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在幼儿园的日子里

笑对人生的乐章 2024-11-08 19:54:36

文/ 黄锐

打记事起,我记得父亲在当时的县革委会工作,母亲则是乡村里一名小学教师。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有几十块那么多,在当时也算相当可观,足够维持一家人的日常开销了。父母每天从早到晚的工作根本无暇分身照顾我,把我送去幼儿园实属无奈之举,由此,开启了我在幼儿园全托的生涯。每个月十五元不菲的生活费要花去父亲半个月的工资收入。

那时候的幼儿园每个星期只能回家一趟。每逢周五晚饭后,各班的小伙伴们都会兴高采烈地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地队伍从教室走出来到操场,几乎是相同的表情一个个望眼欲穿地等着各自的父母早点到来,接我们回家。周六、周日是一个星期当中唯一属于我们的快乐时光,周一早上又得被送回幼儿园。

每次的离别在即都看不到母亲。尽管如此,但我却固执且坚定地认为母亲一定躲在不远的某个地方偷偷地暗自垂泪并目送着我们。频频回望,总希望能看到母亲熟悉的身影。然而,此时的父亲都会拉着我的手加快了脚步。二八大杠前一把搂起我放在三脚架的横杠上带着我离开。当时最大的副食品商店就开在去往幼儿园的路上,每次的驻足停留父亲都会带我到里面逛上一圈,给我的小背包装满各种我喜爱的糖果。终究还是太年轻了,糖衣炮弹前的我喜形于色很快彻底的沦陷,以至于忘记了离别之前的悲伤,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就到了幼儿园,只记得父亲把我交到班主任老师的手中,如释重负表情和转身推着自行车渐行渐远地背影。

幼儿园一天的生活从早上起床、叠被、上厕所、洗漱、开始吃早点等一系列的动作都在老师的指令下独立完成,除了少数部分不能自理的孩子需要老师的协助。然后就是教学时间和游戏时间。晚饭后,老师还会组织班级里孩子们拿上自己的小板凳,排好队按班组秩序落座操场统一收看电视节目,电视机是彩色的还是锁在大木柜子里。当下黑白电视都还没有普及到家庭的时候,能有一台彩色电视机已是相当豪横的存在了。节目播放前,老师还会给我们统一分发糕点或者饼干啥的,那是我最期盼的事。每个小朋友都能分到2-3块,当别人都在大快朵颐时我却在是用门牙不停地磕,或圆或方,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可能做出各种的造型,直至最后不能在做出形状。至于电视里放的啥我不记得了,因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饼干很好吃。每天的生活已然形成规律,周而复始。

新鲜感一直都是孩子最大的天敌,没有例外。某日的一个早晨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早点之后,大家三五成群的在教室里一起玩积木、画画、做游戏啥的,教室外长廊的尽头处一个男孩孤独的站在那里,双手抓着铁栅极目远眺。铁栅之外的马路上,偶有车辆通过,马路两旁的街道上有着形形色色、熙熙攘攘过往的人群,有的是赶时间上班的大人,也有背着书包三五成群有说有笑上学的学生,还有晨练跑步健身的老人。

相比在教室里堆积木、画画、玩游戏围栏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让人神往。尤其羡慕那些背着书包走在路上有说有笑地上学的学生,一度甚至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像他们一样。以至于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所谓围栏之外的新奇,羡慕读书的学生诸如此类的想法,一切都只是表象。那一刻,想要回家才是内心的真实。很多时候,想法一旦形成却又无法抑制时,这种想法就会在时间的煎熬中会被无限放大,想要回家的感觉愈发强烈,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了。

幼儿园的日常生活基本都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进行,结合生活作息规律,白天行动断然不可能成功,只能选择晚上进行,还有就是如何摆脱老师视野......这天终于等来了。盛夏的晚饭后,老师照旧带领我们拿上小板凳排队去操场看电视。这次发饼干我没有向往常那样吃掉,而是悄悄地把它装进了口袋以备不时之需。看完电视后老师便带领我们返回教室。途经一处长廊时,我瞅准机会跑向老师请假说肚子痛要上厕所。那时公厕和教舍是分离开的,还不分男女的那种。在得到老师应允后,我放下手中的板凳,在老师的目送下我“火急火燎”跑向厕所。

在厕所门口拐弯处才停下,然后躲在墙后偷瞄,此刻的老师正指挥着后面掉队的孩子们。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我目光迅速打量了四周很快锁定了厕所一侧约莫二、三十米外的砖瓦堆,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那里,蹲下。此刻,我强烈地感觉到胸腔那颗拳头小的心脏剧烈有力跳动着,甚至还能听到咚咚咚的声响。我在努力的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小心翼翼起身探头瞄了老师那个方向。看到孩子们陆续都跟上了来老师四下张望着,顿了顿也跟上孩子们前行的脚步。

我为自己的之前英明和决然而感到庆幸,因为我清楚人小腿短的我并不适合长距离的奔跑,除了体能跟不上,如果一直跑不停还有可能被老师警醒的目光捕捉到。于是我向成功迈进了一步。直到孩子们都跟上,老师四下张望了会才继续前行。我看了看天际无尽的黑幕,在仔细辨别了幼儿园大门口方向后,撒开脚丫子拼命的向大门口跑去。

大门口处是道大铁门,边上还有一处供过往的人行走的小门,紧挨着小门的边上就是砖墙砌的门卫传达室,窗户是对着大铁门敞开着,窗边的桌子前坐着一个身穿白褂头发稀疏到花白老头,一副老花直搭鼻尖处,一手摇着蒲扇一手端着搪瓷大缸,嘴巴凑在缸边不停地吹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小型收音机,里面传出说不上来的调调,老头不时的在那里摇头晃脑哼哼,很是悠哉。目测窗户离地的距离比我个头略高那么一点,窗户下正是老头的视野盲区,顺着传达室的墙根摸到窗户下猫下腰最后来到小门处,蹑手蹑脚的把铁门拉开一条仅容我侧身通过的缝隙钻了出去。

出了大铁门,看到路边的街灯和过往的行人之前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片刻的缓解。但是我并没有放松警惕,“老师很快发现不对劲班里少了人,可能会马上找过来。”为了不让老师追上,片刻的思索后,我果断放弃了大路选择了行人稀少路灯较少的小路往家里赶。从文艺路州幼儿园到八月楼的菜市场,一路奔走。偶感体力不支时,我就会掏出兜里的饼干给自己鼓励打气。伴随着周边景象也越发熟悉和亲切家也越来越近。面前是一条笔直向上的深巷,凹凸不平的青石块混合着泥土铺的路面,每隔一小段就有那么几级大青石板的石阶,而不远的地方院门口白炽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成了指引我回家的光芒,家就在前面,马上就到。此刻,我再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取而代之地是无比的轻松和欢快。

不合时宜突兀出现家门口的一声叫唤,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正在书桌的台灯下聚精会神写着材料的父亲转过身愣在那里半响没回过神;而旁边坐的正在织着毛线的母亲,早已经顾不上手中的针线掉落,三步并做两步奔向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父亲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单位给幼儿园打去了电话,大概的意思告知学校和老师孩子平安回家的消息。或许是因为我的惊人之举加之母亲强大的威压,父亲没有坚持把我送回,那一晚在家里和爸妈一起睡的,那一晚睡的很香。

小孩子之所以快乐无忧,根源在于小孩所求简单,简单到你扮个鬼脸就能让他笑个不停,简单到一个棒棒糖就能让他手舞足蹈,简单到一个许诺也能让他开心半天,简单到任何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很多年后,当我们再次回首小时候做过的那些荒唐、傻事时,感觉这一切已恍如隔世却又仿佛发生在昨天。小时候心心念念的长大,却成为了长大之后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0 阅读:0

笑对人生的乐章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