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家书:先为人,次为艺术家

噩噩文化 2025-02-08 02:34:44

傅聪在自己演出的海报前 | 1959.2.8,伦敦

之前好像说过,在我们大学里,每到毕业季大家都会卖掉平时看过的书,最常见的大概有三本:傅雷家书、文化苦旅和啥来的?

对于这些一窝蜂似的大家都看的书我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我那时候的信条就是:凡是大家拥护的我反对,凡是大家选择的我抛弃——就是这么极端,就是这么离经叛道,就是这么特立独行。

几十年后,我在大量读日记、书信的时候也顺手买了《傅雷家书》及《傅雷来往书信》,但还是没有马上看。前几天刚读完渤海小吏的《南北归一》,想从历史的泥沼里爬出来喘口气,才开始拿起傅雷来看。

傅雷的教育名言有两句:

先为人,次为艺术家,再为音乐家,终为钢琴家。

本质的善良、天性的温厚、开阔的胸襟,有了这三样,其他都可以逐渐培养。

1953年,傅聪被国家选拔到罗马尼亚参加世界青年钢琴赛,得了铜牌,这对于当时封闭的中国是一件大事。

1954年,他被批准到波兰留学,师从杰维斯基。

1955年,第五届国际肖邦钢琴大赛在华沙举行,27个国家的选手参赛,傅聪得第三名,那年他21岁。

傅聪出国后,傅雷经常和他通信,谈艺术,说人生,话家常,述往事,母亲朱梅馥每次收到傅聪的来信还会专门誊抄出来,所以即使后来经过破坏,还是找到了不少父子俩的往来信件。再后来,就成了的《傅雷家书》。

傅雷、朱梅馥和傅聪在杭州 | 1956年,九溪十八涧

傅敏说:爸爸一生工作严谨,就是来往书信也整理得有条不素。标次给哥哥的信都编号,记下发信日期,同时由妈妈抄录留底:哥哥的来信,也都编号,按内容分门别类,由妈妈整理成册。可惜在十年浩幼期间,爸爸书信所剩无儿。今天,如果能把父亲和哥哥两人的通信一起编录,对照阅读,必定更有教益。一九五七年五月后,随着反右运动的深入开展,父亲的信逐渐少了,主要由母亲代笔与傅聪写信联络。

在一九五七至一九五八年的“反右”中,傅雷受到长达一年的错误批判,为了避免引起傅聪的愤懑情绪,影响学业,父母在信中始终没有告知实情。其时傅聪已经听说了关于父亲的政治传言,该年十月,傅聪在波兰甚至听说父亲不仅被划为“右派”,而且已被捕入狱。在此景况下,傅聪于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下旬,为避免“老子揭发儿子,儿子揭发老子”的“父子双亡”后果,在波兰艺术家的协助下,无奈出走英国。

傅敏说:爸爸妈妈给我们写信,略有分工,妈妈侧重于生活琐事,爸爸侧重于启发教育。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六年爸爸给哥哥的中文信件共一百九十封,妈妈的信也有百余封。哥哥在外二十余年,几经搬迁,信件有所失散。这本家书集选自哥哥保存的一百二十五封中文信和我仅有的两封信,还收录了一封妈妈的信。

傅聪说起这些信:他尽全力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德艺具备、人格卓越的艺术家,他的爱太伟大了。做这样一个人的儿子太累、太痛苦、压力太大了,我沒有什么童年……

1956年12月傅雷给夏衍写信:从五四年八月到现在,我和他写了七十九封长信,近二十万字;其中除了讨论音乐、艺术、道德、工作纪律等等以外,也重点谈到政治修养与世界大势、思想认识。

傅雷朱梅馥和傅聪在家中 | 1956年,上海

这是一次难得的家庭聚会,傅雷傅聪爷俩在交流诗词,妈妈朱梅馥在一旁打毛衣。1956年,留学波兰学钢琴的傅聪短暂回国一次,这期间在北京和上海安排了多次演出,导致傅雷觉得是“假回国”,因此上书给文化部副部长夏衍:

✉️倘能让他多几天真正的休假,我跟孩子都将更加感激……更盼京中勿再多留他。【傅雷致夏衍】

✉️有件小事要和你谈谈。你写信封为什么老是这么不neat[干净]?日常琐事要做得 neat,等于弹琴要讲究干净是一样的。我始终认为做人的作风应当是一致的,否则就是不调和;而从事艺术的人应当最恨不调和。我这回附上一小方纸,还比你用的信封小一些,照样能写得很宽绰。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呢?以此类推,一切小事养成这种 neat 的习惯,对你的艺术无形中也有好处。因为无论如何细小不足道的事,都反映出一个人的意识与性情。修改小习惯,就等于修改自己的意识与性情。

✉️ 惜乎自萧邦比赛以来,聪已略有忘乎所以之态,盖自一月十六日后,尚未致函家中一言半语,此事岂非异乎寻常19550131致杰维茨基,【书信原为法文,金圣华译】

DG的肖邦大师套装 | 1960年

傅雷说:我教育子女的方式非常严格,非常刻板,甚至很专制,我一直怕宠坏孩子,尤其是聪。我从来不许他选择弹琴作为终生事业,直到他十六岁,我对他的倾向与天分不再怀疑时才准许。

(傅聪)在处世方面并没有学得更练达,这一方面归咎于他早年在家庭所受的教育不健全;一方面归咎于我自己的缺点,又由于他性格像妈妈,有点过分随和,所以很难养成自律的习惯。

1957年的反右是个分水岭,那年傅雷很少写信,大多都是母亲朱梅馥写,12月23日的信中说:作协批判爸爸的会,一共开了十次,前后做了三次检讨……好在爸爸问心无愧。然后1958年,傅聪出走英国。1961年秋,傅雷摘去右派帽子,出版社开始恢复出版他的翻译作品。

傅雷是一九五八年四月底戴上右派帽子的,他是文艺界中最后一个。

在给傅敏的信里也说过:因为理想高,热情强,故处处流露出好为人师与拼命要说服人的意味。

我们有你这样的儿子也不算白活一世,更不算过去的播种白费气力。

傅聪在练琴 | 1954年,波兰

✉️ 词人中苏、辛确是宋代两大家,也是我最喜欢的。苏的词颇有些咏田园的,那就比杜的田园诗洒脱自然了。此外,欧阳永叔的温厚蕴藉也极可喜,五代的冯延已也极多佳句,但因人品关系,我不免对他有些成见。

✉️老在人堆里,会缺少反省的机会:思想、感觉、感情也不能好好地整理归纳。

✉️俗语说“养兵千日”,“养”这个字极有道理。

✉️ 所谓放松,是一切力量都是自然的,不用外加的力……最轻的时候还是很结实而富于歌唱性,最响的时候连房子都震动而一点不硬。

✉️肖邦绝不可以硬是对的,但强音必须圆润、洪亮。

✉️一旦你心中有了那种你所需要的效果,技巧就来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巴赫,能整天弹他,同一首赋格即使弹上一千遍也不会厌倦,那真是神的音乐。

傅聪在彩排 | 1960年,伦敦

斋主按:在中国人的信仰里有“吃啥补啥”一则,还有一个说法是身体很诚实缺啥了自然想吃啥——馋肉了就想大肘子,谗辣了就想起红油火锅,看完《傅雷家书》我觉得我最近应该是在琢磨孩子的教育,只是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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