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静,你马上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就动身回南昌。”
“什么事?这么着急?”
“去把贺子珍同志接到庐山来,和朱旦华一道去。毛主席要见她。”
这是原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在1959年7月7日中午与妻子水静的一番对话,毛主席的一道命令,让他们成为了毛贺庐山会面极少数的知情人。
许多年以后,人们被毛主席和贺子珍之间的革命感情所打动,自然而然也对这次神秘的会面产生了好奇。于是,作为亲历者的水静,为了辟谣,也为了留下珍贵史料,在回忆录中揭开了这次会面的神秘面纱。
其实在会面前,水静与贺子珍就已经认识了,她们头一次见面是在1954年夏天,在上海医院。
当时,水静刚结婚两年,杨尚奎带她去上海医院看到一位老战友。谈话间,一位身形苗条、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的中年女子走进病房,杨尚奎告诉水静:“这是贺子珍同志。”
很久之前,水静就听说过贺子珍的故事,知道她与毛主席曾经是夫妻,因出国疗养错失了感情;还知道她爱之深切,听到广播中毛主席的声音后大病一场。
这次见面,贺子珍说话温雅,动作得体,给水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贺子珍回到江西休养,省委为她安排了住处和人员。水静有更多机会接触贺子珍,贺子珍也时常到水静家中做客,两人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直到这一天,水静突然收到毛主席要她接贺子珍上山的指示。
“啊,太好了!”水静几乎叫了起来,她早就希望毛主席能够与贺子珍再见一面,这一天总算要来了。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杨尚奎却严肃地说:“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水静点头答应。
下午两点,水静和朱旦华一道乘车下山,径直向贺子珍的住所驶去。贺子珍正在厅堂休息,见水静和朱旦华进屋,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并倒上热腾腾的茶水招待。
水静清楚,不能直接将会见之事告诉贺子珍,免得引起其他不可控因素,所以她用一种传达指示的口吻对贺子珍说:“我们俩刚刚从庐山下来,省委特地派我们来接你到山上避暑。”
贺子珍听后觉得会给组织造成负担,坚决不愿意去。好在水静反应快,说所有革命老同志都被邀请上山避暑,贺子珍这才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三点,水静和朱旦华顺利接到了贺子珍,车子一路朝着山上驶去。按照杨尚奎事先的安排,水静把车子直接开到了特地为贺子珍准备的房间。
一切都准备完毕后,毛主席打来电话,语气似乎有些激动:“客人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水静回答。
毛主席说:“那好,你等着我的安排。”
第二天,水静来到毛主席住处,简略汇报情况后,毛主席说:“今天晚上九点,你坐尚奎同志的车,送她到我这里来。”安排完毕后,水静准备离开,就听到毛主席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能一拍即合。”
水静回头看去,毛主席紧锁着眉头,使劲抽着烟,心事重重的样子。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九点,按照之前的安排,水静带着贺子珍坐上了杨尚奎的车,径直驶进“一八〇”院子。门卫认识杨尚奎的车,所以并未阻拦,便开门放行。
车子缓缓停在房子前台阶下面,一个人影已经等候在那里,是毛主席的贴身警卫封耀松。待车子停定后,封耀松上前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出里面的贺子珍。水静也从另一边下车,走到贺子珍的另一边,他们一左一右将贺子珍搀扶进屋,直奔二楼。
二楼共有三间房,毛主席住两间,外面是会客室和办公室,里面是毛主席的卧室;紧靠楼梯口右侧还有一间小房,是卫士值班室。
据水静回忆,她和封耀松把贺子珍送到里间后,便到值班室稍作休息,毛主席和贺子珍究竟聊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坐在值班室的沙发上,水静思绪万千。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知道贺子珍与毛主席经历十年婚姻,感情深厚,后来即便分开,他们也时常通过女儿表达关心。水静不知这次会面会有怎样的结果,但她觉得应该不会太坏。
一个小时后,值班室的铃声突然响起,代表着毛主席已结束谈话。不一会儿,封耀松搀扶着贺子珍走进值班室,只见她满脸笑意,见到水静就说:“他和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
水静刚要回应,封耀松对她说:“主席请你去一下。”
看到贺子珍的反应,水静猜测这次谈话应该非常顺利,可当她见到毛主席时,就立刻推翻了这个猜测。只见毛主席手里夹着烟,脸色很不好。
“不行了,脑子坏了,答非所问。”毛主席像是对水静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盯着毛主席苍白的脸,水静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毛主席说:“她现在很激动,你要注意她的情绪,明天就送她下山吧。”停顿了一下,毛主席又说:“还有一件事,最好回去就办!”
毛主席语气很严,让水静意识到事情的棘手。原来,就在会谈就要结束的时候,贺子珍突然看到桌上摆放着三瓶毛主席吃的安眠药,拿起来就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考虑到这三瓶药的药效非常厉害,担心贺子珍吃多了会出事,毛主席便让水静想办法把药拿回来。
从毛主席房间出来后,水静的大脑飞速旋转,可就是想不出一点儿办法。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和保护贺子珍的安全,这天晚上,水静和贺子珍睡在一张床上。直到熄灯,贺子珍仍然非常激动,她从第一次见到毛主席开始,讲到自己回国。水静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办法。
当贺子珍有一次提到毛主席的生活时,水静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大姐,你觉得主席变化大吗?”贺子珍回答说:“别的都一样,就是老多了。我看他很疲倦,烟抽得很厉害,安眠药也吃得多。”
听到安眠药,水静知道时机到了,她立刻抓住话题,顺着贺子珍说起安眠药。之后又像忽然想到似的说:“对了,听说大姐从主席那里拿了两瓶安眠药是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贺子珍丝毫没有怀疑,大方地将安眠药拿出来给水静看。拿到手后,水静又装作不经意地说起:“哎大姐,这药给我好不好?尚奎也睡不好,我给他吃吃看。”
贺子珍说:“你拿去就是了。”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就这样,水静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第二天毛主席就重新拿到了安眠药。
这次会见,是毛主席和贺子珍分别20多年后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他们依然保持通信,直至毛主席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