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谁伺候妈？”弟媳站在门口，满脸的愤怒和不甘。她的声音高亢，似乎要把整条巷子都震醒。

而我，拎着行李箱的手一顿，却没有回头。冷风吹过，她的喊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后背，可我咬着牙，终究迈出了门槛。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回头了。

我叫林婉，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今年三十七岁。十七年前，我嫁给了刘建国，一个来自农村的男人。

他家里穷，家里还有一个小姑子和一个小叔子，那时候我没想太多，只觉得建国人老实，对我好，就嫁了。

婚后，日子过得不算轻松。

公公早逝，婆婆是个泼辣而专横的人，家里大事小事她一个人说了算。

小姑子刘颖还在读大学，小叔子刘浩也才刚上高中，婆婆明确表示，“你们刚结婚，手头宽裕些，就得帮衬着他们俩。”

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一家人嘛，也没多计较，于是省吃俭用，给小姑子交了学费，给小叔子买了复习资料。

可惜，我的付出并没有换来感激。

婆婆总是挑着刺地说我做饭不好吃，衣服洗得不干净，甚至我怀孕时还得去田里干活。

小姑子上大学后，每逢寒暑假回家，总是嫌弃家里穷，抱怨我没给她买新衣服。

小叔子倒是嘴甜，可他嘴甜归嘴甜，什么活都不干，天天窝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

我以为，只要忍一忍，他们就会记得我的好。可是，我错了。

三年前，婆婆提出分房，说是为了公平，不想让兄妹几个以后因为房子的事闹矛盾。

那天，家里来了亲戚，婆婆特意喊了我、建国、小叔子和小姑子一起商量。我当时心里还有点期待，想着终于能有个容身之所了。

婆婆拿出分房方案时，我愣住了。

婆婆说，老宅子分成两套房，一套给小叔子，一套给小姑子。至于我们夫妻俩，婆婆笑着说：“你们赚得多，自己在城里买房子吧，别惦记这点家当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我和建国确实在城里租了房子住，但那是为了方便孩子上学，哪里有钱买房？可婆婆一句话，就把我们从分房的名单里剔除了。

我忍不住问：“妈，那老宅子不是建国出的钱修的吗？怎么我们一点都没有？”

婆婆瞪了我一眼：“你们都住城里去了，还要房子干什么？浩子还没结婚呢，颖子嫁人也得带点嫁妆吧。”

我心里一片冰凉，建国却低着头，像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不说。那一刻，我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从那以后，我对婆家彻底寒了心。分房的事我没有再提，但我开始慢慢疏远他们。

平日里，婆婆要我回去帮忙，我也只挑重要的日子才露个面，其他时候能推就推。

建国对此也无可奈何，他说：“妈年纪大了，咱们忍一忍吧。”

直到今年秋天，婆婆突然生病住院，家里炸开了锅。

小姑子刘颖早就嫁到外地，电话里说得很直接：“我还得上班，实在走不开，你们看着办吧。”

小叔子刘浩结了婚，他媳妇赵艳说：“浩子成天忙着跑业务，我一个人伺候孩子都够呛，你们别指望我。”

所有的责任全落到了我头上。

婆婆住院的第一天，我还是去了，花了五千块钱垫付医药费，又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天一夜。

可第二天早上，赵艳来探望婆婆时，居然当着医院护士的面酸我：“你们住城里，条件好，出点钱是应该的。

我们小家刚起步，可拿不出这么多。”

我气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水杯。这几年，谁家办喜事、谁家孩子过生日，我哪次没掏钱？轮到婆婆生病，反倒全是我的责任了？

那天晚上，我回家和建国摊牌。“妈的病，我不伺候了，你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建国叹了口气，说：“我明天请假，咱俩轮着来。”

我冷笑了一声：“轮着来？凭什么？你妈住院，你弟媳一句话不管，你妹妹直接撂挑子，我又不是保姆，凭什么让我伺候？”

建国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说到做到，第三天早上，我给婆婆送了早餐后，直接把五千块钱的收据拍到建国面前：“这是医药费，你自己去医院结账。我累了，要回娘家住几天。”

建国拦不住我，弟媳赵艳却跑到城里的小区堵我。她站在单元门口，满脸怒气地吼：“林婉，你走了，谁伺候妈？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看着她，冷笑了一声：“你不是人，她才不是我妈。”

赵艳脸一红，张了张嘴，却没再说出话来。我拎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娘家，妈妈心疼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建国吵架了？”

我没吭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照顾婆婆、帮衬小姑子和小叔子，可到头来却落得个一无所有。这种不公平，我不想再忍了。

三天后，建国打电话来说：“妈出院了，医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你看……要不回来吧？”

我冷笑着回答：“她静养，赵艳不能伺候？刘浩不能伺候？你妈有三个孩子，我不是她雇来的保姆。”

建国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要不我跟我弟说说，让他们轮着来？”

我挂了电话，没再管这个事。

后来听说，婆婆在赵艳家住了两天，被吵得头疼，刘浩又把她送回了老宅。建国倒是尽了孝心，每天下班后都会回去看看，但婆婆嘴里却时不时念叨：“还是林婉好。”

这话传到赵艳耳朵里，她气得跑到婆婆面前吵了一架，扬言：“你要是觉得林婉好，就让她回来伺候你！”

婆婆这才明白过来，儿媳妇不是好欺负的。后来，她再也没有说过让我回去伺候的话。

婆婆的病渐渐好了，小姑子也从外地回来了。她在饭桌上开玩笑地说：“嫂子，你真有本事，把我妈都治服了。”

我没接话，心里却明白，这不是“治服”，是我不想再被他们当成免费的保姆。

有时候，适当的拒绝，才能让别人明白，你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