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夕有人问前顶流未婚夫,有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惊天大秘密。
有人猜测,是给我连送99天的玫瑰花是他亲手摘的。
也有人说,是帮我疏通关系让我拿下画画的最高奖项。
甚至有好事者,荤素不忌地猜到了床上去。
我害羞的脸红成一片。
我怕尴尬,主动借口出门给未婚夫买醒酒药。
忘记拿钱包折回去时,却听见未婚夫缓缓开口:
“都不是,我怎么可能娶那个盗版货?”
“我要娶的是白梦菲。”
1
四周落针可闻。
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一股凉意从脚底快速蔓延全身。
本来热闹的屋子里也都死寂一片。
过了很久,才有人犹豫着开口:
“我听说白梦菲明天就要回来了……”
“文哥对她还真是痴情,她都走了这么多年,还念念不忘呢。”
“不过,嫂子跟你那白月光长得还真挺像的……”
也有胆子大地带着疑惑问出口:
“文哥,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你不想娶人家,不娶就行了呗,怎么搞这么一出?”
“你不怕真的伤了嫂子心?”
我的手慢慢蜷起来,紧张得不行。
他明知道我期待了这场婚礼有多久。
也是他自己亲手给我编织出来的美梦。
怎么忍心让我一场空?
良久,池沛文才漫不经心地调笑道:
“找点乐子罢了。”
“她爱我爱的要死,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
我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原本还有些幻想的心瞬间枯萎。
服务员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我像只惊弓之鸟,仓皇地躲进卫生间,反手将门锁死。
背靠着门,滑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镜子里反射出一张苍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
平时看腻的一张脸。
此刻却变得有些陌生。
安静下来以后,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
我又想起我们这五年。
我跟池沛文,是在一个晚宴上认识的。
彼时他是熄影转幕后的前顶流男明星,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
第一次参加那么高级的活动,我精心打扮了很久。
但刚进场,我就出了丑。
我不知被谁踩到了裙摆,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
手中的香槟也洒了一身。
周围的哄笑声,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我绝望之时,池沛文出现了。
他毫无芥蒂满不在意我身上的污浊,把我扶起来。
体贴地脱下外套给我披上。
我抬头那一刻,不经意直直望进他的明亮的眼睛里。
是那么温暖,我立刻就沉沦之中了。
后来,妈妈生病急需用钱。
也是他帮我找医生,找护工。
忙前忙后地一直陪着我。
但最后,妈妈还是离世了。
当时的我哭的快要昏过去,是池沛文紧紧握住我的手,把我拥在怀中。
他说,以后他来做我的依靠。
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一颗心也潮湿得不行。
有他在,伤痕累累的心好像也有了一丝安慰。
那一刻,我以为我抓住了幸福。
没想到,他竟然是从一开始就把我当作替身。
怪不得他每次情浓时,都会深情款款地捧着我的脸。
我还以为他是爱极了我。
没想到,我才是那个小丑。
我能拥有现在的生活,能获得他的爱。
原来不过是长了一张,酷似他白月光的好脸。
幸好,我们还没走到结婚那天。
幸好,醒悟还来得及。
我擦干净眼泪,自嘲地笑了。
2
我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池沛文给我来了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菲菲,你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菲菲……
白梦菲,苏雨菲。
我怎么如此的后知后觉。
原来他嘴里亲昵的称呼,每一个午夜梦回,都是在透过我叫另一个人。
我还没开口,包厢里的起哄声就已响起。
纷纷夸赞他的体贴入微。
要是从前,我肯定害羞的脸红了。
可是如今,这些打趣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无声地割扯着我破碎的心。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就听见又叮咚一声。
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来。
发件人只一个字。
——“菲”。
“听说池沛文找了个我的替身,不过替身只能是替身,很期待你看到我的表情哦。”
可能是我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我看到这些恶毒文字时,反而出奇的平静。
我没有回复。
我迅速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车窗外的夜景如幻灯片快速闪过,脑海里又浮现出包厢里的情景。
凭我对池沛文的了解。
我可以丝毫不差的想象出,池沛文说那些话时的表情。
一定是嘴角带笑,眼神却冰冷。
也可以想象到,我再次回到包厢里。
一屋子人的秘而不宣的嘲弄表情。
我是个胆小鬼。
所以,我逃跑了。
冷风从没关严的车窗吹进来,让我瑟缩了一下。
曾经那些幸福甜蜜的画面,如今都成了最残忍的讽刺。
好在,我还有机会逃离。
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出国生活。”
父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好,好,雨菲,爸爸之前忙于工作忽略了你跟你妈妈,是妈妈不对,这次出国,爸爸一定好好补偿你。”
妈妈离世时,我对父亲心生怨恨。
认为是他的疏忽才导致的悲剧。
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之后。
我才明白,人不应该一直被仇恨蒙蔽双眼。
我应该原谅他,也放过自己。
手机提示音响起。
池沛文又给我发了信息,要我去接他。
以前我怕喝醉出意外,都是去酒吧接他回来。
风雨无阻。
我也甘之如饴。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抛弃他,独自回来吧。
我没有回。
紧接着电话也响起,我通通没有接。
直到深夜,池沛文才带着一身酒气地走进来。
脚步不稳,撞到门口的柜子发出震天响。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体贴地迎过去。
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路踉跄地走过来,看到我后,径直朝我走过来。
整个人扑在我的身上。
呼吸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他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嘴里喃喃地唤着:
“菲菲,你终于回来了……”
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痛得无法呼吸。
我僵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眼泪流了满脸。
他叫的绝不可能是我。
3
片刻后,我才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他。
起身给他倒水回来时,他好像意识清醒了些。
他伸出手把我拽倒在他身上。
脸也凑过来。
滚烫的气息扑过来的时候,一种生理性的厌恶突然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酒精操控。
愣愣地看了我很久,终于头一歪,靠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我却辗转反侧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睡着。
天刚蒙蒙亮就被池沛文叫醒。
“晚上家里要来重要的客人,你准备一下,早点买菜做饭。”
猛然被吵醒,我的头疼得快要炸开。
池沛文一边快速穿衣服,一边又对我点了几个菜。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悦表情,认真地对着镜子打理头发。
宿醉以后不睡觉,却一大早地起来。
还这么注意外表,应该是急着见什么人吧?
他又翻出压箱底的香水,喷了喷。
然后就自顾自地出门离去了。
临走时,又扔下一句:
“记得做菜不要放辣椒。”
我看着池沛文离去的背影,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我擦干眼泪,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看着满柜子的衣服,包包,首饰,我才终于觉察到不对劲。
我偷偷在手机上搜索了白梦菲的名字。
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她的社交账号。
池沛文给我买的那些东西,都是照着白梦菲的社交账号晒出来的品牌买的。
我们两个本是不同的风格类型。
但我为了讨池沛文的欢心,身上穿的用的戴的,都是他买给我的。
池沛文活生生把我变成了白梦菲的模样。
除此之外,我也在白梦菲的动态里看到了池沛文的身影。
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几年前。
我也才知道,他们一直都没有断。
并且我才意识到池沛文账号里唯一的关注就是她。
我曾经猜测过无数次,这个人会是谁。
可能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又或者他在行业内的指路明灯。
这个账号一直都是隐私账号。
直到最近才开放权限。
好像就是专门为给我看而开放似的。
尤其是这几天,他们暗戳戳的频繁互动。
一些池沛文的老忠粉按图索骥的扒了出来,开始磕起了CP。
即使池沛文已经退圈多年,他俩的CP超话粉丝也有好几万。
我又向下翻了翻,几千条微博。
竟然没有一条关于我。
之前我们出去吃饭被拍到,他唯恐怕人误会似的立马上线澄清。
而现在,居然点赞了好几条CP粉的微博。
我扔下手机,泄愤般的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最后还嫌不彻底,直接冲到楼下。
买了一整套衣服,把身上的换下来。
折腾了一通,筋疲力尽。
刚坐下休息,就看到池沛文带着白梦菲从车上下来。
深秋的天气,白梦菲也穿得清凉。
池沛文一下车就撩开自己的风衣,体贴地替她挡风。
白梦菲小鸟依人地缩进他怀里。
以前天气冷的时候,池沛文只会口头上让我多穿衣服。
我还以为他是直男,不懂女孩的心思。
现在才知道,只不过因为我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罢了。
所以他不愿意费心思。
两个人连体婴儿般的一路走到门口。
池沛文才注意到我。
他一脸嫌弃地开口:
“怎么穿成这样?不伦不类的,赶紧换身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整整齐齐的长袖长裤。
并没什么不妥的。
不过就是没穿,他给我买的那些公主风的裙子罢了。
4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给我花钱。
他说他要把我打扮成小公主。
给我买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和首饰。
我开玩笑说是要把我当女儿养吗?
现在才意识到,我有多可笑。
对于池沛文来说,我只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赝品罢了。
正品一回来,马上就会被丢弃。
白梦菲扫了我一眼,眼神带着讥诮:
“不好意思呀,还以为你是家里的保姆。”
“我好久没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没有搭理。
池沛文殷勤地给她倒水,按肩膀,忙前忙后时,她就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池沛文又带她去家里的私人影院和游戏厅。
白梦菲一脸惊奇地发出赞叹。
池沛文激动地给她介绍。
我看着那些昂贵却从未属于我的游戏设备。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我根本用不到的东西都是为她而安装的。
我在一旁看着,心生苦涩。
这时,白梦菲突然提出要看一部很冷门的文艺片。
池沛文有些为难,因为他买来一次也没看过。
一直以来家里都是我在整理。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翻找,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白梦菲有些不满,嘟囔道:
“你根本就没用心。”
池沛文瞬间慌了,着急地解释:
“不是,只是东西太多太乱了,之前都是她整理的……”
“你别生气,再买就是了,你想看什么都买!”
孩子气的话让白梦菲的不满瞬间消失。
两人相视一眼,笑了出来。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调笑着。
在厨房做饭的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做饭中途,池沛文下来拿饮料,从我身前路过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
随意地递到我的面前,嘴里说着:
“给你,在外面特意给你买的。”
“老婆做饭辛苦了。”
说完从背后轻轻抱了我一下。
戒指一看就很廉价。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早在中午的时候,我就在白梦菲的社交媒体上看到了她更新的动态。
他们去了附近的游乐园。
现在正是学生放假的高峰期,怪不得他要一大早就出门呢。
而那个特意给我戴的戒指,也是游乐场项目的赠品。
我们在一起五年,出去玩的次数屈指可数。
旅行更是一次都没有。
每次我看到别的情侣发的旅行照片羡慕得不行。
他却总推脱说工作忙。
可是,在白梦菲的社交账号里。
他们一起打卡了那么多地方。
白梦菲一回来,哪怕刚宿醉完也不嫌累,起个大早陪她玩个够。
我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正品和赝品的区别对待吧。
我麻木地做饭,把晚餐端上桌。
池沛文和白梦菲两个人也开始入座。
然而,白梦菲没吃几口就皱起了眉头,开始不停地抱怨。
一会儿说这个菜咸了,一会儿说那个菜没味道。
最后竟然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池沛文一边心疼地给她倒热水。
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怎么回事?连顿饭都做不好,菲菲不能吃辣,你为什么还要放辣椒?”
我看看桌子上的菜,只有一道辣子鸡丁是辣的。
但这道菜也是他早上亲口点的。
一桌子不辣的菜,白梦菲非要去吃辣的,
这也是我的错吗?
如今竟然成了他斥责我的理由。
我又不是第一天做饭,他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
怎至于被人挑剔成这个地步。
5
我冷笑一声,冲他喊道:
“你不觉得离谱吗?难道是我逼她吃的吗?”
白梦菲却在一旁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把自己当客人……”
池沛文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
同时又转过头来对我吼道:
“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我刻薄?
那我就刻薄给她看。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把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跑回了卧室。
池沛文紧跟在我身后,对我又拉又拽。
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着我。
我们在卧室争吵的时候,突然传来白梦菲的一声尖叫。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出去查看。
只见她站在那里,手上有血迹留下来。
而她的脚下,正是那件我妈妈临终前亲手为我缝制的婚纱。
也是妈妈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婚纱上有妈妈用银丝精心为我纹绣的图案。
她的手,应该就是被银丝划伤。
那件婚纱被我放在衣帽间最深处,也不知她是怎么找到的。
白梦菲手疼了,气地抬起脚狠狠踩了两脚婚纱。
我瞳孔颤动,疯了般地冲过去。
推开她,把婚纱抢回到自己怀里。
池沛文却突然冲过来,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你疯了吗?菲菲的手受伤了,你还想着婚纱!”
我忍无可忍,将怀中的婚纱抱得更紧。
冲着他吼起来:
“这可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白梦菲眼角微微湿润,害怕地躲进池沛文的身后。
“沛文,我不是故意的……”
池沛文心疼得不行,一边安抚她,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甩在我的脸上,银行卡的尖角戳到我的眼睛,又反弹回地上。
我眨眨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来。
池沛文一脸嫌弃:
“装什么装,一张卡还能把你砸疼?”
“还有你这什么破婚纱,害得菲菲割破手,赶紧处理掉!”
眼睛酸涩得厉害。
白梦菲哭就是楚楚可怜,我哭就是装。
原来,有她在。
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白梦菲还在哼哼着自己肚子疼,手疼。
池沛文不再同我废话,直接打横抱起白梦菲。
路过我的时候,嫌我挡路还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向前扑倒的时候,手划过茶几上的烟灰缸。
锋利的边缘瞬间让我的手涌出大片的血。
疼得我直抽气。
两人坐上车,很快扬长而去。
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泪水不停的流下来。
我颤颤巍巍地捧起婚纱。
上面被染了血迹,又被白梦菲踩了两脚。
我轻轻地用纸巾擦干净。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洁白的婚纱上,几处污浊格外刺目。
我又想起妈妈生前,是怎么一点点从一块布料,从设计到剪裁,再到一版版的改良。
最终才得以做成最终的成品。
妈妈无缘见到我亲自穿上它,已经是遗憾了。
如今,我还没保护好它,让它受了污。
池沛文临走前对我的凶狠眼神,还触目惊心。
他曾在妈妈的病房外,拥着我说:
“以后他来做我的依靠。”
他也确实对我很好,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但一颗心从来没有停留在我这里。
从前我觉得他只是性格内敛。
但我看了他对白梦菲地在意之后,我才知道他真正对一个人好是什么样子。
也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之前竟然把他的那点施舍奉为珍宝。
如今,我终于梦醒。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爸爸。
我赶紧擦干净眼泪,让自己的声音努力恢复正常:
“爸,嗯,手续都办好了,我这几天就走。”
挂了电话,我缓缓坐在沙发上。
看着这个曾经充满欢笑,如今只剩下冰冷和绝望的家。
连夜整理好最后的行李。
一刻也不想再停留。随便找了家酒店。
第二天一早就登上了离开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