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从小他看到我就像看到苍蝇一样。

母亲去世一个月后，他娶了别的女人。

继母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父亲给他吃最贵的，穿最贵的。

让我吃剩下的，捡继母的衣服穿，为此我遭到了同学的嘲笑。

后来我无意中发现，母亲的离世不是意外，而是继母的阴谋。

1

「来人啊！救命！来人啊！」我落水时听到弟弟焦急求救的声音。

可笑的是，明明是他母亲故意把我推到水里的。

演技真好。

我不断下坠。

求生的欲望使我不断蹬腿，拼命想摆脱这窒息的感觉。

当我接近岸边，一只手扒上土地的时候。

有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头，掰开我与生最后的希望。

我透过水波看到岸上的人。

是继母和弟弟在得意的笑。

2

我的意识逐渐消失，胸中的憋闷逐渐放大。

濒死之际。

我下意识扬了下脖子，大口喘气，水珠溅到面前的镜子上。

我怔怔地盯着镜子前的自己。

没死？

我环顾四周，已然不是河岸边。

而是在我自己房间内的洗手池前。

我回忆起此前的经历，悲痛欲绝。

那日上学半路发现作业没有带，我返回家中。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小，亦或是继母太过得意。

她没有发现我已经回了家。

她的卧室门微微敞开，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谈话内容。

她的语气有些娇嗔，似是在和一个男人撒娇。

「讨厌，等我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就带着辰辰去找你。

「继女？她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和你说啊……」

她好像很骄傲，甚至把身子都坐直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妈妈当年去世，是因为我在手术中给她妈妈换了药。

「唉呦，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会健健康康的带到你身边。

「等那个老东西死了，我们就拿着这些财产，一起过好日子。」

我手中的书包赫然落地，继母也被吓了一跳。

她连忙挂断电话，尴尬地朝我笑了笑。

「年年，你怎么回来了？」

我握紧拳头，疯了似的朝她的脸上挥舞过去。

房间里充斥着她尖锐的喊叫声。

邻居闻声而来，打电话叫父亲快点回家。

父亲回来时，继母满头凌乱，眼角乌青，我也不成样子。

他问都没问直接一巴掌挥到我脸上。

「你发什么疯？！」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称作父亲的人，指着继母说道：「她，你现在的老婆，当年害死了我妈妈！」

我眼中都是失望，这么多年经历的种种都没有像今天一样无助。

父亲闻言又给了我一巴掌，「这种蠢话别让我听到第二遍，这个家你不想待就别待。滚！」

我从来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

我的父亲，是吧？

真有趣，我扯起嘴角，恨恨地甩出两句话。

「还有句蠢话，我就先不告诉你了。

「什么时候你想听，就求着我来说吧。」

说完后，我给了继母一个眼神。

我冲出家门冲到附近的河边平息自己的怒火。

没想到一把被人推到水里。

3

苍天有眼，我居然重生了。

我看了下墙上的日期，是偶然听到继母聊天的前一天。

「年年，换下新衣服，有客人来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捡了继母多年衣服的我竟然能收到新裙子？

她还叫我年年？多新鲜呢！

我快速擦了下头上的水，未理会继母的叮嘱，疑惑地朝门外走去。

继母一把揽过我的肩膀，给我介绍那两位“客人”。

「这是我女儿童年，平日在学校成绩不错。

「不过，女娃子嘛，最终的归宿就是要嫁人生子的，你们说是吧！

「年年，快叫叔叔。」

继母推了推我，示意我开口。

那两位是一对夫妇，皮肤黝黑黝黑的，粗糙的脸饱经风霜。

他们同时望过来，像是要把我盯穿。

「这女娃真俊！」

我看着他们欣喜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只听那个男客人哑着嗓子操着一口陌生的口音说道：

「就要这个女娃咯，我娃子久病不起。

「找大仙算了得找个女娃嫁进来冲喜。

「大仙还说嘞，得找聪明哩听话哩！」

上一世我以为自己可以隐形到高中毕业，去过自己的自由日子。

没想到继母如此容不下我。

这一世，她居然想把我卖了。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一声没吭的父亲身上。

他别过脸去，没再看我。

我一次又一次给过父亲机会，让他证明自己是个父亲的机会。

全被他亲手葬送。

弟弟在此时经过，一副看戏的样子。

「姐，好羡慕你啊，年纪轻轻就能嫁到大户人家做夫人咯~」

我心一横，反正前后都没有路，不如装疯卖傻。

我突然趴在地上，双手抱住弟弟的脚踝。

口水横流，大着舌头喊道：「你说过毕业后，让我嫁给你的！」

弟弟看到我如同看到了丧尸，他猛地一收腿。

我眼神涣散地趴在地上，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头发变得凌乱恐怖。

「妈妈，求求你，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想离开。」

继母一脚蹬开我，「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那是你亲弟弟！」

父亲看到这场面立马安慰这两位客人，「不好意思，她可能是高中学习压力大前两天发烧烧坏了脑子，您别介意。」

我趁势继续装疯，开始用诡异的嗓音唱那首儿歌《小燕子》

说来也巧，前两周我在班级排的话剧里就演一个疯子，没想到在这都用上了。

那两位客人本来要靠近我的步伐在听我唱歌时马上顿住。

「你们也不用这样骗人哩！

「你们这个女娃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聪明听话的。

「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

「你们这女娃儿我不要了，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快给我们退定金！」

夫妇两个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门，我转过头狠狠地盯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面色微愠，似乎还在盘算些什么。

父亲走过来又给了我一耳光，又拂袖离去。

这时我才发现，角落里的弟弟已经举着手机对我拍摄好久了。

4

第二天当我踏进教学楼的门后，看到值日生们手里拿了一沓厚厚的纸。

他们捂着嘴说些什么，眼神还时不时看向我。

我正感到奇怪时，我的同桌也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陈婷婷一把把我拉到女厕所。

「年年你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我一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对。」

婷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我看了一眼差点心梗。

上面写着【花园中学高二7班童年，患有精神疾病，喜欢自己的亲弟弟，易伤害其他同学。】

纸上还附着一个二维码。

「这二维码是干什么的？」

婷婷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刚刚偷偷用手机扫了一下，是你在家趴在地上，跟个鬼一样唱小燕子的视频。」

「值日生手里的纸，全是这个？」

我难以置信他们能做到这个程度。

我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没有出过大榜前十名，这是我获得新生与自由唯一的道路。

而现在他们连最后一条路也要给我堵死。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此时又有几个人成群结队进了厕所，看到我时面色一愣。

声音却充满着兴奋与好奇。

即使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我听到了。

「诶？这是7班那个童年吗？」

「听说成绩超级好，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难怪她演疯子演的那么好，不会是真有精神病吧。」

「怕不是有什么隐情，好可怜，咱们也别再讨论了。」

「怕什么，要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婷婷听到作势要上去理论，我连忙拉住了她。

我拍拍婷婷的肩膀，安慰她，「都是我继母的一贯操作，我没事。」

「童年~童年~」

外面传来学委喊我名字的声音。

「诶？童年，你在这呢？纪老师让你去她的办公室。」

我轻轻点头，「这就去。」

我和纪老师感情很深，平时她对我悉心教导。

更重要的是，她很像我那已故的母亲。

「童年啊，老师亲眼看着你的学习成绩一步步提高。」纪老师握着我的手，眼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那纸条，那视频？是……」纪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老师，您也知道的，我有个继母。

「最近她针对我愈发频繁了，昨天还带人到家里说是要把我卖了给别人冲喜。

「我情急之下装疯卖傻，没想到被弟弟拍了下来。

「这不就有了这些。」

纪老师听了这寥寥几句，一向好脾气的她也气红了眼。

「常言血浓于水，他们竟做的这么狠绝，这是犯法的！

「你希望老师怎么做？」

我反握住纪老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