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160回

小逸阿逸 2024-03-12 10:42:04

书接上回。

西门庆详细地告知了应伯爵关于二十日将派遣来保等人前往扬州支取盐巴的计划。应伯爵听后,举手表示祝贺,并说道:“哥,真是好消息!这次往返,必定能带来丰厚的利润。”

西门庆一面请应伯爵坐下,一面吩咐人端上茶水。接着,他询问应伯爵:“李三、黄四那批银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应伯爵回答道:“应该就在这个月内能够到账。他们昨天告诉我,东平府又新派下了二万香,想要从你这里挪用五百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等这批银子一到,我们一分不动,全都送到你这边来。”

西门庆听后,有些担忧地说道:“伯爵,你看我现在手头也紧。已经为了这次扬州之行,向乔亲家借了五百两银子。现在又去哪里找银子给他们呢?”

应伯爵宽慰道:“他们再三拜托我,希望你能再帮一把。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向你求助。如果这次你拒绝了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找钱呢?”

西门庆思考片刻后,说:“门外街东的徐四铺还欠我一些银子,我去那里挪五百两银子给他们吧。”

应伯爵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平安儿拿着一张帖子走了进来,说:“夏老爹家派了夏寿来,说请爹明天过去坐坐。”

西门庆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后说:“我知道了。”

应伯爵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对西门庆说:“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李桂儿最近的情况吗?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西门庆回答说:“他从正月离开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应伯爵便说:“王招宣府里的第三个儿子,原来是东京六黄太尉的侄女婿。从正月开始,他就去东京拜年,老公公赏了他一千两银子,作为他和妻子的过节费。你还不知道,六黄太尉的这个侄女儿长得多么标致,就算是画上的美人儿,也没有她那么俊俏。但是李桂儿呢,他整天被老孙、祝麻子、小张闲这几个人纠缠着,在妓院里到处游荡。他甚至把二条巷齐家的小丫头子齐香儿给梳笼了,还在李桂儿家走动。他甚至把他妻子的首饰都拿出来当了,气得他妻子在家里上吊。前几天老公公生日,他妻子到东京一说,老公公非常生气,把这几个人的名字送给了朱太尉。朱太尉批示给东平府,让本县抓人。昨天,老孙、祝麻子和小张闲都在李桂儿家被抓了。李桂儿则躲在隔壁的朱毛头家过了一夜。今天他来找我,希望你能帮他说说话。”

西门庆听后,有些不悦地说:“我早就说过,正月里他整天跟着那些人混,这里借点银子,那里借点银子。那个祝麻子还当着我的面耍滑头。”

应伯爵听后,说:“那我先走了。等会儿李桂儿可能会来找你,你看着办吧,免得他又说我在中间挑拨。”

西门庆说:“你告诉李桂儿,先别急,等我从门外徐四家讨回银子,再和他谈。”

应伯爵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离开了。

西门庆刚吩咐陈敬济去催徐四家还银子,琴童儿就走进来,说:“大娘在后边请您,李桂姨来了。”

西门庆走到后边,只见李桂姐身穿茶色衣裳,面色憔悴,头发散乱,用一条白挑线汗巾搭着头,一副悲伤的模样。她一见西门庆,就哭着磕头,说:“爹,我这次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我本来和王三官儿并不熟,但祝麻子和孙寡嘴却把他领到我家来讨茶喝。那天我姐姐又不在家,我劝他们别惹事,但他们不听。就在我们家准备给您宅里的姑娘做生日的那天,您上轿来了,看见祝麻子在那里打转,您就又回去了。他们让我锁门不出去,但谁知道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伙人,不由分说就把他们三个都抓走了。王三官儿趁机跑了,我则跑到隔壁人家躲了起来。我家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魂都没了,只想寻死。今天县里的公差又拿着票子来家里抓人,点名要我到东京去回话。爹,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不然我该怎么办呢?娘,您也替我说说话吧。”

西门庆又问了李桂姐票上还有谁的名字。桂姐回答说:“还有齐香儿的名字。他在齐家梳笼了我,所以在齐家花了不少钱。但我们家可从没拿过他一个钱,更别提和他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了。要是和他有那种关系,我情愿身上每个毛孔都长个天疱疮。”

月娘听了,对西门庆说:“你也别逼她发誓了,就帮她说说话吧。”

西门庆又问:“那齐香儿现在被抓了吗?”

桂姐答道:“他在王皇亲家里躲着呢。”

西门庆听后说:“既然是这样,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两天吧。我这就派人去县里替你说情。”

说完,他叫来书童:“你快去写个帖子,送到县里给李老爹,就说桂姐经常在我这里,看能不能免了她的案子。”

书童应允后,立即穿着青绢衣服去了。不一会儿,他拿着李知县的回信回来了。书童说:“李老爹说:‘西门老爷的吩咐,别的事我无不听从,但这个案子是东京上司批下来的,委派我们县里抓人。我们县里只能先把人拘起来。如果你老爷能出面,我可以暂时宽限他们两天。但要免提的话,还得往东京上司那里说去。’”

西门庆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儿,说:“本来计划来保一两天后就动身去扬州,现在看来东京那边得有人去。”

月娘提议:“那就先打发他们两个去扬州,留下来保替桂姐去东京说说情,然后再赶过去。”

西门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叫来保来,吩咐道:“来保,你暂时先不去扬州了。教他们两个先走,你明天替桂姐去趟东京,找翟管家说说这件事。他应该会帮忙的。”

桂姐听后,连忙给月娘和西门庆磕头表示感谢。

西门庆随即叫书童写了一封感谢信,并封了二十两折节礼银子,一并交给来保。桂姐也高兴地拿出五两银子给来保做盘缠,说:“回来我妈还会重重谢你。”

西门庆拒绝了桂姐的银子,让月娘另外拿了五两银子给来保做盘缠。桂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我求您帮忙说情,还要您出盘缠。”

西门庆笑道:“你这是笑话我没这五两银子出盘缠吗?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桂姐这才收下银子,又向来保拜了几拜,说:“来保哥,辛苦你了,一定要早点动身,我怕晚了会有变故。”

来保答应道:“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随后,来保拿着书信,又去了狮子街的韩道国家。王六儿正在屋里缝小衣服,从窗户看到来保,忙说:“你有事吗?请到屋里坐。他不在家,去裁缝那里取衣服了,很快就回来。”

于是她叫女儿锦儿去裁缝家叫韩道国,自己则与来保在屋里聊起天来。来保告诉王六儿,他明天不能去扬州了,因为有件事需要他去东京处理。他让韩道国和崔大官儿先走,他处理完事情后会尽快赶上他们。

两人正聊着,韩道国回来了。来保把情况告诉了他,并问他在扬州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韩道国告诉来保,西门庆已经吩咐他们在马头上投宿王伯儒店里。西门庆和王伯儒的父亲有过交情,王伯儒的店里房屋宽敞,常有客商投宿,财物放在那里也很安全。来保只要到那里就能找到他们。

接着,来保问王六儿是否有东西需要带给在府里的大姐。王六儿回答说,她丈夫给女儿打了两对簪子,还有两双鞋,希望来保能帮她捎给大姐。王六儿将这些东西用手帕包好,递给了来保。

然后,王六儿吩咐春香准备酒菜,自己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摆放桌子。来保见状,连忙表示他不需要吃饭,因为还要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明早的行程。

但王六儿坚持要为他饯行,笑着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是伙计,为你饯行是应该的,至少也得喝杯酒再走。”她还责怪韩道国太老实,不知道招呼客人坐下。

于是,韩道国赶紧把酒菜摆上桌,斟满酒递给来保。王六儿也陪在旁边,三人一同坐下喝酒。来保喝了几杯后,表示要回家,担心家里关门早。

韩道国问他是否已经雇好了牲口,来保回答说,明早再雇,店里的钥匙和账簿已经交给了贲四,让韩道国不必再值夜,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准备上路。

韩道国表示赞同,王六儿又斟了一杯酒给来保,说:“保叔,你就再喝一杯吧,我也不敢再留你了。”来保说:“嫂子,你要我喝,那就把酒再热一热。”王六儿便连忙把酒倒进壶里,让锦儿加热后,再倒入杯中,双手递给来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什么好菜给保叔下酒。”来保则大度地表示,家常便饭就好,不用客气。

来保与王六儿对饮了一杯后,便起身告辞。王六儿把女儿的鞋和簪子递给他,并请他务必到府里看看孩子,让她放心。最后,韩道国和王六儿一起送来保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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