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的时候,妈妈突然出车祸被送进急诊室。
我哭着给老公打去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可前一秒我才看到他的小青梅在朋友圈晒合照,并配文案:
“谢谢亲爱的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
照片里杜芹芹单手拽着谢启元的领带,而谢启元满脸宠溺,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下面有共同好友评论:“小心溪云回来跟你闹。”
我关掉手机,登上最近的航班连夜到达医院时,妈妈已经安息了。
看着被鲜血染透的妈妈,我难受得心肺俱裂。
直到匆忙处理完妈妈后事,谢启元也没露一面。
我突然觉得累透了。
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李总,您上次说的出国进修,我去!”
1
在母亲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凌晨,谢启元终于回来了。
不过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他的小青梅杜芹芹。
连续几日的悲伤过度,让我的睡眠有些错乱。
被门口嘈杂的声音吵醒时,我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我披起衣服起身,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
窥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身影时,积压多日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我眼眶泛红,满脸的不耐:
“大半夜的,你们在搞什么?”
“吵死了!”
而我的丈夫没有丝毫愧疚和解释。
他皱着眉,一脸着急指着杜芹芹的脚冲我颐指气使:
“芹芹的脚受伤了,你快帮她看看。”
理所当然的口吻,好像是在使唤佣人一般。
也是,我的职业是医生。
论专业,我还是这方面能排上号的专家。
论身份,我却是被他呼来喝去的保姆。
我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怎么?我是你们请的保姆吗?抱歉,伺候不了。”
说完就扭头想走。
身后的谢启元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瞪大眼睛,一脸愠怒的盯着我,拔高音量地冲我吼道: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们只是青梅竹马,清清白白的好朋友而已。”
“再说了,我出门在外,大事小事都给你报备,你还想怎样?”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别在这别没事找事!”
没错,他是报备了。
事无巨细到吃饭点了什么菜。
住在哪间酒店,买了什么小玩意。
可每次通话,背景音里总有着一个女人的娇笑声若隐若现。
杜芹芹更是变着法的在朋友圈里炫耀。
妈妈临终前,我颤抖着手给她拨出那通电话。
铃声才响了几下,就被无情地挂断。
可几分钟前,我才在朋友圈看到杜芹芹刚发的动态。
是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杜芹芹单手拽着谢启元的领带,姿态亲密。
而一向要面子的谢启元满脸宠溺,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甚至下面还有共同好友评论:
“小心溪云回来跟你闹。”
那一刻我才知道,他们有多嚣张。
嚣张到身边的朋友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
并拿来在明面上开玩笑。
而我作为他的妻子,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2
“愣着干吗呢?赶紧给她看看脚。”
谢启元还在瞪着我,一脸不耐。
好似我犯了天大的错。
我咬着牙,倔强地定在原地,不肯挪步子。
杜芹芹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相,软绵绵地开口:
“算了,我没事,我没那么矫情,就不麻烦姐姐了。”
可是谢启元哪里肯罢休?
他心疼地数落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连举手之劳都不肯,心眼也太小了!”
我没再理会,转身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到被子里。
捂着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全是母亲的音容笑貌。
和谢启元刚才冷漠、嫌弃的眼神。
又想起母亲生前跟我相处时的场景。
而我这个不孝女,竟然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越想越悲,我哭得不能自已。
哭得累了,意识渐渐模糊。
恍恍惚惚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
听见门吱呀的一声轻响,谢启元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他爬上床,从背后抱住我,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
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好了,别气了,我已经让她走了,我们俩真就是朋友,你看我一回来就着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
我机械地接过礼品盒,打开。
心却猛地一沉。
因为这礼物,我早就在杜芹芹的朋友圈里见过了。
是条最新款的项链。
而杜芹芹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晒过三条类似的款式。
还一脸苦恼地问评论区:
“哎呀,好苦恼,家人们帮忙选选哪条最好看”
过了几个小时,又更新了动态。
“谢谢大家,本来想听取意见选最贵的一条的,但是某人买单全拿下啦”
评论区一排的羡慕。
当时的我还没意识到跟我有关,只是随手刷过去。
如今看到项链,我才被当头一棒。
原来谢启元嘴里特意为我挑选的礼物,是别人挑剩下的。
拿着盒子的手指慢慢攒起。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谢启元就伸手抢过盒子取出项链。
身体靠近,要给我戴上。
一股浓郁的栀子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下意识地蹙眉捂住鼻子。
谢启元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有点尴尬。
“车里空间小,不小心沾上了芹芹身上的味道,你别误会。”
“我等会儿就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他朝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我。
像是怕我看见更多的端倪。
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我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他心虚的小动作小表情,我全部都尽收眼底。
我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就迅速地找到了更多的可疑点。
我越来越心寒。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一直没说话,谢启元终于看出我的异样。
他给我掖了掖被子,低声说: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又把手伸到被子里,摸到我冰凉的腿。
把手搓热了,给我传递温暖。
我体质虚,一直都很怕冷,冬天更是手都暖过。
而谢启元就像个大暖炉,每晚他都会搂着我睡。
我之前开玩笑说,要是我们分开了我冬天就没法睡觉了。
当时他一脸严肃的不让我再说,说我们不会分开的。
说要一辈子做我的暖炉,让我在冬天也能温暖地度过。
而现在……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份悲凉,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3
杜芹芹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启元,我家里好像进贼了,我好害怕,呜呜……”
刚刚还在体贴地帮我暖腿的男人瞬间紧张起来。
只随口敷衍了事一句,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后,屋子里又恢复寂静。
我攥紧被子,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满心的自嘲和失望。
我醒来的时候,房子里还是空空荡荡的。
谢启元彻夜未归。
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提醒,杜芹芹半个小时刚更新的朋友圈。
照片上的文字写着:
“有他在,超安心。”
杜芹芹还嫌不够嚣张,还私信挑衅我:
“你年纪大了,他早就不喜欢你了,只不过看在责任上才没甩了你。”
“你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启元就会跟你提离婚。”
我突然想起,之前谢启元就明里暗里地嫌弃我疏于打扮。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
为了抢救生命,随时都要准备上手术台。
加班、通宵更是常事。
我哪里来的时间梳妆打扮。
可我的工作又不是才换的,之前谢启元还觉得我救死扶伤很伟大。
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了?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的一张脸。
气血不足又让我脸色蜡黄,整个人黯淡无光。
我自己看了都有点嫌弃。
也怪不得谢启元会变心,看上年轻漂亮的杜芹芹。
可是,我明明也只比她大三岁而已。
我叹了口气,收拾东西正常上班。
下午的时候,谢启元却突然出现在我的科室。
他把手里的甜品包装盒放在我桌子上,一脸的求夸赞表情。
“诺,给你带的下午茶。”
“老婆工作辛苦了。”
身后的杜芹芹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四处观察。
我忍不住呛声:
“你们俩啥时候成连体婴儿了?要不然怎么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杜芹芹的眼圈立马就红了,楚楚可怜。
完全看不出是早上还在手机里嚣张挑衅我的那个人。
杜芹芹眼眶泛红,带着些哭腔:
“姐姐,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谢启元也板起脸来,护在她身前:
“你别这么小心眼,自己心里阴暗,看什么都脏,我们只是偶遇。”
“偶遇?”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
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耍了吗?
我冷笑一声,懒得再同他们废话,直接招来保安。
“麻烦把这两位连体婴儿请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谢启元瞬间急了:
“孟溪云,你什么意思?”
保安已经走了过来,周围的病人和护士也都看了过来。
谢启元的怒气瞬间熄了火,他住了嘴咽下话。
带着杜芹芹,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4
谢启元最要面子,我当着这么多人把他赶出去。
本以为他会跟我冷战几天。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他又给我打来电话。
没事人一样地说要接我下班。
甚至我说了要加班,他还执拗地说要愿意一直等我。
我冷笑一声,愿意等那就等个够吧。
之前有次医院里的一把手出差,只能我顶上,连续做了好几场高强度手术。
下了手术台以后,差点要晕厥过去。
我给谢启元打电话,想让他接我回去好好睡一觉。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好像说的是:“怎么这么矫情,自己打车回来吧。”
我以为他是太忙才赶不过来。
可下一秒我却听见车子副驾驶坐着的杜芹芹说了句什么。
再然后,电话就被狠狠地挂断。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剩下一串忙音。
我能有现在独当一面的能力,全都拜谢启元的冷漠所赐。
之前我一次次地努力说服自己,他也很忙。
不能给他添麻烦。
可是后来,我见过他对杜芹芹事无巨细体贴的样子。
我才知道,他也是可以把人宠成小公主的。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好在我如今已经醒悟。
说了愿意一直等我的谢启元没过一个小时,就没耐心了。
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催促。
我觉得烦,索性开了免打扰模式。
可没过多久,他就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伸手拽我。
“加什么班,累成这样,辞了得了,我养你。”
我甩开他的手。
“你养我?”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我妈走的时候你在哪?”
“我连她的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我说着说着就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得不成样子。
谢启元却满脸不耐烦:
“我在外地,航班赶不回来,我能怎么办?行程一结束,我不就立马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知道妈去世了,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吧!”
他话一说完就立刻觉得不妥。
语气变得轻柔起来:
“溪云,你应该是太累了,要不请个假,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这就带你回家。”
他靠近过来,想要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我却惊恐地往后退。
一阵眩晕感袭来,是连续多日的悲伤过度和加班的疲惫。
我眼前一黑,终于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听到谢启元慌乱又紧张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