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家当年在火灾里为了救我牺牲了。
妈妈将他唯一的女儿宠上天,我老公也满心满眼都是她。
我们一起出了车祸。
我忍着剧痛求老公,救救我和孩子。
他却不耐烦的推开我的手:
“甜甜伤到骨头了你不知道吗?”
我妈也赶来指责我:
“这时候了你还在争宠,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想让甜甜残疾一辈子吗?”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所有医生离开。
我死了,一尸三命,是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可得知消息后,他们却疯了。
第1章 惨死
我好像要死了,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飘到了我妈妈身边。
此刻,我妈妈正坐在冯甜的病床边,满脸担忧和紧张:
“我的宝贝甜甜,你肯定会没事的哦,乖乖不担心。”
冯甜眼眶微红:“我是不是以后都要残疾了,我要变成累赘了。”
我的老公闻言,满眼心疼,直接握住了冯甜的手:
“不会的甜甜,你看妈把医院的医生都叫过了,甜甜肯定会没事的。”
冯甜听闻点头,犹豫了一下:
“笑笑姐,她没事吧?”
我心中瞬间升腾起希望。
如果妈妈想起我,或许还来得及救救我的宝宝!
可是,下一秒希望就破碎了。
我清楚地看到妈妈眼里闪过的愤怒,她语气冰冷:
“言笑这个小贱人,非要闹着去什么商场,害得你受伤!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我心中苦涩汹涌,看到爸爸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旁边。
听见妈妈这样说,他嘴唇嗫嚅着,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冯甜的病床被医生们围得水泄不通,进行着各种精细的检查。
最终确定骨头没有大碍,只是擦伤稍微有点严重。
妈妈亲自上前给冯甜包扎。
我的老公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安慰她:
“妈的技术你还不放心,不会给甜甜留疤的。”
说着他顿了顿,脸上厌恶一闪而过:
“之前答应我们甜甜的,等言笑生了我就和她离婚,带一个宝宝给甜甜,你就不用疼啦!”
我脑海一片空白。
原来让我怀孕就是想带个孩子和冯甜结婚吗?
她怕疼,我就是个生育工具吗?
我看到妈妈也笑着:
“我早说了让她给甜甜生个孩子,那贱丫头还挺争气,怀了两个。
那不刚好分甜甜一个,这本来就是她欠甜甜的。”
我怔怔地看着妈妈,心脏一阵刺痛,竟让我一个灵魂都感觉喘不上气。
哀莫大于心死。
肖成当年追我的时候特别用心。
我一度以为他会是我的救赎。
谁知在结婚当晚,他按着我动情的喊着冯甜的名字。
那一刻我的愤怒滔天,却又微不足道。
妈妈不同意我离婚,就让我亲眼看着我的老公,对另一个女人献殷勤。
我也怕疼,也不愿意生孩子,更不要说我的老公还不爱我。
直到我的老公和妈妈都关切地围着我。
妈妈温和的和我说她想当外婆了。
我心怀幻想,最终同意了。
可是,这都是为了冯甜,对吗妈妈?
“那个。”
爸爸犹犹豫豫,小声插话:
“要不要去看看笑笑,她还挺着大肚子呢?”
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烦躁地拨通了我的电话。
仅剩的护士将电话递到濒死的我耳边,我好像感受到了双重怒吼:
“言笑!马上来和甜甜道歉!”
我说不出话,我已经昏迷濒死了。
护士看不过去了,叹着气声音都发抖:
“院长,言小姐羊水破了,她快要死了。”
“不可能!”
我听到我的老公,妇产科圣手肖成笃定的声音:
“她预产期还有八天。
让她马上过来和甜甜道歉,不要在哗众取宠了!”
我预产期确实还有八天。
可是车祸来临冯甜左打的转向,我下意识护着冯甜的动作。
这些难道不会伤到我吗?
可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伴随着妈妈骂骂咧咧的声音,电话挂断。
我心彻底死了。
耳边护士的急呼渐渐远去,我意识到,我彻底死了。
我的灵魂绑定在妈妈身边,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心如死灰。
第2章 遗忘
好可笑,冯甜伤势如此轻。
却让一个院长,一个主任紧张地勒令她住了一个星期院。
我和宝宝们却只能永远离开人世。
“妈妈,笑笑姐也不是故意要闹着去商场的。”
冯甜趴在肖成背上,声音却有些愧疚:
“她可能只是特别想喝那个鹿茸汤,才拉着我去买的。
我这伤得不严重,你和成哥要不去看看笑笑姐吧……”
她笑的有些勉强,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倔强。
我真的忍不住发笑。
我都死了,她还在挑拨我和妈妈的关系。
鹿茸汤是妈妈煮给她喝的,我知道。
我只是问了一句还有没有汤,她就红着眼说:
“笑笑姐你喝吧,你别生妈妈气,我不喝了。”
我正感觉莫名其妙,妈妈就从厨房出来,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
我也很委屈,就直接回卧室了。
过了会儿是冯甜来敲门,非要让我陪她去商场。
见我不答应她又搬出妈妈,说是妈妈让我去的。
我这才和她出的门。
结果遇上了车祸。
可是妈妈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实。
果不其然。
妈妈小心翼翼的扶着冯甜,把她从肖成背上扶进车里,就开始说教:
“看什么看,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从小就被你姐欺负!
你住院这么多天,她来看过一次吗?
我不去,肖成也不会去!
所有人都不许去!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做事收敛些!”
说着妈妈还特指的斜了驾驶座的爸爸一眼。
我就知道的。
就算是我现在活着站在她面前,和她对峙辩解这件事。
她也只会扇我一巴掌,冷漠的说我真是恶毒到没得救了。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冯甜笑的特别幸福,依偎在妈妈怀里:
“没关系的妈妈,你是甜甜最爱的人。
为了你,甜甜怎么样都能忍受。”
妈妈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柔柔的抚摸着冯甜的脑袋。
一瞬间,我都恍惚了。
这样的温柔,在我五岁以前,我也是拥有的。
可是三岁的冯甜到了我家后,一切都变了。
她小小一个,怯生生的指着我的房间问妈妈:
“妈妈,这是甜甜的房间嘛?”
妈妈温柔地说是。
然后我搬到了杂物间,临时放了一张床,成了我新的卧室。
我委屈的和妈妈说我不想睡这里。
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哄我。
可是等到的只是一句:
“笑笑,就是因为救你,甜甜才没有了爸爸妈妈,你连个房间都不愿意让给妹妹吗?你先住着,以后我再给你收拾别的房间。”
我接受了,我也试着去对妹妹好。
可是,三岁的她就会把冲好的奶粉倒在自己手上,哭着找妈妈。
我努力的去解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
受到的却是妈妈更严厉的训斥:
“做了错事就要承担!
甜甜才三岁,你都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言笑。”
或许一开始妈妈是想给我收拾新房间的。
可是在冯甜的操作下,妈妈觉得我只配得上杂物间。
可是妈妈,我从五岁在杂物间等你来接我出去。
等到如今,我在医院一点一点死去。
我也没有等到你。
“甜甜,你说这话真让我吃醋了。
妈是你最爱的人,我就不是了吗?”
肖成在一旁打趣。
一下子就给冯甜和妈妈逗笑了。
冯甜娇羞地打了一下肖成,一时间气氛瞬间升腾起来。
他们笑的特别开心。
我真的觉得我和他们格格不入。
我不是他们的亲人。
我是贱人,是垃圾,是野草。
我拼命的想逃离,可是被禁锢在妈妈周围,哪也去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快乐,听着他们羞辱我。
第3章 和睦
进了家门,肖成轻轻地把冯甜放在沙发上。
妈妈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视,生疏却准确的调出了她最爱看的电视剧。
爸爸沉默着把桌子上的水果端到她手边。
“甜甜宝贝在这儿看会电视,妈妈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饭!”
偶尔才会下厨的妈妈推着平板机,找出做菜教程。
冯甜她只需要坐在沙发上,接受肖成的投喂,然后惬意的看着电视,就能轻而易举牵动所有人的心。
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家,悲戚在心头汹涌。
这明明是我的家。
可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令我战栗的回忆。
我记得刚搬到这个新家的时候,我特别开心有了属于自己的卧室。
尽管我的卧室只有冯甜卧室的三分之一大。
我也很开心,终于不用睡杂物间了。
在下楼吃饭的时候,十岁的冯甜拦住了我:
“言笑,你很得意吗?”
我不明白在说什么,但是从小都斗不过她的经历,让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是下一秒,她朝我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笑笑姐姐,我亲眼看着她自己滚落下了楼梯。
我没想那么多,急忙跑下去想看她怎么样了。
可是她缩在妈妈怀里,脸色惨白又无助:
“妈妈,别怪姐姐,我可以把大房间让给姐姐。”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我在罪恶的耻辱柱上钉死。
妈妈用力扇了我一巴掌,愤怒的声音混合着耳鸣声:
“言笑,你这是要杀人啊!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女儿?
你自私自利,撒谎成性,现在都这么恶毒了吗?
这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你都下得去手?!”
我无力的摇头反驳,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回应我的,是发了狠的抽打。
那个藤条戒尺打在身上,痛的我惨叫连连,在地上疯狂翻滚。
“你会不会好好做人?
说话啊!
你会不会好好做人啊?”
妈妈,我真的,真的好痛。
从那以后,妈妈再也不会相信我任何一句话。
我又被赶到杂物间,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杂物间。
妈妈做了特别多的菜。
“甜甜,这可是妈妈用上好的花螺熬得汤底,香喷喷的!
你不是最喜欢吃螺蛳粉吗,又嫌弃外面的不干净。”
妈妈一边给冯甜盛着饭,一边宠溺的和她说话:
“这一整只大龙虾都给你吃!
你这个小丫头总是不舍得吃好的,一吃龙虾你就要给你姐姐吃。
你姐姐她还不领情,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我麻木的看着这一桌子菜。
原来妈妈也会愿意自己动手做螺蛳粉,也会说它香喷喷的。
可笑那时我怀着孕,问过医生确定我不会过敏后,就让阿姨给煮了一袋即食的。
不巧正逢冯甜生理期眼馋的厉害,妈妈就怒吼着说我把屋里弄得臭气哄哄,将我赶去门外吃。
那天正是寒冬月,风刮在我脸上,刺在我心里,眼泪混着粉,格外难捱。
可惜灵魂不会饥饿,不然我一定会吐他们一桌子。
咸香的芝士帝王蟹,裹着螺蛳粉汤底的大龙虾,鲜蒸的蒜末生蚝。
让我这个海鲜过敏患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看这剩下的粉蒸排骨和凤尾虾球。
我有点气管炎吃不了猪肉,寒性太大。
整桌我能吃的只有一道白灼娃娃菜。
我都能想象到。
如果我坐在这里,默不作声的吃着这道娃娃菜,妈妈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言笑,你又在哪儿装可怜给谁看?
你爱吃吃,不吃就滚回卧室,别影响我们的心情!”
冯甜爱吃海鲜,妈妈不记得我海鲜过敏。
每次面对这一桌子海鲜,冯甜特别爱让给我最好的肉。
面对我口中的海鲜过敏。
回应我的可能是妈妈的怒骂,也可能是她随手扔过来砸中我脑袋的勺子。
一直都是这样。
第4章 电话
吃过饭妈妈回了卧室,我也随着她飘了进去。
我看她有些焦灼,在屋里反复走了几圈。
“怎么了?”
随后跟进来的爸爸低声问道。
妈妈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爸爸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
“我一会去趟医院,笑笑一个星期没消息了,这明天也到预产期了。”
妈妈一听就炸了毛:
“谁都不准去!
她七天都不知道来和甜甜道歉,现在拿乔拿的这么厉害了?”
爸爸缩了下脖子,小声说着:
“她好歹也出了车祸,月份还这么大了。”
妈妈狠狠地把桌上的护肤品扫落在地:
“甜甜一个司机都没特别大事,她又没开车,能有什么问题?
她就是不愿意道歉,她就是容不下甜甜!”
说着妈妈来了底气,挺直了腰板:
“她自己调皮在屋里玩火引发了火灾,为了救她我弟和弟妹活活被熏死!
甜甜才三岁就没了爸妈,她呢?
从小她就爱和甜甜争宠,一点都不知道照顾甜甜受伤的心。
大一点了更是恶毒的想要甜甜去死。
你说她从小到大干了多少荒唐事!”
心痛还没来得及蔓延,我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我怎么听不懂我妈妈在说什么?
我在屋里玩火,引发火灾?
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寒意在心底不断蔓延。
尽管当年我才四五岁,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我是在假装睡觉,骗过了哄我午休的舅妈。
因为甜甜想要我的蝴蝶结发圈,舅妈训她了,她很伤心。
我想偷偷把发圈送给她,所以我才装睡。
结果他们刚走没多久,我就感觉特别呛。
一开门却看见家里都着火了,我特别着急的喊着舅妈和舅舅。
然后我看到了舅舅和舅妈急匆匆赶来。
但是后面怎么了实在是记不清。
我只记得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然后醒来就是在医院了。
舅舅舅妈死了。
可是我绝对,绝对没有点火。
“喂,什么事?”
妈妈语气特别不好:
“别告诉我又是言笑搞得什么幺蛾子!
告诉她,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回家给妹妹道歉!
她一天到晚摆个架子给谁看!”
我回过神,看到妈妈接起了医院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开口:
“院长,言小姐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当时她受到巨大冲击血管破裂,羊水也破了,但是医生院长你都叫走了,言小姐难产,一尸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