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因为一座山、一场会议,变得风云变幻。1959年6月下旬,张爱萍(时任副总长)作为总参代表,完成西藏的工作后,回到成都。他当时想趁这个机会,游玩一番附近的峨眉山,放松放松紧绷多时的精神和肉体。
总参办公厅突然打来电话,请张爱萍参加7月2日在庐山进行的扩大会议。他历来是不喜欢参会的,这次也不例外,于是他申请请假不去。时任总长的黄克诚表示同意,可过了几个小时到深夜又突然变卦,并亲自打来电话,要求他必须上庐山,中央规定不能缺席。
张爱萍回京后,与陈锡联、杨勇同乘一架飞机到庐山附近的机场。他们三人都是请过假后上山的,到时会议已经开始几天了。他们不知道会议情况,有关方面只是把彭德怀写给毛主席的长信印发给他们看。
张爱萍边看信边竖大拇指,“实事求是,分析透彻,写得好啊。”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其中不少案例是自己提供给彭德怀的。但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部分言语过激了。
张爱萍提供的案例,都是他1958年8月,南下金门工作时,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到处在疯狂砍树伐木,大炼钢铁;很多村子在杀鸡、杀猪、杀牛、杀羊,就像后面的日子不过了一样。他看到后心里堵得慌,便在向彭德怀汇报工作时,详细讲述自己一路上的见闻。
彭德怀听后心情沉重,几天后带着几个人亲自考察起来。对彭德怀的上书,张爱萍感到由衷钦佩和认可:彭老总真正做到了“为人民鼓与呼”。
可是由于政治的考量,这封上书并未产生彭德怀、张爱萍等人所希望的作用。66年后有人就张爱萍在庐山上讲的那些话,张贴大字报,说他的讲话是掩护彭德怀,是在替彭说情。张爱萍看到后没有否认:“这样说就对了,我是替他说话,只是替得不够罢了。”
张爱萍与彭德怀的相识相知是在长征路上,彭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但张适应得很快,还受到了其中深深的教育和爱护。
红军渡过湘江后,一天半夜通信员送来电报:通知张爱萍天亮前带部队到军团总部集合。张爱萍实在太困了,接过电报后一下睡过去,到大天亮才醒。他醒来时手里还攥着那封集合电报。他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下命令集合出发。
张爱萍带部队赶到时,彭德怀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瞪着他。他解释说自己睡着了,彭德怀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一挥手,吐出两个字“跟上”。晚上宿营时,军团总部发来通告,以后通信员送达命令电报后,得到指挥员签字才能离开。
这是个十分低级的错误,张爱萍多年后还经常提起,想起那时的自己,想起彭德怀。在这之后,张爱萍再没犯下军事的错误。
下庐山返回北京时,没人跟彭德怀坐一架飞机,张爱萍说:“他们不敢坐,我坐。”一路上,彭德怀一句话不说,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一个地方。当时张爱萍的女儿也在飞机上,回家后她问父亲:“那位不说话的伯伯,是在生谁的气呀?”张爱萍答不出。
在家里,张爱萍放松下来,面露难过地对妻子说:“出大事了,是我把彭老总害了。”妻子抱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