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喜欢她?连定亲都假的,你又算什么东西

孤晴评小说 2024-07-22 00:4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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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摁不住的棺材板

京都,大将军府门口的牌匾上挂着巨大的白绸布。

府内布着灵堂,灵堂前摆着三副棺椁。

陆昭瑜披麻戴孝,对身后太监的催促充耳不闻,只跪在牌位前一张一张地往火盆中放入纸钱。

“陆昭瑜,你们陆家通敌叛国,害得十万大军损失整整半数之多,陛下只是想让你家那个弃城、弃兵的大哥、以及忽然‘失踪’的女眷和孩子们快回来而已,你何至于如此固执?”

“难不成,你也想造反吗?”

听到这话,陆昭瑜终于停下烧纸钱的动作,并且缓缓起身,来到手握圣旨的未婚夫江墨面前站定。

“我只问你一句......”

“别问了,我从未爱过你!”

陆昭瑜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江墨却自以为是打断了她。

江墨一想到这些年来,因为两人之间的婚约,京都之中不计其数的人都在说他配不上战功赫赫的陆昭瑜,他满腔的愤恨差点就要掩盖不住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陆昭瑜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女人。

哪知,陆昭瑜听了他的话后,竟冷笑出声。

看着陆昭瑜的笑,江墨有种被她无端羞辱的感觉。

“陆昭瑜!你笑什么!?”

“眼下,你是罪臣之女,我是侯府嫡子,你我云泥之别,可不要再对我痴心妄想了!”

陆昭瑜紧紧盯着他,那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江墨只看上一眼,就浑身发颤。

“江墨,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想问的是,”她抬手指向身后的三副棺椁,冷声问道,“我父亲的帅印,旁人根本无法接触到,唯有你!”

“唯有你在两个月前,曾帮着我父亲去书房中取了帅印给他!”

“此次我父兄是否通敌叛国,想必你和你们侯府,比谁都要清楚!”

这个问题陆昭瑜想了两天,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和将军府一向交好的侯府会背叛他们。

但现下看到江墨眼底的惊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墨咬着牙:“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一语双关,陆昭瑜却是听懂了。

她抬手将他手里的圣旨接到手上,忽然恭顺地行了礼,“臣女,接旨。”

“陆昭瑜,你们陆家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满朝文武避之不及,就连昔日和你并肩作战的谢元晔,也不会再帮你!”

正当江墨还在高高在上的时候,陆昭瑜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一旁侍卫的大刀,捅进江墨的左胸口处。

她满眼通红:“江墨,你真该死啊!我恨不得能杀你千次万次......”

变故来得太快,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反应过来后,跟随而来的禁军齐齐拿起弓箭,朝着陆昭瑜毫不心软射箭。

万箭穿心,陆昭瑜重重倒在地上。

看到江墨被人救起,看到大家仇视的眼神,看到坐着轮椅而来的谢元晔......

他的身后,还有陛下身边的带刀侍卫。

难道真如江墨所说,连谢元晔都不愿意相信陆家了吗......

陆昭瑜满心不甘,只一瞬就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

楚家灵堂前,一个瘦弱的妇人抬手护在棺椁前。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让我的昭瑜去给人配阴婚!”

“你们若是想抬着昭瑜出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弟妹,我劝你还是识相些为好!二弟已经不在了,这个家就该由我这个大哥来做主了!”

凶狠的中年男子继续道:“陆家通敌叛国,二弟跟着陆家,差点连累全家人跟着他一起陪葬!我没有将你们赶出楚家,就够仁至义尽了!”

陆家......

通敌叛国......

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后,陆昭瑜在黑暗之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明白,自己重生了,重生成了她的下属楚兆庆之女,楚昭瑜!

外面,争执还在继续。

妇人明明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咬牙不让开位置。

“大哥!夫君待你们不薄,你怎敢如此对待我们?!”

“他向来疼爱昭瑜,若是让他知道你们这么欺辱昭瑜,就不怕他夜里托梦质问吗?”

被称作大哥的楚兆全脚步一顿,好像有点犹豫。

可他身后的刘氏却猛地推了他一把,尖酸刻薄道:“怕什么?”

“这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他们父女掀开棺材板来找你吗?”

“那云游的高僧可是说了,只有将楚昭瑜拉到魏家去配冥婚,才能为咱们楚家避开祸事!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楚兆全更加凶狠了起来。

他带着家丁大步来到棺椁前,示意那几个壮实的嬷嬷强行徐氏拉开。

见那些家丁已经往棺椁上绑绳子、钉钉子,徐氏满脸都是绝望,恨不得能跟着夫君和孩子一起去死。

“咚”

“咚咚”

原本该安安静静的棺材,竟发出了响动。

所有家丁都停住手里的动作,吓得脸都白了。

“老......老爷,棺材里......好像有动静......”

就连徐氏都忘记哭泣,在下一瞬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气,猛地挣开钳制,疯了似的往棺材上扑去。

“快!快开棺!”

“我的昭瑜还活着!一定是我的昭瑜还活着!”

被徐氏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刘氏和楚兆全对视了一眼后,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之意:“来人!给我把二夫人拉开!”

“楚昭瑜都已经死了整整三天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定是诈尸了!”

诈尸?!

闻言,那些家丁都怕了,踌躇着不敢上前去。

刘氏眼底一冷,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家丁一巴掌:“若是真的让楚昭瑜诈尸出来,你们谁都别想活了!”

大家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徐氏拉开,胡乱地继续捆绳子、钉钉子。

徐氏哭得不能自已,知道自己斗不过刘氏,只能跪在刘氏腿边,哭着哀求。

“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只要你们把昭瑜还给我,我马上就带着两个孩子走,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我求求你们了,把棺材打开吧!一定是她还活着......”

刘氏看着家丁将钉子往棺材四周砸进去,而棺材里的声音似乎也没了,又笑着对徐氏开口,“弟妹啊!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昭瑜已经死了,长风重病许久。二弟留下来的东西,理应归他大哥,你个寡妇也拿不走啊。”

“再说了,昭瑜小时候可是跟着二弟学过功夫的,她若是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连个棺材板都掀不开......”

“砰!”

“轰隆!”

刘氏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棺材板突然冲天飞起,而后重重地落到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棺材上满是尘雾和纷飞的木屑,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里面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第2章 可别给脸不要脸

灵堂之中,除了那几个被棺材板震开到底的家丁在哀嚎外,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棺材中的女子的背影。

恰逢夏风吹过,将她背后的墨发和白色的发带缠绕在一起,露出了左脸颊上的疤痕,莫名带着浓浓的诡异气息。

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后,家丁和嬷嬷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都吓得尖叫起来,往四下爬去。

“鬼......鬼啊!”

“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

十几个下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灵堂,根本不敢多待上一刻。

紧接着,刘氏和楚兆全也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就要跟着人群往外跑。

陆昭瑜抬起眼眸,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下一刻,就见她从棺材中飞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在楚兆全和刘氏的面前。

“啊!!!”

楚兆全和刘氏两人见去路被挡,吓得立刻抱在一起,尖叫声似能穿破天际。

“楚......楚昭瑜!你到底是人是鬼!”

夫妻两人推搡着对方往前,都想往对方身后躲藏。

陆昭瑜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是人是鬼,大伯和大伯母试试就知道了。”

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昭瑜利落抬手,先后将眼前的两人各一巴掌扇飞了。

清脆的巴掌声和重重的落地声终于让楚兆全夫妇明白,楚昭瑜是真的没有死。

而且,还一改从前唯唯诺诺、遇事只会一忍再忍的态度,周身的气势比起在战场上厮杀的其父楚兆庆更甚。

尤其是她在动手打了他们夫妇后,不仅没有半点的后怕,那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巴掌,足够让大伯和大伯母知道我是死人,还是活人了吧?”

刘氏闻言,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楚昭瑜破口大骂道:

“楚昭瑜!你是疯了吗?死到临头了居然敢动手殴打长辈!?”

“你不知廉耻地和魏家公子私奔,在被魏家人发现后,竟敢唆使魏家公子和你一起殉情跳河!”

“好在魏家不计前嫌,同意让你和魏公子做一对阴间夫妻,这才答应放过我们楚家的!”

“眼下你是活了,但是魏家公子却是真死了!”

“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自己去魏府门口以死谢罪,免得牵连到全家人!”

呆立在一旁的徐氏在看到楚昭瑜真的活过来后,便是一阵的狂喜。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听到刘氏竟然想要让她死而复生的宝贝女儿再去走一次死路!

“大嫂!昭瑜这孩子打小就恪守礼节,不可能会和人私奔的!”

刘氏冷哼一声:“恪守礼节?弟妹,你出门去问问,满京城谁不知道昭瑜她面容丑陋、嚣张跋扈、向来举止轻浮?她会和外男私奔,不是很正常吗?”

“大嫂!”徐氏陡然拔高了声音:“外人不知真相便罢了,你们怎么也跟着外人将污水往昭瑜身上泼?”

陆昭瑜垂眸,能很清楚地看到徐氏惧怕到浑身都在颤抖着,却依旧死死咬住牙护在她的身前。

这让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从未感受到过母爱的陆昭瑜,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来。

她拍了拍徐氏的肩膀,见徐氏满眼泪痕地转头来看她,还要温声安慰她:“别怕,有娘在,一定不会叫你再出事的!”

陆昭瑜闻言,扯出一道浅笑:“从前我谨小慎微,现在,爹爹不在了,当是由我来保护您和弟弟。”

徐氏总觉得死了这么一次后,自己的女儿明显和从前不一样了。

至少,她的女儿若是在以前遇到这件事情,只会跪下来请求原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非像今日这般,有着毋庸置疑的气势。

陆昭瑜不再多言,只两步就和徐氏调换了位置,将徐氏护在身后。

陆昭瑜的脑海中出现了楚兆庆黝黑的面容,从骁羽营建立起,这个憨厚老实、素日里话语不多的男人,便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她身后做副将。

在陆家被污蔑,被所有人落井下石之际,是他冒着杀头的危险派人送了消息给她,才让她有了转移安置陆家妇孺的机会,连大哥还活着的消息,也是他送来的。

他坚信陆家没有通敌叛国,守着陆家军战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通风报信一事被发现,最终被斩于马下,被千军万马踏尸而过......

他和她的父兄一样,不是马革裹尸地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阴谋之中,何其可悲!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他在她这个主将的面前,提及最多的就是他的女儿了,总笑着和她说:“小女有幸和将军同名,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属下不敢盼着小女能和将军一样建功立业,唯愿她能日日都过得欢喜就好。”

若是让他知道楚昭瑜竟如此被他的家人害死,不知他该有多难过......

只是想想,陆昭瑜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加之她父兄的死,令她整个人都微微地在颤抖。

既然老天爷让她成为楚昭瑜,那么从今天开始她是陆昭瑜,也是楚昭瑜!

陆家的仇,她会报。

下属的家人,她也会护。

原主被泼的脏水,她会一一还回去。

“大伯母,这两年来坊间对我的那些流言蜚语,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从何处散播出去的吗?”

陆昭瑜眸色淡淡,明明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曾拔高,可刘氏却被她的眼神盯得腿脚都想打颤。

“不过就是顾念着血浓于水的情谊,不愿拆穿而已。你们,可别给脸不要脸。”

刘氏一听这话,登时火气上身。

自从她嫁到楚家来,一贯只有她骂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骂她的时候。

“楚昭瑜!你当真是反了天了!”

“好好好,就算暂时不提你害死魏家公子的事,光是你辱骂殴打长辈这两项罪过,就够你在京兆府里待上个把月的了!”

“更何况,你还杀了魏家公子!”

“我现在就去报官!要死死你一人就够了,与我们何干!?”

一听要报官,徐氏吓得腿都软了。

这要是报官的话,楚昭瑜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那魏家要是不依不饶的,当真要让她的女儿偿命,那她的昭瑜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想到这里,徐氏一把握住了陆昭瑜的手,朝着她拼命摇头。

“昭瑜,不能让他们报官......”

闻言,陆昭瑜还没说话,就听到一直被吓到没说话的楚兆全又重新挺直了腰板。

“报官!必须报官!”

“我们楚家,总不能毁在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上!”

陆昭瑜闻言冷不丁嗤笑了一声:“好啊,那就报官。”

原本以为会看到楚昭瑜和从前一样,为了自己的娘和弟弟,硬着头皮吃下所有的亏。

没想到她竟然能平静地安慰着徐氏的同时,还这么淡然地同意报官。

见对面的夫妻神色一顿,陆昭瑜扬声道:“等我去了京兆府后,我就请府尹大人将这两年来的、关于我的流言蜚语的来源处好好查查。”

“然后,再请魏家人来相见,告知他们那夜我是被人诓骗着才去了城外的十里亭。魏公子的命自然要有人来偿,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而是......”

“昭瑜!!”

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陆昭瑜的话。

第3章 阎王送的

陆昭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楚兆全的女儿楚令萱,提着裙摆神情紧张地小跑着过来了。

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眼底更是布满惊慌的神色:“昭瑜!你还活着啊,真是太好了!”

楚令萱作势就要抱向陆昭瑜,没想到却被她躲开了。

“是啊,我还活着。”陆昭瑜抬眸看向眼前女子的时候,恰好瞧见她将眼底的一抹异色敛收了起来。

“大姐,我还活着,你真的高兴吗?”

楚令萱神色一顿,然后用力地点头:“你活过来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陆昭瑜点点头:“可是,大伯和大伯母好像不太高兴呢!”

“他们不仅要报官,还咒长风......哦,可能是着急想吃绝户吧。”

‘吃绝户’这三个字眼一出来,楚兆全一家子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他们是想吞了老二家的一切,但不能被人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们吃绝户,那他们的脸面也就彻底丢尽了。

楚兆全梗起脖子,语气凶狠:“楚昭瑜!你再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派人去报官......”

“不能报官!”楚令萱下意识就抢了话。

话一出口,楚令萱就绞着手上的帕子,脑子里飞快地在想对策。

楚兆全却没看出自家女儿的为难,还上赶着追问:“萱儿,为何不能报官?”

陆昭瑜正双手抱胸乐得看好戏的时候,却见灵堂边上的小房间里传来了小厮的惊呼声。

“小公子!小公子您醒醒!”

徐氏大惊失色,立刻转身小跑进去:“长风......长风!”

随后,所有人都跟着进了小房间内。

一进门,陆昭瑜打眼就看到床上那个瘦弱苍白的少年。

和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对比明显的,是床边那一摊子血。

小厮急得在一旁抹眼泪:“小公子才刚刚醒过来,就听到大夫人说要报官,怒急之下猛吐了血,就......就昏死过去了。”

徐氏吓得六神无主:“阿六,快!快去请大夫过来!”

阿六也顾不上哭了,应声后就急着往外跑,却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住了。

“慢着!”

刘氏闲适地坐到边上,“弟妹啊,不是我说你,长风这病都请多少大夫了也不见好,可见这孩子是想他爹了,说不准是想去找二弟团聚了呢!”

“你又何必找了大夫过来,治不好不说,还让长风这孩子白白遭罪,你说对吧?”

陆昭瑜握紧了拳头,眼神似能杀人。

她的娘亲死得早,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和三个哥哥在边疆守国门。

那里天高海阔,人和人之间的情谊都是直来直往的,父兄待她极好,以至于她虽然听说过京都内宅女子手段多,却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阴毒。

眼下救人为主,陆昭瑜没有多言,径直来到床边。

把徐氏劝到一旁后,她抬手就给奄奄一息的楚长风号脉。

看到这违和的一幕,刘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昭瑜啊昭瑜,你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怎么看着人都糊涂了?”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时学过医术了?”

陆昭瑜号过脉象又检查了楚长风的眼底后,起手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点了点。

见他呼吸恢复过些许后,才转身看向刘氏:“我的医术的确不是学的,而是旁人送的。”

“送的?”

陆昭瑜煞有其事:“对,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阎王送的。”

“怎么?大伯母也想要吗?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看看他愿不愿意也送你。”

陆昭瑜话音落下,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晃到刘氏的面前,用五指掐住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尤其是楚令萱,都尖叫出声了。

“楚昭瑜!你疯了吗?”

可陆昭瑜只是回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敢过来,我现在就掐死她。”

只这一句话,楚兆全父女瞬间不敢说话了。

陆昭瑜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刘氏看:“大伯母是不是觉得我爹死了,所以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凌虐我们、抢走我们的一切?”

刘氏被她掐得根本喘不过气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楚兆全和楚令萱有心想要过去救人,但眼前的楚昭瑜明显已经疯了,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如果你们是这么想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陆昭瑜的眼底是一片狠厉:“我爹向来好脾气,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哪怕知道你们一家中饱私囊、在外用着他的名义做着各种各样的勾当,也从未提及过一个字。”

“但我不一样,我都是在阎王面前露过脸的人了。你们谁要是惹到我的头上,那我就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了!”

话音落下,陆昭瑜眉眼一凛,一挥手就将手里的刘氏丢了出去。

刘氏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一旁的书架上,而后才落了地,又吐了血。

紧接着,陆昭瑜面不改色地把挂在墙上的那把配剑拔了出来,将剑尖直直对准刘氏的心口处。

剑刃是钝的,但陆昭瑜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却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可以精准地把剑刺入刘氏的心脏处。

“楚昭瑜,你快住手!你是疯了吗?!”

楚令萱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向了刘氏,想护住她。

“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致我娘于死地?”

听到这话,陆昭瑜笑了:“一家人?明知道我还活着却还让人将我钉死在棺材中、明知道长风病重需要大夫还阻挠我们找大夫、再往我娘的心窝子戳刀子。”

“这样的家人,还不如死了的好!”

话音落下,陆昭瑜握紧剑柄就要刺向刘氏。

“住手!”

门口处,一道清润的男音打破了眼前的局势。

第4章 矮子群里挑高个

看清来人后,陆昭瑜的心头狠狠一跳。

谢元晔。

他怎么来这里了?

难不成,当今圣上真的连陆家军部下的家人都不放过了吗?

若真是如此,她还得尽快安排徐氏和楚长风离开......

只这一瞬间,陆昭瑜便将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谢元晔坐在轮椅上,是被身后的贴身护卫推进来的。

楚兆全一看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相貌卓绝、衣着不凡,就连身后的贴身侍卫看上去都和寻常小厮不一样,便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

于是立刻一改刚才的孬相,满脸谄媚地走到前面去。

“敢问这位小公子,是哪座府邸的?”

护卫隐观,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家主子是淮阳王府世子。”

淮阳王府的世子!

这可是大雍朝唯一一个异姓王的世子!

楚令萱垂眉,梨花带雨地朝着谢元晔行了一礼:“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否则我娘她......”

她想得很清楚,不论今日谢元晔这样身份矜贵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她都要先给人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

哪怕谢元晔如今断腿只能坐轮椅,可不论在样貌还是家世上,放眼整个京都,都少有人能与他比之一二。

若是攀上淮阳王府这根高枝......

楚令萱对于自己的相貌向来是自信的,尤其是在楚昭瑜的脸被划伤留疤以后,就更加自信了。

谢元晔一一打量过在场的人后,像是寻常随口一问:“你们,谁是楚兆庆的夫人和孩子?”

楚兆全眼球提溜一转,立刻和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氏对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在这种时候登门、并且刚才还拦下楚昭瑜杀刘氏,对方还是淮阳王府的世子......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眼前的谢元晔一定是奉命来将楚兆庆的妻子和孩子抓去服罪的!

想到这里,楚兆全立刻抬手指向陆昭瑜:“世子殿下,她叫楚昭瑜,是我二弟的女儿;她是徐氏,是我二弟的妻子;还有床上那个,叫楚长风,是我二弟的儿子!”

介绍完后,楚兆全还点头哈腰地朝着谢元晔行礼:“敢问世子殿下,可是要将他们抓走?”

“我知道,我二弟虽然是无辜的,但无论如何都是陆家军旗下的骁羽营副将。”

“世子殿下若是想带人走,草民绝无二话!”

楚兆全的算计很简单,只要谢元晔把人抓走,那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二房的一切都占为己有了!

可谢元晔闻言,只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食指还轻轻地敲击着扶手处。

“谁说,本世子是来抓人的?”

这一句话,直接将楚兆全一家子问蒙了。

连陆昭瑜都不知道谢元晔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元晔是淮阳王府的世子,也是陆家军旗下金甲军的主将。

这一次陆家被盖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陆家三个男人死在战场之上连尸体残骸都找不到,但谢元晔却在断腿受伤后,活着回来了。

在此前,她和谢元晔分别是骁羽营和金甲军的主将,在战场上配合默契而打赢敌军的事情时常发生。但更多的是两人在战事上各有主意,谁也不服谁,经常会为了一次作战计划彻夜长谈。

所以她心里很清楚,谢元晔看上去温润如玉、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缜密、思维敏捷,到了合适的时机,他下手比任何人都要狠辣。

哪怕她如今换了一张脸一个身份,在谢元晔的面前依旧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好在,楚昭瑜的性格本就话不太多,平日里也总是低着脑袋的时候多,演起来倒也不太难。

“世子殿下不是来抓人的,那是......”

楚兆全愣怔了一下,在刘氏的眼神示意下向谢元晔开口询问。

加上谢元晔生了一副顶顶好的样貌,眉宇间的柔和更是叫人能将胆子放大三分,以至于楚兆全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本世子也是陆家军的一份子,和楚兆庆算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楚兆庆战死沙场,本世子总得来替他看一眼他的夫人和孩子。”

说着,谢元晔还用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视过众人的面容,而后又一字一句道:

“陆家通敌叛国的案子,陛下都尚且还没有下旨定罪,楚大老爷难不成都敢揣测圣心了?”

楚兆全吓得扑通一下跪在谢元晔的面前,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楚令萱一看楚兆全又是那胆小怕死的样子,心里恼怒至极,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解释。

“世子殿下,民女的父亲也是关心则乱,这才会一时口无遮拦的,还请世子不要怪罪他。”

原本以为,在她的一番解释之下,谢元晔多少会怜惜她,顺着她的解释给台阶下。

没想到谢元晔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只点点头道:“既然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

楚令萱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楚兆全却像是看不到女儿的委屈,连连跪在原地点头哈腰的,口中还应着‘是’。

刘氏倒是有心想要说两句,但她的喉咙刚才被陆昭瑜掐狠了,这会儿火燎一样的难受。

可是看到楚令萱委委屈屈的样子,刘氏最终忍不住来到谢元晔面前跪下,并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开口说道:

“世子殿下一片好心,只怕是要错付了。”

刘氏满眼都是恨意和算计:“世子殿下方才也看到了,楚昭瑜年纪轻轻就敢动手杀家中长辈,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世子殿下的关心?”

谢元晔点点头:“此事,本世子方才也是亲眼所见......”

刘氏见此,眼底一喜:“世子殿下英明,恳请世子殿下为民妇做主、为民妇那可怜的二弟好好清理一下门户!”

“你不是清理过一次了吗?”谢元晔冷不丁地开口,吓得刘氏当即哑口无言。

“你只是楚昭瑜的大伯母,却几次三番阻挠徐氏救儿子,妄想将楚二小姐活活钉死在棺材之中,而后送去魏家配阴魂。”

“只是你忙活了半天,楚昭瑜的命阎王殿却是不收的。”

“刘氏,你是不是以为,本世子腿断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可以任由你们一家人糊弄?”

谢元晔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可不知为何,楚兆全一家三口却觉得自己此刻就置身在阎王殿中,等着被审判一样。

恐惧爬满全身之际,眼前的男子忽然又变换了语调,柔和得和一开始没什么两样。

“跪着吧,好好反省。”

紧接着,他又把眼神落到徐氏母子三人身上。

目光一一扫过去的时候,谢元晔的剑眉越皱越深:这个家怎么连个能顶事的人都没有?

最终只能是矮子群里挑高个,抬手指向了陆昭瑜:“你,跟本世子过来一下。”

第5章 她已经不在了...

陆昭瑜跟着谢元晔出门之际,楚令萱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帕子撕烂了。

尤其是都已经死了三天的楚昭瑜又突然活过来了,更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楚昭瑜活下去!

楚令萱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疯狂的妒恨和杀意。

楚昭瑜若还继续活着,那她诓骗楚昭瑜出城、继而污蔑她和魏家公子私奔、最后在事情败露之际将他错手推入湖中的事情,岂不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她的名声也会因为楚昭瑜而尽数毁灭,高门大户家的主母更不会让她这样的人进门的......

楚令萱还在心里谋划着要怎么顺利杀了楚昭瑜的时候,陆昭瑜已经跟着谢元晔来到了灵堂前的院子里。

看着被摔碎的棺材板、以及那一地的狼藉,谢元晔狐疑地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

“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陆昭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灵堂后,又很快就垂下了眼眸:“臣女自小和家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闻言,谢元晔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怀疑。

“本世子找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世子殿下请说。”

谢元晔掩唇轻咳了一声后,才温声道:“你可知,你父亲曾留下一个重要的物件放在楚家。”

陆昭瑜不免皱起秀眉。

能让谢元晔特意跑一趟的物件,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陆昭瑜在脑海中细细地想了很久,都没有楚兆庆托付重要物件的印象。

瞧着眼前的女子露出不解的神情,谢元晔心中了然。

“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

“世子殿下今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如果谢元晔不否认的话,她有理由怀疑这个物件也许和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能让楚兆庆以命相护的人,也只有陆家了。

“是,也不是。”

谢元晔的眼睛看向了院中的桃树,似是在透过枝叶看到过往。

“本世子是来找东西的不假,但也是受故人所托,所以来看看你们。”

这几日,他时常都在想,她若是还活着的话,也一定会来这里看看楚兆庆的家人。

她那般重情重义、疾恶如仇的女子,今日若是在场,很难保证不会当场宰了楚兆全一家人......

想到这里,谢元晔忽然回头看向楚昭瑜。

女子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却垂着眼眸不抬头。只是那姣好的面容上,却在左眼尾处有道伤疤,疤痕足足有两寸长,一直延伸到脸颊上。

在战场上见惯了各种伤疤的谢元晔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看的,更没有用那种怪异的眼神去看着她。

他只是想起,在很久以前,陆昭瑜曾经在他的面前提及过这个与她同名不同姓的姑娘。

没想到陆昭瑜没来得及见到的人,却让他见到了。

“不知世子所提及的故人,是何人?”

今日见到谢元晔,陆昭瑜总觉得心里有些怪异。

她无法忘记自己身死那日,谢元晔是带着陛下身边的带刀侍卫而来的。

既不确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能慢慢试探着。

“她已经不在了......”

即便垂着眼眸,但陆昭瑜的脑海中却能因为这句话,而浮现谢元晔满眼哀伤的样子。

“楚二姑娘,护好楚兆庆留下来的一切物件,然后从中慢慢找寻你认为的可疑之物。”

谢元晔的语气陡然严肃了许多:“这个物件可能会直接关乎到此次陆家通敌案的结果。”

“你父亲一生征战沙场,想必你也一定不会愿意让他背负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吧?”

所以,谢元晔是想为陆家洗清罪名吗?

陆昭瑜不敢问,也不能问。

可这不代表着,她就要被谢元晔牵着鼻子走。

“世子殿下的要求,臣女很有可能要辜负您的重托了。”

她尽量学着记忆中的楚昭瑜该有的样子,放缓语速、压低声音,扮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您方才也看到了,臣女的弟弟可能命不久矣。他若是出事,臣女父亲留下来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会被大伯家占为己有。”

在战场上结识两年,陆昭瑜很清楚谢元晔在医术上的造诣有多高。

楚长风的确病入膏肓,可若是有谢元晔出手相救,未必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谢元晔会医术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能直言相求,就只能这般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好在,谢元晔只沉吟了一会儿后,才温声道:“若是令弟的病情得以好转,你可愿将找来的物件交给本世子?”

这算是,交易了。

陆昭瑜垂下睫羽,不着痕迹地半推半就:“世子殿下若是为了给陆家翻案,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谢元晔不再多言,示意身后的隐观推他去看楚长风。

陆昭瑜正要抬脚跟上,却听到谢元晔极为平静的声音。

“让楚长风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楚兆庆留下的物件,也是为故人的遗愿。”

这已经是谢元晔第二次提及这个故人了。

陆昭瑜不禁在脑海中将一切和楚兆庆有关、又和谢元晔关系匪浅的人物在脑海中快速盘算了一遍,最终也寥寥无几。

而她,也是其中一个。

“你们都要好好的,她在九泉之下,才能放心一些。”

这,也是他今日亲自来这里的最重要的原因。

她所在意的一切,他总要护着一些,才不会叫她走了都不安宁......

陆昭瑜哑然,一时竟接不上话,也没跟上他。

谢元晔进入小房间后,就将里面的所有人都赶出来了。

除了徐氏以外,该跪的人就算是出来了也要继续跪着。

刘氏想骂陆昭瑜两句,但喉咙实在疼得难受,只能先闭上了嘴。

楚令萱有心在谢元晔面前扮演温柔贤淑的形象,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陆昭瑜的不痛快。

唯有脑子简单、野心却不小的楚兆全,看到她居然还好端端地站着,但他一个长辈却被罚跪着,胸口的这股子气就是咽不下去。

“楚昭瑜,你看看你们父女俩干的好事!”

“你在服丧期间与外男私奔,乃是下贱之举!”

“你爹跟着陆家通敌叛国,那是抄家的重罪!”

“刚刚那世子殿下虽然说陛下还没有下旨赐罪,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连累我们了!”

楚兆全说得满口唾沫星子横飞,指着陆昭瑜恨不得能过去扇她两巴掌。

“就算陛下还没有下旨赐罪,那也还有一个江家在!”

楚兆全冷哼一声:“江家嫡子被陆家姑娘捅伤,眼下陆家人全是死的,活的那些个又找不到,你们这些陆家的狗腿子,不就成了江家的活靶子了吗?”

第6章 一个声名狼藉的丑八怪而已

楚兆全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他的一句威胁的话而已,眼前的陆昭瑜怎么变得满眼猩红,就跟疯了似的。

陆昭瑜冷眼一笑,上去就揪着楚兆全的领子:“我问你,现在的江家和陆家,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算了算日子,楚昭瑜已经死了三天了。

那她自己呢?陆昭瑜又‘死’了几天了?

尤其是,她很想知道,倒在她面前的江墨,就算有神医相助,也不该好的这么快。

难道,他也重生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陆昭瑜,楚兆全哪里还敢再‘硬气’下去了,尤其是他的脑海中很是刚好地想起了陆昭瑜对刘氏又是掐又是拿剑要杀的。

对于楚兆全来说,他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楚昭瑜,已经疯了。

而一个有武力在身的疯子,暂时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他就这样被陆昭瑜揪着领子,用最简短的话说明了陆家和江家目前的情况。

包括江墨的伤是其妹救治的,一并说出。

他一口气说完后,就见陆昭瑜竟神色木讷地松开了他的领子,果然没有再找他的麻烦。

他想当然地认为,楚昭瑜终于知道怕了,心下暗暗开始得意了起来。

陆昭瑜怎么都没有想到,江墨那个足不出户的妹妹江夜雪,竟何时精通了如此神通广大的医术?

还有‘陆昭瑜’的尸体,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到底是谁将她的尸体盗走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大哥已经回到京都了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盘亘在陆昭瑜的脑海中,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了,让她根本挣脱不开这浑身的枷锁......

可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在楚令萱看来,却是可笑至极。

有可以奚落楚昭瑜的机会,楚令萱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她故作关切地看着楚昭瑜:“昭瑜?你怎么了?”

“我知道,陆家的遭遇的确很可怜。但圣人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家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通敌叛国后该得的报应。”

“昭瑜,二叔对陆家向来忠心,如今也得不到一个好下场。我知道你向来敬重陆家人,可你千万不要糊里糊涂地走了二叔的老路子啊!”

看着眼前的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楚令萱自以为戳中了她的痛点,转头就给了身侧的刘氏一个眼神。

刘氏今日在陆昭瑜的手里吃了大亏,现在有可以让楚昭瑜不痛快的办法,她自然不会放过了。

“你还真是可笑啊!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想别人家的事情?”

“你有这功夫瞎操心,还不如想想,等魏家上门来要人的时候,你这个杀人凶手要怎么面对他们!”

闻言,陆昭瑜猛地睁开了眼睛,吓得眼前的几人一个激灵。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徐氏忧心忡忡地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握住了。

“昭瑜啊!你爹已经没了,你和长风可千万不要再有事了。”

“你们兄妹若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办......”

徐氏欲语泪先流,看得陆昭瑜有些手足无措的。

陆家,在两个嫂嫂进门前,就只有一个沉默寡言、从不愿出佛堂的祖母而已。

她虽然被父亲和哥哥捧在手心里宠爱着,可也从未和徐氏这样柔软的女人打过太久的交道。

这半年来,她虽然人在京都,但习惯了塞外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的她,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外,她几乎没有和京城中的贵女往来过。

以至于,她在京城的名声,并不会比楚昭瑜好多少。

面对徐氏的眼泪,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僵硬地说道:

“您别担心,我和长风都不会有事的。”

徐氏闻言,只能用力地点着头,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望着那扇被紧紧关着的门。

徐氏对楚长风充满了担心,是因为她不了解谢元晔。

可陆昭瑜却知道,谢元晔的医术师从大夏国的一位隐世神医,只怕放眼整个大雍朝,都没有人的医术比他更加厉害的了。

她不担心楚长风,却忧心起了陆家目前的情况。

根据楚兆全的说法,距离她‘死’的那天,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吱呀!

眼前的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谢元晔一派云淡风轻地从里面出来,迎面就对上了徐氏那张满是泪痕的脸,还有陆昭瑜抿着嘴唇的样子。

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指着楚兆全一家人,又指了指满是碎屑的灵堂,温声道:“既然在这里跪着还不安分,那就换个地方跪吧。”

闻言,楚兆全一家子顷刻间就呆愣住了。

谢元晔这是做什么?诚心要给楚昭瑜一家子做主吗?

楚令萱强忍着心头的屈辱感,泪眼朦胧地看向轮椅上的华服男子:“世子殿下,民女......”

她不甘心!

楚昭瑜明明是一个毁了容貌、声名狼藉的丑八怪了,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楚昭瑜!谢元晔为何还要偏帮着楚昭瑜那个贱人!

“本世子没什么耐心,别让本世子说第二遍。”

谢元晔面色淡淡,说话的语气和刚才也没什么区别,可楚令萱却莫名地感觉到周身有一股寒气逼近。

她匆忙收回视线,只能委屈巴巴地应了声‘是’后,咬牙和楚兆全、刘氏一起跪在满是碎屑的灵堂中。

对此,陆昭瑜也只能从善如流地朝着谢元晔轻声道了谢。

谢元晔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便垂眸整理着袖摆:“令弟的病情,隐观已经暂时控制住了。若是想痊愈,还得继续治疗。”

说着,隐观面无表情地将手上早就写好的药方递给陆昭瑜:“这是药方,请姑娘收好。”

双手接过药方后,陆昭瑜朝着谢元晔再次行礼:“多谢世子殿下和隐护卫仗义出手!”

“不用着急谢,”谢元晔意有所指,“只要楚二姑娘别忘记自己所答应过的事情就好。”

一听这话,楚令萱差点就炸毛了。

楚昭瑜这个贱人到底和谢元晔说了什么,竟能说动谢元晔叫人给楚长风治病?

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丑八怪,到底对谢元晔答应什么了!?

铭 将门第一黑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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