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1036年,担任馆阁校勘的欧阳修深情地写下这首《生查子·元夕》,描绘今年和去年元宵节不同场景的同时,表达了深切的相思与悲苦之情。
有学者认为,这首词是欧阳修怀念第二位妻子杨夫人所写,此时的欧阳修还不到三十岁,已经先后两次经历了妻子离世的痛苦。
欧阳修的第一位妻子是北宋大臣胥偃的女儿。
胥偃年少好学,考中进士后步入仕途,他曾经担任过汉阳知军、工部郎中、翰林学士、开封知府等职。
胥偃担任汉阳知军的时候,年轻的欧阳修带着自己写的文章前去拜见。胥偃读了欧阳修的文章后十分欣赏,于是就收他为弟子,并推荐到开封府国子监参加考试。
正是通过胥偃的推荐,欧阳修得以参加国子监的解试,在解试和之后的礼部省试中接连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1030年,欧阳修进士及第,开始担任西京留守推官,从此步入仕途。同时,因为出色的文章才华,欧阳修在京城享有盛名。这一年欧阳修24岁,除了高歌猛进的仕途之外,他很快就迎娶了妻子胥氏。
胥氏就是胥偃的女儿,胥偃看中欧阳修的才华,所以在收他为弟子的同时也把女儿许配给他。欧阳修考中进士、被授予官职后,很快就前去迎娶胥氏,完成了人生成家立业的两件大事。
胥偃进士出身,他的女儿想必也是知书达礼,和欧阳修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欧阳修自幼孤苦,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中勤奋求学,经过十几年的苦难磨练,现在看起来他终于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
可是,欧阳修的美满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1033年三月,刚刚生下一子、年纪还不到20岁的胥氏就因病去世,只留下嗷嗷待哺的婴儿和伤心欲绝的欧阳修。这一年欧阳修刚刚27岁。
胥氏去世的第二年,欧阳修续娶妻子杨氏,杨氏是谏议大夫杨大雅的女儿。
杨大雅也是进士出身,他一向好学,曾经担任集贤院学士、亳州知州、右谏议大夫等职,学问不差,家教想必也是好的,杨氏的才学与修养由此可以推知。
欧阳修和杨氏的感情非常不错,《生查子·元夕》词中描写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想必就是两个人元夜相约时的情景,圆月美景,情意绵绵,可入诗可成歌。
幸福的时光往往都非常短暂,欧阳修和杨氏成婚不过两年时间,杨氏也去世了,只给欧阳修留下无比的思念和怅惘,在他的词中成为“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的悲凉。
这时的欧阳修还不到30岁,虽然他官运亨通,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馆阁校勘,可是家庭生活中却是一个悲剧接着一个悲剧,他的悲伤和思念只能通过诗词得到抒发和排解。
1037年,欧阳修续娶户部侍郎薛奎的四女儿,和当朝状元王拱辰成为连襟。王拱辰和欧阳修是同一年的进士,所不同的是王拱辰是当年的状元,欧阳修则名列第十四名。
薛奎一共有五个女儿,他显然在挑选女婿方面煞费苦心,选中的人不是状元就是文章才华出众的名士。值得一提的是,状元王拱辰先娶薛奎的三女儿,三女儿去世后续娶薛奎的五女儿,刚开始他是欧阳修的姐夫,后来则变成了欧阳修的妹夫,难怪欧阳修会写诗打趣他:“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
欧阳修和薛氏的婚姻延续的时间比前两位都长,薛氏给欧阳修生下八子三女,其中有四个儿子后来都步入仕途,以长子欧阳发、三子欧阳棐在文章才华方面更得欧阳修真传。
欧阳棐就像欧阳修一样性格耿直,他曾经因为得罪执政重臣曾布的妻兄而被罢官,极具欧阳修当年敢直言犯上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