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镇属于南汇区,而如今已经改制成浦东新区,在我的记忆中,它永远是一块圣土,承载了我年轻时的念想。
它离上海市中心大约30多公里。在南汇区,它也属于一个比较大的集镇,因为在浦东有新场古镇、航头镇、大团镇、奉城镇还有南汇区的区政府南桥镇,而周浦镇在前40年前,也属于南汇区比较热闹的一个集镇。
当时我们上海73届应届毕业生,静安区的分配政策是,上面大哥到了外地工矿企业,轮到下面的就被分配到郊区农场,这是全市统一的,没有办法的,当时统一的叫法,外工市农。
迁出户口非常爽快,敲锣打鼓到你家来,不想去也得去,上山下乡一片红,比起我们前几届,我们还算幸运,没有到新疆黑龙江那种北大荒这些更遥远,更荒僻的地方去,而是在离市中心不到百公里的市郊农场,已属于万幸。而后来顶替回沪,这个迁回上海就麻烦多了,要跑很多地方,敲很多公章,当然这是后话,最后能回上海还是非常万幸的。
欢送我们的车辆,穿过浦江隧道开车两三个小时开到了奉贤农场,而当时我刚刚18岁。懵懂无知,我的黄金岁月从此就开始了我8年的农场生活。
认识周浦镇,是在1980年的某月,农场里打下新大米,每个员工发了100斤。想起上海的亲人一直吃洋西米,平常吃不到新大米,故孝心大发,想起了一个主意,就用我在农场买来的二手自行车,载着大米骑回家去。
将近80公里的路程骑车,最起码需要五六个小时。所以那一天很早就出发了,早上6点从农场出发,途经大团、四团镇、新场镇,最后到了周浦镇,作为休息之地。那时的周浦镇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高楼大厦,只是烟火气异常浓厚,整条老街,农民都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农产品,人群汹涌,大家穿梭在其中,挑选着心爱的蔬菜或者各类农产品。
我穿过这拥挤的通道,找了一家人气鼎沸的茶馆,花了一毛钱,点了一壶茶,非常舒适的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是我人生当中感觉最舒服的最惬意的一个小时,茶馆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空气中荡漾着一股祥和而清香的气味。
我坐在茶馆里轻轻的茗了一口茶,吃了一只下沙烧麦,骑自行车的疲乏,再喝上一口浓浓清香的绿茶以后,居然浑身轻松了。
到家以后,上海家里人看到我这么远骑着自行车回来,还驮着100斤大米,不禁又惊又喜。我倒觉得还可以,从早上6点出发,到家里已经下午4点多了,骑的也没有太快,中途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有热闹的地方停下来喝点茶,倒也并没有觉得很累,当时做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一点骄傲。不过年轻啊,当时年轻这一点点的路确实不是很厉害,放到现在只能干瞪眼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40多年了,现在只剩下回忆了,今天从地图上搜索到现在上海到周浦有地铁线了,从我家虹口区出发的话59路公交到复旦大学换成18号线地铁,大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周浦镇。
这勾起了我对周浦镇的怀念。确实原先到周浦镇很麻烦,公交车至少要换2~3部,路程最起码两三个小时,这样如果想当天到周浦镇来玩,时间太紧了一点。
所以在一个初夏的时间,5月下旬上海气温在26度左右,也是一个非常舒适的日子,从家里出发到周浦镇,一个小时光景就到了。出了地铁站以后,查了地图到周浦老街,将近有1.2公里的路程步行需要16分钟,那么就干脆找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吧,很流利地看到了一辆地铁站门口的哈罗单车扫码进去,骑来非常顺利大约10分钟左右就骑到了周浦老街,现在改名叫上海步行街。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哈罗单车开锁非常容易,但是关锁却找不到关锁的地方,后来看了手机,他提示说要在手机上关锁,找了半天找不到关锁的地方,周边有一些老人家,想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不知道,所以只能留心找一些年轻人,可是年轻人很少。在中午时分年轻人都没有,等了半天,幸好看到一个小姐姐过来,请教了她,然后她熟练的告诉我应该怎样操作,总算把车锁好了。
真的奇怪,原先共享单车,前几年我骑得非常溜,难道现在又新出新的花样来了?原来骑到目的地把锁一关了就好了,现在根本没有物理关锁,就是需要你手机操作。而手机操作的按钮又不明显,老年人稍微离开几年,可是操作马上跟不上形势,这确实需要我们老年人警惕,每时每刻都要紧跟潮流,否则就要掉队。[捂脸][捂脸][捂脸]
步行街里,冷冷清清,所有的摊位,都无人问津。周浦镇现在高楼大厦多了许多,在我的记忆当中原来的土路、老屋还有小桥流水,都荡然无存。先到老街里逛一圈吧,看看还能找到年轻时的回忆吗?
先看到了一家喜茶铺,真的非常冷清。在长沙排队要人山人海,可是开在周浦却人烟罕见。正好渴了便也点了一杯芒果茶,坐下休息一会。听着店铺放的音乐,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只是物是人非了。
心有不甘,想到外围去看看,在我的记忆当中,原来有一片老街,还有老屋有一些本地居民居住的可是全都拆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马路和高楼大厦。
并不想到那些圈起来收门票的景点去,比如周浦花海或者桃花园之类的桃园,还是留着一丝念想过去的烟火气还能找到吗?
心中一片惆怅,现在的科技发展迅猛,我们上海市中心到达周浦镇只要一个小时左右,轻轻松松坐上地铁就可以到达。可是高科技带来的高速却不能留下昔日的繁华,只能把过去的那份留恋也带走了!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周浦镇,我想用掏空了旧地比较恰当,也说旧貌变新颜,可是在冰凉的水泥地建筑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洞的,缺乏生命力的一种表现。
真的怀念原来两地恋情,痴情男女一封邮件要走一个月的情景,尽管书信太慢,可是这长长的一个月里,双方痴男信女倒可以寄托着浓浓的相思和情意。
而现在高科技了,微信几秒就可以把双方的意思表达清楚。现代化了可是纯真的感情现在还有吗?就像周浦镇一样,原先的烟火气,随着高科技的地铁而 慢慢的飘散而尽。
再也喝不到当时一毛钱的一杯绿茶了,热气腾腾的,茶馆里老虎灶里打出来的开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热闹声,下沙烧卖点心、草头饼、荠菜馄饨、土灶头咸肉菜饭令人垂涎不已,而村妇们推销着面前绿油油的新鲜蔬菜,都是当天刚刚摘下来的,大哥你带一点回家吧。
还有那些被束缚了翅膀的鸡和鸭,还有一篮篮鸡蛋,这些都是改革之初刚刚开放的最繁华的情景。
心有不甘再去巽龙河巽龙桥看看,巽龙庵还在,好像在闹市区有这么一座庵庙也挺好的。信步走进去参观了一下,有一位师太笑容可掬的问我,施主有事吗?我回答到,没事,就想进来参观一下。师太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果然庵院都是女人打理的,分外整洁干净,应该有一些年代了吧。
在巽龙河两岸有一些小的店铺卖一些鸡、鸭、青皮玉菇瓜,现在正是青皮玉菇瓜上市的时候,走到一家店铺门口看到有卖活鸡和玉菇瓜便停下了脚步。
老板看到我说,大叔你从市区来的吗?我说是啊,那你带只鸡回去吧,我们这些鸡都散养的。我说可以呀,只是有点远,有一些拎不动。
买一只鸡不重的,老板推销说。可以,我就挑了一只鸡称了一下,他说27块钱一斤,一共2斤8两,花了76块钱,再挑了一个青皮玉菇瓜7块钱,老板当场给我打开,确实很甜,真的甜,南汇的青皮玉菇瓜名不虚传。坐了吃下两块也吃不掉了,叫老板给我装袋一起带回家去。
找了一家馄饨铺,吃了午饭门口再扫了一辆单车,骑到地铁站,回去很顺利,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便来到了自己的家。
午餐吃的套餐
此次南汇周浦镇之行,并没有找到过去的热闹和繁华,留给我的只有惆怅和伤心,但是时代在前进过去的永远回不来了,我们应该往前看。
想起了一段挺治愈人的话:但凡人能失去的,说明从未真正属于你,所以,不必后悔,这个世界上任何问题,最终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随它去,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今天开始。
回家的地铁速度依然很快,可是车厢里乘客寥寥无几。想抓住过去的,但肯定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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