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十二月,朱元璋暗中授意亲信廖永忠凿沉小明王韩林儿所乘之船,韩林儿在水流湍急的瓜步江溺亡,龙凤政权旋即垮塌。“光复大宋”这一旗号随小明王一同消失,红巾起义军的名号也慢慢被人遗忘,鲜少有人再提。
尽管“恢复大宋之天”不再作为反元的口号,红巾也不再是各路义军的统一称谓,可元末的大动乱依旧没有平息。元末这场大动荡,虽说最初是受宗教蛊惑而起,但其根源还是民族情感的强烈迸发。
小明王韩林儿连同他的龙凤政权在历史烟云中消逝后,天下依旧纷乱。各地义军不再以“恢复大宋”为号召、“红巾”为旗号,乱世枭雄拥兵自重、割地称王,为争权混战。即便韩林儿离世,军阀们也不再称红巾军,但红巾印记难消。像陈友谅、明玉珍、张士诚、朱元璋这些大军阀,原本都是红巾军将领。
史书记载,朱元璋指使廖永忠溺死小明王后,与张士诚部将吕珍在安丰激烈交战。正如刘伯温所预判,汉王陈友谅率全部兵力顺流东下,想趁虚攻打朱元璋腹地。因之前在江东桥被朱元璋算计大败,陈友谅用兵极为谨慎,未直攻应天,而是集中兵力围攻洪都。朱元璋侄儿朱文正率孤军坚守85天,挡住陈友谅65万大军的日夜进攻,创造军事奇迹,为朱元璋部署军事争取了时间。
陈友谅举全国兵力出征,却瞻前顾后。他率全军围攻洪都(南昌)长达85天,朱文正全力守城,陈军久攻不下还死战不退。这给前期战略有误的朱元璋创造了调整纠错的宝贵时机。7月,朱元璋击退吕珍后,亲率20万精锐驰援洪都,与陈友谅在鄱阳湖决战。两大枭雄激战36天,朱元璋身临险境,最终以弱胜强。陈军舰船几乎全毁、将士死伤无数,陈友谅中流矢而亡,其子陈理在张定边掩护下逃回武昌。
元末乱世中,鄱阳湖之战堪称关键转折点。这场战役里,陈友谅最终兵败身亡。此役结果影响深远,直接左右了未来天下大势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以及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
随后,朱元璋抓住时机率领大军向东征讨张士诚,如猛虎下山般横扫周军,顺利攻入平江(今苏州),取得了辉煌胜利。张士诚战败被俘。朱元璋亲自去探视沦为阶下囚的张士诚(乳名九四),张九四知晓后闭眼不理。李善长好心探望,也遭他一顿大骂,灰溜溜离开。朱元璋怒不可遏,命武士用乱棍将其打死,还把尸体浇油放柴堆上烧成了灰。
据《明史》所述,朱元璋的西吴政权在征讨张士诚的大周政权期间,发布了大量讨张檄文,还让人四处张贴布告,部分内容饶有趣味。像名义上身为龙凤集团中书右丞相的朱元璋,竟毫不掩饰地宣称
无知百姓受妖术蛊惑,不明偈言荒诞,竟深信弥勒真会降临。他们盼弥勒治世以解困苦,聚成烧香之党,以汝、颖为据点,势力蔓延至河、洛。妖言流传后,凶谋得逞,城郭遭焚,士民被杀,生灵涂炭,惨状万千。
朱元璋指责韩山童、刘福通等人靠“妖术”迷惑百姓,还彻底否定了龙凤政权。这表明小明王成了朱元璋创建新王朝的阻碍,毕竟新朝构建容不得这般阻碍。很快,小明王就在瓜步江“自沉”了。
此后,朱元璋对龙凤时代的过往绝口不提,尤其忌讳曾臣服韩林儿这事,不仅自己缄口,还严禁臣子提及。他扫平张士诚后,曾在镇江西城立碑,后因碑上有龙凤年号,便下令捣毁。元明官修正史也将他与龙凤政权的关联抹得一干二净。
从那以后,争夺天下的主题发生了转变。不再是靠神神鬼鬼、虚无空洞的宗教迷信来蛊惑人心,而是变成了看似冠冕堂皇却切切实实围绕着民族革命与天下一统的目标而展开。
《明史》有云:上天必然会让我们中国人来安定中国的百姓。也就是说,中国百姓的安稳,是要靠我们中国人自己去实现的。
彼时的元王朝,早被刘福通、张士诚、陈友谅、明玉珍等折腾得元气大伤,之后还内乱不断。元顺帝妥欢帖木儿和儿子爱猷识理达腊争权不止,扩廓帖木儿与孛罗帖木儿两大军头相互厮杀,败局已定。朱元璋抓住元廷内讧的良机,北伐南征双管齐下,派徐达、常遇春率25万大军北伐,让何文辉、胡瑞庭等将领率军南征。
1368年初,徐达带领北伐军搞定山东,直逼元大都,元顺帝带着嫔妃慌慌张张往北逃。南征军迫使占据福建的陈友定投降,朝着岭南、西南进发。正月初四,朱元璋在应天府欢天喜地登上帝位,定国号为“大明”,年号“洪武”。他之前禁了弥勒、明教、白莲等“邪教”,却仍用“明”作国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