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江夏戴上乳胶手套时,手术灯突然闪烁了两下。解剖台上的尸体已经白骨化,唯有腕间褪色的红绳在冷光下泛着暗芒。这是十年前跳楼自杀的金融系学生林秋,校方在改建图书馆时意外挖出的遗骸。
"第三腰椎有粉碎性骨折。"她话音未落,镊子夹着的骨片突然滚落在地。助手小陈弯腰去捡,白大褂下摆扫过解剖台边缘,带起一阵阴冷的风。江夏眯起眼睛,骨裂边缘的锯齿状纹路在放大镜下清晰可见——这分明是钝器击打造成的创伤。
更衣室镜面蒙着水雾,江夏擦开一小片,镜中倒影的锁骨位置赫然有道月牙形疤痕。她指尖发颤,这个位置,这个形状,竟与林秋尸骨上的陈旧性骨裂完全吻合。
午夜急诊铃骤然炸响,江夏冲进值班室时差点撞翻标本架。没有病人,只有个湿漉漉的牛皮纸箱躺在中央。解剖刀划开胶带,泛黄的千纸鹤像血液般涌出,每只翅膀上都写满"救救我",墨迹在2013年4月的日期旁晕染成狰狞的蜘蛛。
纸箱底层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盒盖内侧用血指印画着仁爱医院的平面图。江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家因医疗事故倒闭的私立医院,地下室位置赫然标着鲜红的叉。
暴雨冲刷着废弃医院的玻璃穹顶,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的瞬间,江夏听见童年记忆里的童谣从地底渗出。顺着逃生通道往下,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停尸柜的锁链垂在地上,13号柜门虚掩着,里面是件沾满褐色污渍的校服。
"你终于来了。"苍老的声音惊得江夏倒退两步,电筒光柱里浮现出布满老年斑的脸。看门人王伯举着1998年的值班记录本,泛黄的纸页上,"江文渊"三个字刺得她瞳孔骤缩——那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的工作单位。
地下二层的手术室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警戒线,江夏弯腰钻过的瞬间,头顶突然传来钢索绷断的巨响。五米长的水晶吊灯砸在身后,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她手背划出血痕。借着手机微光,她看见解剖台边缘凝结着深褐色的血掌印,那大小分明属于孩童。
储物柜突然发出叩击声,江夏握紧手术刀缓缓拉开柜门。几十支葡萄糖注射液哗啦啦倾泻而出,其中一支标签上歪扭地写着"7号试剂会导致记忆缺失"。她忽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里闪过雪白的研究袍,还有玻璃幕墙后无数漂浮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