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的小路,七扭八拐,若隐若现,朦胧中看到地平线粘在一起。
小路窄的容不下二人并排走,路上星星点点的都是来往行人。
挑担的,头一低,扁担悠然旋转180度,从一肩旋到另一肩,腰板一挺,扁担颤颤悠悠前行。提篮背筐的,悠然自得。抱娃子回娘家的小媳妇,骑着驴或者坐着“二把手”独轮车走娘家的老太婆,都那么平心静气,可脚步都是那么沉甸甸的……
风,没人怕,雨,无人不怕,雪,只有少年不怕。
下雨天,小路是河,下雪天,小路是冰,它默默地蜿蜒盘旋在广袤田野里,没有人在乎它的生老病死,更没有人在乎它何去何从。
小路不小,没有人知道它的年龄。小路功不可没,它不但承载着人们的出行,而且没有哪个人能离开它。
——这是爷爷奶奶的路。
“奇怪奇怪真奇怪,肠子长在肚皮外,一个尾巴两根腿,不吃么光喝水。”这是我七八岁那年父亲说的谜语。今天莫说七八岁,就是四五十岁的人怕是没见过它。它,就是父亲那代浇地的辘轳。
小路上,父亲扛着辘轳,母亲用木棍一头挑起辘轳头,木棍放在肩膀上,哥哥扛着锨,我忙着摘路边的不知名的野花……
水井,分布在田野里的只容下一个人走的路旁,飘荡着田野里特有的悠扬高亢富有节奏感的吆喝声“又上来了呵,一十八斗吆——呵——”接下来是“嘎啦嘎啦”辘轳头下井的声音……
路上来往运输货物的是独轮车,一阵风过来,独轮车便淹没在飞扬的尘土里。偶尔有一辆自行车飞驰在小路上,会引来无数赞叹不已的目光。
小路胖了许多。运输货物“砰砰”响的是拖拉机,至于汽车那是如同凤凰落地一般了。
四个轮的车很有特色,车屁股后尘土飞扬,仿佛爆发出来的褐色的云雾,路上行人,听到车响,无不严肃得立在路旁,用手捂住鼻孔,憋住气,眯着眼睛,等缭绕的云雾散开了,松开手,睁开眼,立刻长长呼吸几口,揉揉眼睛,继续赶路。那时代,路上行人又有哪个不是晴天一身土的啊!
春风来了,沉睡的神州焕发了青春。
山绿了,水清了,人笑了,路宽了。原始的自然小路不在弯曲。纵横的“官马大道”和“驿道”成了省道和国道。
这是属于我的年代。
水路多了,天上的“空路”也多了。
这是孩子们的年代。
爷爷生活在庄稼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食不果腹;我站在三尺讲台上,教杆一比划,铿锵有力,也算是暖茶暖饭。
孩子们是另一个世界了,父辈,爷爷辈想到的和根本不敢想到的,孩子们都有了。就是一个梦幻城堡,“点灯不用油,浇地不用辘轳头,吃面不用推磨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是爷爷辈不敢想,父辈们儿时的梦。
“手机,电脑,电动车,新能源……”这是我们儿时想都不敢想的神话。
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子孙们,他们有的定居北京,有定居上海,有的定居外国。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路,在变,人,在变。
明天的路,在何方?
路,路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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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宁廷常,山东省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宁阳县政协特邀文史研究员,小学高级教师。散文,小说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奖;在学习强国山东平台发表三篇散文;2020年,散文《麦收如歌》,2021年,散文《我的民师岁月》,2022年,短篇小说《老屋》。分别获得泰安市作家协会举办的第十届,第十一届,第十二届,“春秋笔会征文”优秀奖,连续三年参加颁奖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