门口的讨债人群
2014年9月,海鑫钢铁不顾大量债权人的反对正式进入破产重整,被张志祥的建龙集团收购,李兆会及其家族全部从海鑫集团撤出。而距离当年那场的豪门婚宴才过去了短短4年,物是人非让人感慨。
虽然海鑫的控制权已经易主,但李兆会身上的债务却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了2016年,李兆会对外欠债带利息已高达200多亿元,他在北京的豪宅虽然被拍卖用于偿付,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由于公司的债权和债务被剥离,因无人负责统一管理导致损失很大,2020年时,平台曾经打包拍卖过843笔海鑫公司的应收款,总价值为22.19亿元。
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应收款的追诉期都已经过了,这些钱可实现的概率微乎其微,因此拍卖的起拍价才1.4亿元,相当于打了0.7折,即便如此也无人问津。
等到法院下一次开拍时,这些债权的起拍价已经只剩下了5500万元,连这么多年的利息的20分之一都不到。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像这种搞法,我们中国有一个很形象的形容词:败家。2018年,李兆会名下已无任何可以执行的财产,自己也上了法院的失信人名单。
但是,被列入失信名单并不意味着李兆会自己走上穷途末路,实际上从2015年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2017年上海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还专门出了一份执行悬赏通告寻找李兆会,到2021年时,举报李兆会藏身之所就可以向法院领取奖金10万元;提供李兆会旗下财产线索并成功收缴执行的,奖金最高达2162万元。
即使是在2019-2022年那3年特殊时期里他也没有出现过,以至于有人传言他已经改名换姓,易容去了海外,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要知道2019年-2022年,凭借着互联网大数据的力量,连一些流窜多年的通缉犯都藏不住纷纷落网了,可李兆会却依然毫无声息。
近几年,又有人传说他在国外开了饭店,还有一些贴吧议论则称李兆会改名换姓,悄悄成立了一家游戏公会,年入百万。
毕竟中国老话说“狡兔还有三窟”,像李兆会这样有胆略,有背景,有资源,有人脉的富豪,不懂得在大厦将倾之前给自己的后半生做出一些安排,连小编我也是不信的。
只不过,那200多亿债权的债主们,也将把寻找李兆会这件事坚持不懈地进行下去,直到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