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跟未婚夫定亲的第二天,我穿越到了十年后

朱灵讲小说 2025-01-15 20:00:40

跟未婚夫定亲的第二天,我穿越到了十年后。

一睁眼,床头正趴着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怯生生地叫我娘亲。

随后,我见到了十年后的夫君。

他眉眼阴鸷,竟跟从前清风朗月的公子半点不像。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身体被另一个女人占据了十年。

1

昨天是青梅竹马来我家下聘的日子。

我觊觎他俊俏的模样许久,终于在昨天得偿所愿。

送他出府门时,他对我温和一笑,那清风朗月的模样迷得我看了大半宿话本子,恨不得第二天就成亲。

我的侍女荔枝戏称我这是梦女文学。

想到今天池砚迟约了我去踏青,我可以趁机拉拉小手。

没等睁眼,我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戳了戳我的脸颊。

一道稚嫩的童声说道:「姐,你轻点儿,别把她摸醒了,爹不让我们来看她的。」

怎么回事,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近处一道童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刚刚看到没有,她笑了,笑得好温柔。她要是能对我们也这么温柔地笑一笑就好了。

「哥,你也来摸摸。」

我听得有点蒙,你们到底谁是谁的哥,谁是谁的姐?

我没有睁眼,打算听听他们到底是哪家的小孩,居然这么大胆敢私进我的闺房。

这时,另一只小手摸上了我的脸颊,并低声呢喃了一句:「娘亲!」

娘亲!

这我装不下去了。

谁这么黑心要坏我名声,我和池砚迟还没成亲呢。

我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这才看清,床头站了两个小孩,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的。

我突然起身,还把小男孩吓得摔了个屁墩。

他扁了扁嘴,满眼惊恐地看着我。

不等我开口询问,他直接起身拉着小女孩跑掉了。

临走前两人还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我下意识叫了几声荔枝,进来的却是另一个婢女。

她低着头,眼里暗藏不屑:「夫人有何吩咐?」

夫人?

我急忙环视一周,这里明明就是我房间的布置。

难道我真的成亲了?

我咬了下舌尖,确定不是在梦里,才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荔枝呢?」

「奴婢是山竹,至于您说的荔枝,我们府上没有叫荔枝的下人。」

我有些心慌,试探性地问道:「现在是平和几年?」

「平和?看来夫人的疯病又厉害了,现在是成景六年,四皇子早就被贬斥出京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四皇子。

但是从这句话中我知道了离我认知的时间,过去了至少六年。

想到这个婢女虽然对我不屑,但也有问必答,我索性问个清楚。

……

原来,早在六年前「我」就和现在的夫君宣城侯成了亲,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可是宣城侯似乎并不喜欢我,不让孩子见我,也不让我出门。

连派来伺候我的人都少得可怜。

我张了张嘴,想问宣城侯是谁,想问池砚迟去了哪里。

但这些都不是一个婢女能够告诉我的。

于是我用手抚了抚额头,故作娇弱道:「你去唤侯爷过来,就说我不舒服,有些重要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必须亲自跟他确认一下。」

山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拿不定注意。

这时,一个提着食盒的嬷嬷进来了。

她十分自然地接话道:「侯爷公务繁忙,恐怕没时间见夫人,夫人还是安心休养吧。」

说着将食盒丢在桌上,扯走了山竹,边走还边说:「你刚来不知道,以前她就用过这招,险些害死侯爷,你理她做什么,侯爷都说了,好好养着别让她死了就行,其余一概不管。还有,你少跟她说话,以前有个婢女跟她说话就被她洗脑了,真以为什么人人平等,结果替她送信,冲撞了贵人,直接叫杖毙了。」

3

任我一向乐观,此时也有点沮丧。

明明她们说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打开食盒,菜色还不错,都是我爱吃的。

这也让我升起一丝疑虑。

无宠被关着的侯夫人,还有人会关心她的饮食喜好?

不过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我提着食盒来到了院中的凉亭,顺便拿出房间里搜罗出的话本子,打算边吃边看,这是我自幼的习惯。

刚吃了两口,院边的角落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

墙角的狗洞里,早晨见过的小男孩正卡在那与我对视。

四目相对间,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撑着小胳膊就要往后退。

墙后传来哎呀一声。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从狗洞里拔了出来:

「嘿嘿,抓到你了。」

他白嫩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灰尘,缩在我怀里不敢挣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

他说:「别打我,别打我。」

听到他的话,我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我了解自己,即使心情脾气再不好,也不会拿一个小孩子撒气:

「我……我以前打过你吗?」

小男孩垂着眼不敢看我:

「我知道娘亲不是故意的。」

不等我开口,另一个小女孩从狗洞里钻了出来:

「放开他!」

她鼓着脸,神情紧张地盯着我怀里的男孩,好像我一个不高兴就会摔了他。

我眨了眨眼:

「放下他可以,但是你们不许跑。我……娘亲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4

我放下男孩,抬手想摸摸他们的头,两人却闭着眼睛本能一缩。

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心酸难过,但脸上还是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是姐姐,池春意。」

「我是哥哥,池非晚。」

好家伙,你俩各论各的是吧。

不对!等等!

池春意,池非晚……

这是我写的话本子里的名字啊。

要知道,我这人从小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些话本子,偶尔自己还写写。

当然,主人公肯定是我和池砚迟。

而池春意和池非晚这两个名字就出现在我最新写的话本子里。

是我幻想和池砚迟未来小孩的名字。

这么说宣城侯是池砚迟!

等等,他给孩子起这两个名字,也就是说,他看过我写的话本子?

我瞬间眼前一黑,那可不是清水文。

在话本子里,我详细描写了对和池砚迟成亲后生活的所有幻想。

当然也包括夜生活。

这……这……这……

而下一秒,比写小黄书被主人公看到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两个小孩脆生生地对着我身后叫了一声:

「爹!」

5

来不及尴尬,我猛地转身。

十年后的池砚迟正在不远处负手而立。

他的容貌比之从前变化并不大,可气质却称得上是翻天覆地。

从前的池砚迟如翠竹,人人见了都会赞一声端方君子。

而现在的池砚迟,气质深沉如幽深的枯井,眼神也充满了攻击性,就像正在寻找目标的野兽。

「阿砚。」

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

下一秒池砚迟神色厌恶,立刻挥手让嬷嬷带走了两个孩子。

然后转身扼住我的脖子: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他手上力道不大,眼神却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或许我该恐惧,心底却冒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兴奋。

于是我唤了他一声:「池公子。」

从前池砚迟约我出去游湖喝茶,从来不敢逾矩,连聊天说话,都要保证有下人在场。

但我不是个守规矩的。

动不动趁人不注意,就隔着衣袖去抚他的手。

池砚迟被我撩得面染薄红也不制止。

偶尔被逗弄急了,还会快速回握一下,然后惊觉失礼又立刻松开。

这个时候,我就会戏谑的叫他:「池公子」。

6

池砚迟像被这声「池公子」烫到了手,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脸上神情怔忪,低低唤道「小渔」。

我笑着眨了眨眼:

「是我。」

我以为这样平静的反应,可以换来与池砚迟说几句话的机会。

不想,池砚迟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妖物这次的演技还真是有进步,险些又被你糊弄过去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再耍什么花样或是伤害小渔的身体,我就让被贬谪出京的成郡王双倍奉还。」

我有点着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以我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我大概能明白自己是被什么孤魂野鬼上了身,她甚至还假冒过我。

池砚迟这是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

我急得五官乱飞,想去扯池砚迟的袖子。

这是我从前惹恼了他下意识的小动作:

「我真的是陈渔,从十年前苏醒过来的陈渔,没骗你。」

可池砚迟闪身一躲,和我对视一眼还是离开了。

之后一连几天,他和两个孩子都没有再来过。

连院子角落里的狗洞都被填平了。

我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我」一直是被囚禁着的。

不过我生性惫懒,对这些并不在意。

信奉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以前跟我娘去庙里上香,主持还称赞过我有佛性。

7

没人来,我就整天窝在院子里的书房看话本子。

别说,书房里的话本子不但新,而且全。

还都是按照年份分门别类码好的。

布置书房的人实在是太懂我了。

一连几天我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现在手上这本《霸道侯爷强制宠》简直看得我灵魂一颤,恨不得将写书人引为知己。

就是剧情和人设有些许熟悉。

比如男主前期谦谦君子,后期不择手段。

比如男主未高中时,刚好是家门落魄,投奔世交。

比如女主恰好是世交家的女儿。

再比如二人兜兜转转十年,男主权倾朝野,将心系男二的女主囚禁后院,二人还恰巧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个巧合是不是有点多?

写书人或许会虚构一些情节,但如果基于人物原型改编,重大事件是不会有太大变动的。

想到这,我连晚饭都没吃,开始细细翻看男女主订婚后的事情。

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这个府里,敢深夜抱我回来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我不禁失笑,池砚迟啊!池砚迟,十年之后你还是个闷骚。

8

午膳的时候,我试探性地提出想要个活泼点的贴身侍女。

没一会,一个叫葡萄的侍女就被送来了。

我当然知道她大概率是池砚迟的眼线,但我要的就是这个传话人。

之后,我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第二天保准办得妥妥当当。

除了出院门和见池砚迟。

我知道池砚迟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

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我站在被填平的狗洞旁边,思考着把这挖开爬出去的可能性。

还没等我找到称手的物件。

墙上突然开始扑簌簌地落土。

我盯了一会,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探出了头。

小春意。

她四处张望,仰头看到我的时候,缩了缩脖子,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娘亲。」

或许是天性使然,我心间升起一股怜爱,赶紧将她抱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怎么又是钻狗洞进来的?你爹还不让你们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爹没说,我们不敢,还是钻狗洞安全。」

说着,她蹲下身向对面观望的池非晚招手。

我笑了笑,这府里还能有池砚迟不知道的事?

我让葡萄上了几碟点心,果然她看到孩子的时候没有反应。

春意还算矜持,目不斜视地端坐着。

非晚就不一样了,大眼睛溜溜转着,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点心。

我好笑地递了块点心给他们。

小非晚凑近他姐姐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娘亲变好了,娘亲回来了」之类的话。

我摸了摸下巴开始套话。

从那本改编的话本子里,我大概知道上了我身的孤魂野鬼不喜欢池砚迟,而是喜欢四皇子。

六年前,新皇登基,四皇子被贬谪出京。

池砚迟用从龙之功换曾经的婚约,强行跟我的身体成了婚。

那这两个孩子?

依我对池砚迟的了解,他如果发现了「我」不是我,根本不会去碰她。

「我原来对你们很不好吗?」我问道。

小非晚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嘟着嘴就想说话。

春意却拍了他一下,说道:「没关系的,娘亲,爹早就告诉过我们,对我们不好的,不是我们真正的娘亲,我们真正的娘亲早晚会回来的。」

你们经常来看「我」?

他们挖狗洞,钻狗洞的技术在我看来是相当成熟了。

小非晚点了点头:「我们想娘,我们想看看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小春意也低着头默认了。

我叹息一声,心里酸得不行,赶忙蹲身亲了亲他们的小脸以示安慰。

这真是让别人睡了我的男人,打了我的娃。

想想就憋屈。

9

一整个下午我都陪着两个崽玩这玩那,弥补缺失的时光。

或许是白天累了,葡萄点了熏香没一会我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半梦半醒间,我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

没有了池砚迟的限制,两个崽崽天天跑来找我玩。

我婉转地表达了对他们爹爹的相思之情,希望他俩给点力。

没想到小春意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爹爹这几天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啊,不是来找娘了吗?」

我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我从小惦记到大的男人有别的女人了?

葡萄明明再三跟我强调过,他们侯爷十年来洁身自好。

一不纳妾,二不招蜂引蝶,三不夜宿花街柳巷。

见我脸色不好,小春意有些害怕,但还是说道:「以往爹都会给我们讲睡前故事,最近故事变短了好多,我悄悄观察了几天,爹讲完故事都没回自己的院子,还以为他是来找娘了。」

电光石火之间,我想到了这几天晚上的奇怪感觉。

然后跟小春意仔细核对了时辰。

一个猜测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

10

入夜,等葡萄出门后,我起身浇灭了熏香,躺在床上装睡。

以往都是躺下就着,白日里也尽量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

但此刻在寂静的黑夜中,我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十年的时间,我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何种样子。

不知道父母亲人是否健在。

连我最熟悉的青梅竹马也变得无比陌生。

我正伤感得想落泪。

吱呀的推门声一下让我把眼泪憋了回去。

以前读书,我总觉得自己不如池砚迟聪明。

但是他大概想不到,也有被我算计的一天。

脚步声到了床边。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落在我脸上的视线专注而灼热。

半晌,池砚迟的手落在了我的脸颊上眷恋地摩挲起来。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难为我刚刚还想起自己写过的话本子,心里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结果,就这?

我一没绷住,呼吸顿了一下。

池砚迟立刻察觉我在装睡,转身就要走。

我一个鲤鱼打挺,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摸了我,还想跑?」

池砚迟浑身一颤,却没有回过身。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我的手忍不住开始乱摸。

「陈渔!」他嗓音低沉暗哑。

「到!」

我下意识缩回了手,随后又有点委屈:

「不是不认我吗?」

池砚迟转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没有不认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

后来我才知道,池砚迟在对我最触手可及的时候,失去了我两次。

11

过往十年间的描述在池砚迟的嘴里轻描淡写。

他只说了占了我身体的鬼魂痴恋四皇子,想要退婚做皇后。

却没有说,那鬼魂是如何跑到青楼想要当花魁。

又是如何对他百般羞辱,逼迫他主动退婚。

他一边卷入权力漩涡,一边费尽心思保护我的身体和我的家人。

这十年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晚。

对他来说却是货真价实的风刀霜剑。

我趴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半晌才闷闷地问他,怎么认出我的。

他安抚般地摸着我的头:

「只有小渔才会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我。」

我的悲伤戛然而止。

荔枝以前说过,我看池砚迟的眼神,就像饿死鬼看到烤全羊。

从里到外都透着馋。

也只有池砚迟才会把这种眼神当作深情。

我问荔枝去哪了,池砚迟说荔枝第一时间察觉了我的不对劲,那鬼魂就诬赖她偷东西想打死她。

好在我爹娘不傻,连夜送走了荔枝。

现在他们正在庄子上颐养天年。

只是他们的女儿,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

12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池砚迟把我抱到床上就要走。

我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看不见彼此的神色,呼吸却都急促了几分。

连空气都染上一股灼热的气息。

突然,像是紧绷的弦断裂了。

池砚迟躬身含住了我的唇。

开始这个吻还温柔而克制,后来却逐渐充满了侵略性。

我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热烈回应。

半晌,他攥住我的手腕,眸光幽幽地抬起头:

「现在还不行。我们……我们还没成亲。」

我:?

孩子都生了,你说这个?

人生不过三万天,多做一天是一天。

想到我和池砚迟错过的三千多个夜晚,我就心痛非常。

不过说到这,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池砚迟……你和那个鬼魂,你们成亲这么久……」

我心底介意,支支吾吾地问不出口。

池砚迟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高声道:「没有!

「我没有和她成亲,那天我根本就没去拜堂。

「也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

「那孩子?」

「孩子是她生的,但是怀上孩子那天晚上,是你。」

是我!

怎么会是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但是池砚迟又不可能撒谎。

我脑子有点打结。

思考间,池砚迟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塞到了我手里。

他握着我的手,用力将匕首抵在心口。

我甚至感觉到了刀尖刺破皮肉的顿感。

他说:「陈渔,如果你怀疑我,那就杀了我。

「现在就杀了我。」

我愣愣地扔掉匕首,池砚迟真的变了。

换作以前,他只会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清者自清。

13

隔天,池砚迟依约带我去见我爹娘。

到门口时,他却执意在马车里等我:

「他们不会想见我的。」

等见过我爹娘后我才知道,池砚迟为了保护我的身体,把那鬼魂囚禁在后院。

鬼魂为了逃跑去找四皇子无所不用其极。

她会在我爹娘上门探望池砚迟和外孙的时候假扮我。

哭诉池砚迟虐待她。

次数多了,我爹娘便开始误会池砚迟。

池砚迟怕鬼魂借机伤害他们,索性断了明面上的来往,暗中照顾。

我的爹娘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担了多少心。

池砚迟这十年又背负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我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恨意。

14

自从和池砚迟解开误会后,他从一个极端开始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每分每秒,无时无刻都要跟我待在一起。

除了早晨上朝,和晚上睡觉。

但是晚上睡觉这个例外也马上要消失了。

在院子里陪两个崽崽玩耍的时候,池砚迟突然跟我说要成亲。

「不是成过了?还是圣上赐婚呢。」

「那不是你,我们还没有拜过堂。我要小渔名正言顺做我的夫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

蓦然想起年少时,我看到话本子的悲伤结局,忍不住跟池砚迟骂男主。

他那时侧头思考了一会跟我说:「池砚迟永远不会让陈渔失望。」

他确实做到了。

陈渔从来没有对池砚迟失望过。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15

我本以为池砚迟说成亲是关起门来简单办一下。

没想到他却请旨赐婚说要再娶我一次。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父母高堂,一样不少。

只是我却感觉池砚迟在成亲这一天,有种异常地紧张与不安。

以至于他掀开我的盖头时,手在不停颤抖。

见我抬眼看他,才松了一口气。

池砚迟不喜欢穿扎眼的颜色,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红色。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愧是我惦记了这么年的男人。

等到帷帐落下,我低着头,脸上红晕升起。

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去扯池砚迟的腰带。

可是扯了半天都没扯开。

我脸上越发火辣,自己也分不清是急的,还是羞的。

池砚迟故意凑到我耳边轻笑了一声:

「夫人别急,让为夫来。」

腰带被抽走时,带起我腰间一片痒意。

我攀着池砚迟的肩膀,手指不安分地往他的胸口滑落。

却突然摸到一道寸长的凸起。

池砚迟拉住我的手腕就吻了过来。

我意识到他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立刻侧头躲开了:

「给我看看!」

「一点小伤。」

「我说给我看看!」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翻身直接拉开了他的里衣。

一道寸余长的旧疤正趴在他洁白的胸口上。

「是她刺的,对不对?」

我瞬间想起了刚醒来时,那个嬷嬷说过的话。

池砚迟默默地擦着我的眼泪:

「小渔别哭,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那是心脏的位置啊。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死掉了。

我摩挲着那道疤,轻轻吻了上去。

池砚迟掐着我腰的手,蓦然用力了几分。

他墨发披散,喉结滚动,脸上带着几分克制隐忍。

这一次,是我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池砚迟微凉的手指蜿蜒而下。

急促的喘息间,他在我耳畔缱绻地唤我——夫人。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原来话本子里描写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

16

床榻吱呀到半夜,我累得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片纯白。

这时,一道尖厉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把身体还给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孤魂野鬼!」

我转身,不远处一个陌生女人正怨毒地盯着我。

看到我的脸时,她愣住了:

「你是陈渔?你没死?」

听了她的话,我瞬间反应过来,她才是霸占我身体的那个孤魂野鬼。

「我本来就没死!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妖物占据了我的身体!该滚的是你!」

「不可能!我可是穿越女,这个世界就是为我存在的!我要去找四皇子!我要当皇后!你去死!你去死!把身体还给我!」

她向我扑了过来。

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有些熟悉。

我脑袋一痛,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原来我不是无缘无故沉睡的,是她仗着自己是异世之魂,故意碰撞我的灵魂,强行占据了我的身体。

我灵魂受损,被身体藏匿了十年,连这部分记忆也被遗忘了。

想到失去的十年,我心头恨意涌动,不禁想将她千刀万剐。

念头一起,穿越女的周围瞬间出现了无数剑刃。

她被剑刃刺倒在地,发出尖锐的惨叫。

当真被千刀万剐了一番。

看来在我的梦境里,我可以主导一切。

我缓步走到她面前,垂眼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刚刚是惩罚你强占我的身体,破坏我的人生。你虐待孩子,差点杀了池砚迟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池砚迟?你为了他?哈哈哈哈,他就是个魔鬼!就是他害了四皇子和我。否则我现在就是最尊贵的皇后!他才是卑鄙的小人!如果不是他趁我失去意识侵犯了我,我也不会怀上孽种。」

穿越女翻出这十年的记忆给我看。

我站在她的视角看到了,她是如何天真地想着做花魁,闯荡江湖,勾引四皇子,行尽荒唐事,将我的名声败尽。

是池砚迟一次次将她带了回去。

还找来了各种和尚、道士,想要将她驱逐出我的身体,但都无济于事。

后来,池砚迟死咬着不肯解除婚约,暗中做了太子的幕僚,屡次做局揭露四皇子,这才扶持了太子登基。

而穿越女所谓的侵犯,她却并没有这部分记忆。

有的只是赐婚那天,池砚迟阴沉地对她说:「就算是身体,陈渔也只能是我的。」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以为光风霁月的君子,你看看他的手段有多肮脏。」

「他就是个控制欲旺盛的偏执狂,他要是真的爱你,就应该帮我达成我的心愿,让我成为皇后!」

这确实跟我记忆中的池砚迟不一样。

可我喜欢的是池砚迟这个人,跟他是不是端方君子无关。

而且看到他偏执的样子,感觉更喜欢了。

不过,这些我都没必要告诉她。

「四皇子能力平庸,样貌也不出众,而且已经有了正妃。」

「你懂什么!权力和地位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光环,我跟你这种只看脸的封建女子不一样!就算他有正妃又怎么样,他们是包办婚姻,根本没有感情基础,他说过爱的是我,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一定会成为皇后的!」

简直无可救药,这样的东西留在哪都是祸害。

退出梦境前,我操纵着整个空间,在她的惨叫声中,一点一点碾碎了她的灵魂。

17

再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我揉揉眼睛去看池砚迟,没想到他也正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一夜没睡吗?」

「嗯,我想看着你。」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索性将梦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池砚迟听后眸光幽深,并没有接话,转而说道:

「听说南疆有一种情人蛊,可以让有情人生死相随,我已派人寻来了蛊婆,夫人……同我种下此蛊,可好?」

他虽是询问,语气却不容拒绝。

我把玩着他的手指,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应道:「好。」

种蛊的过程并不复杂。

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和水吞下即可。

情人蛊种上后,彼此的手心会出现一颗红痣。

池砚迟摩挲着红痣,抬头对我勾唇一笑。

把我迷成了智障。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安全感,我可以给。

18

自从成亲后,池砚迟就恢复了我侯府女主人的所有权力,也不再限制我社交。

这天,我正跟两个崽崽和几个婢女在花园里玩萝卜蹲。

葡萄突然跑进来一脸为难地说,长公主邀我过府一叙。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五官,我笑着问道:「这长公主是什么可怕的人物吗?」

不等葡萄开口,小非晚就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邀功似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长公主常来府上,外面都说她喜欢爹爹呢!」

嗯?什么!

葡萄没有反驳,只说让我装病躲过去,等池砚迟下朝回来。

我问道:「长公主的侍女还没走吧?」

「是……」

我简单梳洗了一下,还是坐上了马车。

我可不想什么事都躲在池砚迟身后。

再说了,长公主要是有坏心,大不了我和池砚迟共赴黄泉。

来世再做一对好夫妻。

……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简单寒暄过后,她邀请我坐了下来:

「听说这次成亲是池夫人自愿的。」

我以为她要发难,挽了挽头发,温婉笑道:「是,一直以来辜负了阿砚,合该予他一次名正言顺。」

本以为她听了这话要生气,没想到长公主的眼睛反而亮了亮。

她说道:「池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来了,来了,我脑海中转过了不少曾经看过的宅斗话本子。

这话一出,怕不是要我自请下堂。

不想下一秒长公主说道:「能不能……给我讲讲那天的细节。」

我:嗯?

19

池砚迟闯进公主府的时候,我跟长公主交流得正开心:

「《霸道侯爷强制宠》这个细节描写的简直太太太好,我看的时候,特别有代入感。长公主殿下,你就是我的神。」

长公主谦虚地摆摆手,表示都是小意思。

这种跟同好交流的快乐,不亚于跟池砚迟啵啵。

池砚迟穿着官服,明显刚下朝的样子。

他面色冷峻,只微微躬身,盯着长公主说道:「臣来接臣的妻子回家,还请殿下见谅。」

长公主侧了侧头小声对我说:「你看看他,嘴上说的是『请殿下见谅』,实际上是,快让我夫人跟我回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扑哧一笑,赶忙打了个圆场,拉着池砚迟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我故意打趣池砚迟,说长公主常去探望,是对他有意。

池砚迟把玩着我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夫人是在剜我的心吗?长公主有些小爱好,做下臣的不便计较,可若是夫人觉得碍眼,明日我便提醒圣上,长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我赶忙闭嘴,讨好地拉了拉池砚迟的袖子。

见他不为所动,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他这才作罢。

这家伙自从种了情人蛊,是越来越不装了。

20

半个月后,圣上过寿。

宫里举办宫宴,所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都要携家眷参加。

甚至还有外地赶来的进京贺寿的。

我有种军师上战场的紧张感。

见状池砚迟隔着衣袖牵住我的手。

低声说道:「别怕,不会有人对你不敬的。」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替我拢了拢衣袖,笑道:「因为你夫君的官职,足够大。」

……

果然,到了女眷那边,各位夫人都是客客气气地问礼。

长公主看到我,更是直接叫宫女将我请了过去:

「说来这还是宣城侯第一次带你参加宫宴呢,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吧。」

我摇摇头,跟长公主说昨晚特地拿着话本子补了一晚课,连池砚迟都冷落了。

长公主笑得不行,说要真有不长眼的,直接报她的名号也管用。

宴席过半,我因为喝了不少酒,需要去更衣。

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个宫女轻轻撞了我一下。

随后,我手里就多了个纸条。

【戌时三刻,重华殿后湖边。】

字的结尾还画了个奇怪的形状,好像两个弧形拼在一起。

别说,还怪好看的嘞。

我差宫女直接去把池砚迟叫来。

一见面就将纸条递给了他。

他看到纸条面色阴冷,看向我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这件事我来处理,夫人不必担忧,回到席上少喝点酒。」

嗯,我的夫君好生贤惠。

半个时辰后,成郡王,哦,也就是原来的四皇子在重华殿后湖边冒犯宫妃的消息就传开了。

随后在他的衣袖中搜到了匕首。

要知道,宫宴之上,不可带利刃出席。

尤其是他那么个身份,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圣上直接下令削爵圈禁。

21

溶溶月色下,池砚迟牵着我往宫门口走:

「你做的?」

「嗯。」

「这十年来,他小动作不断,原来留着他,是给那妖物一线希望,让她不至于极端行事。现在,他既已经没用了,还敢来招惹你,削爵圈禁已经是他最好的下场了。」

我颔首不语。

突然,池砚迟拉着我的手紧了紧:

「夫人可会觉得我变了?」

我环顾四周,见宫人都在低着头走路。

便勾了勾手指。

池砚迟顺从的附耳过来。

我坏笑着「啵儿」地亲了他一口。

这下轮到他脸红了。

其实变与不变,他都是他。

……

晚上回房后,我酒劲有些上头。

仗着池砚迟对我百依百顺就开始拉着他演话本子。

演到后来,房间全是我哭求讨饶的声音。

可恶池砚迟居然还在我耳边说:「夫人不是写过许多话本吗?虽然七天七夜有些夸张,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妨一一试来。」

呜呜呜,封笔了,以后再也不写了。

……

后来某一天,我整理书房,突然在一个落灰的匣子里找到了我十年前未写完的话本子。

我随手翻了几页,却在书的最后发现一行小字。

【我这一生,天性凉薄,无甚所爱。唯有陈渔是我心之所系,情之所钟,上穷碧落下黄泉,唯愿永不相负。】

墨迹已经很陈旧,话本子的边缘也有些毛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池砚迟,陈渔待你亦如是。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不相负。

三嫁郎君番外

和池砚迟白首一生后,再一睁眼,我竟然回到了十年前池砚迟来我家下聘的那天。

彼时,我正要送池砚迟出府门:

「阿砚!」

池砚迟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随后我们看到彼此手心上的红痣。

情人蛊。

池砚迟和我一同回到了十年前。

鉴于晚上穿越女就会找上我,我们连夜去了城外的寺庙想得到些指点。

可主持却说帮不了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若想与天道对抗,还得凭借施主自身啊。」

当夜幕降临时,谁也不知道我有多绝望。

池砚迟不能留宿府中,就从后院翻墙进来。

他一向注重形象,何曾这么狼狈过。

他脸上沾着灰,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小渔别怕。」

亦如上辈子的漫漫岁月。

我靠在他的肩上,想寻些支撑。

他低声问我:「小渔,上辈子过得开心吗?」

我眼泪湿了衣襟,轻轻应了一声。

「那么,别怕,如果……我还会在十年后等你。如果十年等待,是和你相守一生的代价,那么什么时候我都愿意。」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意识就被抽离到白色空间。

「这具身体长得美,我要了!」

是那个穿越女。

她已经挤进我的身体了!

她向我扑了过来,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突然,我手心的红痣发出一阵灼热。

想到过往种种。

不能!

这是属于我的身体, 我的人生。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绝不是让我再输一次的!

我的灵魂开始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反抗着这抹异世之魂,直到彻底将她捻灭。

再睁眼时, 天已经大亮了。

我娘正守在我的身旁。

我有些紧张地问:「娘, 阿砚呢?」

「挨打呢!」

我:「啊?」

原来,我昏迷之后,被池砚迟抱进了屋里,被打算跟我商量绣嫁衣的我娘撞个正着。

虽然他们都相信池砚迟的人品,但他坏了规矩,免不得要挨上一顿。

池砚迟看到我时, 边笑着边挨手板。

我爹气得下手更狠了。

我也笑着,可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切的阴霾终于过去了。

……

六月初八是原定的黄道吉日。

算起来, 这都是我第三次嫁给池砚迟了。

我想着这次回归正轨, 总不会再出事了吧。

偏偏就出事了。

我在房里等池砚迟的时候,肚子有些饿,索性就吃起了桌上的吃食。

荔枝劝我不合规矩。

我充耳不闻,这都第二次了,我有经验。

直到桌上的酒被我喝完了。

我摆手让荔枝再去拿一壶, 一会儿好跟池砚迟喝合卺酒。

荔枝被我气得跺了跺脚, 还是去了。

迷迷糊糊间,我有些醉,闭着眼眯了一会。

再睁眼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了床上。

这时,池砚迟进来了。

他一身黑衣, 神色冷冽。

这是生气了?怎么还穿上黑衣服了。

我有些不满:「今天不是成亲,池砚迟, 你穿黑衣服什么意思?不就是没等你吃了点东西吗?你,呜呜呜,是不是不想跟我成亲了。」

我脑子不太清楚, 边哭闹着, 边去捶池砚迟, 还差点绊倒。

「小渔!」

池砚迟接住我,语气惊讶又惊喜。

然后他开始絮絮叨叨在我耳边说什么「你终于回来了」之类的话。

我嫌他吵。

直接吻了上去。

做了一世夫妻,我太知道怎么让他情动。

迷蒙间, 我的手划过他的胸口。

却摸到了一道疤痕。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 池砚迟才终于放我睡觉。

他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紧紧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突然反应过来。

这一世的池砚迟不应该有那道疤!

那么现在的池砚迟是上一世四年后的池砚迟!

我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再睁眼, 一袭红衣的池砚迟正将我抱上床榻。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上一世池砚迟会说, 孩子是我怀的,但不是我生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池砚迟在以为我回去后, 又失去我,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趴在他怀里歉疚地大哭。

池砚迟温柔的摸着我的头:

「都过去了。小渔, 不要自责。至少你把春意和非晚留给了当时的我, 而这次我们有一世的时间可以相守,他们也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掌心的红痣隐隐发烫。

池砚迟为我擦去眼泪。

没想到我成亲三次,只有第二次是正常的。

好在,我身边一直是他。

好在, 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错失在时间里。

余生漫漫,我只与你共度。

(本篇故事完结)

0 阅读:66

朱灵讲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