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标|文

艺术大师吴冠中，画过许多幅白墙。就这两幅最为特别。

▲吴冠中画的白墙。

这种白墙是他从白墙黑瓦的江南民居中提取出来的，把民居的造型分割成正方、长方、扁方、三角、垂直的、横卧的等几何形，再进行组合构成多样统一的白墙，再现了色调素雅的江南民居耐人寻味的特色。

吴冠中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能够准确地表达对故乡的特色，这就好比深深埋在他心头的故乡印记。别看它只是一面白墙而已，里面包含了很多深意，而且会随着画家的情感和主题，表达不同的情感。

▲吴冠中在写生。

比如，画个四五条长长短短的横线，远处的线条下面留白，上面涂点灰色块，近处的线条则刚好相反，就表示一堵堵白墙，再相应的画大小不一的黑块，便是一扇扇窗户了。

这样的白墙就是江南的，中间画一两条水纹，就是江南水乡了，如此简约，又不乏单纯之美，也只有吴冠中的笔下出得了这样的画面，还不过瘾，就点上两笔，一只小燕子又一只小燕子就飞翔在空中了，在题上“往事渐杳，双燕飞了”的款，这便是“即使双燕飞去，乡情依然”的《忆江南》（见上图一）。

吴冠中画白墙，离不开画燕子。白墙是江南的符号，是一种文化的象征。而燕子无论暮春飞来，还是飞去，都是满满的乡情，浓浓的情思。

如果还要表达其他的主题，吴冠中也是信手拈​来，把白墙的一部分涂成黑色的（见上图），就成了一扇门，谁家的门会刷成漆黑，刷的如此有沉重感和庄严感，坚挺而刚硬，这明显就不是普通的门，所以它就成了一种纪念性质的故居。

吴冠中把这幅画取名为《秋瑾故居》，这面白墙代表的是女革命家秋瑾的故居，而墙上那扇漆黑的门就是为了突出这位“鉴湖女侠”铁骨铮铮的风骨。

▲秋瑾像。

这面白墙上，加了一扇漆黑的门后，可不是一堵简单的白墙了，它是一块纪念碑，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寄托！

而白墙之上，远处的燕子依然在，它们栖息在电线上，吴冠中写了句画外话：“忠魂何处，故居燕语生生明如剪”，这几只燕子就成了在凭吊秋瑾的燕子了。

这幅画在北京保利国际秋拍上，拍出了7475万元的天价。

▲吴冠中《秋瑾故居》。

所以有不人不解，不就是画了一面白墙吗，为什么能拍出这么高的天价？

其实，这并不算高，比这天价还要高的这幅画，让你更不敢相信。

也是画了一面白墙，前面这幅是在墙上加了一扇门，这一幅就是在白墙前加了棵树，却在北京保利国际的“现当代艺术夜场”上，拍出了1.1亿元（见下图）。

▲吴冠中《双燕》。

吴冠中画的白墙就是这么神奇。

你看不懂，没关系，看看专家怎么说。

白墙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你再看还是那样白，无非线条长短而已，问题是在白墙前面加的这棵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样子是棵阔叶的老树，其他的枝桠都已枯死，只抽了几条小枝条，挂着几片叶子。

专家说，那就看看树的上方，那里肯定有文章。

▲吴冠中《双燕》（局部）。

没错，有两只燕子在空中飞，一往上一往下，是要往高高的白墙内飞去。这便是身形昳丽的家燕，《诗经·北径风》说：“燕燕于飞，颉之颃之”。“颉”是向上飞，“颃”是向下飞的意思，虽寥寥数字，却栩栩如生，如目之所见。因燕子双栖比翼，犹如人之伴侣，自古以来就被人喜欢。

▲清 恽寿平《燕喜鱼乐轴》。

家燕更是乡情的象征。白墙前老树发新芽，空中双燕归来，这是何等美好的生活。这就是吴冠中心中的故乡，笔下的诗意。而这幅画也叫《双燕》。

能拍出1.1个亿，价值就在这里。

对此，你怎么看？欢迎发表看法。

本文系【陈洪标写字说画】原创，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传记作家、书画评论家陈洪标撰写，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