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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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讲一首韩愈的诗。
虽然韩愈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可他参加礼部主持的科举考试,足足考了四次才释褐登第。之后,韩愈再应吏部制科考试,依然是考了四次才被录取。
可见,这世间没有哪条路是容易走的,哪怕你天资聪颖,才情俱佳。
韩愈就属于好事多磨的典型,原本他出身于官宦世家,祖辈几代都在朝或地方为官,家庭条件非常不错。
然而,韩愈的母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父亲韩仲卿也在他三岁时撒手人寰,因父母双亡,韩愈只好由兄长韩会抚养。不幸的是,韩会因受“元载案”牵连,被贬到韶州为官,还未到任就病故了。
那一年,韩愈还不到10岁。

幸好,韩会的妻子是个非常好的人,在丈夫去世以后,主动担起了照顾韩愈的责任,与自己的儿子“十二郎”一样,视为己出。
所以,韩愈很感激寡嫂郑氏的付出,与侄子十二郎感情也十分要好,为了培养韩愈,郑氏刻意疏于对十二郎的培养。
公元792年,25岁的韩愈在经历三次科举失败后,终于登进士第,遗憾的是这一年,郑氏染病逝世,韩愈为其守孝5个月。
更加令韩愈伤心的是,10年后,十二郎也英年早逝了,为此韩愈写下了那篇著名的《祭十二郎文》:
“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古代文坛有几句俗语:读《陈情表》不哭者其人不孝;读《出师表》不哭者其人不忠;读《祭十二郎文》不哭者其人不慈。
好在,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以后,韩愈的仕途终于有了起色,在36岁这一年,升为监察御史,可好景不长,同一年年底,他便因弹劾京兆尹李实而被贬为连州阳山县令。
之后,韩愈宦海沉浮,曾得同窗裴度提携,随军征讨淮西,因功授职刑部侍郎。
其实韩愈是个很猛的文人,关于他的典故很多,比如“吏部开锁”“驱逐鳄鱼”等,但接下来的两件事,才是他做过的,最有胆识的。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唐宪宗遣使者往凤翔迎回佛骨,因此长安城掀起一股崇佛热潮,许多信徒为了证明自己虔诚,不惜自残。
当时许多大臣对此事都颇有微词,却敢怒不敢言,只要韩愈站了出来,上表请求宪宗把佛骨烧毁。这可是一朝天子,而且极度渴望长生,因此宪宗大怒,欲将韩愈斩立决,幸亏有宰相裴度和崔群等人为韩愈求情,他这才捡回一条小命,贬为潮州刺史。

三年后,韩愈被召回京,出任兵部侍郎,时镇州发生兵变,都知兵马使王廷凑杀害新任成德节度使田弘正,自称留后,向朝廷索求节钺。
刚登基不久的唐穆宗打算派使者前去安抚,然朝臣无人敢往,明知道这一趟是有去无回。此时,又是韩愈站了出来,穆宗很感动,劝他到了镇州边境不要着急,先观察形势,以防不测,另外还打算多派些人手随行。
韩愈义正言辞地谢绝,一是担心随行人员过多会引起王廷凑的猜忌,其次更是对穆宗说,不畏死去执行君命,是作为臣下应尽的义务。
于是,韩愈单枪匹马就奔镇州而去,他走后,连元稹都在穆宗面前悲叹,说韩愈可惜了,这等于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和设想的一样,到了镇州,等待韩愈的是阴森寒凛的刀枪战阵,然而韩愈却丝毫没有胆怯,手捧圣旨,迈着四方步,闲云野鹤般穿过军营,来到了王廷凑面前,还没等王廷凑开口,便先骂了他一通。
没想到,这一招有奇效,竟然把王廷凑给镇住了,之后韩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竟然让王廷凑放了守将。任务完成,韩愈安然无恙回朝。

回到长安后,韩愈因功升吏部侍,不久又升任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当时神策军将士听说韩愈就任京兆尹后,都不敢犯法,私下里相互告诫说:这是个狠人,只身闯叛军军营,连佛骨都敢烧,可不敢犯法。
实际上,韩愈回到京师后,也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适逢早春,他便邀请好友张籍一同踏青。时张籍任水部员外郎,因公务繁忙便回绝了,所以韩愈在独自游春后,便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一年,韩愈已经56岁了,早入知命之年,经历过官场淬炼和两次生死考验,早将人生看得通透,所以一直在努力享受生活。
张籍、孟郊、贾岛几个人,都和韩愈有着极深的交情,但张籍晚年相对颓唐,即便春景如烟也不愿多出来走动,所以韩愈又了一首: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
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这两首诗是组诗,前一首很经典,很多人都会背诵,甚至还在1000多年后被写进了教材,可第二首却少有人知,更别说背后的故事。
身为张籍的知交,韩愈知道他公务繁重,因此语重心长地劝解他,并把见到的早春美景写成诗,寄给了张籍。此情此景,就如同我们去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游玩,见到后忍不住拍下来分享给朋友。
那个时候没有这么高的科技,诗便是对朋友最好的抚慰和挂牵,从诗中也能体现出什么叫“交情老更亲”。
古诗很有趣,不但能陶冶情操,还能让我们了解那段已经逝去千年的历史。我想,这就是我们读诗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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