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9月17日,上午,鹿湾乡(现沛县沛城镇,2000年撤乡并镇)乡长陈玉俊才迈步踏入乡公所,早已在里面候多时的外甥胡存祥,便立马迎了上来。
“二舅,从县里面回来了,一路辛苦。”胡存祥赶紧帮着给陈玉俊拿公文包,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但接下来他所说的那句话,可把陈玉俊顿时给整懵了。
“二舅,你让我办的事儿,我给办完了。”胡存祥压低声,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让你办的事儿?我让你办啥事儿了。”陈玉俊不禁一愣,扭头看向胡存祥。
“不是你让我把郭家那五口放了吗?”胡存祥一副认真的样子。
“放了?!”
陈玉俊听罢,脑门不禁有些发懵,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窜脑门,令他差点儿忍不住咆哮起来。
郭家那几口人,是地下党郭洪森的遗属,县长张开岳先前已经下令,让陈玉俊抓到郭家遗属之后,不用解送城内,直接就地悉数处决。
陈玉俊原打算将郭家老少拉到赵圈南门外活埋了,因为忙着去参加沛县城内的会议,便让乡丁们将人先关在乡公所内,等他回来之后再执行。
陈玉俊原想着,这帮孤儿寡母被关在乡公所之内,周遭还有乡丁持枪看押,自己去县城这几天,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然而,谁能想到,还真敢有人把人给放了,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外甥!
“你真把人放了?”陈玉俊喘着粗气,沙哑着声音问道。
“嗯,二舅,昨天放的。”胡存祥跟陈玉俊对视着,仿佛没有察觉丝毫不对的迹象,仍然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
这小子给我装傻充愣呢,陈玉俊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思想上有些“赤化”,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敢真的私放共产党的人。
“你们说说,咋回事?”陈玉俊不再理外甥,而是转头问向了旁边的一名乡丁。
那乡丁随后便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
原来,就在陈玉俊刚走的第二天,胡存祥便来到了乡公所内,对方拿了条洋烟,挨个给众人分发。
等大伙儿接了胡存祥的烟,吞云吐雾一番之后,胡存祥便对大伙儿说道:
“我去城里遇见乡长了,乡长说他还得几天才能回来,让我捎话给你们,把东厢房关着的那几个郭家人,全都放了吧。”
一众乡丁听罢,顿时一愣,乡长临走前明明叮嘱的是让大伙儿准备好,等他一回来,便直接挖坑埋人。
见大家满脸狐疑不肯放人,胡存祥脸上便不由带了些许怒意:
“大伙儿这是不信我呀,得,我二舅在城里,也没法站过来证明。这样吧,你们把人放了,我留在乡公所当人质,要是我二舅回来说我说瞎话,任凭处置。”
胡存祥一屁股坐在了乡公所的椅子上,气鼓鼓地喊道。
自打他得知郭洪森的遗属被抓之后,便心急如焚,郭先生那么好的人,身遭厄运不说,一家老小还要遭难,这是个什么样的不公世道呀!胡存祥想要找二舅陈玉俊劝说对方放人,可陈玉俊又偏偏去县城开会去了。
随后,经过乡公所的胡存祥便想到了,假传命令,骗这帮乡丁们放人的这个法子。
胡存祥也知道对方不好骗,便提出用自己跟郭家人换,这群乡丁们肯定不敢得罪自己,而二舅要是回来责怪,哪怕要埋了自己,那他也认!
果然,胡存祥这么一闹,一众乡丁们便不由面面相觑了,大伙儿刚抽完对方的烟,人家又说的这么言之凿凿,不像是假的。
随后,乡丁们便打开了关押郭家人的屋门,将郭家老少全部释放了出去,而胡存祥便留在了乡公所内,一直等待着乡长的归来。
听罢乡丁们的描述,陈玉俊的心里面可就上火了,胡存祥呀胡存祥,你这个憨货,什么事儿都敢干。
他想大骂外甥一顿,可话到嘴边,心却不由软了下来,自己老姐守寡多年,膝下才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对自己也十分亲近,自己怎么忍心把他给害了呢。这么一想,陈玉俊还没硬起来的心,便再也硬不起来了。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放?”陈玉俊瞪了眼胡存祥,不无埋怨道,但他这么一说,也让旁边一直提心吊胆,害怕放错了人的一众乡丁们,放下了心。
哦,原来还真是乡长让放人的。
“你不是说开会,暂时回不来了吗?”胡存祥一看二舅把这事儿遮下了,心里也顿时释然了。
随后,陈玉俊怕不好交差,便花钱请了众乡丁大吃了一顿,饭桌上,陈玉俊忽悠众人道,放郭家人是县长张开岳的主意,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让一众人等,谁也不准乱说。
唬住了众乡丁之后,陈玉俊便向张开岳那边谎报:
“郭家五口,已经全被活埋了。”
就这样,胡存祥最终将郭家烈属救了下来,解放后,郭家不忘胡存祥的救命之恩,双方家庭一直保持着互相走动的亲密关系。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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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沛县文史资料》,胡志清回忆
自打胡存祥得知郭洪森的遗属被抓之后,便心急如焚,郭先生那么好的人,身遭厄运不说,一家老小还要遭难,这是个什么样的不公世道呀!胡存祥便想到了假传命令,骗这帮乡丁们放人的这个法子,如果二舅要是回来责怪他,哪怕要埋了自己,那他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