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才女忙着拒婚》作者:云木溪

芳芳看小说 2024-12-11 08:12:58

简介:

唐婉重生了,想她一代才女居然会以可笑的八字不合理由被休妻,最后还遭一首破诗给呕死。

重来一世她弃了钗头凤,一心等她的士程哥哥骑着良驹来娶她。

可天不遂人愿,这一世赵士程早被宗亲订下婚约,前世家中撮合如今却极力反对自己同他这桩婚事,面对各路提亲之人,她佯装出家、甚至撺掇他人诈尸。

刺客用唐婉当做诱饵逼赵士程就范,

赵士程为其身中数箭:我可因一人而死,但绝不容许有人伤她一根毫毛,凡动她者,死!

唐婉泪眼婆娑看着他:不怕被我拉着下十八层地狱?

赵士程擦着她脸上的泪痕笑道:你入地狱我捣毁地府,你进佛门,我愿随你成扫地僧。

*

身为宗亲之后的赵士程不顾世俗偏见八抬大轿娶了二婚的唐婉,没成想陆游是个事多的文青,游园显摆题词后夺走发妻的命,自己遂战死沙场。

重生而来,赵士程:这一世我定要护着唐婉,佛都阻拦不了。

他本是闲散小公爷,只想守着他的婉儿,可依旧躲不过宗亲之祸,还要担忧他人娶走心上人。

当日尼姑庵前红帐高挂,八抬大轿立于门前,赵士程身着一袭喜袍信步而去,他上前拉着唐婉的手揽入怀中,吻着她的耳垂道:“佛祖说你是我的!婉儿,我来娶你了。”

精选片段:

绍兴二十六年,秋日寂寥萧瑟,随着秋叶一并归于尘土的还有丧幡,丧钟敲响几声后,连哭声都随着耳畔的风声一道远去。

  面无血色的唐婉跟着一阵烟雾轻飘飘来到一座拱桥前,四周漆黑一片,唯独桥边有几盏灯火。

  只见一位年轻貌美女子正坐着摇椅在桥头晃悠,她好似在等什么人前来。

  在她面前有一张桌椅,桌上摆放着一个瓷壶和几个瓷碗。

  唐婉知道她这是来到了奈何桥,这位女子便是孟婆。

  孟婆优哉游哉睁眼瞧着站立她跟前这位身姿妙曼的女子,唉声叹气道:“何苦要为难自己,一曲钗头凤道尽别离相思苦,可终归是个毫不关己的陌路郎。”

  唐婉嘴角微微扬起并未回答,可她眼中却已有泪花。

  陆游与她的情意道不尽说不明,二人从小相识相知,青梅竹马世人皆道这是佳偶天成,婚后自是和她的务观哥哥郎情妾意,可终究抵不过婆母再三咄咄逼人之势。

  与陆游和离没多少日子却又见他另娶贤妻,自己也遭家中安排嫁给了赵仲湜之子赵士程,本以为短短十载能将心中烦忧之事排解,可沈园一行终究还是命不由人。

  唐婉笑着颤抖着双手捧起放置桌上的那一碗茶水,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其中,她微微抬眼望向正扶额瞧她的孟婆,轻声问道:“这茶水,喝了可忘却前世了?我下一世会再遇他吗?”

  她正要低头喝下却被孟婆用手一挥将其往后送离,空旷漆黑的桥边传来轻柔地声音:“姑娘,前世莫问后世之事,你在等他人之时,他人也在等你。”

  声音缥缈虚无,像是做了一场令人心力交瘁的噩梦。

  夜里风雨声摇晃着唐府门口燃起的灯火,雨滴打在石子路上,一道雷声霹雳轰鸣下来。

  “阿娘!”

  唐婉心中一惊,猛地一下弹坐起身,眼角还挂着泪,额角全是汗,在外候着的婢女小桃连忙上前察看。

  “小姐可是被雷声惊到了?还是又被梦魇着了?”

  唐婉心有余悸地朝四周打探一番,用手摸着自己的胳膊,有着常人温度,这是梦还是回来了?

  她敲着有些发蒙的脑袋,不知究竟是自己重活一回还是被务观哥哥休妻遣送回家,自己愁郁难当,她的务观哥哥想必也是心中悲苦。

  “如今几更天了?外面可还在下雨?”她没了知觉般倚靠在床头,“眼下莫不是绍兴十七年?”

  小桃用手绢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和眼角的泪,有些担忧道:“小姐可睡得迷糊些,今年是绍兴十四年。”

  她语罢后回身掌灯瞧了一眼门外道:“眼下已经寅时三刻了,今日天气凉,小姐莫要伤风了。”

  果真是一场梦,抑或是她真的被孟婆送了回来,回到还未嫁作陆家人妇之时。

  唐婉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小桃说自己接连做了几日的梦魇了,从那日在寺庙祈福无意抽中一支签后便一直噩梦连连,签上所写:千般万般留不住,人弃朱颜花弃树,白云流水空悠悠,你既无意我便休。

  好个你既无意我便休,可自己却是有情胜似无情,依旧没能逃过被和离的宿命。

  至于小桃口中之事自己一无所知,只觉心中烦闷,不是为了那支道尽前世的签,而是居然还在想着不该想的人。

  李氏媛随着婢女来到她房中,见到唐婉脸色有些惨白,立马上前给她披上被子。

  唐婉本来情绪稳定下来,可看到李氏媛在眼前时,想到梦里自己还是成了个不孝女,她本是家中独女,却还要让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在瞬间全部决堤,浑身颤抖着一个劲儿地痛哭起来。

  李氏媛拍着她的肩膀慈笑着:“阿娘在,不怕,这么大个姑娘了还怕雷声,以后你若是嫁人了,阿娘可跑不过去。”

  她突觉心中委屈,拉住李氏媛的胳膊将头埋着摇摇头抽泣着,“阿娘,婉儿不想嫁,想一直陪着您。”

  “你这孩子又胡诌些闲语,只怕明日一早陆游来瞧你就变了心意,最近他听说你食不知味,可上着心呢。”李氏媛又心疼又好笑擦着她眼角的泪滴。

  唐婉是郑州通判唐闳的独女,家中自然宠在心尖上。

  从小习得琴棋书画,对于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自是有才女的一半称号,和陆家仲子陆游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两家近几日也在商讨着二人的婚事。

  虽是重来一世,明知道自己将会有惨淡收尾的结局,可依旧对陆游心中有情,相识相知数十载,怎可说忘便忘,若是当时喝了孟婆汤,应道会决绝些吧。

  她想到日后会被他休妻,还被婆母撵回家中,不觉鼻头一阵酸意袭来,此等憋屈却不能同母亲述说,更怕被母亲看到担忧,只好翻身躺下佯装迷糊。

  唐婉便这样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时雨已经停了下来。

  刚梳洗完,小桃就欢天喜地地跑进来,眉飞色舞地同唐婉说陆家三公子来了,正在大堂和老爷商议,似乎有意来订下婚约日期的。

  这婚配之事来得倒是挺快,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唐婉回身便看到了搭在绣架上的那件用金丝线缝成的嫁衣,缓慢走过去细细抚摸着衣裳纹理,当时在绣嫁衣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她与陆游婚后种种美满时日,相夫教子,孩子承欢膝下,可如今看到却想到的是前世悲苦的梦,心中不免恐慌起来。

  她站在原地发愣,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唐婉下意识反抗,用胳膊肘去抵挡,但却被握住了手。

  “婉儿对不起,我只是情难自禁,我伤着你了?”陆游见她反应激烈,转着她的肩面对自己。

  他微笑着拉起她的双手却被推开了,面前之人还往后倒退几步不敢正眼瞧他。

  陆游看她神色有些不对,面色些许苍白,反手用手背摸着她的额头,可唐婉依旧不断往后躲避着,“务观哥哥,我,我们还未成亲,容易招人闲话。”

  “你是在怕我?”陆游发觉她今日总是将自己推得很远,同之前所见不同。

  可没有等来唐婉的回应,他便上前握紧了她的双手,“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两家如此交心,母亲也对你颇为满意,等日后上京赴考我定是要夺得前三甲,到时没人能欺负你和岳父岳母,你还怕什么呢?”

  唐婉听到他提及陆母,脑中不由想到日后她会变了副面孔百般刁难自己,有些委屈问道:“务观哥哥,倘若日后你母亲……”她不知要如何同他说起那段一定会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变故,带着期盼的眼神问道:“日后若是我同你母亲不和,亦或是她觉得……觉得我会妨碍你,让你休妻,你当如何?”

  这个问题陆游从未想过,他也不知今日唐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会问出这般缘由,双手揽着她的肩道:“傻丫头,我们还未成亲你就这般言辞,这可不似之前的你,听小桃说你最近一直被梦魇着,胃口也不好,我捎来你最爱的枣泥云片糕……”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唐婉打断他还未说完的安抚之言,不觉甩开他的手,“务观哥哥,我知道这话问得是唐突了些,可……可有些事我想知道你的心意。”

  陆游见她语气态度都很强硬,眼中还带着泪花,看到她这般模样有心疼又疑惑,上前想伸手拉她入怀,可手悬在半空,只是用指腹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微笑道:“婉儿,你到底怎么了?你这般心善和气,母亲怎么会不喜你,我又怎么会休妻,我陆游发誓,一定会和婉儿相伴一生的。”

  相伴一生这字眼实在太过沉重,两人都无力承受住。

  唐婉极力压制心中憋屈,依旧微笑示意,“务观哥哥,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娘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传出去不好。”

  其实这都是些推口之词,亲朋好友谁人不知二人已经快要成亲,只要不伤风败俗,行为亲昵些又何妨。

  陆游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外面的仆从通报打断了,催促他回家有事相商,他只好将未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临行前还宽慰了唐婉,让她切莫想太多,要保重身体等着来迎娶她的花轿。

  唐婉无神看着眼前人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在一旁的小桃多了句嘴,“小姐,今日你待陆公子有些疏远。”

  她恍惚坐在绣架凳子上,呆望着那件快要绣好的嫁衣,前世莫问后世之事,她怕会再次重蹈覆辙,怕眼下的真情到后面会远隔两地相思成疾。

  趁着眼下两家还在商讨婚事日期,不如索性就此截住,她不愿这一世再落得个郁郁寡欢还要背负好事之人嘴头污秽的话柄,更不愿再次伤害对她照顾有加的赵士程。

  这日清晨,唐婉做了一个惊人举动,她郑重其事跪在爹娘面前,李氏媛心疼想要搀扶起她,“婉儿,你有话起来说,地上凉气重,你近日身子还未痊愈,可不能再受了寒气。”

  唐闳知晓他女儿的性子,平日看似柔柔弱弱,可骨子里韧着呢,只是太过心善了,这般样子定是有事相求,便制止了一旁想上前扶她起来的夫人,“婉儿,你有话就说吧,我们听着。”

  唐婉照着地面叩了个响头,抬起早就浸湿眼眶的眉眼道:“阿爹,阿娘,婉儿知道这么做定是会伤你们的心,也是不孝之举,可女儿实在难以隔绝心中苦痛,其中缘由还请不能相告,请让我出家为尼吧,我想吃斋念佛为你们祈求平安喜乐。”

  这话确实让唐氏夫妇大为震惊,他们不知道为何一向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般话来,眼下还当要谈婚论嫁之时,自从她从寺庙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常常眉头紧锁地呆望着嫁衣,好几次都婉拒要见陆游。

  唐闳单手放在膝盖上握拳,沉默半晌后问道:“是陆游做了伤害你之事还是有什么人胁迫?”

  “婉儿啊,你怎会有如此想法,你和陆游二人两小无猜,一早便有如此心意,两家又和契,这到底是为何?”李氏媛一脸愁苦,一个女人若是出家为尼,日后没有相夫教子也不会有承欢膝下的和乐,孤苦伶仃一人怎能忍心。

  唐婉嘴角微微颤抖,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语气坚决道:“阿爹,阿娘,无人逼迫我,我不想再落得个抑郁而终的下场,更不想再伤了另一人,这一世,我与务观哥哥怕是没了缘分。”

  门口哐当一声,食盒散落在地,里面的枣泥云片糕落在陆游脚边。

陆游睁大瞳孔呆站在门口,若非亲耳听到,打死他都绝不承认这话会是出自心仪之人之口。

  屋中几人都看向门口神色恍惚之人,唐闳轻咳一声唤着他进来,知道他心里定是挂念着唐婉,特意又给她带来了云片糕解馋。

  “陆贤侄,你莫要担心,婉儿进来身子抱恙难免会说些胡话,她……”

  “阿爹,女儿没说胡话,我,我要出家。”唐婉语气坚定回应着。

  唐闳刚要说些礼教来,陆游上前也一并跪在唐婉身旁,朝着坐堂上的两位长辈道:“伯父伯母,能否让我单独问清婉儿这事的?”

  两人之事自然由他们单独解决要比旁人多说好得多。唐闳从小将她养在深闺中,除了幼时和陆游相识,几乎未曾和他人有过深的交际,没想到从小教她识字学礼,如今还有才女称谓一说,眼下却要出家为尼,这让他心中实在怅然。

  大堂上多余之人退去后,陆游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唐婉,“你方才之话是何意思?为何好端端的要出家?不想伤及另一人又是谁?”

  唐婉心中苦涩万分,推开他的手,只道她做了个梦,实在困惑至极,想将心中之事之人说于菩萨听,或许自己解惑后就能看透红尘,看透前世。

  “婉儿,那只是个梦,不作数的,我们还未成亲,日后定会恩爱一生,孩子膝下成群唤着我们阿爹阿娘,你又怎能看透红尘,我们不是说好要携手一生的吗?”陆游拉起她冰凉的手安慰着。

  唐婉目光流转,晶莹的眼眸望着他,“务观哥哥,别逼我,我想去寺院一趟。”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会让阿娘陪着我一起的,近日我想清静,不要来叨扰我,好吗?”她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说着,其实能嫁于心中之人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可这等福分太过缘薄,还要牵连另一人,上一世所欠已经够多,这一世就当祈福还债罢。

  陆游猜不出她的心思,从她醒后就一直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何事,还经常提及另一个人,实在想不出她口中的另一人又是何人,但又不敢在此刻多加追问,她身子还未见好,不宜劳神,只是突觉那人不好对付。

  既然是去寺庙种下的念头,那便从源头解开,疾病能瞧大夫医治,可这心病须得她自己面对。

  此结果也未尝不可,一切交于佛祖解惑,或许能看得更透彻些。

  李氏媛只得叹气领着唐婉再去了一趟不久前求签的寺庙,原是去祈福,哪知晓生出这段念想出来。

  今日上香的香客颇少,寺院显得空旷凄清,是个静心的好去处。香火气息由远及近从里堂飘散出来,疲于世俗之人闻着倒也舒心不少。

  李氏媛在禅房问着大师对于此事该当如何解惑,唐婉则在佛像面前打坐参拜,心中虔诚祷告为前世的自己和伤害过的人祈福,也为今生不再有如此伤心境遇而向菩萨祈愿心事。

  当她睁眼时,发觉身边有同样跪立软塌坐席虔诚祈求之人。她侧头看过去,那人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袍,身姿挺拔,鼻梁微微耸立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俨然一副君子模样,他的目光坦诚也不回避,微笑着以和善的眼神看向自己。

  “唐小姐,好巧,也是来祈愿的?”

  唐婉微微眨动着那双星眸,她万没想到此刻会在这里碰到他,可按理说他此刻应该还未见过自己,怎能叫得出自己的姓氏。

  “赵公子,为何会说好巧一词?我们好似不相熟。”

  赵士程也愣了半刻,冲她微微一笑,“唐姑娘又怎知我姓氏?不过先前不熟,此刻应该算是相熟了吧。”

  经他一说唐婉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脱口之话,也不知是二人之间存在某种默契还是佛堂不可高声语,两人也没就此话题延伸下去。

  唐婉想到前世再婚后十载,这位公子几乎无微不至关怀着自己,上一辈着实欠下太多债,这一世就当以一介贫尼身份祈愿他安康吧。

  “唐小姐看起来有心事?”赵士程对着佛祖叩头后看着眼前这位面色稍许憔悴的女子,眼中有些怜惜,思索半刻道:“在下虽不是佛门弟子,也未曾给人解答过疑惑,你我虽萍水相逢,但巧遇在佛堂之上,想来都是为了祈愿身旁人和乐,恕在下冒昧问起唐小姐扰忧之事。”

  唐婉对着佛祖行礼后侧头瞧着他,微微摇头,“多谢赵公子关怀,只是小女子心中之事,怕是只有菩萨才能解忧,一切交由天命。”

  “听信天命不一定能寻得心中所想之事,菩萨只管渡人化劫,选择不也是自己掌握吗?若是重来一世,菩萨也相信多数人一定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她带着疑惑眼神盯着赵士程,不知是自己重来一世世道改变,还是变得只有自己,眼前之人和前世所遇好似有些不同,他好像主动在争取着什么。

  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可,能自己主动有所选择,定是极其幸运之事。

  唐婉顾笑盼兮,问及他可有扰人之事,亦或是有选择自己心中所想之路。

  赵士程双手合十对菩萨念了句阿弥陀佛,眼中带着温柔的光应答道:“或许我正在走那一条所选之路,感念菩萨能让我有所期盼,这一世,我想定会护其周全。”

  “那赵公子想要护其周全之人可有寻到?”唐婉心中颇为忐忑,上一世他的随从曾告诉过自己在那日和陆游吟诗作画之际他家公子便对自己一见倾心,娶她不是源于两家世交,只因心中早就种下情根。

  这一世在佛堂相遇,没来由的紧张和愧疚,若真躲不过,祈愿菩萨让他不要再对自己一见倾心,世间便会少一伤心人。

  许是自己近日被梦魇吞没,身子有些羸弱,跪得时辰一长,腿脚便有些麻木,眼前还冒着黑白相间的星辰,唐婉一时没撑住,顺势往后倒了下去。

  可发觉并没有生硬地倒在地上,而是感觉到身侧一丝柔软,她歪头一看自己正倒在一个佛垫上,在垫子下还有一个人用背抵挡住。

  “唐小姐可还好?我,我能转身扶着你吗?”赵士程发觉背后有动静,低声朝她说着。

  听到一丝轻微应答声后他缓慢用手支撑着垫子转过身来,看到唐婉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几颗汗珠,他微微拧着眉头,起身扶着她坐靠近柱子一侧的佛垫上。

  唐婉舒叹一口气用手巾擦拭着额角的汗珠,早知便就用食后再来参拜,心中念着让菩萨莫要见怪,可近几日胃口实在不佳,瞧上一眼那些吃食就让仆从撤了。

  “唐小姐,这个给你。”赵士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唐婉一眼便认出那是东街陈阿婆家的桂花糕,前世自己本是喜爱枣泥云片糕,可每每见到此等吃食就总能想到离她而去的陆游,那段时日身子越发被病疾折磨完全瘦脱了相。

  赵士程心急如焚特意寻访了山阴之处,变着花样将各种糕点给她买来,可唐婉依旧吃不下,一日她外出闻着桂花香味竟有些食欲,在城东街有一家糕点铺子,自此桂花糕便成了她的心头好。

  只是陈阿婆没几年便也随着秋叶离去,自那以后赵士程便自己动手做了桂花糕给她,这也是隔了许久才知道的事。

  唐婉陷入前世的岁月中没回过神来,赵士程就一直举着手中的糕点,“唐小姐,这是我最喜爱的糕点,随身带了些,你尝尝,应该合你胃口。”

  眼下这个时节陈阿婆还未离世,味道依旧那么可口鲜美,来不及细想为何这糕点也会成了他的心头好。

  唐婉不知为何对于眼前年长自己十几岁之人总是觉得欠下的债还不清,有时不怪命运,只道造化弄人,偏偏先识得陆游与他定情。

  难过之意浮上心头,眼泪竟不知不觉从唐婉清秀白净的脸上滑落下来。

  赵士程见她落泪心被揪起,不知所措拿着糕点,声音抖动,“对不起,我,我是不是让你……是我冒犯了。”

  “不是,是……是这糕点太好吃了,这是我这几日吃过最可口的点心。”唐婉晃动着头立马解释,可也找不到其他话语,只得说着此话。

  她用手巾抹掉泪痕,谢过他的糕点,想起来此处的目的,眼神落在手中糕点上,“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问菩萨,我若是出家为尼,是否有这机缘。”

  “你要出家?”赵士程声音突然高扬起来,觉察到是在寺庙瞬间压低嗓音问道:“为何?是陆公子……”他说到此处哽咽了。

  唐婉发现他神色不对,好奇打量他,“赵公子你无事吧,其实我出家不过是念及心中所欠债,想让所有人都平安罢了,只是赵公子怎知晓我的事?”

  “我,我父亲曾对我说过,咱们两家好似是世交呢。”赵士程有些慌乱,但立马找着话头解释着,只见眼神耷拉下来,原本意气风发的样子此刻成了霜打的茄子,拼命掩饰着眼中的沮丧和落寞。

  他挤出一个笑来,索性就近找了个垫子也坐靠在柱子旁,抬眼望向面前的大佛,半晌道:“说来也巧,其实我也是来问佛祖我是否有慧根的。”

  唐婉狐疑侧头瞧着他,分明从他语气和神态中就已表露出无奈,可他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所谓好似看破红尘的样子。

  还没等二人就此话题谈论时,陆游找寻地踏进佛堂,一眼就瞥见在柱子旁坐着的二人,他脚步飞快赶至唐婉面前,瞧她面色不好,心焦道:“婉儿,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说着就想扶起唐婉,可却被她拉住了衣袖,缓缓摇头,“务观哥哥,我无碍,稍作歇息便好,你怎么来到此处了?”

  陆游又岂能放心她来寺院,先前的话还萦绕在心中,一直在她们马车后跟随过来的,若到危急时刻,自己还能及时阻止。

  “婉儿,我知道这话你一定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我不会让你出家,更不会让你嫁于他人,我知道我近日温习耽误些时日来见你,但我无一刻不在挂念着,以往我们都是无话不谈,心中更是没有什么秘密,是我哪里做错了?”陆游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急躁,或许是担忧她的身子,又或是对于之前的话难以忘怀。

  在一旁的赵士程看到他用力拉扯着唐婉的手,她雪白的手腕处已经有微红迹象,伸手拉住陆游的手,“陆公子,唐小姐身子虚弱,请让她在此安生歇养片刻。”

  陆游这才注意到站在他跟前的这位男子,上下打量一番,“请问公子名号?看公子仪表堂堂,此处为佛堂,想来应该也是诚心来礼佛,刚才多谢你照看我未过门的娘子,眼下就不用代劳了。”

  赵士程见他没有松开唐婉的手,他的力道也加大,刚才那番话并没有激怒他,反而冲他微微一笑,“在下赵士程,确实是诚心来礼佛,不过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说着唐小姐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是否不妥当,至少得问唐小姐的意思吧。”

  陆游冷笑一声,“赵公子,这是在下家事,恐不需外人道也。”他转头看向深叹一口气的唐婉,柔声道:“婉儿,我们回家吧。”

  唐婉掰开他的手,起身走到佛祖面前鞠躬,“务观哥哥,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吗?”

  她回头带着乞求眼光看向他,又对身后的赵士程微微点头,“赵公子,谢谢你方才的看护,此刻恐不能探讨佛法了。”

  赵士程笑着回应道:“无事,本来我也是来问佛祖的,日后有缘再探讨,来日方长。”

  他走到陆游身旁同他道歉,刚才确实是鲁莽了些,听闻他是个才子,有些诗词想同他赐教,也让唐小姐在此处静心,有些事情须得一人冥想才能想得通。

  陆游这时哪里有什么心思探究诗词,可看到唐婉不搭理自己,此处又是佛堂,自然不宜大声喧哗,只好在门后等候。

  一炷香后,方丈和李氏媛从偏殿过来,瞧见唐婉正潜心跪立在佛像面前,方丈手中捻着佛珠念着阿弥陀佛。

  “唐施主,万事不可强求,总有些事是要经历面对的,因果循环,既然冥冥中注定,当要断舍离时切莫留心,否则牵扯之人必定会心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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