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轻易红了脸,眼神游离,“还是没……没听见啊。”
她就是故意的。
陆绎猛地扣住她的后脑。
那些克制压抑的情绪,三年来都在嘶吼挣扎,终于在这无人的夜肆意生长。
——今夏,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那日月亮不算圆满,但月色很是清亮。
雪后的世界,明净,却不会寒冷。
最后,今夏人都晕乎乎的。
她与陆绎虽定了终生,但这般放肆还真是第一次。
许是,太想念了,她与他之间隔了三年。
刻骨铭心的思念。
夏爷虽然走南闯北,男女不忌,调戏人张口就来。
终归,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如今满脑子都是,原来……原来,是这样子亲的啊。
她忍不住埋进陆绎怀里,带着难以克制的羞涩。
陆绎带上笑意,“这是害羞了么?”
今夏咬牙,一脸正气,她才不害羞呢,“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熟练而已。”
顿了顿,觉得不妥。
她不熟练情有可原,可是……
“大人,您倒是分外会?”
“……想过很多次。”陆绎斟酌了番,却是答得诚实,且意味深长。
今夏看着那清风朗月的人,一本正经说这话,她的脸克制不住红了。
站了会。
今夏到底觉得这外边寒,“大人,你要不要进屋啊?”
“夜深了,所以……才叫你出来。”陆绎身涉江湖朝堂,什么放浪形骸的事他都见闻过。
他进过今夏的闺房,那时他来偷昭雪书。
那次是与她诀别,她握着他的手,紧紧握着,是如何都不愿松开。
可眼下不一样,这关乎他心爱女子的名节。
虽然不会有人知道,可心里的界限他愿意守。
可今夏总是笃定觉着,嫁妆给了,她早晚就该嫁给陆绎,所以……夏爷心大。
“暗夜幽会都出来了,还差一个夜探闺房吗?再说……你又不是没进过。”
陆绎:“……”居然无从反驳。
今夏拉着陆绎进屋,外边的雪多大啊,可都把人冻傻了,“我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下一瞬,便跟做贼一样回身,“小点儿声,我娘睡了。”
陆绎任由她拉着,合该会娶她的,谁能拒绝她呢?
自那次爱别离后,她身子就没以前那般好了。
进了屋,没了夜风,屋里生了炉火,扑面而来的温暖。
今夏倒茶,主动推给陆绎,像是一如既往,“大人,喝杯茶,暖暖身子。”
陆绎接过茶,看了她眼,就这么领他进来,夜黑风高的,真不怕发生点什么?
奈何那人,坦坦荡荡,眼神明亮,似乎真就请他进来避避雪。
他抿了口热茶,把玩着茶杯,三年到头,总算又能喝她一杯热茶了。
今夏撑着下巴,贪婪地看着陆绎,这一分开就三年,难得见上一面,如今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大人,皇上叫你进宫说什么啊?”
昨日,她接他出狱,还没说几句话,宫里就来了车辇。
浩浩荡荡,架势得不得了。
——新帝有请。
今夏能如何,那是天皇老子,她自然得让道。
陆绎一去,直到今晚才来寻她。
“叙叙旧。”
“咦?大人被关了三年,怎么会跟新帝有旧情?”听大人这语气,似乎与陛下还挺熟?
这京师贵胄子弟,关系复杂得很,这么想想……她当初不过六扇门小捕快,是怎么攀上锦衣卫指挥使的?
“新帝上位,有陆家暗中帮扶。”陆绎并不瞒着,党羽之争,父亲向来持身中正,两边不靠,两边都好。
官场之中,自然有些暗地里的事儿。
父亲到底不希望严家扶持的景王上位,故而是偏帮当时还是无权无势的裕王,也就是如今的新帝。
今夏依旧捧着脸,皇家这事儿,坊间有传闻,新帝是第三子,因为前边两个挂了,所以他才能上位,这……其中该不会有锦衣卫手笔吧?
比如刺杀皇子之类的。
“可锦衣卫不该牵涉党争,毕竟是直属御前,本就就该听命于当时帝王。若是大人家先前就有所偏颇,就怕新帝心中会有芥蒂,毕竟 你们既能帮他,亦能害他。”
皇帝老子要你听话,你却去帮他儿子!
陆绎看今夏说得头头是道,曾经只知痛骂锦衣卫的小捕快都有这格局了,不知是多少历了多少伤痛才练出来的,“陆家没有牵涉党争,父亲只是稍加提点,在陛下许可前提下,拥立合适新君而已。”
“先皇在位时,锦衣卫忠于先皇,如今……新帝继位,我辈是怎么效忠先皇,自当怎么效忠新帝。”
今夏敲着桌子,思夺着新帝的性情,“陛下十六岁便领爵封侯,多年在外,更能体会民间疾苦。如今是三十而立了,听我师父的口风,这皇帝应该还算可以,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那先皇老了后,实在是没脑子,沉溺道教,听信严党,若不是我大明朝底子厚,这早就被搞乱了。”
还……杀了她全家。
陆绎看着她口无遮拦,呵斥一声,“小捕快慎言,站在你跟前的可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对皇室不敬的可是要投入诏狱的?”
今夏的小手在桌上爬啊爬,大着胆儿覆在陆绎的手背上,“可是,我这话不是对着锦衣卫最高指挥使说的。卑职是对着大人说的,只悄悄与你说可好?”
陆绎的手翻过来,将她握住,无奈,“不会把你关进诏狱的。”
——自然不会舍得她去受苦,关到家里就好了,他可以慢慢教导。
今夏看着那交握的手,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
“指指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