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攻刘宋虎牢关:在外无救援的情况下,守军却坚持两百余天

调侃历史 2022-09-01 09:12:30

在公元422年年底的时候,奚斤、公孙表、周几等人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对虎牢关发起了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北魏军在城东南五里扎营,然后从成皋朝虎牢关外城西门扑来,毛德祖率军出城迎战,斩杀了一百多人,北魏军仓皇逃回大营。年初,当进攻虎牢关的敌人分军西进,协同于栗碑清扫洛阳宋军的时候,毛德祖抓住战机,主动出击,多次与虎牢关下的北魏军交战,连战连胜。然而,等到洛阳陷落以后,奚斤所部回到了虎牢关下,此时,魏主拓跋嗣已经南下到了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北魏军将领为了在皇帝面前显摆,想在皇帝到来之前结束战斗,对虎牢关发起了越来越猛烈的进攻。

虎牢关的宋军情况变得日益危险起来,然而,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不愧为一员身经百战的猛将,他命人在虎牢城内挖了两条地道,出城以后,两条地道又分作六条,这六条地道深达地下七丈,一直通往北魏军的包围圈以外,然后,他挑选出四百名敢死队员,由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名勇士为先锋,参军郭王符、刘规等人率领另外二百名勇士为后援,从地道中突出城外,掩袭北魏军的背后。攻城的北魏军腹背受敌,一片混乱,败逃而去,宋军斩杀了数百人,并将北魏军遗留下来的攻城器具全部烧毁,然后安全回城。

北魏军虽然退去,但很快就又集结了起来,重新对虎牢关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但是,虎牢关依然傲然屹立在北魏军面前!魏主拓跋嗣情急之下,从邺城抽调军队增援虎牢关的攻城部队。在猛攻关城的同时,为了阻止宋军增援部队北上,北魏军主将奚斤命令公孙表守卫辎重,而他自己则率领步骑三千南下,进攻刘宋颍川太守李元德驻守的许昌。当时,车骑参军王玄谟率领一千余人协防许昌,在北魏军的偷袭下,李元德、王玄谟均战败南逃。魏主任命当地人庾龙为颢川太守,留下五百名骑兵,并征发当地百姓,为魏国戍守许昌。据《魏书·奚斤传》称,“太宗怒其不先略地,切责之。”由此可知,北魏军在虎牢进攻受挫,也让拓跋嗣在战略层面上发生了动摇,奚斤是在他的严厉督促下才分军南下“略地”的。

趁着奚斤南下,毛德祖主动出击,与公孙表的留守部队展开激战,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午后,宋军杀伤北魏军数百人,恰巧奚斤所部从许昌前线回来,两下夹击,毛德祖大败,宋军被斩杀了一千多人,于是,毛德祖再次固守不战。奚斤在虎牢关迟迟不下的情况下,进攻许昌,其目的就是切断虎牢关与刘宋江南的联系,使虎牢关宋军彻底成为一支孤军。

在前线激战正酣之际,魏主拓跋嗣又派遣一万多人从白沙口(今地不详)渡过黄河,在濮阳城南的寒泉构筑堡垒,为他下一步渡河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毛德祖在北方的时候,曾经与公孙表是好朋友。因此,毛德祖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之计。他先是给公孙表写信,畅叙旧情,又秘密让人给奚斤透露二人暗中来往的消息,诬陷公孙表欲图谋不轨。毛德祖在每一封回信上,都故意在很多地方进行涂改。当奚斤问及此事时,公孙表交出毛德祖的回信,奚斤看到书信被涂改得一塌糊涂的书信,不禁心生疑窦,遂秘密向邺城的拓跋嗣作了汇报。这时,始昌子苏坦、太史令王亮也上书拓跋嗣称,公孙表将部队驻扎在虎牢关以东,方向不对,故意让敌人苟延残喘。拓跋嗣素来笃信术数,他想到公孙表坚持要攻城,却迟迟没有进展,士兵伤亡惨重,他一怒之下便命令武士深夜在公孙表的大帐中将他勒死。公孙表死时六十四岁,拓跋嗣考虑到尚未撤军,对公孙表的死讯秘而不宣。

三月十八日,魏主拓跋嗣从灵昌津(今河南省卫辉市东南古黄河上)渡过黄河,前往东郡(今河南省濮阳县)、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西北)巡视。

当时刘宋朝廷的执政大臣们认为,项城距离北魏军太近,宋军的轻装部队无法与北魏军抗衡,命令豫州刺史刘粹将高道瑾从项城召回到寿春(今安徽省寿县),如果沈叔狸已经率部前突,也应予追回。刘粹上书说∶"敌人正在进攻虎牢关,并没有再继续南下,如果匆忙撤回项城驻军,那么,淮河以西的郡县都会失去依靠。目前,沈叔狸已经驻扎在了淝口(今安徽省东淝水汇入淮河河口),也不应该撤退。”当时,颖川太守李元德带着两百多名散兵从许昌退到了项城,于是,刘粹建议让其戴罪立功,协助高道瑾防守项城,朝廷最终也都同意了。不久,刘粹命令李元德率部西上,偷袭北魏任命的颖川太守庾龙,又收复了许昌。

此时的魏主拓跋嗣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个点上,那就是虎牢关。三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李元德夺回许昌的同一天,拓跋嗣来到了孟津(今河南省孟州市),他对洛阳守将于栗碑说∶“黄河之上能架桥吗?”于栗碑回答∶“杜预架桥,他的事迹也足以令人怀念。”于是,他将大船串成一串,在黄河之上的冶阪津(今河南省孟州市境)搭建了一座浮桥。三月二十八日,拓跋嗣率军北渡黄河,来到河内郡(今河南省沁阳市)。在那里,他派遣并州刺史伊楼拔率军南下,协助奚斤攻击虎牢关。毛德祖依然固守着虎牢关,杀伤了很多北魏军,而宋军将士也因伤病损失了不少。

其间,拓跋嗣不仅抽调并州刺史伊楼拔协助进攻虎牢关,填塞了城外两道壕沟。在四月份的时候,拓跋嗣本人还亲自到成皋,切断了虎牢关的水源,并亲自到关下督战三天,却依然无法攻下,于是,他只好又给奚斤增加了三千人马,继续攻城,自己则前往洛阳观看蔡邕写的石经,并派使者前往嵩山祭祀,然后,他北渡黄河,翻越太行山,驾临高都(今山西省晋城市)。途中,他命令西撤至滑台的叔孙建率领东路军赶到虎牢关,与奚斤一同进攻虎牢。

虎牢关被北魏军围困了二百多天,每天都在战斗,城内的精兵猛将伤亡殆尽,而北魏军却越来越多。在北魏军的猛烈进攻下,虎牢关的外城城墙坍塌,毛德祖又在内城里构筑了三道城墙,北魏军又将其中的两道占领。毛德祖率领的宋军仅仅固守着最后一道城墙,北魏军不分昼夜连续发起进攻,刘宋军将士双眼都熬得生疮,但毛德祖以恩义相结,将士们始终没有离叛之心。当时,檀道济所部驻扎在湖陆,刘粹所部在项城,沈叔狸所部在高桥(今地不详),都惧怕北魏军强大,不敢前去救援。

虎牢城内缺水,刘宋军垂下长绳从黄河里汲水,拓跋嗣发现以后,命令黄河之上的北魏军舰队连接起来,将刘宋军的汲水水岸全部填埋,切断了刘宋军的水源,但是,刘宋军城内尚有水井,闰四月二十一日,围城里的北魏军开始挖地道,引出井水。虎牢城内井深四十丈,山势陡峭,用水不足,城内开始断水,人马既渴又乏,受伤的人伤口不再流出鲜血,再加上饥饿、伤病,而北魏军又趁机发起了猛攻,到闰四月二十三日,虎牢城终于被北魏军攻陷。将士们扶着毛德祖逃走,毛德祖说∶“我发誓与此城共存亡,大义所至,绝不能城陷而我毛德祖还活着!"毛德祖的忠勇,也令敌人钦佩,魏主拓跋嗣下令必须将毛德祖活捉,因此,毛德祖一直没有在激战中被杀。

魏将豆代田是一位神射手,在虎牢关前,魏主曾让他登上高楼,向城内射箭,箭无虚发,射杀了很多刘宋官兵。后来,他与奚斤的先锋部队率先攻入城内,活捉了毛德祖和长史、司马三人。此战,北魏军除了俘获刘宋冠军将军、司州刺史毛德祖之外,还俘获了荣阳太守翟广、振武将军姚勇错、建威将军窦霸、振威将军吴宝之、司州别驾姜元兴、治中窦温等勇士,城内刘宋军将佐只有上党太守刘淡之、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多人突出重围,回到南方。而北魏军士兵因疾病、杀伤的也有十分之一二。至此,河南郡(今河南省洛阳市)、颖川郡(今河南省许昌市)、陈郡(今河南省项城市东北)等地百姓也都纷纷投降魏国,北魏军占领了河南的大部分土地,奚斤又将司马楚之率领的部众分头安置在汝南、南阳、南顿、新蔡四郡。

虎牢关的陷落,标志着宋魏之间第一次大规模战争的结束,在这场战争中,北魏军以夺得黄河南岸滑台、碻磝、虎牢、洛阳等战略据点而告终,此战以后,北魏势力越过了黄河,深入到河南中东部、山东西南部一带,到这一年的年底,双方还就许昌进行过争夺,最终北魏军攻陷许昌、汝阳,又攻破邵陵县(今河南省漯河市郾城区),残害两千余户,尽杀男丁,掳掠妇女一万两千人。毁掉了许昌和钟城,立下界碑而去。其后,北魏军在黄河以南以洛阳、虎牢关、滑台、枋头(今河南省浚县西南)、碉碱为据点,占领了黄河南岸东起青州西部,西至洛阳的青州、兖州、豫州地区,刘宋王朝丧失大约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此战,刘宋军以绝对的少数兵力固守据点,杀伤了大量北魏军,由于刘宋王朝并没有全力增援,致使猛将毛德祖死守虎牢关长达两百天,以一孤立之城抵御北魏倾国之力,杀伤了大量敌人,最终兵败被俘。对于刘宋朝廷没有全力北上增援的个中缘由,史书闪烁其词,一是朝廷内部矛盾重重。宋少帝继位以后,因在服丧期间而将政权全部交给辅政大臣,而宋少帝与辅政大臣之间有着很深的隔阂,双方的矛盾一触即发;另外,宋少帝的二弟庐陵王刘义真与辅政大臣们也有很深的矛盾,不可能全力北援。

二是刘裕北伐关中丧败以后,元气大伤,河南地区本属于羁縻状态,只是因为刘裕健在,赫连夏军和北魏军不敢进攻而已,其实,刘宋最高层似乎已经早已确定了“划淮为治”的决策。刘宋王朝在战后,褒扬了竺夔、阳瓒等人,唯独对毛德祖熟视无睹,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公元457年,也就是此战三十五年以后,刘宋王朝才下令让毛德祖的侄孙继承毛德祖的爵位。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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