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男友觉醒了。
他是替身文里的男主，而我是白月光女配。
1.
回国那天，周行止给我办了个接风宴。
昔日朋友看我的眼里却带着埋怨和不满，语气里全是阴阳怪气。
「大难临头远走高飞的人怎么好意思回来？」
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脸真够厚的。」
我出国时，周行止重病，治愈的希望渺茫，他生意也跌入谷底。
只是两年而已，周行止的病奇迹般地治愈，生意场上也翻了盘。
可周行止知道，我抛下一切出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转头看向周行止，他却一言不发，没想过替我辩解两句。
一个叫唐歆的女孩突兀地端着酒杯站起来了。
看清她的脸时，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长得和我太像了，可一开口就是浓浓的恶意。
「多晴姐，我真挺好奇的，你为了前途抛弃爱人，晚上不会愧疚地做噩梦吗？」
周遭安静下来，周行止仍然一言不发，我攥紧杯子。
「唐小姐是我的朋友还是行止的朋友，哪来的立场掺和别人的家事？」
唐歆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发白。
「不管我是谁，你知道行止这两年怎么过的吗！」
她越说越生气，扬起手，将杯子里的酒直接泼到我的脸上。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说我活该。
我整个人狼狈不堪，液体顺着脸颊一滴滴地往下落。
愤怒夹杂着难堪，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也举起了杯子，可一直沉默的周行止却在此时拉住了我，下意识地把唐歆护在身后。
「多晴，适可而止！」
我呆愣在了原地，他语气里的责怪让我无法忽视。
而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被责难被泼酒的明明是我。
从前但凡有人说我一点不好，周行止会在意到连桌子都能掀翻，压着人给我赔礼道歉。
可他现在只是看着我被指责，把那份关心给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
「多晴，我的意思是你刚回国，不要因为别人不开心。」
「我陪你去楼上换件衣服好吗？」
周行止拉着我出了门，一进到电梯里，他用力地抱住了我。
「多晴，两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
「很想很想。」
他跟我解释，唐歆是医生助手，这两年来对他多有帮助，周行止也算欠她一个人情。
我觉得他的解释不太对劲，可那些难堪和疑惑，全部融化在这个拥抱里。
分别了两年，我现在只有对身边人的思念，我也很想很想。
我和周行止青梅竹马27年，相爱十年，我们早就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是当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时，周行止护着唐歆的那一幕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我去楼下厕所补口红时，那种不安达到了顶峰。
卫生间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唐歆靠在洗手池，用纸巾擦着玻璃上的掌印。
她口红花了，眼角还有泪痕，地板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卫生纸。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歆看到我，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在这儿的，他真的好爱我啊，真是一点都等不了。」
「多晴姐，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毕竟他...挺厉害的。」
我一言不发，只是身侧的拳头却不自觉地握紧。
我和周行止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可以随便挑拨的。
可我却在看到地上那颗崩掉的扣子时，如遭雷击。
那样的花纹，和周行止的衣服一模一样。
我失魂落魄地跑回包间，周行止在和朋友谈笑风生。
而向来体面的人，衣服中间，扣子正好少了一颗。
2.
从重回爱人身边的喜悦到面对爱人可能出轨，不过半天而已。
周行止带我回了小河湾的别墅，在我的侧脸上不停地亲吻。
我一瞬不错地盯着他。
「行止，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心虚。
「有。」
「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每天都在痛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我的肩头。
「好想你，好爱你，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哪怕一秒。」
周行止是大院里浑不懔的魔王，大概只为我哭过，任谁看都觉得他爱极了我。
他会为了我哭，可半夜的时候，他却以为我睡着了跑到阳台偷偷打电话。
「你今天挑衅她干什么？」
「没有怪你，我知道你都是替我不平。」
不平？
我当年在国内炙手可热，可周行止在那时得了不明原因的重病。
我抛下国内的一切远赴国外，只为他能多一丝生的希望。
谁都可以怪我，唯独周行止不行。
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阳台传来。
「今晚先别来。」
「她刚回来就说分手不太好，乖乖等我好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里。
我和周行止青梅竹马，周行止小时候总爱捏我的脸，别扭地说我是他的。
17岁那年，他却少见的正经，拿着一束我最爱的冰蓝站在楼下，整个人紧张地颤抖。
「李多晴，我可以起誓，我会爱你，永不偏移。」
可电话里，周行止哄着他的另一个爱人。
「我当然爱你，只爱你。」
我痛到几乎直不起腰。
相爱十年的周行止，真的出轨了。
他似有所感。
转过头，直直地对上我的视线。
他一下愣住了。
「多晴...」
他收起手机，格外艰难地走向我。
3.
我躺在床上，收回汹涌的泪意。
「你半夜跟谁打电话，说什么呢？」
周行止松了一口气，在我旁边躺下。
「工作上的事。」
周行止聪明了，我什么都没问，他反而主动提起了唐歆。
「多晴，我有事情向你坦白。」
他说一开始是把唐歆错认成了我，可唐歆对他一见钟情。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她今天对你有点敌意。」
「不过我可是对你守男德的！多晴，我发誓，绝不会跟她有任何来往。」
我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划入被子里。
他抱着我，像以往很多次那样撒娇。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在过往的每一天，周行止对我毫无保留的爱让我对他抱有全然的信任。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那颗扣子，恰好睡不着听到了所有。
我就相信了。
周行止很快入睡，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人的手机亮了。
然后周行止起床出门，我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
我在回国的飞机上时，满心满眼都是喜悦。
那时我想，真好，我和我的爱人不会再分开了。
我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近乎窒息。
我狼狈地跑到阳台上想要喘口气。
却看见了楼下相拥的两人。
看来唐歆不是个听话的女孩。
而刚才还保证绝不会和唐歆再有什么往来的周行止，即使脸上是责怪，可也难掩开心。
唐歆大概是拉着周行止在撒娇。
她指了指花园里的秋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而周行止脸上神色不明，抱起唐歆大步走过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
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席卷而来。
那个秋千，是周行止亲手扎的。
这个别墅所有的东西，都是周行止亲手弄的。
他说这是给我的婚房，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亲手弄才有意义。
「李多晴，我这一辈子都忠于你，包括这个房子，唯一能进出的异性，只会有你。」
秋千不停地晃动，明明是六月，我却感到了蚀骨的寒冷。
我强压住发抖的痛意奔向厕所，吐到昏天黑地。
周行止再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习惯性地把我搂进怀里，在我的额头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4.
第二天醒来，摇晃的秋千提醒我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我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心里有无数的缝隙总也填不满。
唐歆不知道哪儿找到我的联系方式。
「我们住在一起，他答应我下班给我做晚饭的。」
「你房子里的秋千，我好喜欢啊。」
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了车，停在了唐歆的小区外。
唐歆和周行止相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唐歆摇着周行止的手，说晚上想吃胡萝卜烧牛肉。
向来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周行止，无奈地冲唐歆摇摇头。
「好，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低头。
唐歆高兴地凑上去，两个人在人流中吻到一起，很久才分开。
周行止曾向我保准绝不会跟唐歆有什么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相信的。
真蠢。
司机问我还要在车里坐多久。
我转向他，眼泪流了满脸。
「师傅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幸福。」
司机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是啊，年轻就是好。」
手机亮起。
「多晴，晚上有个应酬，我晚点回来。」
只是我第二天才知道，唐歆叫我来，却不只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幸福那么简单。
周行止下班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他喊住刻意躲避他的我。
「多晴。」
我避无可避，只是他下一句话，像刀子一样插入我的心脏。
「你去她住的地方了对不对？」
我僵在原地，他等不到我的回答，脸上有些不耐烦。
「我记得我跟你保证过，我跟唐歆不会有什么的。」
「她不像你，胆子小容易被吓到，你去她家外面恐吓她干什么？」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只看得到周行止的嘴唇一张一合。
5.
「我明白你才回国，对我有些不放心。」
「但当初也是你非要出国的，你现在能不能别这样疑神疑鬼，大家都不好做。」
我听见了心脏某处传来破碎的声音。
我调动全身的力气，扯出一个笑。
只是还没笑开，眼泪却流出来了。
他看到泪流满面的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不太对。
想来牵我，却被我避开，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作为我的男朋友，那么清楚她胆子小容易被吓到，却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避开我的视线。
从前那个我面前的幼稚鬼也学会了左右逢源。
他从善如流地把头埋进我的脖子撒娇。
「多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你落人话柄而已。」
他不住地跟我说道歉。
「多晴，原谅我好不好？」
我擦干眼角的眼泪。
「好啊，那你给我做顿饭，我就原谅你。」
话一出口，我就忍不住嫌弃自己，真蠢，什么烂问题。
可周行止却僵住了。
「你懂我的，我哪会做饭，连厨房都得炸了。」
堪堪止住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地往下砸落。
原来，我再也不是他的偏爱。
他送了一堆珠宝给我，只是再也没理会我情绪的出口。
也是，他大概挺忙的。
手机上唐歆发来消息。
「谢谢你呀，行止说这儿不安全，要给我换个安全点的房子，他总是看哪儿都不满意，不过我觉得只要是我们俩一起，在哪住都好。」
语气里全是被爱着的娇妗。
不像我，拼尽所有回国见自己的爱人，却被偷了家。
甚至连工作都不顺利。
我想进的每个医院和研究所，几乎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阻碍。
我找了医院好多次。
院长被我缠得没办法，透了点口风给我。
「你各方面都很符合。」
「但你想想自己是不是挡了谁的路，有人给我打了招呼。」
难怪我去哪里都碰壁。
不过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我到底得罪了谁。
我让朋友帮我查，她效率很快。
「多晴，你知道你想进的那个医院谁也在吗。」
我心中有一个隐约的猜测，却不敢承认。
「唐歆，她在这个医院。」
我几乎不敢听接下来的答案。
「而对你一直多加阻碍的那个幕后推手。」
「是...周行止。」
6.
看到这条消息时，我刚找院长喝完茶。
朋友发来的消息，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我怎么看不懂？
我机械地给周行止发消息。
「被心仪的医院拒绝了，好难受。」
他回得很快。
「没关系的，我们多晴很棒，可以看看其他的，没必要在这死磕。」
我摸了摸脸颊，触到满手的湿意。
六月的天气多雨，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过往的车辆把污水溅到了我的身上。
一辆电瓶车横插过来，脚踝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浑身狼狈，一瘸一拐地想找个地方避雨。
正想着给谁大哥电话来接我。
可目光一转。
隔着餐厅的落地窗，我看到了餐厅里穿着白衬衫的周行止。
他掏出一枚戒指。
我看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看到了周行止拿起戒指，套在了对面的唐歆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