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芝，今年62岁，出生在河北一个小县城，我年轻时候的学历并不高，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

后来因为家里贫困，18岁时我就开始跟着村里人外出打工，在工厂干了十几年，直到30岁那年才嫁了人。

我的第一段婚姻持续了20年，丈夫是个老实人，但命不长，50岁那年因病去世。

我有一个女儿叫林芳，今年34岁，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前几年刚结婚，生活还算安稳。

丈夫去世之后，我一个人过了几年，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伴刘成，他比我大两岁，有两个儿子，两年前我们结婚后搬到一起生活。

虽然说是再婚，但我和刘成的日子并不算轻松。

刘成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但一直住在同一个小区，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吃饭。

再加上老伴身体不好，经常需要人照顾，家里的琐事基本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里其实有很多委屈，但想到年龄大了，图个伴儿，日子也就这样凑合过吧。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一周，北方的天冷得刺骨，家家户户都在为年货忙碌着。

我的心里却一点过年的喜悦都没有，甚至有些发愁。

因为就在上周，女儿林芳在北京生下了一个女儿，她给我打电话，说需要我过去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我没犹豫就答应了，毕竟林芳是我唯一的孩子，她刚生完孩子，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作为母亲我不能不管。

可我这一走，家里就炸了锅。

刘成一家人从我出发的那天起，就没断过给我打电话，尤其是刘成的大儿子，每天都要打好几通电话，语气里全是责怪，说什么“家里没人做饭了”“你丢下老人不管”“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长辈，不能光顾着自己娘家”。

短短几天，我接了他们家50多个电话，心里越发觉得委屈。

我和林芳的关系一直很亲近。

她小时候，我和她爸都忙着打工，陪她的时间不多，家里条件也不好，能供她读完大学已经是竭尽全力。

她懂事又争气，毕业后没多久就找到了工作，还攒钱在北京买了房子。

她结婚时，我给了她一部分存款，算是尽了我的责任。

虽然我再婚后她很少回家，但我们母女的感情一直没变。

这次林芳生孩子，我赶到北京时正是她出院的第二天。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子还很虚弱，女婿一个人忙里忙外，显然有些顾不过来。

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赶紧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对林芳说：“你安心养身体，其他的交给妈。”

那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照顾孩子，晚上还要起夜喂奶、换尿布。

做饭、打扫卫生这些家务也是我来操持，甚至连女婿的衣服，我都帮着洗了。

我知道他们小两口工作辛苦，生了孩子后压力更大，作为母亲，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就在我忙得团团转的时候，老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最开始是刘成打的，他语气还算平和：“桂芝，我一个人在家，吃饭都成问题了，你大概几天能回来？”

我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耐心解释：“林芳刚生完孩子，身边没人，我得照顾她几天，等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

没想到第二天电话又来了，这次换成了刘成的大儿子。他一开口就有些冲：“婶儿，你这样不合适吧？我爸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你走了谁照顾他？再说了，这快过年了，你不在家，谁给我们做饭？”

我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去照顾我亲闺女，天经地义。你们家这么多人，自己不会做饭吗？”

对方明显不高兴了，语气更冲：“你再怎么说也嫁到我们家了，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兄弟俩都有工作，哪有时间天天伺候老人？你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我们家的情况？”

我当时气得手都在抖，但还是忍住了，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的几天，电话几乎成了我的噩梦。

从早到晚，不是刘成在催，就是他的大儿子、小儿子轮番上阵。

每次接电话，我都要忍着心里的怒火小声答应，但挂了电话后还是抑制不住地掉眼泪。

我心里委屈得不行：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们一家两年多，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连你们的孩子生病了，我都帮着带。

现在我不过是来北京照顾自己女儿一周，你们就逼得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林芳看出了我的情绪，劝我说：“妈，别理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你为了他们付出了那么多，他们还这样不知好歹，真是太过分了。”

我苦笑了一下：“芳芳，你不懂，妈已经一把年纪了，不能闹腾了。嫁给你刘叔叔，一开始就是图个伴儿，谁知道还要伺候一大家子人呢。”

林芳听了这话，眼圈一下就红了：“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你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受他们的气？”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哄孩子。心里却在想：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可是现在，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大年三十是个坎儿。

我知道到时候刘成一家肯定会让我回去，毕竟过年总不能让老人一个人待在家里。

可是林芳这边的情况也让我放不下手。

她体质差，恢复得慢，孩子又小，正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如果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腊月二十六那天，刘成亲自打来电话，语气比之前更加严厉：“桂芝，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家里这么多事，你不能不管吧？”

我沉默了几秒钟，终于鼓起勇气说：“刘成，我想好了，今年我在北京过年，陪着林芳和孩子。你们家那么多人，过年少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几秒钟，刘成才低声说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回来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我得为我女儿想想。你们家可以没有我，但林芳不行。”

挂了电话，我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努力去迎合别人，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一次。这一次，我终于做了一个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

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洒满了林芳家的客厅。我抱着小孙女，望着窗外的雪景，心里一片宁静。林芳坐在一旁，笑着对我说：“妈，你知道吗？这是我这几年过得最安心的一个年。”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芳芳，你妈这一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

至于刘成一家，我没再联系他们。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已经不再害怕。我知道，只要我还有力气，我就会为我所爱的人拼尽全力。